沐雨凡尘录
字体: 16 + -

第十五章 炉中小人

    有些人,他的能力注定要高人一等,而唐阙,便是这种人。此刻的唐阙正在圆桌前侃侃而谈,道:“观我朝财政之决策皆由当权者主导。而他们的决策决定了未来生产的物品与劳动之输出,譬如生产多少,由谁生产,以及为这些物品与劳动付帐的又是谁。他们自认为自己的决定可以促进整个中原的财富流向与财富活动。在中原百姓的交易买卖中,由当权者来计划财富的走向与发展无疑是一种弊端。如果把中原百姓的所有买卖交易定性为一个庞大的市场的话,一意孤行地由当权者去决定一个地方的产出物品显然不是最好的结果。应该由这个市场自己去主导,只有自己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所以,对这个庞大的市场应该无限放宽其自由度,在这个市场上由买卖双方共同去决定某个物品与某项劳动的价值。”唐淼道:“以你的意思是,以我唐门的势力去干涉蜀中的地方官员,让我蜀中市场的买卖交易自由化,而不用朝廷中的任何官员去主导蜀中的市场。”唐阙道:“不错。”

    唐垚望着唐阙,道:“近年来,我蜀中人民虽日渐富庶,但还难以有所突破,你此举虽与现今朝廷的的政策格格不入,但听起来却非常可行,实施后无疑会解开蜀中经济束缚,或许三五年间我蜀中一地便可有一国之财力,但是,你的目的并不在此吧?”唐阙道:“是。放宽蜀中的市场自由之后,按我规划,十年之内我唐门可盘据蜀中而统领整个中原的经济财富。”唐垚奇道:“哦?你要如何实行?”

    唐阙道:“第一,实行后的三五年间迅速积累财富,同时囤积大量米粮物资。第二,我唐门钱庄现下虽已遍布蜀中,但在中原还是寥寥,是以,三年间我唐门钱庄需西起蜀中东至居庸,不断扩张。第三,培养百姓以银票购物的习惯,并无限制加印发行唐门钱庄银票。第四,就是有劳‘鬼毒司’最近炼制成功的秘毒了。”此时一直默不作声的唐鑫忽然惊道:“莫不是要用‘鬼毒司’的那个瘟疫之毒吗?”

    听到唐鑫之言,唐垚望着唐阙问道:“若前三点都已成功,你便要在中原制造一起惊天瘟疫吗?”唐阙点头笑道:“不错。若我唐门钱庄遍布中原,便可将蜀中财富转移至此,并可支撑发行钱庄银票,当唐门钱庄银票到达一定数目时,则中原物价势必水涨船高,而后瘟疫一发,我唐门再以物资兜售,必定是黄河决堤之价,一发而不可收拾。到那个时候,我唐门前期投入财富不但尽皆复收囊下,还可揽下整个中原财富。届时,百姓民不聊生,我唐门收揽江湖群英在蜀中揭竿而起,东行逐鹿中原,如此我唐门便当真可光耀门楣了。”众人听了唐阙之言,都不禁血脉贲张,而唐垚也为唐阙的一番言论所动容。

    此刻,唐淼忽然说道:“莫忘记现下我唐门若要东行扩张,面前可还有一道屏障。”唐阙道:“三叔担忧的可是江西霹雳堂与河东万金堂吗?”唐淼道:“不错。近些年我唐门势大虎据蜀中,但对中原之势已然蠢蠢欲动,这不免危及了霹雳堂与万金堂的财路,是以这中原两大堂近年结盟以掣肘于我唐门。想那霹雳堂江湖势大,而万金堂又财力丰厚,此二堂联手,当真有些难以应对。”

