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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芳华叹_第六十六章-2激将

便忙笑道:“您就放心吧,能让他振作起来也好,哪怕是一时之气,总好过日日饮酒买醉呢。”

于是一个下午便都不见了肖岳凡的影子,叶玉笙独自一人在房中绣了一会花,觉着累了,便又拿起胡琴,依依呀呀的拉几把,当真是个安静的时光,一时间竟是生了浮生日月长的感觉来了。

待到用过了晚饭,她洗漱完,便就着烛光,又绣了起来,尚未绣几针,却是听得院中传来几声清脆的铃响,不由得失笑,这铃声却是今日大太太领着她的丫头翠碧挂在院中的,原是说好铃声一响,各房熄灯。叶玉笙原本只当她是说笑呢,此时听着这铃声,方知她竟是动了真格的。

她无耐的摇摇头,忽地吹灭了那烛光,一时间整个肖家上下俱是一片寂静,今晚月光倒是清朗,从窗户外头照了进来。这肖家祖宅里竹子亦是不少的,此时被月光照着,那竹影倒映在了房中,当真是月照有清影,风吹有清声,虽是不如从前肖家那般奢华,这种素朴,倒也别具一番滋味。

因为有风吹进来,她坐在那里,不禁觉出了一丝凉意,便起了身,在月光摸素着爬了床,在这清朗的秋日夜晚里,连人都是清朗的,却是丝毫睡意也无,素性便坐在**,拖了被子盖着腿,细细听着窗外头的风声。

过了片刻,却是听得外头有声音传来:“怎的这么早就熄了灯?人呢?”却是肖岳凡的声音,他出去了一下午,到此时方回来。

又听得大太太的房门响动的声音:“岳凡你怎么才回来?可吃过饭了?”

“吃过了,娘,是睡下了么?那就睡吧,还起来做什么?”肖岳凡道,边已经穿过了堂屋,往房中来了,边还喊道:“青草,青草?快起来,给我烧点热水,我要沐浴。”

柴房那头又传来了青草的声音:“哎,来了,三少爷。”

“青草,你睡你的吧。”却是叶玉笙坐在窗上喊,“叫三少爷自己烧去,他一个大老爷们,自己烧水就是了,天气凉了,你睡下了就睡吧,省得穿衣裳着了凉。”

那边青草似有迟疑,又被叶玉笙补了一句,“听到没有,睡你的,别起来了。”

那边方迟疑的哎了一声,到底是没有起来。这边肖岳凡已经吱呀一声推开了门,咕噜道:“今儿这是怎么了,这么早就熄了灯。”随着烛光跳动起来,肖岳凡一抬头,方见**坐着叶玉笙,不由被唬了一跳道,“这是做什么,还当你睡下了呢。”

“睡不着。”叶玉笙答道。

“睡不着怎的也不绣花了?”

“绣了一日了,不想绣了,就想这样坐一坐。”

肖岳凡不由便抬头,诧异的看她一眼,方又出去了,“不给我烧水,自己烧去,还有本少爷不能做的事么?”

叶玉笙见她这般言语,不禁觉得好笑

,果然过了片刻,只听得他在厨心里头又在大喊大叫:“哎呀,这是谁捡的柴啊?这么大一根,怎点的燃?真是烦死了。”

她只得起了身,披了衣服,举了那焟烛往厨房里去了,却见肖岳凡正坐在灶台后头,满脸的郁色,哎哟之声不绝于耳。她走上前去,吹灭了那焟烛,点了灯盏,说道:“你走开,我来。”

肖岳凡见她要来,嘴上却是不肯服输,“你来,你行不行?”却是依然起了身,将位置让给了叶玉笙。

“我当然行。”叶玉笙道,“我也是过过苦日子的人,还不会烧个热水?当真是开玩笑。”她不再多言,麻利的往灶中塞了毛草,又取了火石,将那毛草点燃了,便见那火渐渐大了,她又慌忙加了几根柴,笑着看一眼在一旁目瞪口呆的肖岳凡道:“怎么样?”

