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纵知梦中
又是那种既柔软、又强烈的颠簸感。
小女孩在一个黑衣女子怀中挣扎哭闹着，黑衣女子不管不顾，固执地在赤金色的沙尘中狂追不舍，黑色围巾被风吹走，头发笔直飘扬。
小女孩哭闹不休，泪水淌过瓷白的脸颊，洒落在黑衣女子脖颈的疹团上，淡茄色的疹团骤然变成黑红色，痛得黑衣女子狂吼一声，追得更急了。
宽广无垠的荒野在血红残阳中急速倒退，在女孩泪眼朦胧的视域中，成了模糊而荒诞的色块。黑衣女子的体能仿佛无穷无尽一般，色块不停地倒退着，似乎这场追逐永无休止。
终于，前方传来了细小而又尖锐的气流声，沙尘中显露出一排银光闪闪的飞梭队伍。
黑衣女子顾不上吃进了多少尘土，她朝前方重复叫喊：“停下来，带她走！”
一根哑黑色枪管从后方一辆飞梭窗口中伸出，“咻”，一颗用以驱赶的子弹，擦过黑衣女子的破烂皮靴。
“我没有武器，”黑衣女子没有被吓住，反而面露喜色，跑得更快了，“停下来，求求你们带她走！”
飞梭队在草木稀疏的谷间停住了，中间的一辆飞梭走下一位衣着如新的灰发男子，中年模样，看不出实际年龄，在数个便衣警卫的簇拥下，稳步走近。
黑衣女子大喜过望，“噗通”一声，双膝跪倒在地，两手将三、四岁的小女孩高高举过头顶，“先生，求求您带她走，她是先天变种人，干净的，没有病毒。”
“哦唔？” 灰发男子露出饶有兴致的微笑，排开警卫，双手穿过小女孩腋下，抱了过来。
小女孩嚎啕大哭，双脚踢向灰发男子，却被警卫伸臂挡住。
“先生，请您看这里。”黑衣女子伸手拉向小女孩的麻布头巾，竟然露出一头雪白色的羽绒，随着移动，在残阳下不断地变换着色彩，瑰丽难言。
“简直是造物主的杰作，”灰发男子为之神采一振，仍不住夸赞一句。他低头面向脚下的女子，“荒野之民，你有什么要求吗？”
“求先生您把她培养成一个有用的人才。” 这个破衣烂衫的女子头磕于地，似乎害怕自己病变的皮肤吓到了眼前的贵人。
“你很聪明，”灰发男子嘴角带笑，“有用之人才能得到更多的资源倾注，希望她能成为我最有用的人才。”
“多谢大人器重，”黑衣女子又磕了几个头。
小女孩挣扎得越发厉害了，短小的四肢胡乱摆动着，灰发男子手臂隐隐有些颤抖，居然露出一丝支撑不住的势头。
黑衣女子听到了小女孩的响动，忍不住微微抬起头，对小女孩命令说：“一定要听这位先生的话，为先生效力，不要再回荒野了，好好地，幸福地活下去。”
小女孩停止了挣扎，却撕心裂肺般哭喊：“我不要听话，我不要幸福，我要和你在一起。”
黑衣女子呵斥：“你如果再说这句话，我就像你爸爸那样睡觉。”
“我不要你睡觉！”小女孩果然不再哭闹，但却把自己的脸憋得通红，手足微颤。
“克制力不错呀，”灰发男子饶有兴趣地看着小女孩和跪伏在地的女子，“她叫什么名字？”
黑衣女子跪缩恳求：“请先生赐名。”
一个美貌女人从男子背后走了出来，同样看不出年纪，她轻声提醒：“你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吗？他在问你这女孩的名字。”
黑衣女子浑身一颤，一时间悲喜交加，“如夜，她叫如夜，如果的如，黑夜的夜。她没有姓。”
“没有姓？”灰发男子突然眉头一皱，朝脚边的黑衣女子看去，“她是不是罪民的后代？”
黑衣女子把脸贴在地面，始终不敢抬头，“我不知道，因为我和孩子的父亲都没有姓氏。”
灰发男子脸上露出为难之色，正想要开口拒绝，却被旁边的美貌女人劝阻：“良材美玉难求，就算她是罪民后代，那也是上几辈的事情了。到时候，录入都市公民信息，基因检索也不一定能够百分之百确认是罪民的直系后代。况且，哪怕被查出来，你还处理不了吗？”
“这……”灰发男子面露迟疑。
“你不是暗地里一直在嫌弃我没能给你生儿育女吗？”美貌女人把小女孩抱了过来，“现在上苍送来一个漂漂亮亮的，你还在犹豫什么？”
“我怎么会嫌弃你？唉，那好吧，都由我来处理。”灰发男子转头问黑衣女子，“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黑衣女子摇晃着头，脸庞摩擦着地面，沉默不语，只有微弱的抽噎声响起。