    唐阙笑道:“三叔莫要担心,侄儿早已想出妙计。”唐淼道:“哦?你说说看。”唐阙道:“江西霹雳堂,河东万金堂,如今虽已结盟,但都曾被我唐门重创。如此,霹雳堂和万金堂不免都各打算盘以算计保存自己力量,这便有我唐门发力之处。”唐淼道:“此话怎讲?”唐阙道:“这便好像张三和李四因共同盗窃而被官府捉到,官府因未找到赃物定罪,便对两人单独审问。官府开出的条件是,如果沉默不语,可以监禁你一年,但如果承认自己的罪行并供出同伙,你便可无罪释放,而你的同伙则要监禁二十年。如果你们两人都认罪,则两人都要监禁八年。”唐淼幽幽道:“那么最好的方法便是两人都保持沉默,这样两人便都只需要监禁一年便可。”唐阙笑道:“道理虽人人都知道,可他俩并不会这么做。”唐淼道:“为何?”唐阙道:“因为利己心。要记得他们是被‘单独’审问的。”唐淼道:“那又如何?”唐阙道:“譬如独处时,张三会如此思量:‘我并不知道李四将会怎么做。如果李四保持沉默,我最好的策略是坦白,因为我将自由而不是在狱中待一年。如果李四坦白,我最好的策略仍然是坦白,因为这样我将在狱中待八年而不是二十年。因此,无论李四怎么做,我选择坦白都会更好些。’而李四思考的结果也一定跟张三是一样的。”唐淼道:“如此的话,两人便都要被监禁八年。”唐阙道:“确实。即便审讯前,两人定过协议,坚持彼此不坦白,那么,一旦他们被单独审问,利己心就会起主导作用。”

    唐淼道:“现下的张三是江西霹雳堂,而李四是河东万金堂,他们都有利己心。”唐阙笑道:“不错。现下我们只需要大张旗鼓地向霹雳堂和万金堂同时缔结盟约便可。届时他们必定都会担心自己如若不马上与唐门结盟,被对方抢了先,唐门或许便会联合对方来进攻自己,如此情况可就不妙。这样,我唐门便可轻而易举的与霹雳堂和万金堂止战,再让诱使他俩相斗而我们坐收渔利。”唐森忽然笑道:“此计倒真是阴损毒辣,倒也符合你一贯风格。”唐阙像是丝毫听不出唐森话中的讥讽,笑道:“四叔过誉了。”唐森又道:“但那霹雳堂堂主雷蛰早被我唐门所俘,现下的霹雳堂又怎会轻易与我唐门结盟。”唐阙道:“现下的霹雳堂才必定会与我唐门结盟。当年雷蛰为霹雳堂堂主之时,那副堂主便已觊觎这堂主位置,现下雷蛰被俘,他便代理堂主之职,也算遂了心愿。权力已然握于手中,难道还会去苦心营救雷蛰,再将好不容易到手的权力拱手相让?”此时,唐森不再言语。众人目光都注视着唐阙。

    唐垚遍览众人,问道:“各位还有何疑问?”见唐淼、唐森、唐鑫都摇头,唐阙目光投向唐垚。唐垚道:“向江西霹雳堂与河东万金堂同时缔结盟约之事,各位可有异议?”唐淼道:“此计可行。我无异议。”唐森和唐鑫看了唐淼一眼,便也一同点头。唐垚道:“如此,这个计策年内实施,由唐阙负责。”唐阙拱手道:“遵命。”

    此时,唐垚目光又一次落在众人脸上,道:“接下来,我们讨论一下唐阙所提出的那个计划,各位觉得如何?”唐淼道:“我唐门虽然近年在江湖中势力日渐壮大,但野心应绝不止于此,他日若真可问鼎中原,方不辱没祖宗威名。”唐森附和道:“我唐门之威又岂可仅止步于蜀中,我唐门乃蜀中群英之首,他日若占据西蜀与中原分庭抗礼形成鼎立之势,必为西方之霸王。”唐淼,唐森言毕,唐垚目光投向唐鑫,唐鑫缓缓道:“我本没有异议,唯二哥之命是从。只不过以‘鬼毒司’之毒令苍生涂炭不免有伤阴德?”唐森望向唐鑫,冷冷道:“五弟,你年纪也是一大把,怎还似小孩子般天真。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此种牺牲历朝历代多如牛毛。他日我唐门若能掌握中原,他们的牺牲便也是有价值的。”唐鑫只是皱着眉头却不反驳,目光只是投向唐垚。

