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阳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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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月上天台闲语叙

    此气方得贯入云霄,周天潜藏的战煞之气便滚滚作动,向这两股血烟簇拥而来。()

    沈青衡瞧得心惊,但怎生用目而视,也没发现陆一鸣所说的两只眼珠,回头相询之时,陆一鸣唯讪讪而笑,只道那眼珠并无升出。

    前后也不过一刻,那两股血烟便勾带煞气重新归得岛心之处。两人抬眼一瞧,但见万里长空之上星辰稀疏,一轮满月正值中天而挂。

    沈青衡沉思半晌终道:“这两岛是魔教重地,想必缘由就在这血烟之中,你我还要设法探明才对。”

    陆一鸣点了点头道:“这两岛岛心处防御森严,说来也不是一日之功,留待日后再行设法才好。”

    陆一鸣向前走了几步又道:“最后一事便是五方论剑会的名额,前几日我来接掌观澜苑时,发觉此处被九阴门下太奇子的一干不成器的徒弟占下。太奇子这人恰恰有上一个五方论剑会的名额,因而我便将其徒全然擒下,与太奇子定下九日后一战,要将他手中的名牌取来。而今已过了七日有余,后日清晨便要见个高低,还请青衡助我一臂之力。”

    沈青衡闻言颇觉奇怪,涉与这名牌争抢之事并不能由他人代劳,即便沈青衡出手,那太奇子名牌也不会落入陆一鸣手中。她的名牌自玉无瑕手中所得,乃是一整块,倒不需像陆一鸣那般,还需抢得两块名牌,将三者融合一处才得集全。她不由簇起眉头道:“你要我如何帮你?”

    陆一鸣正色道:“此战是我启衅在先,也备过几许手段,不过如有一物祭出,将视线全然遮住,能动用一些见不得光的几般神通,把握又增几分。可以的话,青衡能将一些金丹期法术的修炼之法予我,也省的日后再行收集。”

    沈青衡思量片刻,又从袖口中掏出一粒乌黑丹药道:“这粒迷幽丹乃是外丹。你与交战之时灌入法力打到实处,其便化作一片幽黑雾霭,将方圆数百丈全数笼罩,任是何人也不能透雾而视。不过你且不要拿三昧真火出来招摇,我可不敢担保这迷幽丹能受得住火气。”

    陆一鸣伸手接过抚弄片刻,眼中锋芒一闪,笑道:“青衡果然是万能的,这般稀少的外丹居然也有收藏。”

    沈青衡白他一眼续道:“使用的时候还需注意一点,这迷幽丹笼闭视线可不管是谁祭出,到时入内之后全凭目力而视,可不要被太奇子捡了便宜。”

    沈青衡见他点头,以示明了,最后掏出一本厚有七寸的巨幅大书道:“至于一应法术便全在这本七法真佺之中。其上共载有人级法术一千八百九十五种,地级法术三百六十五种,天级法术一十八种。如今我也顾不得修炼法术,此书便借与你三载,尼克随意摘录。”

    虽说法术一道如今并不为人所重,可派中所藏法术品类,仍是衡量一个宗门是否强盛依据之一。

    据陆一鸣所知,栖霞宗内所拥的天级法术绝超不过一手之数,至于地级法术更只有寥寥二十余种。

    陆一鸣接了此书反觉烫手起来,任是何人执了此书,也就拥有开山立派的根基。虽说三年时间算不得甚久,陆一鸣即便潜心于此,也不敢担保能将这法术尽皆习透。可陆一鸣大可花费一段时日将此书抄录一遍,至于书中法术自然可慢慢领悟便是。

    陆一鸣接过还未展开,面上却已露震惊,待抬头相看之时只见得沈青衡笑意盈盈,似乎明白陆一鸣所思,却是又言道:“你且放心,七法真诠非是广寒宫密藏,乃是我机缘巧合从一本外派道书中摘录而出,后来在这魔教之中又广为搜寻,才成此书。你我如今正该是齐心协力,同舟共济之时,又何须忌讳此节。”

    不过话虽如此,陆一鸣仍觉心头难熬,如此一来自己便欠了她一个天大恩情,倒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还得干净。

    修道之人有一恩一仇不可忘绝,恩便是传法授术之恩,仇便是阻人成道坏人道基。此两者因果勾连最重,倒不是陆一鸣太过矫情。

    不过亏得此书并不是广寒宫所藏,若不然纵然这书中再有恁多法术,陆一鸣也不会接来。

    天地人三类法术从高到低依次对应元婴、金丹、筑基三境修士。

    像陆一鸣如今已经习得的无当金光、代身光、玄青一木便是地级法术。至于天级法术则非到元婴结出才可修炼,非是他先前在筑基期间修炼无当金光可比。

    这本七法真诠看来是沈青衡亲手所书,笔迹游走之中妩媚温婉,颇有大家之风。陆一鸣将之郑重收于怀中贴身藏好,正色谢道:“如此我便收下,对了近来我得了一般地行妙法,这件地柩神灯留也无用,青衡拿去炼为己用,日后必有大用。”

