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坦然与困惑
一只小小的行李拖箱，一头微有些凌乱的飘逸长发，一张稍带憔悴却显出安然的沉静小脸。火急火燎地赶到公交站旁的钟凌染，还未下车，就看到这样一个秦旖旎，混在人群里，几乎被隐没下去。
她睁大眼睛，觉得自己一定是看错了，那怎么可能是秦旖旎呢，她永远高傲高贵的好朋友秦旖旎。
快速下车，踩着高跟鞋，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流，在离秦旖旎只有两三米的距离处停下，定睛，仔仔细细瞅着眼前的人。
没错，是她，却又仿佛不是她。一样的面容，不一样的沉静。
“染染？”秦旖旎发现了她，兴奋地叫出声来，“染染，你来了啊！”
她站起来，正要往前走去迎钟凌染，对方已经冲上来，一把抱住了她。
“旖旎，这些天你都上哪里去了，你可急死我了，你知道么？！”钟凌染说着说着，竟似已带了哭腔，酸酸涩涩的味道，直让秦旖旎都有些伤怀。
“我这不是没事儿嘛！别哭，别哭！你这一哭，我这罪过可就大了！”秦旖旎一手搂着她，一手安慰似的轻轻拍着她的背部，像是大人安慰小孩，语气无奈又温柔。
此时，入夜未深，公车站依旧有不少为生活忙碌的人们，仍在焦灼地等着属于自己的那一趟车。风光繁华的大都市表面下，隐藏了多少平凡人们的心酸与苦楚。
钟凌染本就有些小孩子心性，心无半点城府，自小长在有钱人家，没有经受过风雨，与从前的秦旖旎倒是颇为相似，甚至，在婚姻上的受挫也如出一辙。她平顺的生命里出现了一个孙斌浩，秦旖旎璀璨的上半生里，出了个杨明远。所不同的是，命运对于秦旖旎而言，开的玩笑更大一些，一击便要教她一无所有；而钟凌染，还不至于此，至少，比起杨明远来，孙斌浩还是要好上许多。或许，钟凌染并不需要像她一样，放弃所有。
两人就近找了一家火锅店，开始海吃海喝。
秦旖旎几乎半个月没吃顿好的，眼下看到这些寻常的吃食，也不免食指大动。
一张小桌，对面而坐，秦旖旎把菜单往桌子中间摆着，拉着钟凌染饶有兴味地点起菜来。
“哎，吃这个锅底吧！”她眼睛里闪闪发亮，指着菜单上道。
钟凌染探头一看，大惊失色，“什么，霸王辣！你确定你要吃？会不会太辣了！你能受得了？”
“不怕不怕，弄个鸳鸯锅嘛！另一份叫个清淡的，中和一下就好啦！”看样子，秦旖旎早想好了。
钟凌染只好点头。
“再来个……”
十分钟过后，两人身侧的三辆小推车上，从第一层到第三层，没有一处空闲，全都摆满了各式火锅配菜。别说两个人吃，就算再叫两个人过来，也未必能够搞的定。
钟凌染定定看着秦旖旎，差点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秦旖旎正全神贯注地往汤锅里加菜，脸上红扑扑的，嘴角上还带着丝惬意的笑。
“旖旎？！”
“嗯？”
“你真的是秦旖旎？！”
秦旖旎手上一顿，抬起眼睛翻了个白眼，继续自己手上的活计。
隔着腾腾热气，钟凌染眼前这个女人，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样顽皮的眼神，这样的专注神情，她觉得陌生又熟悉。想了半天，不得其解。
“哎，你这出去了半个月，就从千金小姐变成女屌丝了啊！”钟凌染看着小推车上堆满的食物，揶揄道。
秦旖旎点头，吃兴勃勃，语气无奈，“还真被你说中了。我啊，现在就是女屌丝了！”说着，捞了块牛肉放进口中，滋啦啦吃得直吐气，全无半点气质可言。
吃完后，又替矜持着保持着小姐姿态的钟凌染夹了几块，“快吃吧，很好吃呢！”
“你个没良心的，看来我是白担心了。”钟凌染郁郁地说，“你这样子，可跟你出走之前我看见的那个你，差太多了！”
秦旖旎一怔，放下筷子，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了看自己这身狼狈的行装，也有些郁郁了。