灰发男子点头，和美貌女人，以及小女孩，在警卫环护下登上飞梭。不一会儿，飞梭队伍驾入谷间，在夕阳下化作一个缩小的黑点。
“如夜，如夜小姐……”不断的叫喊声，以及脸庞传来的推力把她从睡眠中唤醒过来。
“蠢货，”如夜睁开双眼，半开的维生舱壁倒映出自己苍白的脸颊，入目尽是白色，雪白的睫毛和羽绒，莹白色的虹膜不断变幻着，纹路时而像雪花，时而像叶脉……
“如夜小姐，请问你在骂谁是蠢货？”一头白色东北虎伸过毛绒绒圆滚滚的脑袋，面部如同人类般露出疑惑的表情。
“骂你。”维生舱传感系统识别到使用者的肢体语言，自动开启舱门，如夜浑身赤裸地从营养液中爬起，十数根半透明导管从她身体上脱落，缓慢缩回。她体表的孔洞在导管脱落后，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瓷白的肌肤没有留下任何一丝伤痕。对于她而言，伤疤绝不可能是什么荣耀的勋章，因为伤疤往往意味着破绽，在顶尖的战斗大师眼中，伤疤是再次插入利刃的标记符号，是内压爆破的泄洪口，是人形剑鞘的鞘口。
她从没有记过自己一共是多少次从维生舱中醒来，每次把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就往往意味着下一场激战就已经迫在眉睫。学习、训练、任务、潜入、战斗、杀戮、休眠，生活就是如此马不停蹄地循环往复。当隐形战机飞
过荒野时，她偶尔也会向下眺望，以鹰眼般的视觉搜索着每一株小草，也许那里会留下某个人的脚印。
“很抱歉，你的用词非常不精准，”东北虎摇晃着大脑袋，发出成熟圆润的女音更正着，“我是强智体，记忆、推演、观察、想象等能力都远超过人类。建议你正确使用词语，否则会影响到我们沟通，降低工作效率。”
“原来你这么聪明啊，琥珀，”如夜猛扑上前，双臂圈抱住了东北虎的脑袋。
“你要做什么？！”琥珀发出义正言辞的质问，可没过几秒，语气就变了，“住手，你的行为违反了管理条款，再不住手，我将采取攻击行为！”
“你的脑袋比我更需要泡一泡，”如夜紧致的手臂猛地一拧，“嘭”，琥珀的脑袋居然被她硬生生地扭了下来，扔进了维生舱的营养液中。
“这是浪费行为，你在浪费人工智能的劳动成果，”虽然琥珀的脑袋被营养液彻底淹没，但并不影响发声器的功能，“你的行为已经违反了管理条款，我会保留投诉你的权力。”
“不过是我的作战副手而已，居然还敢威胁我？！”如夜将琥珀的脑袋踩进营养液中，但其构架材质并不会受到一般液体影响，“是你先打扰我睡眠的，现在还远没有到作战时间，你为什么唤醒我？难道你没有违反管理条款吗？”
“有紧急事项。”琥珀脑袋像鲸鱼喷水似地吐出一口瓦蓝色的营养液。
“哦，你早点说嘛，拖拖拉拉的，”如夜手指捻住琥珀耳朵，把脑袋提起，两三下就把她的脑袋安装回了原位，“什么紧急事项？”
“你的保护目标被抓了，”琥珀双眼投影出一大片图文资料，旁边还附了一个新闻视频，视频中一个高大威猛的壮汉正在公布蔻蔻被捕，并涉谋杀案的讯息。
“快死了吗？”如夜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
“还没有，但死亡概率有一定幅度增大，目前信息并不完整，无法演算出准确结果。”
如夜一巴掌拍在琥珀的脑袋上，把她打得匍匐在地，“就为了这点事情叫醒我？等她快死了的时候，再来叫我，不要再影响我做梦。”
“可是这个保护目标的重视程度被上层标注了四星级，如果出现什么意外，我们也不能轻易免罚。”琥珀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着，“你看吧，我跟你出生入死这么久了。这具身体，也早就该改进一下了，弄成双核心构架挺不错的，以后也不怕掉脑袋。如果再受罚，不光会被扣积分，服务轮次也会下降，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让机修科的大爷们给我升升级。”
“你升级有什么用，浪费，战斗有我一个人就足够了。”如夜穿上贴身战衣，头枕靠在琥珀的肚子上，目光幽幽地看着合金机舱，也不想看定位系统，“现在飞到哪儿了？”
琥珀快速汇报：“南亚，还有十二分钟二十一秒进入榄城地界。”
“为什么私自改变行程？”虽是质问，但如夜的语调却轻快。
