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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锦园散_第五十七章-2真相

“哼,好处?”沈伯南道,“好处自然是大大的有!您的夫君当然是看我爷爷研制出新的编席之法,害怕你家的上贡之职最终要被我家取代,因何痛下杀手!你们家害得我奶奶一世孤苦,又害得我家失了上贡之职,我爷爷更是因为不及等到我父亲出生便丢了性命,以至一身本事无人传承,我沈家老编席之法从此失传。更何况,想必诸位也不曾忘了十多年前的深竹渊之争,你们肖家强取豪夺,将原本属于我沈家的竹林夺了去。这等深仇大恨,我沈家人如何不报?”

“你们家根本是强词夺理,陈年烂谷子的事情现在拿出来说,真真是叫人笑掉了大牙!”肖岳凡冷笑道,“还真是没看出你来,这么多年,你沈家时时与我肖家为难,原本只当是深竹渊的争端,原本你们家竟然隐藏这么深,要害得我肖家家破人亡,姓沈的,你们未免也太狠毒了!”

“哼,”沈伯南冷笑不上,“我们狠毒?你们肖家现在所经历的一切,不过都是当年你的祖宗造下的孽事,所谓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眼下便是你肖家种因得果的时候!”

沈伯南不再多言,一转身,朝冷脸立于身旁的杨勇亭说道:“我们走!”临走前他却又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叶玉笙,他眼中似有深意,仿乎要看透进她的眼神里,脸上有一丝痛楚,一闪而过。

“慢着!”叶玉笙脱口道,“不许走!”

他二人哪里理会她,抬腿便走,她心里一急,冲到他们跟前,张开双臂拦住了他们,她盯着杨勇亭道,“你果然没有死。”

“你都没有死,我自然也死不了。”杨勇亭笑道。

“她的事情,是你告诉他的?”叶玉笙问道。

她这话问得极是没有头尾,杨勇亭却是听了明白,沉默片刻,方点头道,“不错,是我!”

“为什么?”她急道,“她那么看重你,那么相信你,你怎的……”

“不要说了!”杨勇亭猛地打断她的话头,“我与她,原本便是逢场作戏,她与我那般,不过是中了毒,哪有真情可言?不过倒也当真是巧,如此一来,竟让我发现这天大的秘密,若非如此,我的深仇大恨如何得以能报?”

“你……”叶玉笙听他这般言语,竟是气急了,语塞在那里,说不出半句话了。

杨勇亭不住冷笑,回转了头,看着身后一脸莫名的吴家众人,朗声道,“诸位想必不知道我在说什么罢?”见众人都不打话,他又说道,“她口中的她,指的便是肖家的长子,”他指着叶玉笙道,“你们可知这些时日的市井流言,根本就是真的!所谓肖家的长子,其实根本不是男人,她根本就是个女人,什么长子,该是长女才对!大家要问我有何证据?”他面带笑容,指了指自己,“要证据倒也简单,因为,我便是证据!只可惜,到现在已是空口无凭,我说什么肖

家都可以反驳!”他冷笑起来,“肖家欺君犯上,如今又来这一招毁尸灭迹,可惜我与沈公子来得太晚,也不知肖家从哪里找来了这么位‘得道法师’,编了个那样故事,竟将肖家长女的尸身给烧了……”

“我家轩儿到底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这般中伤他?枉他竟还说与你两情相愿,你竟然,竟然……”不明就理的老夫人此时声音擅抖,声泪俱下。

“老太太你错了,”杨勇亭道,“是您的孙女单方面钟情于我,却又哪里是两情相愿了?”

“你……”老夫人被气极了,怒道:“什么孙女?岳轩他分明是个男儿,他出生那天,我还帮着接生婆,替他洗了澡,你这少年,怎的这般胡言乱语?”

“我胡言乱语?”杨勇亭笑道,“老太太您仔细想想,你可还记得不久前你们肖家族人要将我与叶姨娘沉潭一事?那日你们要将我二人淹死之时,可是您的岳轩孙儿出面,说原本是我与他在那河边的屋子里幽会,叶姨娘原是为了保全他的名声,方从柜中跳了出来。”他脸上笑意更甚,眼中却是一片冰凉,“其实他说得倒没有错,当日那屋中,的确是我与他在幽会,当时你们姓肖的来势汹汹,她们二人心中惊慌,才躲到柜中。老夫人,你再想想,他若是果真是个男儿,有什么要紧的?两个大男人在屋里,只要叶姨娘躲进柜中便可以了,要他躲起来做什么?老夫人,您说是不是?”

