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半颗苹果
对于普通人而言，睡眠是一种必不可少的自然休息状态，它的意义重大，作用繁多，能够有效地修复细胞，调节人体的循环系统，舒缓精神等等，就近似于智能机器人的自我检修过程。生命自然衍化出这项机制的目的，大概就是为了延长肉体的“保质期”。
而我却发现，睡眠对自己根本就没有这些作用，即使没有睡眠，我的状态也不会受到丝毫影响。可是，既然这种生物节律行为对自己身体没有意义，它又是怎样出现的呢？说起来，我又对自己的身体了解多少呢？我究竟是它的主宰还是奴隶呢？
“喂，你眼睛在看哪里？”彩芽不满的声音像一只巨手，狠狠地逮住我的脖子，把我从思绪中拧了起来。“你不是来探望我的吗？盯着我病床的床单做什么？”
我微微抬起脑袋，看见彩芽正用美丽少有的灰蓝色眼睛直视着我，不满的脸上透出一丝困惑。她穿着稍大一号的病员服，懒散而随意地靠坐在病床头，右手拿着一颗啃了一半的红苹果，缺口留着她整齐的牙印，左手断臂已经被成功接上，据说神经肌肉等手臂组织缝合得很成功，目前正被透气的人工生物凝胶固定着，看起来就像在手臂上套了两层透明玻璃。
“昨晚没睡好。”
“呵呵，你就别装了，我都知道了，你就是变种人，”彩芽用手轻轻蹭了一下受伤的脖颈处，那里做了简单的手术缝合，外边涂抹了一层防水隔菌透气的医用胶，“昨晚我感觉到了，是你在帮我愈合好了动脉血管。几个小时前，女医生在给我检查时，还说按照我的出血量肯定是动脉破损了。”
我随意说着，“那你怎么解释的呢？”
“我说是断臂喷溅的血溅上去的。”
“很聪明的说法，”我言不由衷地夸赞着，“你说得没错，我确实是变种人。以前欺骗了你，我很抱歉，但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处境。你肯定明白，有时候，我们这个群体是不讨人喜欢的。”
“毕竟你是为了救我才使用异能的，我能够理解，但是我不能理解你为什么把我的原液粉剂存货全都吃了。”彩芽将啃了一半的红苹果向我递来，“只要把它吃了，我就原谅你。”
我好奇地问：“这跟吃这半颗苹果有什么关系吗？”
“没有关系，你就把它当做是某种仪式好了。”彩芽紧紧地盯着我，瞳孔放大，“你别问了，吃啊。”
我实在是不想吃别人剩下的食物，因为会接触到别人的唾液。由其是变种人的唾液，我不知道这是否会对我的身体造成未知的影响。而且，我也不明白这种行为的意义，但看现在的情形，似乎这是获取彩芽信任的最有效的办法。不过想想，人们有太多行为让我难以理解了，比如把“口器相互碰撞挤压”叫做吻，把万事万物都套上爱，把自己编撰想象的强大个体叫做神，并对其顶礼膜拜，如果其他人没有如此，则可能会被排挤打压；绝大多数人似乎都在追求如何使自己显得不普通，却似乎没有意识到这种想法已经是再普通不过了……
“你到
底吃不吃？”彩芽将右手扬起，好像要把这半颗苹果砸过来一样。
我一板一眼地回答：“你先告诉我原因，如果合理，我会吃。”
“哼，”彩芽瞪了我一眼，将半颗红苹果收回，然后在“嘁嘁喳喳”声中，四、五口就吃完了。“你以后没有这个机会了。”
我宁可没有。
“咳，”我轻咳一声，以引起彩芽的注意力，“其实，我一直认为个体的力量终究是有极限的，有时候，发展组织是提高力量的极为有效的方法。所以，我选择了暴露身份，与你合作。不光是巧合的因素，也还因为你拥有足够的潜力。”
“你到底想说什么？”
“良好合作的维持需要共同的利益和足够的信任，在信任方面，我做得不够好，我向你隐瞒了很多信息，但这并非出于恶意。比如这次，其实我就是今天凌晨那人要找的行刑官，由于一些原因，我不方便动手，就把她引到了你的房间，按照设想，以为你能够缠住她，但没想到让你受了重伤。我很抱歉。”
彩芽表情凝固了一下，右手握紧拳头，“所以，你用白天的待命时间过来，就是为了讲这些？”
她看起来并不算非常吃惊，情绪波动也没有想象的剧烈，也许她已经根据之前的情况，猜到了一些。如此看来，这次坦诚是对的，否则会留下后患。
“当然并不全是，也想来确认一下你的伤势，毕竟你是我的合作者。也有一些话想给你讲。”
“如果这就是你道歉的全部，那我可不打算原谅你哦。”彩芽指了指自己接好不久的左臂，“因为你的失误，让我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卷入一场战斗，差点被杀掉。左臂就算能够恢复，不出意外，在未来也不能做高强度运动，这都是你害得的。”