    唐垚道:“我们先依唐阙所言,以我唐门势力干涉蜀中官员,放宽蜀中市场的自由度,以此在这几年间多积累财富。至于唐阙后面的几点以后再做从长计议。”闻言唐森面上显有失望之色,唐鑫不觉舒了一口气,而唐淼的面上透着深沉。唐垚又道:“现下年景虽不能说是太平盛世,但世道还算稳定,若真都按唐阙之言未免有些激进,我等暂且先韬光养晦几年。待中原渐有乱世之象,我们再坐镇蜀中以图霸业,也未尝不可。”唐淼道:“二哥说的甚是,我倒赞成。”唐森诧异地望向唐淼道:“三哥,你......”唐淼忽然冲唐森递了个眼色,唐森便也点头同意。那边唐鑫说道:“我听二哥的。”然后唐垚望向唐阙道:“对于这件事,你的几个叔叔现下都没有什么异议,你可还有什么要说?”唐阙忙拱手道:“孩儿没有,一切但听父亲的。”唐垚道了一声好便环顾众人,道:“既如此,那我们该请‘他’出来讨论一下唐门迫在眉睫之事。”

    但见众人表情一派凝重肃穆,没有人言语,唐垚右手便伸向这石头圆桌下方,似乎在扭动某项机关。忽然石桌刻有棋盘天元周围的深色圆圈部分忽然向下凹陷,发出石头相互摩擦的“滋滋”之声,却见一尊香炉自那天元的凹陷处缓缓升起。这是一尊灰色陶器莲花香炉,高约四寸五分,直径约五寸,香炉之上遍布莲花雕琢,但见那莲花瓣片片向上,自然有致,莲花瓣处微微收口,显得十分庄重。莲花瓣炉身竟达五层之多,错落有致,下有连结一体的三层台基,比例得当,沉稳典雅。不由得让人联想到世尊释迦牟尼坐像,身穿通肩大衣,手持说法印,结跏趺坐在莲花台上,这陶莲花香炉上的莲花便似那莲花台一般。可即便这香炉做工再精细巧美,却也无甚不寻常之处,是以邱沐雨不禁有些奇怪。可观圆桌上众人神情,似乎都对面前香炉异常尊敬,邱沐雨又不禁暗暗惊讶。

    此刻,这尊香炉已然平稳地立于桌上,忽然,一个声音传来道:“今日又有何事?”邱沐雨不由吃了一惊,此时的声音便是自这香炉中传来,不过这说话之人却又在哪里?久闻修仙道法之中有千里传音之法门,以器物为媒介,由千里而传音,却不知此时此地,是否有人以这陶莲花香炉为媒介,做千里传音之用。若非如此,总不能便是这说话之人在这香炉之中吧?

    但是,这次邱沐雨却猜错了,这香炉之中确实有人,因为邱沐雨已经看到一个身影在香炉中翻腾。那边,唐垚恭敬道:“蒙足下庇佑,现下唐门终于觅得修仙中人,可为我唐门取那几个物件。”但听得香炉中一个声音道:“便是这人?”唐垚点头应了声是。邱沐雨忽然感到自己被香炉中射出的一道诡异目光所注视。这目光给人一种油腻感觉,瞬间爬满全身,似乎在不断缠绕自己,待到将自己全部包裹,便要将其拉向那香炉内浓稠的黑暗之中,此刻,邱沐雨不禁打了个冷战。

    那香炉中声音再度响起,道:“年纪如此之轻,便已是半仙之体,不愧是百年一遇的修仙大才。”唐垚道:“他便是邱沐雨邱先生,乃凌霄派玉虚宫门下,有通天的本事。足下所说之物,邱先生取来便似探囊取物。”忽听得那香炉之中一声轻叹,道:“但愿如此。”邱沐雨已从惊讶中,回过心神。此时方才发觉那香炉中的声音并不甚悦耳,一个尖细嘶哑的声音听到耳中令人烦躁,但是唐垚等人看起来却丝毫没有任何不适,听得唐垚说道:“还望足下言明。”