    沈青衡也不拒绝,晓得陆一鸣所指何事,望着岛心处好一阵出神,半晌才回声道:“那日花清渊前辈本可与韩平波一道冲破封界锁困,从而归得扬州,却决意来此地探查究竟蕴藏何等秘事,终究是丢了性命,如今我拖上你来探查此事,倒不知是否是害了你呢。”

    陆一鸣见她情绪忽而低落起来,知她近日功成金丹八重混元如一,心境尚未平息,以至于杂念四起不复昔日止水心境。陆一鸣出言宽慰道:“想得恁多做甚,你我行事多加小心便是,大不了做个同命鸳鸯也就罢了。”

    陆一鸣伸手荡风,将亭中木凳石桌清扫干净,伸手掏出一瓶从燕依依处偷来的百花仙酒,笑道:“今日我请你喝酒,那小丫头手艺还当真不错,倒真不负仙酒的名号,说是为上弦部月主燕霓裳前辈庆寿所备,如今恐怕赶不上,你我畅饮便是。”

    沈青衡平日是滴酒不沾,今日难得有几分兴致,便与陆一鸣坐下饮了几口,不过到了最后便是陆一鸣一人畅饮,她倒是双手托腮,有一搭没一搭得陪着陆一鸣闲聊近年所生的趣事。

    陆一鸣忽而觉得有些不甚舒服,待到他低头而视之时,正见沈青衡歪着脑袋,双眼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己。

    陆一鸣被她看得发毛,调笑道:“哎哎哎,是不是本公子英俊潇洒,让你看得逗傻了眼。”

    沈青衡白他一眼,啐道:“我来问你,你在扬州也有个七八年,就没有去见过霜君。”

    陆一鸣晃了晃壶中残酒,索性对这壶嘴一口饮尽,这才笑道:“我为何一定要去见她,她若看到当时我还不过道基修为,指不定又要说些冷嘲热讽,倒也算得干净。再说,你给我的什么破烂传讯玉珏,相距超过三千里就再无有用处,临走之前本想通过凤栖梧传回一些重要情报,却因相距过远,最后无意碰上了同门,这才得以完结。”

    沈青衡笑道:“这可怪不得我,若距离太远传其灵讯便易为人所觉,再者说来你哪里是去找凤栖梧,分明就是找霜君嘛,还嘴硬。”

    说到凤栖梧,陆一鸣忽而想起一事,好奇问道:“凤栖梧凤道友一身的气息可当真奇怪的紧,你与她熟识,可知为何。”

    沈青衡闻言一惊,当即站起急声问道:“这臭女人气息怎么了,难道修行出了差错,不应该啊,她修行的是桂实养气术,广寒宫嫡脉功法,行功中正平和,哪里会出什么差错。”

    陆一鸣倒不意自己话还未曾说完,她就这般反应,当下伸出一只手,将她按回凳子之上。

    陆一鸣稍稍措辞道:“我现在打个比方,比如以前我没有见过你和凤栖梧,也没有听说过你二人之事。可若你和凤栖梧一同站在我面前,非要我选一个作为妻子,那即便你貌如东施陋比无盐,脾气坏胜河东母狮,我也会对凤栖梧视若不见,只会选你。”

    沈青衡瞪他一眼,到底关心而乱,也不再计较陆一鸣言语,只簇起眉头思量,半晌才犹有存疑道:“你是说这臭女人的样子让人无法亲近,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比起霜君的冷脸,小梧已经算得很好了,我们三个就数她人缘最好。”

    陆一鸣单手抚额,头疼道:“好吧,我再说得细一点,但凡一个女人只要能有几分丽色,总会少不得那惜花爱花护花之人。”

    沈青衡冷哼一声,插口道:“直说好色就行了,我又不会向霜君告密。”

    陆一鸣没好气的白她一眼,没有接口,继续说道:“一言蔽之,一个女子总会有让男子动情的长处,或是一个眼神,或是浑圆柔腻的肩头,再或是微微浅陷的的锁骨,杨柳婀娜的纤腰,会让男子心动,起了占有之想。而如今凤栖梧却没有任何一点能让男子动心的地方,你说这会是正常么。”

    陆一鸣最后站起身来,自嘲道:“当年你们两人在幽暗密林骗我的龙猫的时候,我便发觉凤栖梧这人竟然让男子看到无法生出一丝情念,仿佛庙里的菩萨,亲近不是因为要去占有,而是一种莫名的敬重。”

    他见沈青衡眉头深锁,显是关切此事,又道:“这下你该知当年为何龙猫有心随你,我却将它交到凤栖梧手中。几年前我又见过凤道友一面,那股气息比之先前又显浓郁几分,我这才判定这气息非她修行所具,二十另有情由。”

    而沈青衡如今听了全面,心底逐渐勾勒出来几分雏形,在心底暗暗回想到底如何才能具如此气息。

    两人良久无言,半晌过了沈青衡似是想到什么,花容失了颜色,慌声道:“难道是姹女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