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惊现神秘人
就这样，一个月过去了。在这样忙忙碌碌而又无所事事的一个月中，秦青除了上班，还找了一处离公司较近的住处，其他的几乎什么都没干。
但就算是这样一心扑在工作上，一刻也不敢放松，有心无力的她也始终无法改变什么，项目依旧没有什么进展。
这样的结果，影响最大的人就是她。因为她还在试用期，在试用期内无法达到公司的要求的，公司是有权利终止合同的。试用期为两个月，现在一个月已经过去，只剩下一个月时间，在这一个月内，如果她还无法让项目有所进展，便只能等着卷铺盖走人了。她不想要这样的结果，可又有些无可奈何，有心无力。
有时候她也会想，自己这样的努力又是为了什么，就为了得到这样一个结果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就在她迷茫时，一次偶然，让她开始知道，很多时候有些结果，不是只有努力就可以达到。
这天午休时，她起身去洗手间。可能是睡眠不足，她显得有些精神恍惚，不知不觉便在隔间的洗手间里呆了许久。
门外忽然有女人的声音，其中一个好像有些熟悉。
“听说你最近又接了个新项目？”
不闻答应，却听见一阵娇笑，得意之色很是明显。
“你这刚进来才一个月吧？一个月就接下第二个项目了，以后谁还阻止得了你，整个商务部都给你得了。”
商务部？一个月？当时入职的只有三个人，难道是……
“刘组，你可别这么折损我了。我再能干，还不只是你手下的一枚小卒子，你让我往东我还能往西不成？”
这声音，果然是林丽。
“哟，这话我可受不起，你还是留着去说给主管和林经理听吧！”另一个声音回道。
“哎，我听说……”声音忽而低了下去，秦旖旎心中一动，不自觉地凑近了门边，竖起了耳朵。
“跟你一起进来的还有两个新人，一个的项目进展得还不错，但是能力好像一般，也很低调，不爱争抢……”说的应该是叶芬。
“另一个，听说分到了部门最棘手的案子，但听说倒是很努力，长得也不错，各方面条件还算不错……”
“那有什么用！”是林丽的声音，忽然插进来打断了对方的话，“她再努力，还不是个经验全无的白痴一个。”说着又笑了一下，略带嘲讽，“她可能到现在都还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么努力却办不了事情，到底是自己不够努力，还是不够幸运。却不知道，一开始就锋芒毕露，却交不出成绩单的人，可是我们主管最不喜欢的人。你不知道，测试的时候我故意做错几道，这才让她拿了第一，就是把那个烫手山芋丢给了她。哈哈！”
说着，林丽忽然又笑了起来。
“哎，你小声点， 被人听到就不好了。”
“这个时候都在准备开工了，谁还呆在这儿啊，放心吧，没人。”
又是一阵悉悉索索，门外安静下去。
秦旖旎坐在隔间里，手握成拳，指节发白。她当然知道，林丽口中的这个白痴，说的是谁。呼出口气，这才松开拳头。是她自己太过疏忽了，没有想到这一点。要怪，只能怪自己。
她快速出了洗手间，回到办公室后，又给组内的人每人泡了杯咖啡，这才坐定下来。
这次，她没有立刻开始进入工作状态，而是愣愣地想着刚才的话。那些话让她觉得自己像个傻子，就像是林丽口中的白痴，而眼下她却毫无办法，来改变目前的状况。
“小秦，你去把这份报告交给主管。”是组长的声音。她现在不但成了打杂的小妹，更成了跑腿的跟班。
她回过头，看见组长连头都没抬，只是手边放着那份叫她送去的文件。那番话依旧焦灼在心里，让她烦躁不安，组长和同事漠视的态度，更加激愤了她。她站起身来，快步走到组长身前，或许是动静有些大，组长抬起头来，惊讶不解地望着她。她心里怒火狂烧，几乎压抑不住冲动，想抓起面前的文件直接砸到组长那张冷漠的脸上，然后奋不顾身地转身离开。
“小秦，你怎么了？”组长的声音。
这一声，又让她回到了现实中。然后，她听见自己笑了笑，说没事，拿着文件就往主管办公室走。
她还不能这么做，她不能就这样走人。所以，她的怒火与委屈，只能埋在心里。
“主管，这是我们组长交给你的文件。”她尽量心平气和地说道。面对眼前这个亲手将她置于现在这种境地的人，她却依然要毕恭毕敬。
“嗯，林经理急着要，我助理小邹在赶一份急件，你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麻烦你跑一趟了吧！”主管那双眼睛没有离开过电脑屏幕。
秦青心里那股火气又要窜起来，却仍是在爆发之前，拿着文件走出了办公室。