    忽然那尖细声音再次划破黑暗,吱吱作响道:“南山之首曰鹊山。其首曰招摇之山,临于西海之上。东三百里,曰堂庭之山,又东三百八十里,曰猿翼之山,其中多怪兽,水多怪鱼,多白玉,多蝮虫,多怪蛇,多怪木,难攀登。此为其一处。”那香炉中的尖细声音在此处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南次二山脉之首曰柜山,西临流黄,北望诸毗,东望长右。东南四百五十里,曰长右之山。向东,经尧光山、羽山,瞿父山、句余山、浮玉山、成山、会稽山、夷山、仆勾山、咸阴山、洵山、虖勺山、区吴山共计六千二百六十里有一鹿吴之山,上无草木,多金石。有泽更之水,水中有兽,名曰蛊雕,其状如雕而有角,其音如婴儿,食人。此为其二处。”此时唐垚望着那香炉说道:“如此说来,这第二处似乎颇为难找。”但那香炉中的声音似乎并未理会唐垚,继续说道:“南次三山脉之首,曰天虞之山,其下多水,难攀登。东五百里,曰祷过之山,山中泿水出焉,而南流注于海。其中有虎蛟,其状鱼身而蛇尾,其音如鸳鸯。此为其三处。”

    听得此处,邱沐雨看到唐垚和唐阙在心中默记,心下正自奇怪,忽听得尖细声音又自那香炉中传出,道:“此三处地方必有一处存放有那物件,你且记下。”唐垚点头答应,那尖细声音问道:“可还有其他事情?”唐垚道:“已无其他事情,足下可先行休息。”这次香炉中再无声音传来,唐垚自圆桌下再次扭动机关,那香炉便从桌面缓缓坠下,伴随着“滋滋”的石头摩擦声响,方才香炉所在之处又恢复成天元部分。邱沐雨看到这里,不禁好奇,却有何人可住于这香炉之中。

    唐垚望着邱沐雨,问道:“邱先生,方才可曾听得清楚?”邱沐雨道:“听得清楚。想是那南山三处山脉中,存有‘右手’残肢?”唐垚点头道:“不错。那猿翼山、鹿吴山、祷过山,这三山之中必然有一处存有‘右手’残肢,但这三处山脉皆有精怪异兽,寻常人难以安然在这山中存活,是以还劳先生大驾,助我唐门一臂之力。”邱沐雨道:“我自可随时出发。”唐垚笑道:“倒还不急。此行甚远,先生且先在此休整几日,三日后出发,可否?”邱沐雨道:“好。那便三日后出发。”此时,唐垚的嘴角掠过一丝微笑。

    翌日,唐阙陪邱沐雨在这唐家堡的内园处散步。唐阙问道:“邱先生在新的宅院住的可还舒适?”邱沐雨道:“有劳唐兄费心,自然舒适。”唐阙道:“此去南山之行,路途凶险,唐门子弟中武艺高强者不计其数,明日请邱先生去挑选几名顺眼的带在路上,也算方便。”邱沐雨道:“唐兄岂不知我御剑飞行,纵横千里,去往南山之地,不过辗转之间。若带着你唐门人手,不知几时方能到达?何况南山凶险,若他们随我前去不免白白折了性命。”唐阙笑道:“邱先生所说也有道理。那邱先生路上可有所需,临行前我唐门必然为先生备齐。”邱沐雨道:“不必,但此剑陪我即可。”说着邱沐雨不觉握住自己剑柄,唐阙瞧在眼中,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奇异光芒。

    此时已值晚秋,距邱沐雨离开玉虚宫已有一载。而那时秋风萧索,却不似现下唐门中的秋意如此温暖。一片秋叶自前面树梢落下,被一阵秋风卷走,两人目光都随着这片秋叶移动。那秋叶随风飘摇,不觉已飘到园廊处的一扇墙面镂空处,顺着镂空处雕琢的花纹而飞舞穿越到墙的另一边去打量着别样风景。墙的另一边是一处花园,此时邱沐雨和唐阙所站之处可自那墙壁的镂空处清楚的看到花园内的景象。此时在那花园之中,唐抉默然的站在那里,他的面前坐着一个女人,而那女人的左边,一个男人蹲在她身前,却是唐墨。

