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丰收之夜（一）
“愚昧和肮脏。”
“回答正确。”
蔻蔻吐出了一口气。
“此项委托将扣除一亿四千万信用点，目标达成率百分之九十一，我方将保留本次行动的最终解释权，”通讯另一头的女音停顿了一秒，“抱歉，您的余额不足，请先确保账内资金充足。”
“为什么不够？我的隐秘账户有两亿信用点。”蔻蔻的神经又被牵动起来。
“在此之前，您发布了多项暗杀悬赏和信息征集任务，因此预授权了近八千万信用点，这部分资金已被冻结。”
蔻蔻皱眉发问：“我现在情况紧急，无法立即向隐秘账号转账。你们能不能先受理？”
“抱歉，余额不足无法受理。”
“那我该怎么办？”焦躁和仇恨的情绪正蚕食着她的理智。
“建议您取消之前的委托，预授权将自动取消。”
“我确认取消之前的全部委托。”蔻蔻眼眉紧皱。
“取消完成，您的新委托已于2233年4月30日01:12:12成立，您的账户余额还剩下六千万信用点。敬请期待，您的烦恼将灰飞烟灭。为避免引起不适，请离开定位地址。若结束，请关闭通讯。”不管对方怎样讲话，都没有丝毫呼气的声音。
“我的下一个任务，今晚21点在虚拟世界99号演播厅举办的采访里，采访人和被采访人的身份以及住址是什么？”
“请稍等，您的任务正在处理。”
约半分钟后，对方说：“让您久等了，很抱歉，检察官的身份信息多数是公开的，目前仅能提供主持人的真实身份和住所，您要求的其余信息暂无法提供。如您需要，售价三百万信用点。”
“需要。”
“好的，扣款成功，您的余额还剩下五千七百万信用点，相关信息已发送至您的终端。”
“若毁尸行动失败，赔付比例多少？”蔻蔻追问。
“若行动失败，资金将全额退回，请您相信专业。”
蔻蔻憎恨一切地说：“我要投诉你，你这个破烂机器，我要给你的机芯倒上浓硫酸，然后扔进医疗废品站，让你和人类的病变器官残骸一起腐烂！”
对方愣了一秒，似乎在试图理解蔻蔻的话语，梳理她的逻辑，“抱歉，对于人工智能生命歧视所引发的投诉，无法受理。”
“不是歧视，我投诉你处理死板僵硬，你的演算系统有多久没有升级了？你的核心代码数量有我一根头发的细胞多吗？你多么破烂不堪，你不知道吗？”
对方平静地回答：“您的投诉已被记录，将由我的维护员处理，三个工作日后可致电查询。请问有其它要求吗？”
蔻蔻直接关闭通讯，振翅而起，摇摇晃晃地飞向夜幕。飞行上升中，纳米战衣自动调整成夜空的颜色，以便更好地融入背景环境，躲避观察。夜晚的高空是寒冷的，虽然这款纳米战衣只是基础款，但依然具备多项实
用的功能。在检测到环境温差变化后，就自动形成了稳定的保温层，并且在头上形成了防护头罩，以维持体温，保障要害部位。
刚开始时，蔻蔻飞行还显得有些僵硬笨拙，但聪慧机巧的她很快就掌握了飞行诀窍，将其逐渐融会到肌肉记忆中：怎样把控振翅的频率和幅度；如何调整身姿掌控平衡；怎样有效地利用气流飞行，等等。
她在别墅的千米上空无声盘旋了几圈，飞行逐渐熟练起来，但飞翔的乐趣没有让她心情愉悦，躁动的仇恨熔岩反而被夹杂湿气的强风吹得冷固坚硬。
容纳近五千万人口的榄城，它的夜晚并不比白天安静多少，现代的提神药物能让人不知疲惫地玩上一整天，副作用也在可接受范围之内。近乎无穷无尽的电能为榄城注入了源源不断地能量，即使现在已经到了凌晨1点多，从一千多米的高空望下去，这个城区的商贸地段依旧灯火如昼，钢铁石林中，宛如有无数发光的萤火虫在翩迁起舞，又像是各色火苗在风中跳动，仿佛下一秒就会被风扑灭。
地面和空中的交通状况仍不得清闲，各式各样的飞梭是百米以下城市交通的主力，而百米以上的运输主力则是各种型号的无人机，它们百分之九十九以上都由智能导航系统控制，几乎将交通事故降至为零，也极大提高了道路利用率。但这些交通设施也几乎每个都安装了对接网络的全息成像摄像头，平日里主要是负责记录和传导行驶影像数据，但同时也都是城市指挥大厅的眼线。