我反驳说：“可是，我有用智能腕表提醒过你。就算对方动作挺快，可按照你的隐身能力，不至于短时间之内被砍断一臂。”
彩芽无奈地说：“我也没办法呀，她恰好要砍到我放置原液粉剂的地方了，就忍不住上去和她拼了几招，没想到就被她看出来了，一直绕着衣柜打，然后就中招了。”
好吧，这种情形确实挺无奈的。
“既然如此，我将额外地从隐秘账户中支取一千百万信用点给你，作为赔偿。关于手臂健复的问题，我会再咨询一下你的主治医师。”
彩芽似笑非笑地说：“不，我不需要多余的钱，也没想过让你怎么补偿我，就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态度转变得可真快啊。
“另外是关于你身份的问题，我怀疑月隐素有可能知道你的变种人身份了。”
彩芽的上挑眉一皱，“她看到我隐身了？”
我轻声分析说：“在你和蔻蔻跌出宿舍门的时候，那个时候你还在隐身，而月隐素却能在远距离之外瞄准蔻蔻射击，从这点上讲，她应该也能看见你隐身。”
彩芽的腮帮子鼓了起来，“她为没有当面揭穿我？”
“也许她不想让案件复杂化，蔻蔻这次阁岛袭击监狱，而且似乎涉及其它命案，败坏了自己的名声信誉，对于月隐素而言，她已经没有威胁性了，月隐素完全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再曝光出你，分散媒体的注意力。而且她应该没有对你不利的证据，毕竟楼道光线太暗了，蔻蔻又压在你身上，视频也许没有拍到你隐身的画面。”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彩芽将目光看向我。
“待在监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观察月隐素的态度，见机行事；或者直接干脆辞职离开监狱；或者主动开诚布公，成为她的心腹，她应该能够接纳变种人。”
“你呢？我是说，你会向她投诚吗？”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彩芽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我缓缓摇头，“月隐素的背景比较复杂，我摸不透她，她不适合长期合作。”
彩芽眯着眼睛看向我，“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就很好弄懂哦？”
我理所当然地说：“我没有轻视你的意思，不过，如果我没能对你的背景资料有一定了解，当然也不会对你坦露我的信息。”
“唉，你这个人真的很无趣，”彩芽仰靠在床头，眼睛盯着头顶的白色天花板，“你有时候就像这白色的天花板，看起来是纯白无瑕的，但实际上什么信息都没有。我甚至开始怀疑你根本不是光流，虽然我以前没有和光流接触过，但我知道，按照你这种谨慎小心的性格，除非有什么巨大的利益，否则绝对不会杀死蔻娜。”
她终究还是发现了啊，那就顺其自然吧，至少彩芽目前是可信的。我用引导的语气抛还问题：“你觉得呢？”
听见我如此回答，彩芽的身体像是被箭矢射中一般，身体僵直了一会儿。她霍然向我看来，而我的虹膜则变成了半透明的乳白色，从中可以一窥我眼睛内部的构造，头发则成了一缕缕透明的晶丝，就连容貌和形体，也逐渐开始了微妙的变化。随着身体的逐渐变化，枷锁不断被打开，我仿佛感到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就像夏蝉退掉用旧的外壳。
虽然能量消耗有点多，不过说起来，我也好久没有见过我以前的模样了，尽管那可能也不是我最初的样貌。
彩芽突然张开手臂，“嘭”的一声，扑入了我穿着监狱制服的胸膛。她那雪白健美的手臂使劲圈住我的腰部，特别是完好的右臂，简直像是要把我碾碎一般，俨然使出了全力。可是这种行为只会加剧我的困惑。
这就是拥抱吧？有什么意义吗？难道就像别人说的那样，肢体的接触有时候能够胜过却千言万语？可是这背后的逻辑是什么呢？也许只是dna中残留的本能吧？
“求你不要再变了，这已经足够了，我不在乎你是谁，真的，”彩芽用恳求的声音述说着，宛如此刻一时的心意将会永恒不变，“我只是害怕你会在某一天离开我，消失得就像一张白纸。你是这世上唯一了解我的人，我再也不想回到以前的那种日子了，一个人默默锻炼，真的好孤单啊。”
