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暴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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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希望

    江湖绿林之中多以名号著称,刘大目便是如此,一对天生的大眼珠很是吓人,常有人畏惧之,唤作大目,久而久之便以此名号相称,至于真名,除了亲近之人外,很少有人知道。

    数月的大战,大浪淘沙,四千余名矿奴从死神手上挣脱,其中没有老弱,只有精壮。

    不过就算是精壮,也是各个面带菜色,身形枯骨,大多人手上没有像样的兵器,只有一些简单的木枪棍棒。

    在这片原始的密林中没有一处地方是不漏风雨的,他们东一堆西一群簇拥在一起,依靠同伴身体相互抵御着寒气。

    一些身形惨淡,满是血污的外衣已经破烂不堪,亦有些矿奴手脚处随意捆绑着布条,隐隐流露出的血迹说明他们之前受过伤,大多人都是蓬头散发,偶尔也有拿草绳扎起披在脑后,他们知道,刘大目的叫喊声响起时,他们就要起来转进了,因为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报。”

    就在这时,一声嘹亮的号子声传来,一名满头大汗的青年越过草丛树木速度飞快的往这边飞奔而来。

    靠近时,满脸通红的青年弯着身子狠狠的喘了两口气,望着刘大目,急忙报道:“头领,不好了,那些狗日的官兵又上山了。”

    刘大目瞪着一对牛眼般大小的眼珠子很是吓人,听到这样的消息,心里一沉,面上强做镇定,询问道:“有多少人马?”

    那名打探消息的青年矿奴喘了几口气后,涨红的脸庞慢慢的恢复常色,伸手一指山下,回道:“山脚下聚集大片人马,黑压压一片,小的怕被发现,不敢靠的太近,至于多少人马却未来得急清点,想来有万余人。”

    万余人?

    四周或靠或坐的矿奴们顿时被惊住了,就现在这种缺衣少食,没有武备的情况下,官府的居然派了万余人来围剿他们,这会不会太劳师动众了?

    双方大战,官府最多不过派三五千人马来围剿,由于地理的关系,没有兵器武装的矿奴还能勉强应付,这次若真是万余人马,只怕在劫难逃,毕竟在绝对的实力下,地理优势也会变得淡然无存。

    有些胆小的开始赫赫发抖,为自己的命运担忧不已,有些经历过风浪的矿奴低头沉默也不知道想什么,场中出了惊叹声外,就是嘶嘶的吸气声,显然这一消息就好像一座大山一般的压在他们身上,很有可能下一秒就变成一堆肉泥。

    “好了,你下去休息吧。”事已至此唯有一战,毕竟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刘大目面上恢复了平静,大手一挥,让那名矿奴下去休息,转眼间环顾四周,朗声道:“大家都听到了吧,官兵追的紧,想要活命,只能与他们拼了。”

    简单的一句拼了,空气仿佛被抽干了一般,一众矿奴都感觉呼吸变的困难,在实力云泥之别的情况下,这样做显然是以卵击石,下场可想而知,然而不拼命的话,也只是多活些时日罢了,在这种没有食物的情况下,拼一把总比饿死的强,身边每天都有人饿死在睡梦中,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

    似乎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除了拼命,好像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一些矿奴心有不甘,好不容易逃出来,以为过几天太平舒适的日子,可梦想与现实差距太大,舒适的日子没过几日,整天活在逃亡之中,食不果腹日夜担忧,甚至有些人挨不饥饿用泥土草根塞满肚皮被活活的撑死。

    除了刘大目身边有两百名武装兵器的矿奴外,大多人手上都是木质的武器,这样的武备之下,难怪他们心里多少有些抵触不敢与官兵正面对敌,这就好像一名饿了几日的赤手大汉和一名武装到牙齿吃饱喝足的大汉,两人对敌,高下立判,就算傻子也知道难以战胜。

    一名背靠大树的矿奴嘴里嚼动着草根,一对修长的猿臂放在后脑勺,听他们的对话后,忽然出声道:“头领说的是,官府不给活路,我们只能与他们拼了,只是我们一没兵器甲胃护身,二没粮草果腹,现在连逃命的力气都没有,如何与官兵拼命。”

    矿奴的话语得到了一众人的认可,的确,在这种情况下与官府拼命,可谓有心无力,大多矿奴闻言后面色惨淡低头沉默,心中已近绝望,从武库城逃出来的矿奴已经十不存四,有些死在逃亡的路上,有些喂了山林虎狼,有些死在创伤,甚至有些被活活的饿死,而今官府又派大军围剿,这一次只怕是在劫难逃了。

    这名矿奴二十出头,身形高瘦,原本洁白的衣服已经变成灰色,且多出破烂显的有些寒碜,腰间挂着一把木剑,显然是名使剑好手,他的质疑虽有些刺耳,然而说的是实情,不过在这时候说出这样的话,难免有些坠了士气,有些不合适。

    蛇无头不能行,自从这群人叛逃后就以刘大目马首是瞻,虽不知他们心里的想法,但表面上还算老实也愿意听从他的的安排,青年的质疑惹的刘大目心有不快,然而这时候形势对己方不利,日子过的很是艰难,稍有不慎便便有万劫不复的危险,刘大目也算是经历过风雨的人,他不想在这时候闹内讧,心中虽气,却没有表露出来,面上还算平静,嘴上客气道:“这位兄弟既然有此一问,想来有妙计助我们脱困,还请赐教。”