蔻蔻可不想让自己在飞行时被无人机拍到，于是她不得不再次搧动双翼升高了约一千米，达到了两千多米的高度。她调整体态，降低双翼搧动频率，让自己悬停在半空。此时周围除了流窜的气流声，已听不见其余任何声音。一幢幢雄伟挺拔的建筑，在此刻看上去，就像一根根不过指甲盖大小的灯条，而人流则被彻底淹没在流光溢彩之下。
她点开备用的智能腕表，查看起从暗潮买来的资料。
“姓名：奥琳埃娜.耶格尔，虚拟世界昵称：天枢战姬，生于……”
看完资料后，她不屑地冷笑了一声，烧铸仇恨的怒火再次蹿动起来，呵，一个靠出卖肉体、炒作热点上位的婊子，居然还主持司法采访，这世界真是滑稽可笑。
蔻蔻滑动投影信息，将对方的住址摘取到定位软件中，接着调转方向，沿着路线以每小时一百五十公里的速度飞了过去。她必须在天亮以前尽短的时间内解决掉手头的事情，否则很可能会打草惊蛇。
唉，如果那个检察官没有搬家，她就是第一个。
约十分钟后，蔻蔻抵达了目标位置。这是一处高档的滨河住宅小区，从天空看下去，居民楼被茂密繁盛的花园围拢着，往左数十米外就是榄城最高档的别墅区之一，往下数十米外则是一条流向海洋的河流，河流上停泊着许多私家游艇，不少游艇灯光明亮，在注意力集中的情况下，蔻蔻甚至能够隐隐约约听见游艇传来的舞曲声，似乎还在通宵聚会。
由于此地属于富人住宅区，不
少政要富商居住于此，城市指挥大厅的巡逻无人机也部属密集，但由于避免侵犯到其自由及隐私权，它们并不会离得太近，一般都在富人住宅区的外围游荡活动。
这也给了蔻蔻机会，约数十秒后，蔻蔻就锁定了奥琳埃娜居住楼层的详细位置。在盘旋数圈，确定可行后，她调转身体重心，俯冲而下，就像一把黯淡无光的黑剑从天降落。在离阳台还有十多米时，她翻身振翅，然后悄无声息地、缓缓地降落在阳台上。
阳台上没有开灯，但室内却灯光大亮，把阳台照得明暗各半。蔻蔻贴着墙壁，躲在阴暗中，能够清楚听见室内传出一男一女的急促呼吸声和讲话声。
一个略带沙哑和苍老的男音说：“不是已经叫你把法琳奇留下过夜吗？不然我怎么会让新闻采访部主管批准她今晚来你这里当临时助理。”
紧接着，一个娇媚无限的女音响起：“法琳奇好像有事，没留住。话又说回来，社长你好花心，有了我还不够，还要去祸害法琳奇，她究竟有什么好的？难道你能够制服两个女人吗？”
社长说：“一次制服不了两个，那就分而治之嘛，埃娜呀，这可是古人传下来的智慧。况且男人的性生理特性，本来就决定了男人是花心的动物，更适合多伴侣繁殖。”
蔻蔻心头一动，埃娜？这是奥琳埃娜的小名吗？
埃娜娇笑了一声，“你的智慧我可学不来，我就只适合侍奉一个男人。不过，今天你似乎很高兴啊？”
社长高兴地哼了一声，说：“今天你表现得很不错，辛苦你了。”
埃娜调皮地反驳说：“既然我已经很辛苦了，那你今晚上怎么又来辛苦我？”
“诶，我这是犒劳你，怎么是辛苦呢？况且每次看到你在千万人面前主持节目，我都忍不住想犒劳你。”
接着又传来两人的打闹声，以及埃娜不依不饶的撒娇声，然后是两人凌乱的喘息声。
没有听到有用的情报，这使得蔻蔻心头烦躁不堪，而两人的繁殖取乐行为，也进一步促使了蔻蔻加紧行动，她已经不想再等下去了。
蔻蔻从阳台轻轻地探出头，朝室内眯眼看去，视线可以穿过卧室的房门，当看到里面的情况时，她的眼睛瞪得老大。
一个头发花白、浑身长满老年斑的老年胖子正赤身裸体，在一具雪白如玉的绝美女体身上慢腾腾地蠕动着。他那浑身衰老的肥肉，就像肉色的波浪不停地翻滚着，又如同一面属于人类的有性繁殖的旗帜，不管多么不堪，不管多么艰难，不管怎样肮脏，人类都要生生不息地繁殖生存下去。
蔻蔻的脑海顿时闪过“一条条米黄色的肥蛆从白玉般的卵中孵化”的画面，她呼吸一窒，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喉咙涌起酸液，恨不能现在就吐出来。
她深呼吸了好几个循环，才缓过气来。当她瞥见客厅散落的衣物，特别是各类随身佩戴的电子设备时，心里不由得一松。
于是，蔻蔻从阳台的黑暗中无声无息地走出。