他此话一出口,在场的众人果然一时都陷入了沉思,倒是陈芕芝脱口问了一句:“那却是为何他要躲在柜中?”

“为何?”杨勇亭朗声大笑,“因为她原本便是个女人呀!她做了将近三十年的男人,心有不甘,我在集市闲逛时,曾买下一盒胭脂,那日我送给她,她一时兴起,便恢复了女儿打扮。你们不知,她涂脂抹粉的模样,倒当真有些娇俏……”

肖岳凡见他这般说起肖岳萱,言语中又尽是不屑之意,心中一时又是急,、又是羞、又是怒,脱口喊道:“你闭嘴!”

“闭嘴?”杨勇亭诧异的看一眼肖岳凡,又大笑起来,“三公子,事情的真相你是知道的呀。只是你不老实,你的姨娘更是不老实,不肯将真相告诉你们肖家其他人。”他笑着看了一眼肖家人与吴家人,见他们个个皱着眉,神色颇为古怪,继续说道:“你看看,这么多人在场,我总得让大家知道事情的真相,你说是不是?”

“你……”肖岳凡行至他跟前,手指他鼻端,怒道,“她都已经死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想怎么样?”杨勇亭脸色竟突然一沉,冷冷道,“她死了又如何?你们所有人都该死,都得死!”

“他若是知道你原来竟这般阴险,当真不知要后悔成何样了。”

“哼,”杨勇亭却不再理会他的话头,自顾自道,“大家现在总该知道为何她要

与叶姨娘一起藏于柜中了罢?她是心中有鬼,不敢出来,叶姨娘有大义,为了救她,自己跑了出来,全然不顾自己的名声。”

他笑着看向叶玉笙,却是向了她行了一礼,“可惜了你,竟是嫁给这个人做了姨娘,你若是跟了沈公子,又哪里会糟受那样的罪过。”

叶玉笙被他这般言语,没来由的脸上竟是一红,忙避开了他的行礼,心中不禁凉了半截,心道不料这个人竟有这般心思,那日在那小屋里看他与肖岳萱郎情妾意的模样甚是温馨,不料竟全是他装出来的!这人心二字,果然难以捉摸!

“你口口声声说我们肖家对不起你,那你到是说说,我肖家到底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了?”肖老爷看着他,一边道,“我还记得你入我肖家作坊时,还不过十五岁,转眼已是十五年过去了,你自入肖家以来,我便一心栽培你,后来又将你调至岳轩身边,协助他处理贡席等事,岳轩更是待你有如手足,为你在县城里购了房屋,不料你竟是恩将仇报,十五年了,原来我竟是养了只白眼狼在身边啊!”

“哈哈哈,哈哈哈。”杨勇亭听了肖老爷一席话,却是突然抑头大笑起来,他的笑声极是张狂,显得格外刺耳突兀,良久,直至笑得眼泪也出来了,方停了下来,缓缓道,“肖老爷,这些年倒是当真要多谢您的栽培与信任,不然我哪有机会得报大仇?还是我娘说得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等了二十年,可惜了我娘,却是看不到今日这等大快人心的局面了。”

“你娘是何人?”大太太厉声道,“何以要这般仇恨我肖家?”

“何人?”杨勇亭又是冷哼一声,“太太难道忘了么?三十年前被你赶出肖家的女人,难道你竟忘了?”

“什么!”大太太一双眼睛瞪得溜圆,看着他良久,方缓缓道,“三十年前?你,你,”她似乎又想了些什么,指着他,连退了几步,惊恐道,“你竟然是她的儿子?你,难怪我初次见你,便,便觉得你……”她还想说下去,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看一眼老夫人,忙住了口。

杨勇亭却是不再理会他们了,朝身旁正将一把折扇摇得极是潇洒的沈伯南道,“咱们走罢,沈兄!”

两人大步而行,一边走一边大笑,显得甚是快意。

便只留下肖家人与吴家人还站在那里,火化肖岳萱尸身的柴堆因着肖岳凡的那一大盆桐油已然燃起了熊熊大火,空气中阵阵人肉烧焦的气味传来,让人心中忍不住的急欲作呕。

肖老夫人看着杨勇亭与沈伯南远去的背影,捶胸顿足道,“肖家到底与他们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他们要这样污蔑我的孙儿,可怜我的岳轩啊……“

这原本一件伤心之事,被那突然冒出来的凌丘子一番打扰,又无端端杀出来沈伯南与杨勇亭二人。吴家人一时都是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