    那女人安稳地坐在那花园的一处凉亭中。看她衣着虽然华丽,但款式极为稳重,发髻高耸,却透着一股端庄,而他眼前唐墨正笑眯眯地望着她,道:“母亲几日不见,气色越发之好。却不知是谁妄言母亲已老?我看在唐门之中却没一人美貌可媲美母亲。正是‘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武平一当年的这首《杂曲歌辞》我觉得便像是为母亲为所作一般。”原来唐墨眼前这女子便是唐夫人。此刻唐夫人将脸转向唐墨,目中流露出无尽温柔,道:“就你嘴甜,还‘纤腰玉带舞天纱’?你当母亲是娇柔少女嘛,早已是个人老珠黄的老太婆罢了。”唐墨此时笑意更浓,笑道:“母亲说哪里话,若孩儿早生个二十年,必定会在父亲之前娶母亲为妻。”那唐夫人“噗哧”一笑,用手轻轻敲着唐墨的脑袋,道:“把你惯的越发放肆起来了,却说得哪里的混账话?”那唐夫人话里虽在教训唐墨,但看神情却透着无限欢喜之情。

    说话间,唐墨已自怀中摸出一个物件,笑道:“差点忘记了,前些日子孩儿去江西办事,在街市上见一处店铺中玩物精巧,不觉在店中盘旋,忽然发现这岫玉发簪精巧美丽,可衬母亲春容,想着如若母亲带上必然华若桃李。”此刻一件玉簪在唐墨手中透着晶莹剔透的光辉,唐夫人见这玉簪确实有巧夺天工的精巧,不禁甚是惊喜,双眼已然笑眯成两条月牙状,道:“我的孩儿之中,还是你最孝顺,不论到哪里去,都想着我,时常讨我欢心,不像你那两个哥哥。”说着眼神中透出一股不耐烦,撇眼瞟着唐抉,那唐抉只是站在那里低头不语。唐墨依旧笑的似是春日般柔和,道:“兄长们自是有大事要做,不能时刻陪着母亲,只好由我来陪伴您左右。”唐夫人抚摸着唐墨的脸,面上忽然现出一副心疼状,道:“这几个月总是出外办事,不觉已有消瘦,可苦得我家墨儿了。”唐墨道:“哎!孩儿能力不及大哥,若想为父亲分忧也只有为大哥做些苦力跑跑腿而已。也或许是孩儿能力不济,是以大哥不待见我。”唐夫人听得此言,忽然怒道:“唐阙是你兄长怎还如此欺负你?是否连我的话她都敢不听了?”唐墨面上又作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道:“母亲息怒,不关兄长的事。”随即一副俏皮嘴脸望着唐夫人,道:“孩儿虽然这数月面色不济,但却丝毫不曾减损我这俊俏容颜不是吗?”唐夫人摸着唐墨的脸,脸上由怒转喜,道:“那是,我家墨儿的俊俏是当世第一。”唐墨笑道:“那孩儿还不是遗传自母亲吗?”说着依偎在唐夫人怀中,唐夫人口中说道:“你这孩儿竟会说些好听的讨我欢喜。”说着左手扶着唐墨,右手抚摸着唐墨的头发,目光中透着无限的母爱与温柔。

    忽然间,那唐夫人目光闪动一股冰凉之意透出,转头望向唐抉,冷冷道:“你三弟时常受你大哥欺负,你作为兄长竟也不护着他吗?”唐抉低着头道:“只是因为唐墨有时候行事过于......”未等唐抉说完,唐夫人怒道:“你这是在顶撞我吗?”唐抉慌忙答道:“孩儿不敢。”唐夫人又道:“既然如此,现下开始你作为墨儿的兄长便要时刻护着他,不得让他受任何人欺负,便连你父亲和你大哥也是,知晓了吗?”唐抉拱手长揖道:“是。孩儿谨遵母亲教诲。”唐夫人声音依然冰冷,道:“还有,我嘱咐你办的那件事情,你给我记住了,但是,此事却莫向他人提起。”此时唐抉依然在拱手长揖,回道:“是。孩儿明白。”这时,蜷伏在唐夫人怀抱中的唐墨,嘴角上现出一丝冰冷的微笑。

    而邱沐雨发现,此时的唐阙面上一片死灰,他的神情却令人琢磨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