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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芳华叹_第六十七章-1码头之争

“才刚有人说的,也不知是真假。”

“他跑到码头去做什么?他,他不是找了事做么?他一大早就出去做事……”

“他可不就是在码头做事嘛。”对方是个嗓门极大的大姐,话一出口,整个肖家上上下下全都听到了,一窝蜂的跑出来,“怎么了,怎么了?”

“他怎么会在码头做事?”大太太道,“他同我说是在一个古玩行里做掌柜的,他从小便喜欢这些东西,还是挺懂行的……”

“那我可不知道了,”那大姐道,“话我是传到了,你们还是去看看吧,我得去拾柴火去了,不然今晚可没柴烧……”

她言便已是转了身,自顾去了,这边留下肖家众人一时面面相觑,大太太直摇头:“我看不会,定是他们看错了,好端端的,他怎么会跑到码头去?”

叶玉笙心下却是生了疑惑,缓缓道:“不如还是去看一看吧,若是真是他,我们去得迟了,被人打得伤了,可就糟糕……”

大太太见她如此说,心中不由也是忧心起来,忙点点头,“对对,去看看也好,那就走吧,走吧。”

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道:“文艳你和芕芝在家等着吧,我同玉笙、娟儿去便可以了。”

于是三人一路小跑着便往码头行去,码头离得肖家这祖宅倒也不是极远,众人到了时,只见江边上人来人往,有过路的,赶船的,还有吆喝着搬运卸货的,哪里有那个女人说的什么打架斗殴呢。

大太太长出一口气,拍着自己的胸口道:“我就说了,岳凡好端端的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乱七八糟的……”

这江边的风极大,三人过来时走得急了,身上已是出了一层层细细的汗,此时被这江风一吹,不禁觉出一些凉意来,打了哆嗦,慌忙转了身:“这风太大,有些冷,还是回去吧。”便都转了身,刚迈出两步,一旁却冷不丁撞出一个人来,撞在大太太身上,大太太不妨间旬会突然有人撞出来,一时站立不稳,往地上一崴,定睛一看,只见那人流了一脸的血,模样极是渗人,被吓了一跳,倒是叶玉笙眼见,一眼便认出这人,脱口喊道:“肖岳凡?当真是你?”

那个人听他这么一叫,却是理也不理会,转身便往旁边跑去,大太太此时亦是认出了他吊在腰间的玉佩,大喊道:“岳凡,岳凡,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啊?”

叶玉笙见他只是一味躲避,心知他是有心事隐瞒,忙追了上去,不料斜刺里却又中出一群人来,见到肖岳凡,大喊起来:“在这呢,还跑,抓起来,看你往哪儿跑!”肖岳凡显是极为惊慌,此时刚好跑到了江边沿上,见是无路可逃,居然一个振身,竟是想要跳到江水里去了,谁知那帮人的为首之人竟极是勇猛,冲将上去,只一抻手,便将他的衣领抓住了,可肖岳凡原本是一多么秀丽温文的帅哥,竟是被人提将小鸡一样提了起来,摔在了岸上,哎哎哟哟的,半天

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大太太已是急得不得了,尖叫一声,便冲了过来,那些人却已经将肖岳凡围了起来,竟是对他一阵拳打脚踢,只听得大太太在外头喊:“住手!统统给我住手!”

大太太在肖家做了这么多年的肖家主母,平日里使唤人亦是使唤惯了,于是此话一出,语气里竟是带了一股子不容置疑,那些人却是当真住了手,回过头来看她,却见是一个温润柔人,虽是一身青色布衣,眉语间却是自有一股贵气,是盖也盖不住的,那为首之人见了,便朝她抱了一拳,问道:“这位夫人,你可是有何事?”

“这个人!”大太太指着躺倒在地上的肖岳凡,“你们为何打他?”

“他?”那人疑惑道,“这人是我们东家的一个搬运工人,他搬运时不好好搬,将我们东家购置的一扇屏风给撞烂了,这都犹可小,这小子,见撞乱了屏风,还不老实,竟偷偷将屏风给踢到水里去了,那屏风可是贵重的紧,尤其是那屏风上所绣,更是这桃花江里拨尖的绣娘绣出来的物什,眼下可是千金难买,竟是被他给弄没了…….”

“没了便没了,你们何以要这样重的手?”大太太怒道。

“这位夫人,您是何人?”那人道,“这事与你何干来着?夫人若是想要打抱不平,且听在下一言,所谓万事莫要强出头,何况还是个女人家。我们东家想必也不是夫人能得罪的起的,您还是少管闲事为妙!”

