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帝王,奴家我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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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

余下二人皆望着白芯蕊踩着淡淡月色而去的背影,洒下连这月光都羞愧不如的缱绻,一人脸上是歉疚,另一人脸上是怜惜。

白芯蕊进了竹屋,脱去身披的外衣,里面着一身布衣素裙。即使是不施脂粉,她整个人自有一种高华脱俗的气质。借助着灯光的微亮,白芯蕊注视着睡熟的牧儿,心底竟不由地暖了起来。即使所有人皆离我而去,至少还是你陪在我身边啊牧儿。

白芯蕊扭头望向窗外,清明微微隐没在暗青色的天边,仿佛能听到朵朵花瓣在夜色深处悄然绽放,清风穿过树梢,流连忘返。她一双纤手伏在榻上,竟不知觉中沉睡了过去。

闽皓扬顿了片刻,一双深寂到犹似广袤夜空的眸子映在宋墨殊的眼底,道,“在下见墨殊兄心怀鸿鹄之志,为何不出仕为官,却甘心在此地隐逸?”

宋墨殊隐隐一笑,眼神清冷锐利,亦有种令人神往心折的气势,“闵兄所言正是在下心之所结。”

闽皓扬不懂其意,道,“此话怎讲?”

宋墨殊一阵品月听风之后,沉吟稍会,“当今朝廷无明君,在下虽有一保家卫国之心,却无那般环境与我。如今我只想在此竹屋中弹琴对月,听花歌吟。岂不妙哉?”

闽皓扬嘴角微挑,生了笑意,“如此,倒也清静。”

宋墨殊附和一笑,端详他脸色,道,“在下观闵兄身上并非常人之气势,想必,之前不是富贵之家,之后便亦是飞黄腾途之人……”

闽皓扬先是一冷,转而仰面长笑,“墨殊兄说笑矣,在下不过凡夫罢了。”

宋墨殊略微一笑,眼底微微波动。

月色流泻下来,在地面上形成两个同样玉树临风却截然不同的影子。

转眼一夜,天地间变得明亮起来。

白芯蕊睁开双眼,见一个挺拔的身影正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如水般的晨光自窗外静静洒进,在窗前那人襟边勾勒出清淡的影子,越发衬的那身形如玉。

那人回首望见白芯蕊醒了,便走上前来。修长的身子遮挡在窗前,映照出一个鲜明的轮廓。白芯蕊眼神缓缓清晰,原来是宋墨殊。

白芯蕊立起身来,发现身上不知何时被人披上一个黑色披风。她侧目望了一眼,见牧儿仍躺在榻上安睡,道,“闵……闵湛呢?”

宋墨殊见白芯蕊抚着自己的眼角,仿佛从未见过一样,定定地迟疑不语。白芯蕊怔了一怔,躲过宋墨殊停留在自己身上呆滞的眸子。宋墨殊一惊,连忙道歉,“哦,如烟姑娘,对不起,对不起。”

白芯蕊见他从未出现过的手忙脚乱的姿势,一抹掩藏的笑意在脸上愈来愈浓,终于化做笑中愉悦的声音。

宋墨殊也不知该怎么做了,只能说道,“闵兄还未醒。还要去采草药

么?”

白芯蕊敛了笑意,想了想闽皓扬的伤势,昨天上过的药应该不起作用了,于是点了点头道,“马上便去。”

宋墨殊好像正等着她如此说,马上回她道,“我陪你去。”他见白芯蕊一脸犹豫,又补充道,“我对这周围比较熟悉,知道哪里有你要的东西。”

白芯蕊想了想,微微点了点头。

竹屋后是一片青山,山不高,蜿蜒而上却是一道秀丽的光景。在京都好久没有见过山,白芯蕊竟一时流连于这巍峨的气势而忘记了来的用意。

“你喜欢这里?”宋墨殊望着白芯蕊激动的神情,心中一暖。

白芯蕊抬眸一笑,将自己埋在周围这清爽而干净的气息中,“我以前曾经向往过这里,倘若能跟生命中的一个人一起生活在这种地方便也不枉此生。”

宋墨殊静默了半响,凝神望着白芯蕊,盈盈如深湖潋滟,亦增添了几分娇美之情,远视细看下皆是个端秀的美人胚子。

白芯蕊俯下身去闻嗅花草的清香,不一会便采了一怀抱,应该是会对闽皓扬病情有帮助的草药。她不舍地伫立在山头深望了一眼这青山绿木,便跟随着宋墨殊回了竹屋。

此时的闽皓扬和牧儿都已经醒了。牧儿正立在闽皓扬的榻前跟他嘀嘀咕咕说着什么,当白芯蕊和宋墨殊进去的时候便停止不再言语了。

白芯蕊望着两人窃窃私笑的神情,便心知对自己不会是什么好事。她对他们冷冷一哼,便侧头对宋墨殊道,“这里有厨房么?”