她走出去后三分钟，主管接到一个电话，没等对方说完，主管赶紧扣了电话，扔下手中的所有文件，急匆匆地出了办公室。
林涛的办公室前，秦青敲了敲门，那声“请进”答得有些过快，没有多想，推门。她怎样也没有想到，会有如此之多的目光迎向她，道道灼人，几乎将她烫出个窟窿来。
一时之间，她红了脸，站在门口不知是进是退。
还未进门，主管已经冲上来。
“啊，不好意思，我来晚了。”然后转头，目光像是在搜寻，继而眼中一亮，语气瞬间变得动听起来，“大老板，您来了！”
秦青从未听这个女主管这样说过话，身上不由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又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以为自己看错了，魏峰的目光也正好扫过来，只是在她脸上停留了半秒钟，然后就移到了那个中年女主管身上。她连忙低了头，借以掩饰自己的惊讶。这时候的她才想起来，齐岳，好像在哪里听过，原来是最开始第一次见面时候，许安然提到的。她竟是这时候才想起。
不知什么时候，秦青手上的文件已经被主管拿走了，她空着两只手站在那里，也不说话，也没有身份，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十分尴尬。
“小秦，你回去吧，文件我自己交给林经理和老板就行了。”中年女主管转头，以一种截然不同的语气对她吩咐道。
秦青如释重负，正要
转身离去，林涛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秦商务，既然来了，就一起坐下来说说话吧。不是什么正式会议，魏总过来就是要听听大家的情况，你也一起吧。”
无疑地，这一声又重新将她拉回水深火热之中。
周遭除了陌生人，就是一群她觉得如狼似虎的人。在这样一场时而爆发出笑声的谈话中，秦青始终觉得自己是个置身事外的人。
其间，林涛两次与她说话，问她在工作中是否有什么难处，对公司是否有建议与意见。她恍惚从梦中惊醒，看着林涛那一脸温和的笑意，心里抱着丝念想，说不定他真的可以帮到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周围那一双双的眼睛，虽然带着笑意，却发出些莫名的光，让她怎样也发不出声音。但她不想就这么放弃。
于是，她豁出去了。
“没什么意见，只是，我觉得我初来乍到，有些事情还都不懂，有些事情还不能胜任，尤其是手上这样一宗大案子，可能……”
说到之类，她清楚地看到，她那个主管的脸色变了，笑意都收敛了，眼里闪现的光让她无法再继续下去。
林涛正要对此说什么，那主管赶紧插进来一个话题，就这样，她说了等于没说，又彻底置身事外了，她除了茫然无奈，什么都做不了，还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又做错了一步。
看着眼前的人谈笑风生，满嘴管理理念，海吹海侃，甚至她那商务部的主管，都好似换了个人，说起话来头头是道，正义又慷慨。
终于，魏峰做了陈词总结，会议结束，大家散去，各司其职。秦青恍恍惚惚地跟着出了门去，无意间一回头，似乎看到魏峰正在看自己，眨一眨眼睛，又似乎只是在看着鱼贯而出的人，并未将焦点放在她身上。
门关上了，室内一下子变得有些安静。
“魏总，你觉得怎么样？”林涛问了一句。
魏峰没有说话。
“其实最近确实出现了不少问题，只是在刚才的时候，气氛太好，大家都忽视了吧。”林涛道。
“忽视？”魏峰眼色深沉，“是故意的吧？报喜不报忧，惯常如此。”说着，转头看着林涛，笑，“所以，你的作用不可或缺，有些事情，还得你来。”
林涛点点头，接着，便将问题一一指出。
原来，这里并不是齐岳的分公司，而是总公司在这座城市的一个办公点而已，像这样的办公点，这座城市里还有三四个。这也就是说，这里并不是一个完整的公司机构，而是一个公司机构的分布与分支，商务部就是分布在这里的部门之一。
林涛将各部门面临的主要问题描述了一遍，其中便包括商务部秦青辅助运作的那个项目。
魏峰听完，表情没有太多变化，似乎早有预料。稍后，又微微皱了眉头，状似无意地问道。
“刚刚进来的那个秦商务，就是我上次在你办公室见到的那个？”
林涛点点头，不知他要问什么。
“叫什么来着？秦商务？”
“秦青，商务助理。”
“她手上那个案子，是不是就是你刚刚说的那个，怎么这样的一个案子，会分给一个毫无经验的新人在跟？”