那些人此时倒也停了手,叶玉笙与大少奶奶趁着空当,挤了进去,只见肖岳凡此时衣衫褴褛,满是灰尘,鼻血也被打出来了,流得有脸都是,他抓着叶玉笙的手挣所着站起来,嘴上却是不肯服输:“胡说八道!那东西是我打烂的没有错,却不是我踢下江去的,我肖岳凡眼下虽然是人穷,但我志不短,那个什么屏风分明是被赵老二搬东西时踩了一脚,踩脏了,他自己怕事,偷偷踢下水来,竟来冤枉我,真是岂有此理!”

“放你娘的屁!”却是有人道,想必便是那个叫赵老二的了,“小兔崽子,你敢冤枉老子,你自己才刚都承认是自己打烂了……”

一时间两人自是僵持不下,俱是指着对方鼻子骂起来,难则肖岳凡平日里极是嚣张,却是没有遇到过赵老二这样的泼皮,他言语又是极是粗陋,肖岳凡间旬被他骂得脖子都红了,赵老二冷笑不止,喊道:“这人就得打,跟他废什么话,兄弟们!”

他言罢便又冲上来,又要来打他,叶玉笙不禁也是急了,大喝一声:“且慢!”

“你又是何人?”那人问道。

“你先别管我是何人,我只问你,你刚刚说的屏风,可是一副刺绣?”

“不错!”那领头之人道,“这副刺绣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得到……”

“哦,”叶玉笙笑起来,“那我知道那刺绣是谁踢入水中去的了。”

“你如何得知?”

却是那个赵老二的问道。

“我自然是知道,”叶玉笙笑道,“因为你们东家的那屏风上头的刺绣,便是本人所绣。”

“你?”赵老二疑惑道。

“不错!”叶玉笙道,缓缓转至了他身边,“你可知为何那屏风那样贵重么?”

“为何?”

“倒不是因为绣品贵,关键还是用料贵,我在绣那绣品时用的是金丝银线,这倒也罢了,那绣屏乃是用西洋来的玻璃裱好的,是也不是?”

“不错!”那领头之人道,“想那玻璃被洋人们千里迢迢从海上运过来,竟是被他摔坏了,着实可恼!”

“那便是没有错了,”叶玉笙道,“你只知其一,却是不知其二,那玻璃是贵重,但是更贵重的,却是那金粉!”

“金粉?”

“不错,我在裱那绣布时,在里头撒了金粉,可都是用黄金细细磨成,在阳光之下看时,当真是流光溢彩。”

“你说了这么多,到底想说什么啊?”赵老二极是不耐烦

“我想的,”叶玉笙笑道,“那屏风被岳凡掉在地上,而后又刚巧有你从后头经过,一脚踩了上去,那屏风摔坏了尤小,只要绣品还在,重新裱一别便是,被你一脚踩脏了,却是再难复原了,你因为担心被责骂,因此才将那刺绣踢下水,不过是想掩人耳目,因为怕那上头留下了你的脚印,被人一对比便知,是不是?”

赵老二嗤的一声,“无凭无据,你少冤枉我,这里谁看见了,谁看见了?”

“我看见了!”肖岳凡大声道。

“那我还看见是你踢下水的呢。”赵老二道,一时众人却是哄堂大笑起来。

“有没有人看见,倒是无关紧要,”叶玉笙道,“你只消抬起你的腿来给我看一看便知。”

“什么抬起我的腿来?”赵老二瞪着眼睛,怒目而视。

“你踩过那刺绣,脚上已是沾了那上头的金粉,你若不信,脱下你的鞋来,给我看一看!”

她言罢便冲了上去,想要抬起他的腿来。耐何赵老二力气似乎极大,她竟是压根都动不了他分毫,她又使了力气,却是依然都搬不动她的腿,反倒被赵老二用力将她一推,她被推倒在地上,只听得他在振振有词:“你这女人,不知道男女受授不亲么?你要看我的鞋嘛,看就看呗,有什么了不起!”他言罢竟是抬起了右腿来,脱了那鞋,递将上来,叶玉笙却也不接,冷冷道,“不是这只脚,那只脚!”

“哟,”赵老二冷笑,“还碰上了一个较劲的。”他是又脱了右脚上的鞋子,看也不看的,将那鞋子举了起来,照着江中便是一抛,那鞋子叭一声便落到了水中去了。

叶玉笙冷笑起来:“如何?我说了吧,你分明便是做贼心虚!”

“反正是无凭无据,你可莫要冤枉我!”赵老二显是已要将无赖耍到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