    “赐教不敢当。”青年矿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若说杀人,我倒懂些剑术,至于这妙计,却是没有。”

    刘大目心中失望,以为这小子有什么妙计助自己这伙人脱困,原来只会些嘴皮功夫,如今形势明朗,傻子也看的出来,已经到了紧要关头,若是再不想出办法来,这四千余人很有可能就埋葬在这深山老林之中了。

    他还不想死,也不想坐以待毙,此时心乱如麻,一时不得计,逐是出声道:“一人计短,众人计长,大伙都合计合计,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大多人都已经麻木,也知道自己的斤两,并不参与进去,而是坐在原地倾听一些矿奴的一言一语,刘大目能坐上头领的位置自然需要有人拥护,此时便有两百多余精壮的汉子向他靠拢,你一言我一语的说道起来,只是这些人多大都是目不识丁的粗汉,自然也难以想出什么好的办法,无非就是拿命抵命的笨办法。

    刘大目心中微叹,让这些目不识丁的粗汉想办法倒有些为难他们了,也不好出声责怪,所谓巧妇无米难炊,在这种山穷水尽没兵器没粮食的情况下,若非是经过武库城地狱般的生活,想必早早有人被逼疯,不说现在这四千余残兵败将了,就算原先万余人,他也没有信心战胜山下全副武装的官兵。

    刚刚逃离武库城那会,虽然日子比现在好过些,但在没有武备的条件下,他们也是且战且走,能打就打,不能打就拼命跑,运气好的还能宰几个官兵收刮一些干粮,然而两方交战多了都熟悉彼此的战术,久而久之,那些官兵也聪明了,并不像先前那般死命的追赶,而是在后面吊着你,等你饿的手脚发软的时候再上来给你一刀。

    青年矿奴阅历不凡,本是世间游侠儿,因打抱不平伤人入狱,最后跟随叛乱逃出武库城,本以为刘大目有些本事,不想数月观察下来不过是一名心狠手辣的无谋匹夫罢了,如今情形非大智大勇者不能带领他们冲杀出去,一味的拖延时间只会让官府有更多的准备,在这种缺衣少粮的情况下,快刀斩乱麻,当断则断,不然只有等死的份。

    场中杂乱,一些言语不合的矿奴更是争的面红耳赤,众说纷坛都觉得自己想出的办法可行,一些矿奴更是开始动手动脚相互推搡起来,那架势隐隐有窝里反的意思。

    “够了。”刘大目见后心中大怒,一双牛眼凸显出来很是吓人,冷哼一声“与其在这里浪费力气,还不如用在官兵身上。”

    一众矿奴禁声,忙坐下不再吵闹,一名矿奴靠近,笑脸如花,讨好般的对刘大目道:“头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我们总要想条出路,不然弟兄们都要饿死在这山林之中啊。”

    刘大目何尝不想带领他们冲杀出去,如今形势不利,他不敢轻举妄动,见是以前在武库城拉拢的手下,出声安慰:“再等等,办法总会想出来的,让弟兄们稍安勿躁,莫要乱了阵脚。”

    那名矿奴无奈,显然这样的答案不能满足他,不过他也没有办法,只得安静的坐下不再说话。

    场中安静,只有四周的鸟虫声,外面的烈阳上升,林中虽阴森,气温也是有所上涨,比起清晨时有了暖意。

    “我不想死。”

    一名冷俊青年忽然长身而起。说出了大家的心声,一些矿奴不由自主的扭头看向他。

    “铜墙铁壁,坚不可破的武库城,五万装备齐全的虎狼之师不过如此,因为我们还活着。”

    这让一众矿奴回想起武库城的样子,还有那些可恶官兵的嘴脸,更多的是庆幸自己还活着。

    “我要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还要娶上十个八个如花似玉的小妾,一晚睡一个,十天半个月轮不过来。”

    这是男人做梦都想多的日子,一些矿奴深陷冷俊青年的蓝图之中。

    “不过,这些我们都没有,因为山脚下的官兵不希望我们过那样的日子。”

    冷俊青年话锋一转,伸手一指山下,大声吼道:“其等不过一群土鸡瓦犬之辈,有何惧,若想活命,只能与他们拼了。”

    “拼了,拼了。”

    一众矿奴坐了起来,他们的眼中开始焕发心机,放声大吼起来。

    “离此地不过数百步远有一处竹林,竹林之下全部是可口的美味,诸位饱餐一顿,再擦亮了你们的爪牙,就算是抓,咬,我们也要拼出一条血路出来,就算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因为你们不是孬种。”

    这,才是冷俊青年最终的目的,因为不远处的竹林下面有一大片竹笋等着他们挖取。

    一些人半信半疑,然而更多的人在饥饿的驱使下相信了冷俊青年的话,他们用上最后一丝力气拼命的奔跑起来,更多的人加入了行列,冯习早早得到蒙阔的指示,在前面引路。

    有食物,等于有希望。

    矿奴们不想死,所以很快,四千余名矿奴加入了奔跑的行列,目标就是那一片藏有可口美味的竹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