“抱歉。”
（本章完）
小女孩在一个黑衣女子怀中挣扎哭闹着，黑衣女子不管不顾，固执地在赤金色的沙尘中狂追不舍，黑色围巾被风吹走，头发笔直飘扬。
小女孩哭闹不休，泪水淌过瓷白的脸颊，洒落在黑衣女子脖颈的疹团上，淡茄色的疹团骤然变成黑红色，痛得黑衣女子狂吼一声，追得更急了。
宽广无垠的荒野在血红残阳中急速倒退，在女孩泪眼朦胧的视域中，成了模糊而荒诞的色块。黑衣女子的体能仿佛无穷无尽一般，色块不停地倒退着，似乎这场追逐永无休止。
终于，前方传来了细小而又尖锐的气流声，沙尘中显露出一排银光闪闪的飞梭队伍。
黑衣女子顾不上吃进了多少尘土，她朝前方重复叫喊：“停下来，带她走！”
一根哑黑色枪管从后方一辆飞梭窗口中伸出，“咻”，一颗用以驱赶的子弹，擦过黑衣女子的破烂皮靴。
“我没有武器，”黑衣女子没有被吓住，反而面露喜色，跑得更快了，“停下来，求求你们带她走！”
飞梭队在草木稀疏的谷间停住了，中间的一辆飞梭走下一位衣着如新的灰发男子，中年模样，看不出实际年龄，在数个便衣警卫的簇拥下，稳步走近。
黑衣女子大喜过望，“噗通”一声，双膝跪倒在地，两手将三、四岁的小女孩高高举过头顶，“先生，求求您带她走，她是先天变种人，干净的，没有病毒。”
“哦唔？” 灰发男子露出饶有兴致的微笑，排开警卫，双手穿过小女孩腋下，抱了过来。
小女孩嚎啕大哭，双脚踢向灰发男子，却被警卫伸臂挡住。
“先生，请您看这里。”黑衣女子伸手拉向小女孩的麻布头巾，竟然露出一头雪白色的羽绒，随着移动，在残阳下不断地变换着色彩，瑰丽难言。
“简直是造物主的杰作，”灰发男子为之神采一振，仍不住夸赞一句。他低头面向脚下的女子，“荒野之民，你有什么要求吗？”
“求先生您把她培养成一个有用的人才。” 这个破衣烂衫的女子头磕于地，似乎害怕自己病变的皮肤吓到了眼前的贵人。
“你很聪明，”灰发男子嘴角带笑，“有用之人才能得到更多的资源倾注，希望她能成为我最有用的人才。”
“多谢大人器重，”黑衣女子又磕了几个头。
小女孩挣扎得越发厉害了，短小的四肢胡乱摆动着，灰发男子手臂隐隐有些颤抖，居然露出一丝支撑不住的势头。
黑衣女子听到了小女孩的响动，忍不住微微抬起头，对小女孩命令说：“一定要听这位先生的话，为先生效力，不要再回荒野了，好好地，幸福地活下去。”
小女孩停止了挣扎，却撕心裂肺般哭喊：“我不要听话，我不要幸福，我要和你在一起。”
黑衣女子呵斥：“你如果再说这句话，我就像你爸爸那样睡觉。”
“我不要你睡觉！”小女孩果然不再哭闹，但却把自己的脸憋得通红，手足微颤。
“克制力不错呀，”灰发男子饶有兴趣地看着小女孩和跪伏在地的女子，“她叫什么名字？”
黑衣女子跪缩恳求：“请先生赐名。”
一个美貌女人从男子背后走了出来，同样看不出年纪，她轻声提醒：“你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吗？他在问你这女孩的名字。”
黑衣女子浑身一颤，一时间悲喜交加，“如夜，她叫如夜，如果的如，黑夜的夜。她没有姓。”
“没有姓？”灰发男子突然眉头一皱，朝脚边的黑衣女子看去，“她是不是罪民的后代？”
黑衣女子把脸贴在地面，始终不敢抬头，“我不知道，因为我和孩子的父亲都没有姓氏。”
灰发男子脸上露出为难之色，正想要开口拒绝，却被旁边的美貌女人劝阻：“良材美玉难求，就算她是罪民后代，那也是上几辈的事情了。到时候，录入都市公民信息，基因检索也不一定能够百分之百确认是罪民的直系后代。况且，哪怕被查出来，你还处理不了吗？”
“这……”灰发男子面露迟疑。
“你不是暗地里一直在嫌弃我没能给你生儿育女吗？”美貌女人把小女孩抱了过来，“现在上苍送来一个漂漂亮亮的，你还在犹豫什么？”
“我怎么会嫌弃你？唉，那好吧，都由我来处理。”灰发男子转头问黑衣女子，“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黑衣女子摇晃着头，脸庞摩擦着地面，沉默不语，只有微弱的抽噎声响起。
灰发男子点头，和美貌女人，以及小女孩，在警卫环护下登上飞梭。不一会儿，飞梭队伍驾入谷间，在夕阳下化作一个缩小的黑点。
“如夜，如夜小姐……”不断的叫喊声，以及脸庞传来的推力把她从睡眠中唤醒过来。