（本章完）
“回答正确。”
蔻蔻吐出了一口气。
“此项委托将扣除一亿四千万信用点，目标达成率百分之九十一，我方将保留本次行动的最终解释权，”通讯另一头的女音停顿了一秒，“抱歉，您的余额不足，请先确保账内资金充足。”
“为什么不够？我的隐秘账户有两亿信用点。”蔻蔻的神经又被牵动起来。
“在此之前，您发布了多项暗杀悬赏和信息征集任务，因此预授权了近八千万信用点，这部分资金已被冻结。”
蔻蔻皱眉发问：“我现在情况紧急，无法立即向隐秘账号转账。你们能不能先受理？”
“抱歉，余额不足无法受理。”
“那我该怎么办？”焦躁和仇恨的情绪正蚕食着她的理智。
“建议您取消之前的委托，预授权将自动取消。”
“我确认取消之前的全部委托。”蔻蔻眼眉紧皱。
“取消完成，您的新委托已于2233年4月30日01:12:12成立，您的账户余额还剩下六千万信用点。敬请期待，您的烦恼将灰飞烟灭。为避免引起不适，请离开定位地址。若结束，请关闭通讯。”不管对方怎样讲话，都没有丝毫呼气的声音。
“我的下一个任务，今晚21点在虚拟世界99号演播厅举办的采访里，采访人和被采访人的身份以及住址是什么？”
“请稍等，您的任务正在处理。”
约半分钟后，对方说：“让您久等了，很抱歉，检察官的身份信息多数是公开的，目前仅能提供主持人的真实身份和住所，您要求的其余信息暂无法提供。如您需要，售价三百万信用点。”
“需要。”
“好的，扣款成功，您的余额还剩下五千七百万信用点，相关信息已发送至您的终端。”
“若毁尸行动失败，赔付比例多少？”蔻蔻追问。
“若行动失败，资金将全额退回，请您相信专业。”
蔻蔻憎恨一切地说：“我要投诉你，你这个破烂机器，我要给你的机芯倒上浓硫酸，然后扔进医疗废品站，让你和人类的病变器官残骸一起腐烂！”
对方愣了一秒，似乎在试图理解蔻蔻的话语，梳理她的逻辑，“抱歉，对于人工智能生命歧视所引发的投诉，无法受理。”
“不是歧视，我投诉你处理死板僵硬，你的演算系统有多久没有升级了？你的核心代码数量有我一根头发的细胞多吗？你多么破烂不堪，你不知道吗？”
对方平静地回答：“您的投诉已被记录，将由我的维护员处理，三个工作日后可致电查询。请问有其它要求吗？”
蔻蔻直接关闭通讯，振翅而起，摇摇晃晃地飞向夜幕。飞行上升中，纳米战衣自动调整成夜空的颜色，以便更好地融入背景环境，躲避观察。夜晚的高空是寒冷的，虽然这款纳米战衣只是基础款，但依然具备多项实
用的功能。在检测到环境温差变化后，就自动形成了稳定的保温层，并且在头上形成了防护头罩，以维持体温，保障要害部位。
刚开始时，蔻蔻飞行还显得有些僵硬笨拙，但聪慧机巧的她很快就掌握了飞行诀窍，将其逐渐融会到肌肉记忆中：怎样把控振翅的频率和幅度；如何调整身姿掌控平衡；怎样有效地利用气流飞行，等等。
她在别墅的千米上空无声盘旋了几圈，飞行逐渐熟练起来，但飞翔的乐趣没有让她心情愉悦，躁动的仇恨熔岩反而被夹杂湿气的强风吹得冷固坚硬。
容纳近五千万人口的榄城，它的夜晚并不比白天安静多少，现代的提神药物能让人不知疲惫地玩上一整天，副作用也在可接受范围之内。近乎无穷无尽的电能为榄城注入了源源不断地能量，即使现在已经到了凌晨1点多，从一千多米的高空望下去，这个城区的商贸地段依旧灯火如昼，钢铁石林中，宛如有无数发光的萤火虫在翩迁起舞，又像是各色火苗在风中跳动，仿佛下一秒就会被风扑灭。
地面和空中的交通状况仍不得清闲，各式各样的飞梭是百米以下城市交通的主力，而百米以上的运输主力则是各种型号的无人机，它们百分之九十九以上都由智能导航系统控制，几乎将交通事故降至为零，也极大提高了道路利用率。但这些交通设施也几乎每个都安装了对接网络的全息成像摄像头，平日里主要是负责记录和传导行驶影像数据，但同时也都是城市指挥大厅的眼线。
