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游梦
字体: 16 + -

第二章 海边惊变

    fri aug 14 01:33:47 cst 2015

    “我不怕他们。”少年脸露坚毅之色。

    “你...你...你这个笨蛋,真是气死人了,该怎么办,怎么办呢...”小螺清脆悦耳的声音因为激动显得弱不禁风。

    一眨眼的功夫,人群就包围了他们。为首一个矮壮少年狠狠的瞪着站在少女旁边的张海娃,指着少年叫道:“小螺赶紧过来,你不知道他是瘟星吗?万一被他沾染了瘟疫后果不堪设想。”

    他咬牙切齿的又说道:“张海娃,你对我阿妈施了什么鬼门道。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早上就开始发疯发狂了,现在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眼看就…”说着说着就哽咽起来“如果她老人家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杀了你,不,我要千刀万剐了你。”

    “我没有对你阿妈做过什么。昨天我从海里捞满一鱼篓龙虾刚上岸,你阿妈看见我在洗龙虾过来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少年把昨天的情形说了一遍,好像记起什么接着说道:“她看到我挂着的珠子说能不能给她看看,于是我摘下给她看。她就问我能不能卖给她,用十条雪鱼干。我拒绝了,因为他是阿爸留给我的唯一礼物,我是不会卖的。”

    “谁稀罕你那破烂珠子,我家挂着的珍珠比你的好看一百倍。你一定是施了什么巫术,让我阿妈发疯了。银鱼,箭鱼,你们两个过去把他绑了。”

    “你阿妈发疯了就可以随便冤枉人吗?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是海娃做的?说不出来你就没权利抓人。”小螺清新柔脆的声音一下子滴落在大家的耳边,躁动的人群慢慢安静下来。

    “有,你问一下张海娃三年前他阿爸是怎么死的?说出来啊张海娃,你那死鬼阿爸是不是天一亮就开始发疯,然后口吐白沫,挨到晚上就一命呜呼了。”

    狗蛋旁边的中年男人义愤填膺的叫道。他是狗蛋的阿爸,是现在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妇女的丈夫,有理由表现得异常愤怒。

    三年前痛苦的一幕卷着滔天巨浪袭来:他最亲的阿爸在他刚满九岁生日的那天离开人世。他惊慌失措地看着阿爸发疯癫狂扭曲着脸。当阿爸颤抖的双手紧紧地攥住他的手掌时,痛苦交织的脸上不停地淌下眼泪。

    不忍生离,更痛死别。紧握着他手掌的力量渐渐虚弱,他感觉到阿爸的手开始空了,接着脚也空了,跟着肚子、胸膛、还有那张布满皱纹的黝黑沧桑的脸。阿爸整个身体就像被海浪击碎的渔船,再也回不来了。

    从开始学会走路他就喜欢靠在柴扉上安静地等待阿爸的归来。有时候跟阿爸一起回来的是海边的夕阳,有时候是满天的星空;也有一脸的汗水,还有满脸的微笑。

    “难道我真是不详之人?”少年悲伤地想道。

    “是的,阿爸死于发疯。”少年语气平静,两只手已握成拳头,指节发白,显然内心并不平静。

    “很好,你终于承认自己是灾星了。大伙把他绑了,消灭这个祸害。”狗蛋的阿爸理直气壮的说道。

    “银枪鱼,箭头鱼你们两个还不赶紧上去绑了他。”狗蛋不耐烦的指挥着。

    “老大,你不是说他会巫术吗?我怕着了他的道。”叫银枪鱼的瘦小少年张牙着绳索就是不敢上去。

    “滚开我来,你们几个不带把的娘们。”狗蛋一把扯过麻绳,虎着步子上去。

    矮壮少年对着比他高半个头的少年狠狠说道:“张海娃你要是敢反抗,我保证不打死你!”

