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深巷被劫
家丁将游子诣请到书房，佟如海已在书房等候。见礼落座已毕，家丁奉上茶来。游子诣开门见山，道明来意。
游子诣此行的目的，佟如海自是心知肚明。可这事关宫闱秘事，事关佟淑妃，又岂能向外人吐露实情？
佟如海沉吟片刻，皱起眉头，说道：“顾教头为何突然失踪，这事老夫也实在参详不透。老夫已差人四处打探消息，不过，现在却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游子诣追问道：“佟将军，您没有察觉，顾教头这几天有什么反常之处吗？”
佟如海摇了摇头，说道：“顾教头一切如常，实在没有反常之处。”
游子诣看了一眼佟如海，继续问道：“听说顾教头几天前送金国二太子回国，一大早就出了城，返回的时候已是半夜时分。这件事，佟将军知道吗？”
游子诣突然有此一问，佟如海心中一惊，脸部肌肉跳了一下。游子诣看在眼里，感觉佟如海一定在刻意隐瞒什么。
“游捕头，这件事，你从哪里听来的？”佟如海极力保持镇静，问道。
“在下已到顾教头家里去过一趟。佟将军，您不觉得这件事有些反常吗？”游子诣紧紧盯着佟如海，如炬的目光像一柄锋利的匕首，似乎正在刺穿佟如海刻意掩藏的秘密：“按照邦交礼节，顾教头只需将金国二太子送出城即可，来去至多也就两三个时辰。顾教头为何迟迟没有回城，佟将军能给在下解释解释吗？”
佟如海闻言，只觉得冷汗直冒，一时间，实在想不出拿什么话来遮掩。他抿了一口茶，故作镇静地说道：“顾教头回城的时间，老夫还真不知道。或许，顾教头在城外有什么事耽搁了，亦未可知。”
游子诣见佟如海始终闪烁其辞，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问出什么结果。
“佟将军，既然如此，在下先行告退。若是将军想起什么，务请及时告知。”说着，游子诣站起身来。佟如海将他送到书房外。
回到书房，佟如海只觉得胸闷气短。他长吁一口气，侍弄着案几上的兰花，极力想使心情平静下来。越是如此，佟如海越感到心神大乱。仿佛有个声音一直在对他说：“人算不如天算，山雨欲来风满楼！”
“大人，桂公公有事求见。”就在这时，有家丁前来通禀。佟如海道声“有请”，随后在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过不多久，桂公公慌慌张张地走进书房。佟如海站起身，迎上前去，问道：“公公此时造访，不知有何见教？”
桂公公道：“咱家来此，乃是受娘娘所托。二皇子昨晚赴何尚书寿宴，随后失了踪，整整一晚上都没有回宫。娘娘千叮咛，万嘱咐，请佟将军务必看在娘娘的面子上，加派人手，四处寻访。娘娘一定会重重酬谢将军的。”
“二皇子失踪了？”闻此消息，佟如海很是吃惊，不禁想道，“怎么偏偏这么巧，二皇子失踪和顾长林失踪，会不会有关系呢？”
“正是呢，昨晚寿宴之后，二皇子一直没有回宫，不知去向，娘娘急得一宿都没安枕。这件事请佟将军一定多多费心。”桂公公说道。
“公公且请回去，请娘娘放心，老夫一定不负娘娘所托，竭尽所能，尽快找到二皇子。”佟如海应道。
见佟如海满口应承此事，桂公公道谢而去。桂公公走后，佟如海随即调拨另外一支人马，在城里四处打探南宫烈消息，心中不免更加忐忑。
好端端的，顾长林怎么会突然失踪呢？佟如海猜的一点没错，顾长林果然被人劫走了。
这天卯时，顾长林当差结束，出了衙门，准备回家。转过两条小巷，顾长林突然觉得，似乎有人在跟踪自己。立定脚步，猛地一回头，只见小巷尽头，有个身影倏然闪过。顾长林情知不妙，加快脚步，穿行在左弯右绕的小巷里，想甩掉跟踪者。
拐了几条小巷之后，顾长林进了麒麟巷。他猛一抬头，只见前面站着一个黑衣人，便不由自主地立定了脚步。只见那人身形彪悍，用黑布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右边眉梢处有道疤痕，隐约可见。