“是啊，今天没怎么认真化妆，衣服也是随便捡了两件穿上。是不是很丑啊……”
钟凌染看着她没说话。
见钟凌染不回答，秦旖旎表示很受伤，不过倒是不在意，继续拿起筷子开吃。
“丑就丑点吧！等情况好点了，再倒腾倒腾，应该还是看得过去的，放心吧！”
钟凌染笑着，“真的是很不一样了。以前的你，就算遇到再多的事情，出门的时候也一定是精致无暇，无论是妆容还是着装，甚至是每一个表情，几乎都是无懈可击。现在，你已经这么坦然了。”
秦旖旎摇了摇头，“如果你到了我这一天，也会什么都顾不了了。”
钟凌染停下了笑，以为她还是无法完全走出杨明远对她的伤害，心里懊恼，怪自己不该乱说话。正想着如何转移话题，秦旖旎终于从吃食里抬起头。
“染染！”她的声音可怜又柔弱，钟凌染身上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多少年都没听到过秦旖旎撒娇了，这一下足可以把她震飞出去。
“怎……怎么？”钟凌染惊讶又颤抖地回应。
“你不知道我多可怜。”秦旖旎依旧一脸可怜摸样。
“怎么了……”
秦旖旎低下头，从包里掏出钱夹，打开，翻了几下，然后拿出几张毛爷爷，看向钟凌染的眼神几近泫然欲泣。
钟凌染半天没反应过来，“啊，今天我请你啊，不用你付钱。”
秦旖旎眉角**，低下头又将钱包整个儿地往下翻倒，使劲上下捣了捣，两秒钟后，三个钢镚儿哐当当地落在桌上，响声华丽清脆，三下，不多不少。这还是她今天坐公交车后剩下的。
钟凌染眨眨眼，不可思议，觉得眼前的景象离奇地诡异。无数个念头冒出来，又一一否认，觉得全无可能，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秦旖旎的眼神也一路变化，可怜，希望，愤懑，最后无奈了。
“染染，你个小笨蛋。我想说的是，我没钱了！这！”她将最后四个字一顿一顿地说出来，说着，又一手拿起那三张毛爷爷，一手托起那三个华丽的钢镚儿，“就是我现在的全部财产！”
钟凌染听完，下巴差点没掉下来。那全无可能的可能，此刻居然从秦旖旎口里亲口说出来，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反应过来后，忍不住“扑哧”笑喷了。
秦旖旎郁结，闷着脑袋继续与吃食作战。
“哈哈，旖旎，你也会有今天！哈哈！”钟凌染笑到嘴都快抽了。
秦旖旎愤愤，“那么好笑吗？”
钟凌染点头，笑得一双眼晶晶亮。
“敢情你今
天找我出来，就是因为这事儿！你只有有事情才能想到我啊！”
被钟凌染这样一说，秦旖旎心中有丝愧疚，钟凌染说得不错，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她现在压根就不会联系钟凌染。
钟凌染倒是不甚在意，“你啊，这个时候还能想起我来，我就很知足了。其他人啊，你还想不起来呢，或者想起来也不会去找。比如你那没心没肺的青梅竹马孙大少，还有你那个丧尽天良狼心狗肺禽兽不如的老公杨明远！”
说到这里，钟凌染眼里忽然就有了愤怒，压都压不住。
秦旖旎不想好好的气氛被破坏，赶紧转移话题。
“是是是，染染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没哪个能比得上。其他人，咱就不说了，今天好好吃饭！”
她不想说，但钟凌染却未必肯不说。
“不行，我怎么能咽下这口气。杨明远也忒不是个东西了，当初我居然还相信他有心悔过弥补你，谁知道，才没过几天，这厮就反悔了，还变本加厉！”钟凌染气鼓鼓地说道。
秦旖旎没说话，甚至连眉头没动一下。
“旖旎，你知道不知道，那个肖娉婷，现在已经住进了秦家大宅里去了！连报纸上都登出来了，那可是你们秦家的老宅啊，那个女人怎么可以住进去，不要脸的东西，她也配？！”
钟凌染几乎是咬牙切齿，她从未这般发狠恶毒地骂过人，这次，为了秦旖旎，终是忍不住怒到心头。