“蠢货，”如夜睁开双眼，半开的维生舱壁倒映出自己苍白的脸颊，入目尽是白色，雪白的睫毛和羽绒，莹白色的虹膜不断变幻着，纹路时而像雪花，时而像叶脉……
“如夜小姐，请问你在骂谁是蠢货？”一头白色东北虎伸过毛绒绒圆滚滚的脑袋，面部如同人类般露出疑惑的表情。
“骂你。”维生舱传感系统识别到使用者的肢体语言，自动开启舱门，如夜浑身赤裸地从营养液中爬起，十数根半透明导管从她身体上脱落，缓慢缩回。她体表的孔洞在导管脱落后，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瓷白的肌肤没有留下任何一丝伤痕。对于她而言，伤疤绝不可能是什么荣耀的勋章，因为伤疤往往意味着破绽，在顶尖的战斗大师眼中，伤疤是再次插入利刃的标记符号，是内压爆破的泄洪口，是人形剑鞘的鞘口。
她从没有记过自己一共是多少次从维生舱中醒来，每次把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就往往意味着下一场激战就已经迫在眉睫。学习、训练、任务、潜入、战斗、杀戮、休眠，生活就是如此马不停蹄地循环往复。当隐形战机飞
过荒野时，她偶尔也会向下眺望，以鹰眼般的视觉搜索着每一株小草，也许那里会留下某个人的脚印。
“很抱歉，你的用词非常不精准，”东北虎摇晃着大脑袋，发出成熟圆润的女音更正着，“我是强智体，记忆、推演、观察、想象等能力都远超过人类。建议你正确使用词语，否则会影响到我们沟通，降低工作效率。”
“原来你这么聪明啊，琥珀，”如夜猛扑上前，双臂圈抱住了东北虎的脑袋。
“你要做什么？！”琥珀发出义正言辞的质问，可没过几秒，语气就变了，“住手，你的行为违反了管理条款，再不住手，我将采取攻击行为！”
“你的脑袋比我更需要泡一泡，”如夜紧致的手臂猛地一拧，“嘭”，琥珀的脑袋居然被她硬生生地扭了下来，扔进了维生舱的营养液中。
“这是浪费行为，你在浪费人工智能的劳动成果，”虽然琥珀的脑袋被营养液彻底淹没，但并不影响发声器的功能，“你的行为已经违反了管理条款，我会保留投诉你的权力。”
“不过是我的作战副手而已，居然还敢威胁我？！”如夜将琥珀的脑袋踩进营养液中，但其构架材质并不会受到一般液体影响，“是你先打扰我睡眠的，现在还远没有到作战时间，你为什么唤醒我？难道你没有违反管理条款吗？”
“有紧急事项。”琥珀脑袋像鲸鱼喷水似地吐出一口瓦蓝色的营养液。
“哦，你早点说嘛，拖拖拉拉的，”如夜手指捻住琥珀耳朵，把脑袋提起，两三下就把她的脑袋安装回了原位，“什么紧急事项？”
“你的保护目标被抓了，”琥珀双眼投影出一大片图文资料，旁边还附了一个新闻视频，视频中一个高大威猛的壮汉正在公布蔻蔻被捕，并涉谋杀案的讯息。
“快死了吗？”如夜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
“还没有，但死亡概率有一定幅度增大，目前信息并不完整，无法演算出准确结果。”
如夜一巴掌拍在琥珀的脑袋上，把她打得匍匐在地，“就为了这点事情叫醒我？等她快死了的时候，再来叫我，不要再影响我做梦。”
“可是这个保护目标的重视程度被上层标注了四星级，如果出现什么意外，我们也不能轻易免罚。”琥珀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着，“你看吧，我跟你出生入死这么久了。这具身体，也早就该改进一下了，弄成双核心构架挺不错的，以后也不怕掉脑袋。如果再受罚，不光会被扣积分，服务轮次也会下降，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让机修科的大爷们给我升升级。”
“你升级有什么用，浪费，战斗有我一个人就足够了。”如夜穿上贴身战衣，头枕靠在琥珀的肚子上，目光幽幽地看着合金机舱，也不想看定位系统，“现在飞到哪儿了？”
琥珀快速汇报：“南亚，还有十二分钟二十一秒进入榄城地界。”
“为什么私自改变行程？”虽是质问，但如夜的语调却轻快。
“抱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