顾长林回身再看，身后同样站着一个蒙面黑衣人，此人身形娇小，瞧模样，是个女子。
眼见巷口前后都被人拦住，顾长林对着那彪形大汉朗声问道：“不知兄台拦住在下去路，有何贵干？”
那大汉说道：“我们想请顾教头到府上，去喝杯水酒。”这大汉声如洪钟，中气甚足。
顾长林拱一拱手，说道：“在下与兄台素不相识，未便叨扰。还请兄台勿要见怪。”
那大汉哈哈笑道：“顾教头，看来你是想敬酒不吃吃罚酒了，这就怨不得在下了。”
一瞧这架势，顾长林便知眼前的这个大汉肯定身手非凡，力战未必能胜。他思忖身后的那个黑衣人是个女子，肯定容易对付，于是转过身形，冲着那蒙面女子，直突而来。
那女子见状，也不退闪。只见她从袖里抽出一副软鞭，对着顾长林直舞过来。顾长林只觉得身前冷风嗖嗖，急忙腾身避过。那女子舞着软鞭，上下左右，几乎不离顾长林周遭。顾长林左闪右避，十分狼狈，好几次差点被软鞭卷中，眼看已是落了下风。
顾长林见无法乘隙脱身，情急之下，蹲身从地上捡起一个小石块，以十二分的劲道弹射出去。只听“嗖”的一声，石块不偏不倚，正中那女子手腕。
腕部被击中，那女子护疼，手一松，软鞭自然没了劲道。顾长林趁着这当口，拔腿就向巷外跑去。
说时迟，那时快。顾长林在奔跑之间，只听得脑后嗡嗡作响。突然间，四肢被钢环箍住，再也动弹不得。顾长林回身一看，只见那大汉兀自站在原地，手里正牵着四根银线，每根银线都连着一副钢环。原来，这四副钢环，竟是这大汉掷出去的暗器。
只听那大汉哈哈笑道：“顾教头，这‘绝情锁’的滋味，想必不错吧。”
事已至此，顾长林知道无法脱身，他怒吼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究竟想干什么？”
那大汉笑道：“顾教头，你且不要动怒。刚才我就说了，我们只不过是想邀请顾教头到府上，去喝杯水酒。”
蒙面女子拿来绳索，将顾长林结结实实地捆好，并用布塞住他的嘴。然后取出麻袋，将顾长林装了进去。那大汉略一用力，将麻袋扛在肩头，疾走而去。
顾长林整个人被捆住，塞进麻袋里，滋味实在难受。那大汉一路疾行，麻袋一路颠簸，顾长林只觉得晕晕乎乎。
也不知走了多远，只听见传来开门声，感觉那大汉走进了一座院落。又走了一小会，传来“咣啷”的石响之声，随后便是“咚咚咚”的脚步声。
这时，麻袋连同顾长林一起，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那大汉打开麻袋，顾长林这时已是眼冒金星。他定神一瞧，这是一间石室，四周没有窗户，密不见光。屋内四个角的墙壁之上，各有一只龙嘴，龙嘴上放着烛台。整个石室光线显得很暗。石室左右两侧，摆放着一些刑具。正中央放着石桌石凳。
那大汉将顾长林拉到左边，将他的双手双脚系在钉于石壁里的铁环上，然后解开他身上的绳索。此时顾长林嘴里还塞着布，无法语言，只能瞪着那大汉，怒目相视。
那大汉也不理会，转身踏上石梯，走出石室。“咣啷”一声，室门又被关了起来。顾长林寻思，这肯定是间地下密室，他们将我绑到这里，意欲何为？
石室里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一点声音。顾长林昏昏沉沉，不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间，顾长林觉得石室温度骤然升高，像是失火了。他乍然惊醒，睁眼一瞧，却原来几个人正手持火把，站在自己身边。
顾长林正自惊疑，只听有人招呼自己：“顾教头，你真是好睡啊。”顾长林抬头一看，石桌边正坐着一人。只见此人年纪在五旬开外，身穿蓝氅，清瞿矍铄，须发皆白，慈眉善目。此人不是高公公，却是何人！