宋墨殊手指了指隔壁的一间屋子,“那一间便是。”

“药炉呢?”

“里面有。”

白芯蕊走进厨房,见灶上竟各种餐具齐全,心想这倒真是个居家过日子的好男人呢。她在一旁的窗台上找到了药炉,竟还有一坛酒。她略一思忖,于是将那酒淋在柴火上帮助引了燃,弄着药炉,配完了药之后开始煎汤药。

一阵浓烟迎面呛来,宋墨殊见厨房那边不停的涌出烟雾,一担心便走了进去。白芯蕊正端着汤药打算从厨房走出来,正好和他撞了个满怀。

宋墨殊见她一脸烟灰像抹了个唱戏的大花脸,仰俯大笑了起来,“如烟姑娘,你怎么成了这般模样?”

白芯蕊白了他一眼,冷冷道,“你这什么房子,窗户是摆设么?竟然不透风……”

宋墨殊挑挑眉毛,心知忘了告诉她这间厨房的窗户当初密封上了,自己一人亦不会在这里下灶,便满脸歉意道,“对不起,如烟姑娘……”

白芯蕊故意冷冷视他,不再说话,端着汤药出了厨房。

白芯蕊帮闽皓扬喂完了汤药,又帮他的伤口上重新敷上碾碎的新鲜草药,心想如此静待几时便也无大碍了。

在白芯蕊

的强烈要求下,宋墨殊帮厨房打通了窗户。厨房的浓烟已经慢慢淡去了踪影,灶上残留的酒坛和药炉逐渐清晰可见。

走进已渐明亮的厨房,宋墨殊见窗台上自己的一坛佳酿竟被白芯蕊当了引火种,故意生气道,“你怎么能浪费呢?必须赔我!”

白芯蕊见他如此野蛮,连刚才的事情还未曾真诚的道歉,如今竟要自己去赔他东西,心底的怒气顿时不打一处来,道,“那方才谋害我性命的账如何算?”

宋墨殊心知自己也是亏欠之人,眼珠一转似乎想到什么妙计,“那我不让你赔就是了。只是你要答应……”

“答应什么?”白芯蕊微微一蹙眉。

“帮我们做饭。”

牧儿一听要吃饭了,连忙跑了过来,一双祈求的眼神巴望着白芯蕊。

白芯蕊瞥了一眼宋墨殊压抑的笑意,心底一紧,握拳作出要揍他的姿势。不过看了看牧儿,也没有办法,只能转身回了那间差点丢了性命的厨房。

灶上的食物不多,但是一想自己从未做过饭菜,自小就不曾进过厨房,后来进藤王府也不曾亲自下过厨,这下该如何是好?

大概历了半个时辰,白芯蕊端着一碗粥出了厨房。她满脸无辜地望着面面相觑的三人,怯怯道,“我,不会做饭。”

那三人低下首去,应是崩溃了。

补了两日药,闽皓扬身上的伤便差不多痊愈了。不过这几日他更多的时间是卧在榻上静养,闲暇时会阅读一些宋墨殊的藏书。宋墨殊的藏书各类皆有涉猎,不过大多是关于兵法韬略。在书中各处精彩之处皆有圈圈点点,想必这宋墨殊的意愿亦非他所言,只是做一个隐逸的居士。

这山林中的空气就是跟市井之间的截然不同,清新的气息萦绕在身体周围,让人感觉所有的不适皆渐渐淡去。

牧儿跟随宋墨殊出去打了一天的猎,此刻的他早已累得沉沉睡去。宋墨殊见白芯蕊又坐在竹椅上发呆,便悄声走上前去。

白芯蕊自来到这里,精神好了很多,想应是这秀丽的山水让自己身上的凡俗之气尽数洗了去。但心底仍是很多事情牵挂,无法释然。

见白芯蕊闭目不语,宋墨殊偷偷将一束用花编织精致的花帽轻轻戴在了她的头上。

白芯蕊心一惊,条件反射一般将纤手伸过头顶的位置。宋墨殊还没来得及撤离,两只若是隔世的手竟就在那一刻触碰上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却在彼此心底沉了好久。

白芯蕊忙一退手,急忙立起身来,却又猝不及防对视上宋墨殊一双清寂深远却不失丰神俊朗的双眸。那眸子里,掠过风华无限,承载着太多毫不掩饰的爱怜与温柔。那温柔瞬间便包裹了白芯蕊全身,竟让她逃也逃不开,躲也躲不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