林涛似乎被他问住了，部门之间的用人问题，他一向不过多过问，给各部门负责人留有较大的管理权限。魏峰却问到了这方面的问题，他倒是不好回答了。但是老板既然提到了，他当然是不敢含糊的。
“那，要不要跟商务部主管说一下，给她换个案子。”
魏峰将手插在西裤口袋里，摇了摇头，“那倒是没有这个必要，这样的小事情，不足以让你林总出面，伤了上下属的和气，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只当是不知道吧。你现在更要抓紧的是，盯紧这几个重要项目的进展情形，必要的时候，点拨一下，不要误了大事。”
那天接下来的时间，秦青只觉得过得浑浑噩噩，和平时不一样，那天一到下班时间，她便赶紧走了人，连晚饭都没在公司吃，快得好似有鬼在追。她那个组长还想着让她去帮同组的人端饭，一抬起头，就看到她的座位空了，免不得嘴里还抱怨了几句，今天得换人拿饭了，这才转头叫另外一个男同事去拿饭。
回到新租的房子里，秦青一头便倒在**，只觉得头脑昏昏沉沉，满脑子一团浆糊一般。
这是前些天租下的房子，还是一室一厅，面积不大，比之前那套还小了几分，价钱相差不多，够住就行了。这次是将各项证件原件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的，应该不会再出那样的问题。
这一躺下，再醒来时便已是半夜。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窗外偶有汽车嘶鸣经过。伸手摁亮了床头灯，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手放上额头，也感觉不出到底是不是很烫，只是头晕得厉害是真的。
没力气起床，伸手取了手机一看，三个未接来电，来自同一个号码。她没有多想，回拨了过去。
四声过后，无人接听，正要挂断，又通了。
“喂。”一个男人的声音，让秦青措手不及。
柔和的床灯下，她张了张嘴，发觉嗓子干得冒烟，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你倒是会挑时间，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对方的语气透着不满。
秦青放下电话，看了看时间，原来已是凌晨两点。她半撑起身体，想要下床倒杯水，却将杯子碰倒在地上，深夜里的破碎声清脆而突兀。
“你在干什么？”电话那头问道，不满收起，带着些疑惑。
“喝水。”她淡淡答，已经又拿了个杯子，倒了水喝了一口。
“喝个水都能把杯子砸了，你倒是说说，你除了耍脾气，还会做什么，秦商务～”揶揄，挖苦，毫不留情，最后三个字，甚至拖了尾音，满是嘲讽。
秦青心里一堵，手上一抖，杯子里的水洒出一抹，溅到了她的手。
她冷笑，“莫非魏总是来兴师问罪的？”
“你这是什么态度？”魏峰反问。
“没什么态度。如果你是要拿今天下午的事情说事，我想不用了，现在是下班时间，如果魏总想要教训下属，请记得明天工作时间再来。我一定准时到。”说着，一把扣了电话，又是一阵昏昏沉沉。
魏峰对着电话“喂”了好几声，发现电话被挂了的时候，真是被气到不行。除了他那个霸道的爹，还没有谁敢这样直接挂掉他的电话的。
正要回拨过去，又想起什么似的，放下手机，直接拿了酒店的座机电话拨过去。
本来是要教训一顿那女人的，但在听到她虚弱无比的声音时，又狠不下去心了。
“魏总，我很累了，真的很累，你就让我休息吧。要说什么，办公室说，好吗？”秦青耐心好脾气地说，只是声音透出疲惫。
魏峰气消了些，只闷闷应道，“我只说几句，你听着就好，不用回话。”
秦青不答话，却也没有把电话挂断。
“我不是要教训你，你又不是我的直属下属，我才没那个时间来教训你。我只是提醒你，凡事要三思而后行，尤其是要清楚自己是处于什么位置上。”
秦青依旧不说话，对方已经挂了电话。她怔怔地坐在那里，回想着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确然觉得是不妥的。如果她今天把那番话说完了，只怕，不用等到试用期满，主管只要随便给她找个幺蛾子，她便可以被扫地出门了。
可是，她现在还能做什么呢？难道要继续维持这样的情况，坐以待毙，等着被解雇？
第二天，秦青没能准时等待魏老板莅临指教，她没有去上班。
倒不是她不想去，而是确实是去不了。她病了，发烧，躺在**起不来。
在诊所挂了一天水后，稍微好了些许，但要正常上班只怕还是有问题的。一连三天，半步都没出得了门去，吃饭是外卖，其余时间大部分是倒在**。