蔻蔻可不想让自己在飞行时被无人机拍到，于是她不得不再次搧动双翼升高了约一千米，达到了两千多米的高度。她调整体态，降低双翼搧动频率，让自己悬停在半空。此时周围除了流窜的气流声，已听不见其余任何声音。一幢幢雄伟挺拔的建筑，在此刻看上去，就像一根根不过指甲盖大小的灯条，而人流则被彻底淹没在流光溢彩之下。
她点开备用的智能腕表，查看起从暗潮买来的资料。
“姓名：奥琳埃娜.耶格尔，虚拟世界昵称：天枢战姬，生于……”
看完资料后，她不屑地冷笑了一声，烧铸仇恨的怒火再次蹿动起来，呵，一个靠出卖肉体、炒作热点上位的婊子，居然还主持司法采访，这世界真是滑稽可笑。
蔻蔻滑动投影信息，将对方的住址摘取到定位软件中，接着调转方向，沿着路线以每小时一百五十公里的速度飞了过去。她必须在天亮以前尽短的时间内解决掉手头的事情，否则很可能会打草惊蛇。
唉，如果那个检察官没有搬家，她就是第一个。
约十分钟后，蔻蔻抵达了目标位置。这是一处高档的滨河住宅小区，从天空看下去，居民楼被茂密繁盛的花园围拢着，往左数十米外就是榄城最高档的别墅区之一，往下数十米外则是一条流向海洋的河流，河流上停泊着许多私家游艇，不少游艇灯光明亮，在注意力集中的情况下，蔻蔻甚至能够隐隐约约听见游艇传来的舞曲声，似乎还在通宵聚会。
由于此地属于富人住宅区，不
少政要富商居住于此，城市指挥大厅的巡逻无人机也部属密集，但由于避免侵犯到其自由及隐私权，它们并不会离得太近，一般都在富人住宅区的外围游荡活动。
这也给了蔻蔻机会，约数十秒后，蔻蔻就锁定了奥琳埃娜居住楼层的详细位置。在盘旋数圈，确定可行后，她调转身体重心，俯冲而下，就像一把黯淡无光的黑剑从天降落。在离阳台还有十多米时，她翻身振翅，然后悄无声息地、缓缓地降落在阳台上。
阳台上没有开灯，但室内却灯光大亮，把阳台照得明暗各半。蔻蔻贴着墙壁，躲在阴暗中，能够清楚听见室内传出一男一女的急促呼吸声和讲话声。
一个略带沙哑和苍老的男音说：“不是已经叫你把法琳奇留下过夜吗？不然我怎么会让新闻采访部主管批准她今晚来你这里当临时助理。”
紧接着，一个娇媚无限的女音响起：“法琳奇好像有事，没留住。话又说回来，社长你好花心，有了我还不够，还要去祸害法琳奇，她究竟有什么好的？难道你能够制服两个女人吗？”
社长说：“一次制服不了两个，那就分而治之嘛，埃娜呀，这可是古人传下来的智慧。况且男人的性生理特性，本来就决定了男人是花心的动物，更适合多伴侣繁殖。”
蔻蔻心头一动，埃娜？这是奥琳埃娜的小名吗？
埃娜娇笑了一声，“你的智慧我可学不来，我就只适合侍奉一个男人。不过，今天你似乎很高兴啊？”
社长高兴地哼了一声，说：“今天你表现得很不错，辛苦你了。”
埃娜调皮地反驳说：“既然我已经很辛苦了，那你今晚上怎么又来辛苦我？”
“诶，我这是犒劳你，怎么是辛苦呢？况且每次看到你在千万人面前主持节目，我都忍不住想犒劳你。”
接着又传来两人的打闹声，以及埃娜不依不饶的撒娇声，然后是两人凌乱的喘息声。
没有听到有用的情报，这使得蔻蔻心头烦躁不堪，而两人的繁殖取乐行为，也进一步促使了蔻蔻加紧行动，她已经不想再等下去了。
蔻蔻从阳台轻轻地探出头，朝室内眯眼看去，视线可以穿过卧室的房门，当看到里面的情况时，她的眼睛瞪得老大。
一个头发花白、浑身长满老年斑的老年胖子正赤身裸体，在一具雪白如玉的绝美女体身上慢腾腾地蠕动着。他那浑身衰老的肥肉，就像肉色的波浪不停地翻滚着，又如同一面属于人类的有性繁殖的旗帜，不管多么不堪，不管多么艰难，不管怎样肮脏，人类都要生生不息地繁殖生存下去。
蔻蔻的脑海顿时闪过“一条条米黄色的肥蛆从白玉般的卵中孵化”的画面，她呼吸一窒，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喉咙涌起酸液，恨不能现在就吐出来。
她深呼吸了好几个循环，才缓过气来。当她瞥见客厅散落的衣物，特别是各类随身佩戴的电子设备时，心里不由得一松。
于是，蔻蔻从阳台的黑暗中无声无息地走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