不料她话音刚落,却见那灶中的火势竟是慢慢小了,不过片刻,毛草燃完,那加进去的几根柴却是只有几点火星在上头闪烁着。肖岳凡已是忍不住笑起来:“还说自己行呢,不过如此。”

她也是个不愿服输的,又往里头加了茅草,复又点燃了,如此反复几次,却是总是不能将火点起来。倒是将个厨房里弄得乌烟瘴气,两人都咳嗽不止,彼此说着对方的不是。

“也好意思说我,自己还不是照样不会,还说什么过过苦日子,不过尔尔嘛。”肖岳凡道。

“那也好过你,我至少还将这火点燃了,我八岁就会做饭了,你会么?不过是有十多年没有进过厨房,手有些生了……”

“三少爷、三少姨娘,还是我来吧。”青草却是不知何时已经过来了,打断了他们二人的争议。

两人都被青草突然响起的声音响了一跳,自是免不了又要埋怨她一顿,她笑着行至了灶前,蹲下来,三两少便点了燃了火,她的一张秀脸被火光照射着,显得极是温暖,笑着道:“烧火其实是不难的,不过是三少爷、三少姨娘平日入厨房的日子少,难免手生。这些事也不需要你们做,有我们几个丫头做着就可以了,反正现在肖家事情也不多。”

过不了多久,她便烧热了水,又替肖岳凡提至了后院,侍候他洗漱完,方回屋休息去了。叶玉笙也洗尽了手,又爬回了**,昏昏欲睡之时,却又被肖岳凡给推了醒来,她睁开眼,却见他正笑着,将一串铜钱丢至了她枕边:“看看,这可是本少爷今天赚回来的。”

叶玉笙诧异的呀了一声,“你去找事情做去了?”

“那当然,”他极是神气,“你少看不起本少爷,这天底下还没有少爷我干不了的事!”他摇摆着转了身,行至那竹床边,将被子铺了,钻了进去。叶玉笙提着那一小串铜钱,不禁摇了摇头,靠着这点子铜钱,要重振肖家,只怕也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然而他此时这般神气,竟是如同一个孩童无二了,

她到底不忍打击于他,便笑着将那铜钱放到了梳妆台上。

“哎,”他躺在那床竹之上,“这可是钱呐,你收好,别丢了。”

她便又找了个匣子出来,将那串铜钱放了进去,方一转身,却已听闻那竹床之上的人已是隐隐有淡淡的鼾声传来,竟是已然睡熟过去了。

到第二日,叶玉笙在风声之中醒了过来,天尚未大亮,透过窗孔望出去,只见山那边隐现一个丝红光,想来又是个晴天了。她起了床,摸素着穿了衣裳,朝那墙角的竹床张望过去,竟见那上头被褥整整齐齐放着,肖岳凡竟是已然不见了踪影,她出了门去,喊了两声,见无人应答,想必是一大早便出了门去了,又想起昨日夜里他在梦中喃语:“爹爹放心,孩儿定会叫家人过上好日子,将来定不再受人欺辱……”

她叹一口气,便也不做他想。待用过了早饭,依然又是安安静静坐在院中绣花,大少奶奶二少奶奶亦俱是端了凳子出来,如她一般拿了布料来做女红,眼下肖家这般,从前好样的少奶奶日子已然是一去不复返了,做些女红,贴补些家用也是好,即便肖岳凡已是言明了家计无端众人愁,有他便可,但他必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做了这么多年少爷,又无一计之长,原本赖以为生的席子也不能做了,便也都只当他的话是笑话来听。

几个妯娌此时却是前嫌尽抛,坐在一起绣起花来亦是分外融恰,二少奶奶其实是回过娘家一次的,住了两日,又依旧回来了,回来时一双眼睛哭得通红,到底是再没有说过要离开肖家这样的话,大少奶奶却是早已一颗心如同入了黄土,她娘亲过来时,她都只是淡淡的,绝口不提在肖家日子艰难,反倒惹得她娘哭了起来,说她这许多年,又不能得到丈夫的爱怜,连个子嗣都没有,真真是她误了她终身,耐何大错已铸,回天亦是乏力。大少奶奶却也冷静,反过了安慰了她母亲几句,母亲又见眼下肖家家景惨淡,执意留了些银子给她,原是要拿些给大太太,耐何大太太亦是极要脸面的人,哪里肯要她的银子?好说歹说,便是不曾收了那银子。

如此又过了几日,肖家众人的生活便也慢慢归于平静,绫罗绸缎换成了布衣加身,由大太太打头,又由红姑从旁指点,在屋后辟了一小块土地出来,

种些时令蔬菜,吃食方面,却是被青草领着,时不时去溪边摸些鱼虾回来,让这原本孤苦的生活里也凭添了些许乐趣。

这一日,众人便又打算跟了青草去垂钓,尚未出门,却突然有一人从远处跑来,见了她们,呼喊起来:“不好了不好了,肖太太,你家三崽子和人在码头打起来了,你们快去瞧瞧罢,

对方人多,他一个人,只怕要吃亏……”

大太太心下大惊,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在码头跟人打架?他如何会跑到码头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