秦旖旎叹口气，放下筷子，抬起头看着钟凌染。
火锅仍在咕咕地煮着，热气氤氲，秦旖旎的脸有些红红的，但眼神清明得不像话，竟是一丝怒意也没有。
“染染，不要这样，那些我都知道了，随他们去吧。反正过不久，就都结束了，你不要管了，只管自己好好和浩子相处就行。”她耐心地说道，本该就这件事抱不平的她，反倒是安慰起钟凌染来。
“什么叫结束了？为什么不管？这么些年来，你是怎么对他杨明远的，没有你，能有他的今天吗？他又是怎么对你？狼心狗肺恩将仇报把你害成那样，现在又跟这个小三光明正大地住进了你的房子！你叫我怎么看得下去！他能够这么做，也还算是个人！？”
钟凌染越说越激动，胸膛起起伏伏地，语声提高了数分，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有些甚至开始小声议论了起来。
秦旖旎觉得头疼，眼神示意钟凌染注意控制情绪，毕竟是公众场合，影响他人不好，搞不好还成为他人的谈资。钟凌染平复了一下情绪，但是却不肯罢休。
“旖旎，你告诉我，你会出走，是不是被杨明远给气出来的！？既然做得出来，现在他这样到处找你又是想要干什么？”
秦旖旎看了看他，脑子里回想起那日肖娉婷冲到秦宅上演那场闹剧，那时候确实是生了气，便趁着这一气之下，出走了出来。除此之外，她还有些其他的小私心，例如可以不用面对杨明远来度过这三个月。所以，没什么后悔和不平的。如果出门前，能够再多些思量，多带点钱傍身，就完美了。
钟凌染见她不说话，便当她是默认了，越加忿忿不平，一张脸气鼓鼓的，眼前的晚饭是怎样也吃不下去了，干脆放下了筷子。
“旖旎，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不让他们得逞。至少，要把那个女人赶出秦家大宅。”她信誓旦旦。而她仍不知道的是，肖娉婷已经怀了孕。拥有了这个筹码，只怕要将肖娉婷赶出去，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秦旖旎一听，也有些急了，“染染，不用了，真的不用了。这些事情太复杂，我不想你掺和进来，更不想你因此受到伤害。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相信我，一切都快结束了，到那时，所有人都可以解脱了。”
“可是……”钟凌染还想再说什么，被秦旖旎打断。
“没什么可是不可是的。你看看我现在，不是也过得挺好的嘛！还是你觉得，我就是缺不了他杨明远，觉得我在他那里过得更好？”
钟凌染仔细看了看此时的秦旖旎，气色红润，沉静淡定，铅华褪尽，别一种沉静的美丽，和这之前那个消沉到得了抑郁症的贵妇比起来，简直天壤之别。
“好了，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我真是个弃妇似的。你记住，经历了这一切之后的我，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个我了。”
钟凌染无奈，点了点头。两人继续吃饭，气氛也终于恢复过来。
临走前，钟凌染留下一张卡和密码，并没有具体强调里面到底有多少钱。但秦旖旎却道，她只需要两万，其他的都不会动。
钟凌染拗不过她，只能随着她去了，反正卡上的钱她随时需要随时取。还煽情地说了句，无论秦旖旎何时何地遇到任何困难，第一个想到的人，要找的人，一定是她钟凌染，她们是彼此一辈子最好的朋友。
这句话，也让秦旖旎记了一辈子。也让她对随后发生的一系列重大变故，更加不安。
正式上班的日子终于开始了。
怀着紧张和些微忐忑的心情来到公司时，已经有另外两名女孩比她早到一步，在人事处的候客厅静静坐着等待。她看了看时间，离正式上班时间还有五分钟。
“你好，请问你也是第一天上班吗？”