该死，这个女人赖上我了。
（本章完）
而我却发现，睡眠对自己根本就没有这些作用，即使没有睡眠，我的状态也不会受到丝毫影响。可是，既然这种生物节律行为对自己身体没有意义，它又是怎样出现的呢？说起来，我又对自己的身体了解多少呢？我究竟是它的主宰还是奴隶呢？
“喂，你眼睛在看哪里？”彩芽不满的声音像一只巨手，狠狠地逮住我的脖子，把我从思绪中拧了起来。“你不是来探望我的吗？盯着我病床的床单做什么？”
我微微抬起脑袋，看见彩芽正用美丽少有的灰蓝色眼睛直视着我，不满的脸上透出一丝困惑。她穿着稍大一号的病员服，懒散而随意地靠坐在病床头，右手拿着一颗啃了一半的红苹果，缺口留着她整齐的牙印，左手断臂已经被成功接上，据说神经肌肉等手臂组织缝合得很成功，目前正被透气的人工生物凝胶固定着，看起来就像在手臂上套了两层透明玻璃。
“昨晚没睡好。”
“呵呵，你就别装了，我都知道了，你就是变种人，”彩芽用手轻轻蹭了一下受伤的脖颈处，那里做了简单的手术缝合，外边涂抹了一层防水隔菌透气的医用胶，“昨晚我感觉到了，是你在帮我愈合好了动脉血管。几个小时前，女医生在给我检查时，还说按照我的出血量肯定是动脉破损了。”
我随意说着，“那你怎么解释的呢？”
“我说是断臂喷溅的血溅上去的。”
“很聪明的说法，”我言不由衷地夸赞着，“你说得没错，我确实是变种人。以前欺骗了你，我很抱歉，但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处境。你肯定明白，有时候，我们这个群体是不讨人喜欢的。”
“毕竟你是为了救我才使用异能的，我能够理解，但是我不能理解你为什么把我的原液粉剂存货全都吃了。”彩芽将啃了一半的红苹果向我递来，“只要把它吃了，我就原谅你。”
我好奇地问：“这跟吃这半颗苹果有什么关系吗？”
“没有关系，你就把它当做是某种仪式好了。”彩芽紧紧地盯着我，瞳孔放大，“你别问了，吃啊。”
我实在是不想吃别人剩下的食物，因为会接触到别人的唾液。由其是变种人的唾液，我不知道这是否会对我的身体造成未知的影响。而且，我也不明白这种行为的意义，但看现在的情形，似乎这是获取彩芽信任的最有效的办法。不过想想，人们有太多行为让我难以理解了，比如把“口器相互碰撞挤压”叫做吻，把万事万物都套上爱，把自己编撰想象的强大个体叫做神，并对其顶礼膜拜，如果其他人没有如此，则可能会被排挤打压；绝大多数人似乎都在追求如何使自己显得不普通，却似乎没有意识到这种想法已经是再普通不过了……
“你到
底吃不吃？”彩芽将右手扬起，好像要把这半颗苹果砸过来一样。
我一板一眼地回答：“你先告诉我原因，如果合理，我会吃。”
“哼，”彩芽瞪了我一眼，将半颗红苹果收回，然后在“嘁嘁喳喳”声中，四、五口就吃完了。“你以后没有这个机会了。”
我宁可没有。
“咳，”我轻咳一声，以引起彩芽的注意力，“其实，我一直认为个体的力量终究是有极限的，有时候，发展组织是提高力量的极为有效的方法。所以，我选择了暴露身份，与你合作。不光是巧合的因素，也还因为你拥有足够的潜力。”
“你到底想说什么？”
“良好合作的维持需要共同的利益和足够的信任，在信任方面，我做得不够好，我向你隐瞒了很多信息，但这并非出于恶意。比如这次，其实我就是今天凌晨那人要找的行刑官，由于一些原因，我不方便动手，就把她引到了你的房间，按照设想，以为你能够缠住她，但没想到让你受了重伤。我很抱歉。”
彩芽表情凝固了一下，右手握紧拳头，“所以，你用白天的待命时间过来，就是为了讲这些？”
她看起来并不算非常吃惊，情绪波动也没有想象的剧烈，也许她已经根据之前的情况，猜到了一些。如此看来，这次坦诚是对的，否则会留下后患。
“当然并不全是，也想来确认一下你的伤势，毕竟你是我的合作者。也有一些话想给你讲。”
“如果这就是你道歉的全部，那我可不打算原谅你哦。”彩芽指了指自己接好不久的左臂，“因为你的失误，让我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卷入一场战斗，差点被杀掉。左臂就算能够恢复，不出意外，在未来也不能做高强度运动，这都是你害得的。”
我反驳说：“可是，我有用智能腕表提醒过你。就算对方动作挺快，可按照你的隐身能力，不至于短时间之内被砍断一臂。”