有时候从昏睡中醒来，她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活着，脑子里混混沌沌，难受得紧。
到了病假的最后一天晚上，爬起来开了电脑，登了私人qq，意料之中的，钟凌染的头像闪个不停，一连十几条信息。大都是问候她的，最近的几条是问她为什么没有上线，她想了想，回复说出差了几天，叫她不用担心。意外的是，孙斌浩也有给她留言，问她现在在哪里。她犹豫了一下，想着钟凌染确实很够义气，看来是半句没有将她的行踪透露出去，连孙斌浩都没有。于是，默默将那个窗口关闭了。
然后，又登陆了一下工作qq，看是否有需要紧急处理的事务，好为明天的复工做准备。才刚登陆上去，闪烁的头像差点都排不下。她没有料想到，以为有什么事情，一一点开，却发现原来不过都是同组同事的例行关心，加上一些牢骚抱怨，诸如没有人泡咖啡，没有人拿饭，盼着她赶紧回来。
她无奈地笑，却已经不像原来那般义愤填膺了，只是例行回复，明天就回，谢谢关心诸如此类。
待这些都做完后，qq在左下角依旧在闪，她这才发现有个加好友的请求验证。随手点开，是个陌生号码，验证信息是公司同事，连个部门名字备注都没有，笼统得让人莫名其妙，加工作qq的，不是合作方的人就是公司同事了，这人倒是有意思。
也没怎么在意，本身对这种事情也不关心，加个工作qq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加反倒是得罪了人。于是点了确定之后就准备下线。
对方似乎是在线的，她还没来得及下线，头像已经闪起来了。
“是商务部的秦青秦小姐吗？”对方问。秦青注意到他的qq名字叫火鸟，而她这会儿要装不在线似乎有些不太高明。
“是的，你好，请问你是？”
“你不必具体知道我是谁，总之是和林经理一起共事的，我们经常接触。”
秦青大吃一惊，惊愕莫名，半天才打过去几个字。
“难道是林经理让您加我的吗？”问完之后，又觉得有些后悔，这样问似乎显得有些傻气。
对方似乎也犹疑了一会儿，半天才回复一个字，“是。”
秦青心里松了口气，觉得似乎看到了希望，总算还有个上司不是对她持无视态度的。但又蒙蒙间觉得有些不对劲，却没有多想。
“谢谢林经理关心了，我没什么事，明天就可以上班。”她以为是林涛对于她忽然连续告假三天有所担忧，所以才派了个人过来问候一下，心里有些温暖。
对方似乎很忙，又是一阵沉默，过了半分钟才现实对方正在输入。
“你这几天没有上班吗？林经理让我过来，其实是为了新员工的成长，从前几天下午的会议看来，你是遇到了困难，所以他让我来问问你的困难，并适当地给你提出一些意见与建议，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
这话说得很是官方，意思很明确。这厢秦青看得心潮澎湃，因为这意味着，眼下的僵局终于有了改变的可能。而且，她有理由相信，林经理亲自派下来的人，定然是有不同的能力的。
但这人究竟何许人也，是否可信可靠，还有待考证。不过，她现在的情况几乎整个部门都知道，也不是什么秘密，她不过只是转告一声而已。
于是，她把现在面临的窘境一一说了一遍，当然，想起那日魏峰的忠告，什么可以说，什么不能说，她略去了林丽在洗手间里说的那一段，只是用很客观的语气将事情做了一个陈述，并在按下enter键发送之前，逐字地检查了两遍。
这次，足足沉默了三分钟，qq聊天框才开始显示“对方正在输入”。这准备酝酿许久，发过来的字却并未见得多复杂。
“先看看别人是怎么做的，成效如何，选个好的借鉴模仿。借鉴模仿并没有错，不违规不违反的前提下，任何方法能出成效，出成绩，那就是好方法。”
秦青盯着那两行字看了许久，直到对方的头像已经暗下去，她回复了三个字，知道了。
而对方一直没有回复，她心想着对方果然已经下线，心中有些淡淡的遗憾，复又打了一行字过去，“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不想，这次对方倒是答得快，“不能。”
她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到屏幕上，发了张吐血鄙视的表情过去，对方却回给她一张得意的表情，她甚至可以想象那头的人那一脸你奈我何的样子，心中愤懑，又无可奈何，只能郁郁下线。
她心底里又升起一抹希望，这个神秘人的出现，无疑地，让她现在的工作开始出现一丝转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