其中一个女孩主动打起了招呼，另外两个女孩儿闻声也抬起头来，一张小巧的瓜子脸，一双明净漂亮的眼，脸上露出和善笑意。
从这一点上看得出来，这两个年轻女孩儿在社会经验上，要比大她们一截的秦旖旎丰富太多，懂得在陌生的环境里先一步表露友善，避免因环境不熟毫无防备得罪人。这种周全而稳妥的考虑与做法，是职场中的基本要素之一，也或许是秦旖旎该学的第一步。
秦旖旎回以同样的友善微笑，点头称是。
“你也是做商务专员职位的吗？”
秦旖旎在她们旁边选了个位置坐下，依旧点头，正想着主动找些话题攀谈，对方又开口了。
“你的气质真好，很适合这个职位。我们也是这个职位，以后还请多多指教了！”是那个一开始没说话的女孩儿，这一开口，倒是像模像样，长得看上去不大，说话却是成熟。
说着，几个人开始自我介绍。
这两个女孩里，一个叫做林丽，一个叫做叶芬。林丽生性大胆，性格活泼，一张巧嘴口舌如簧，舌灿莲花，但又张弛有度，懂得拿捏分寸，很是讨人喜欢。叶芬相对来说要更为沉静，既懂得适时发表自己意见，又懂得倾心聆听对方的意愿，那一双静水般的眸子，让人感到信赖平和。
两个完全不同的女孩儿，两种截然不同的个性，在这里碰撞在了一起。
秦旖旎也正式化名秦青，开始了她截然不同的一段人生，充满引人入胜的新奇
，又隐藏着无数暗涌凶潮。
下面相当一段的文字章节中，为了叙述方便，将直接称呼秦旖旎为秦青。
五分钟后，一个女轻女子走进来，将三人领进一间会议室，正式宣布为期一个星期的商务培训正式开始，内容其实比较简单，分为三个模块，首先便是商务礼仪，然后是基本商务英语、基本沟通技巧，最后是公司文化与公司结构，以及针对公司的特定商务工作模式。
这些都是属于基础类的东西，三人之中，其他两人都有从事过相关职业的经历，唯有秦青从未有过任何工作经验。所以，对于其他两人来说十分简单的东西，她则需要更多的努力去学习与接受，并且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到最好。
她们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正式培训的时间则只有五个工作日，下个星期的周一，就要进行培训测试。通过者则签订劳动合同，开始正式接触工作内容；通不过者，公司会给予一次补考机会；补考再不过，那只能离开。
虽然最后一种可能的几率并不大，但即使是补考通过，不但面子上难以接受，更会对之后的工作进度产生影响，多了些让人不能信任的元素。
就这样，三十岁的秦青，和两个二十三四岁的女孩子，一起开始了如同大学一般的早出晚归出入“课堂”的生活。
这个过程中，基础最为薄弱的秦青，在科技如此发达的今日，始终像个最古板的学生一般，坚持着上课手动记笔记的习惯。这让其他人很是费解。甚至有一次，那个培训的老师在对着多媒体投影板讲解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说如果需要，可以课后将课件发给她，言下之意是不必手动记得那么辛苦。
秦青笑着道谢，但笔记依然记着，只说是誊写一遍会有助于记忆。无法，便没人再去管她。
下班之后，她依然去问了那个比她还小的女培训师要了课件，回到那个一百块一晚的临时住所之后，再对照着课件把笔记不全的地方填补完整。
从小到大，她一直不是属于聪明的那一拨，如果不是显赫的家境，她想，她可能到现在都不会认识杨明远，因为，仅凭她个人的努力，要进入那所全国有名的大学，几乎难以想象。曾经的她，有父亲秦展鹏可以依靠，有富庶的家世可以倚傍，而现在，她有的，唯有她一个她自己。
但这样的忙碌让她没有时间去想这些，她只是想尽全力去把眼前做好。
终于，这样的付出有了回报。在一周后的测试中，秦旖旎顺利通过，并且是以三人中的最高分通过。基础最弱，完成得却是最好，免不得被培训导师夸了几句，那些平日里被人看做是笨拙的学习方法，此时也被拿出来标榜。