    “我不反抗,你们赶紧动手吧。”

    “你这个孬种。”狗蛋嗤之以鼻道。

    小螺的脸色变得青白多了,她低着头转身跑了出去。少年看着她渐渐消失在村里的背影,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攥住的拳头却是不自觉的松了开来。

    张海娃被五花大绑捆在村口的一颗大椰子树下,四周站满了围观的村民,嬉笑怒骂声不断,也有一些老人在低头叹息。

    “阿爸,据说用火烧死巫术者就会让巫术失效这是村里老人家说的。我们动手吧,阿妈快支持不住了。”“好,往他身上洒些鲸鱼油,这样会烧得快。”

    只听“哗啦”一声。

    张海娃满身被泼上一层油腻腥臭的鱼油。他一直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当火把的光芒照亮傍晚时分的天空,他的世界却一片黑暗。很快他就要被活活烧死了,生命将止于13岁零14天。

    少年还有什么遗憾吗?也许没有遗憾就是最大的遗憾吧。然后他想到她会来吗?来看他最后一面。

    当狗蛋阿爸举着火把往滴答着鱼油的张海娃身上凑去时。天空突然刮起了风,遽尔乌云滚动,然后雷声与闪电交织而来。

    火把上的火焰在狂风的吹袭下左右乱晃。村民们的脸色在闪电明灭中显得阴晴不定。

    人群中突然传出一个激动颤抖的声音:“这是老天爷在发怒啊,你们这群没有人性的畜生。”

    从人群中蹒跚走出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翁,由一位清丽的少女扶持着。老人年岁古稀已过百岁高龄,他是村里年岁最长的

    老人,也是最德高望重的前辈。老者已经多年没有迈出过家门了,却不知今日因何事,劳动如此年迈的身躯。

    村民们虔诚地众星拱月般簇拥着老者来到张海娃面前。

    “把他身上的绳子松了,抬到海边去洗干净。”老人向左右的村民吩咐着。

    “不行,放了他我阿妈就死了。”狗蛋语气哽咽,两眼酝酿着凶光。因为老人与她出现的缘故,他现在恨不得马上杀死张海娃。

    “孩子,你阿妈的病我会想办法治好的,杀了他你阿妈也不会马上变好,因为你阿妈不是中了巫术。”老人平静的说道。

    “是不是巫术我试过才知道。”说完便解开裤子,掏出把子就往张海娃身上滋去。少女赶紧别过脸去,心里一阵哀鸣。

    一直低着头的张海娃突然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射出锋利的寒光。恰在此时,天空撕裂开一道巨大的闪电。狗蛋全身仿佛笼罩在寒冬腊月天里,水势一弱,余尿竟然憋在里头,欲出不出,两腿之间说不出的急痛,脸色变得猪肝一般。

    众人七手八脚的给海娃松开绳索,少年表现的很平静,平静地让人悲哀。他没有顺从人们的建议去海边洗干净回来,而是来到老翁面前诚挚地说声谢谢。然后对着旁边的少女说道:“小螺谢谢你,再见了。”少年说完转身朝海岸走去,背影慢慢与夜色融为一体,终于不见。

    夜色渐浓,少年孑然独行。一路走去不曾为谁停驻,但路终有尽头,眼前出现一座悬崖。他爬上山崖,百米崖下是汹涌澎湃的海面。

    海风把他凌乱的长发舞动起来。思绪飘到三年前的那天晚上:阿爸突然发疯少年惊慌失措,村民远远避开不闻不问。村民们认为阿爸的死是得了瘟疫,便在他家里架起火堆尸体连茅屋一起烧掉,骨灰被装在一个瓦罐里从此处悬崖丢下。无论少年如何跪着乞求留下阿爸的骨灰埋葬在他热爱的茅屋旁边都无济于事。

    那一晚,他在远远的地方看见盛着阿爸骨灰的陶罐无声无息地掉落在悬崖下汹涌的海水里,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回来。

    从那以后,他每天都会跑去海里练习泅水之技,逐渐地往更深更多暗流涌动的地方练习。有几次差点被潜流拉走,每次从水里出来总免不了被礁石刮得皮开肉绽。他知道悬崖底下的暗流更加凶险难测,所以这三年来一刻都不敢疏忽练习。

    现在他决定下到悬崖试一试,他感到自己已经无所恋眷了。除了她,但那又如何呢?将来她出嫁远方时,还会否记起自己?想到这里不由叹了一声。

    他脱下沾满油腻的麻布上衣放在地上。

    “咦!”

    好像有一只东西在衣服底下钻来钻去,像无头苍蝇一般。他掀开衣服,一只贝壳古怪地躺在沙地上。细心看,它的身子正悄悄地往沙地里面沉去,模样煞是滑稽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