彩芽无奈地说：“我也没办法呀，她恰好要砍到我放置原液粉剂的地方了，就忍不住上去和她拼了几招，没想到就被她看出来了，一直绕着衣柜打，然后就中招了。”
好吧，这种情形确实挺无奈的。
“既然如此，我将额外地从隐秘账户中支取一千百万信用点给你，作为赔偿。关于手臂健复的问题，我会再咨询一下你的主治医师。”
彩芽似笑非笑地说：“不，我不需要多余的钱，也没想过让你怎么补偿我，就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态度转变得可真快啊。
“另外是关于你身份的问题，我怀疑月隐素有可能知道你的变种人身份了。”
彩芽的上挑眉一皱，“她看到我隐身了？”
我轻声分析说：“在你和蔻蔻跌出宿舍门的时候，那个时候你还在隐身，而月隐素却能在远距离之外瞄准蔻蔻射击，从这点上讲，她应该也能看见你隐身。”
彩芽的腮帮子鼓了起来，“她为没有当面揭穿我？”
“也许她不想让案件复杂化，蔻蔻这次阁岛袭击监狱，而且似乎涉及其它命案，败坏了自己的名声信誉，对于月隐素而言，她已经没有威胁性了，月隐素完全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再曝光出你，分散媒体的注意力。而且她应该没有对你不利的证据，毕竟楼道光线太暗了，蔻蔻又压在你身上，视频也许没有拍到你隐身的画面。”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彩芽将目光看向我。
“待在监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观察月隐素的态度，见机行事；或者直接干脆辞职离开监狱；或者主动开诚布公，成为她的心腹，她应该能够接纳变种人。”
“你呢？我是说，你会向她投诚吗？”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彩芽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我缓缓摇头，“月隐素的背景比较复杂，我摸不透她，她不适合长期合作。”
彩芽眯着眼睛看向我，“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就很好弄懂哦？”
我理所当然地说：“我没有轻视你的意思，不过，如果我没能对你的背景资料有一定了解，当然也不会对你坦露我的信息。”
“唉，你这个人真的很无趣，”彩芽仰靠在床头，眼睛盯着头顶的白色天花板，“你有时候就像这白色的天花板，看起来是纯白无瑕的，但实际上什么信息都没有。我甚至开始怀疑你根本不是光流，虽然我以前没有和光流接触过，但我知道，按照你这种谨慎小心的性格，除非有什么巨大的利益，否则绝对不会杀死蔻娜。”
她终究还是发现了啊，那就顺其自然吧，至少彩芽目前是可信的。我用引导的语气抛还问题：“你觉得呢？”
听见我如此回答，彩芽的身体像是被箭矢射中一般，身体僵直了一会儿。她霍然向我看来，而我的虹膜则变成了半透明的乳白色，从中可以一窥我眼睛内部的构造，头发则成了一缕缕透明的晶丝，就连容貌和形体，也逐渐开始了微妙的变化。随着身体的逐渐变化，枷锁不断被打开，我仿佛感到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就像夏蝉退掉用旧的外壳。
虽然能量消耗有点多，不过说起来，我也好久没有见过我以前的模样了，尽管那可能也不是我最初的样貌。
彩芽突然张开手臂，“嘭”的一声，扑入了我穿着监狱制服的胸膛。她那雪白健美的手臂使劲圈住我的腰部，特别是完好的右臂，简直像是要把我碾碎一般，俨然使出了全力。可是这种行为只会加剧我的困惑。
这就是拥抱吧？有什么意义吗？难道就像别人说的那样，肢体的接触有时候能够胜过却千言万语？可是这背后的逻辑是什么呢？也许只是dna中残留的本能吧？
“求你不要再变了，这已经足够了，我不在乎你是谁，真的，”彩芽用恳求的声音述说着，宛如此刻一时的心意将会永恒不变，“我只是害怕你会在某一天离开我，消失得就像一张白纸。你是这世上唯一了解我的人，我再也不想回到以前的那种日子了，一个人默默锻炼，真的好孤单啊。”
该死，这个女人赖上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