没想到，到了晚上的时候，公司的内部邮箱里多出一封邮件，发信人是公司人事处，专门就这一批新入职人员的培训审核情况进行了通报，更是对一批人进行了点名表扬，秦青当然就成了其中的一个，而且是新入职三位负责商务的人员中唯一的一个。
这下，也可算是在全公司人面前露了一次脸，心里当然很是高兴，不止为此，也为了自己的付出拥有了回报。
但随后几天发生的事情，让她不再感觉那样庆幸。
一周的培训过后，开始正式地接触商务工作内容。
一开始，一切进展得很顺利，部门经理将她们一一介绍给主管之后，主管再带着她们熟悉工作环境，认识主要的工作伙伴。在这个过程中，主管又是将她们好一顿夸，尤其是对秦青，还特意指出其在测试中的出色表现。
秦青只当是例行公事，没有往心上去。待正式分配工作时，三分被分配到不同的小组，并且每人分到一家公司，让他们辅助负责人完成相对应的商务合作项目。
对于不完全了解公司业务和对方公司状况的她们来说，这样的安排合情合理，至少表面看是这么回事儿。
但一个星期过去之后，秦青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近年来，网络游戏行业发展火爆，顺应发展，游戏开发公司和游戏代理平台逐渐增多。游戏开发公司负责游戏的前期开发与终身维护，游戏代理平台从游戏开发公司获取游戏代理经营权，并付出相应的代理费，互利互惠，最终实现双赢。
秦青分配的那家公司，就是家国内知名的网络游戏开发公司，已经有好几款游戏成功上线，火爆网络，在业内也是极具知名度的。她现在所在的这家公司，旗下已经有一个具备一定知名度的游戏平台，她现在的工作，就是为公司这个游戏代理平台，争取到这家开发公司的一款即将上线游戏的独家代理权。
这听上去是件美差，对方公司实力雄厚，且又是双赢的买卖，何乐而不为。但问题就出在，争取这家开发公司这款游戏代理权的平台不在少数，且在此之前，就已经有其他同样具备实力的平台出手洽谈代理合作了。晚一步出手的他们，却要求拿到对方的独家代理权，这种难度可想而知。
不但她觉得棘手，连主要负责这个项目商务组长都觉得很不好办。正在她一筹莫展时，反观林丽和叶芬，却是要顺利得多。
林丽接到的，是公司一处正在建设中的新楼盘的广告合作事务。就在昨天，听说林丽与她们组的人一起出去吃了顿饭，今天一大早，就有了好消息，好几处城市核心地段的巨幅海报张贴时间与周期都已经初步敲定。对于刚到公司不到半月的新人来说，这已经是很不错的成绩，甚至可以说是真正迈开了第一步。
叶芬虽然比不上林丽这般顺利，比起秦青这边来，却也是要好上许多。对于一个大客户的客户关系维护与订单跟踪，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
听起来，每一个工作都是不一样的，负责的范围大，种类纷繁，有些甚至囊括了采购与销售环节。
秦青坐在那里，心情有些复杂，时常还会听到这样一些声音。
“秦青，麻烦给我泡杯咖啡。”是组长。
泡完咖啡，端到忙碌的组长面前，刚想坐下来。
“秦青，既然你起来了，就顺便一起泡一杯吧！”同组的王小姐。
于是，她又起身去泡了一杯，端上来。
“哎，秦青，你那个项目怎么样啊？啊，没进展吗？啊，既然你没什么事情，也给我来一杯吧！谢谢了啊！”
就这样，长到如今三十年从未伺候过人的她，一天之中给同组的所有人每人倒了一次咖啡，端了两次工作餐盒饭。下班后挤人肉推墙一般的公交车，到家时已是天黑，腰酸背疼，疲惫不堪，开始困惑不解，难道，她接下来的生活就是这样？到底是她运气不好，不够努力，付出的不够多，还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她开始回忆与思考每一个细节，但每每想到一半，就已经累到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