原来，雇人将顾长林绑架到此的，正是高公公。佟淑妃失踪之后，高公公奉独孤皇后之命，着手调查此事。顾长林深夜身穿铠甲，潜入将军府，形迹可疑。高公公于是秘密打探，得知当天清晨，顾长林奉命护送回国的金国二太子出城，可是却直到半夜才返回城中。
得到高公公的密报后，独孤皇后觉得更是可疑：“护送金国二公子出城，至迟正午时分也该回城了。这个顾长林，是不是还干了些什么其他事情？”
独孤皇后越想越觉得这件事蹊跷。要想弄个水落石出，只有将顾长林找来一问。可这顾长林是佟如海的心腹，要想从他嘴里套出话来，肯定比登天还难。
如何才好呢？独孤皇后思来想去，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将顾长林抓起来，严刑拷打，或者能问出一二。她将这件事秘密交代给了高公公。
高公公此时见顾长林醒来，便从石凳上站起身，向这边走了过来。只见高公公将布块从顾长林口中拿开，冷冷地说道：“顾教头，咱家请你过来，所为何事，想必你一清二楚吧。”在火把的映照下，高公公一张清瘦没有髭须的脸，显得很是狰狞。
顾长林转过头去，“呸”了一声，“你们这些小人，使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这是请客之道嘛！”
高公公从一名侍卫手中拿过火把，将熊熊火光移近顾长林的脸，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如果不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又怎么能将顾教头请到这儿来呢？”
顾长林怒瞪双目，冲高公公喊道：“你们抓我过来，到底想干什么？”
高公公笑道：“顾教头真是爽快人，咱家那就直说了。听说顾教头前几天奉命，送金国二太子出城。只是不知道，将金国二太子送走之后，顾教头还干了些什么别的事，能说给咱家听听吗？”
在石室里乍然见到高公公，顾长林对于自己为什么被绑架到这儿，已然猜到了七八分。现在听高公公如此相问，果然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那天将金国二太子送出城外之后，在回城的路上，恰好遇上了失散多年的兄弟。大家到酒寮，喝了几盅，不觉酩酊大醉，故尔回城迟了。不知高公公打听这件事做什么？”顾长林早已想好了一套说辞，从容地答道。
“顾教头，你这信口雌黄的功夫，当真是登峰造极啊。遇上失散多年的兄弟？你这个兄弟现在何处，你把他给找出来啊？”高公公将火把又向顾长林脸颊移近几分，火焰几乎要灼伤到皮肤。
“我那兄弟浪迹江湖，萍踪不定，你让我到哪里去找？”顾长林侧过脸去，说道。
“看来，顾教头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兄弟们，给我好好伺候着。”高公公说着，将手里的火把交给身边的侍卫，一转身，上了台阶，向石室外走去。身后，传来皮鞭的抽打声和顾长林撕心裂肺的惨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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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子诣此行的目的，佟如海自是心知肚明。可这事关宫闱秘事，事关佟淑妃，又岂能向外人吐露实情？
佟如海沉吟片刻，皱起眉头，说道：“顾教头为何突然失踪，这事老夫也实在参详不透。老夫已差人四处打探消息，不过，现在却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游子诣追问道：“佟将军，您没有察觉，顾教头这几天有什么反常之处吗？”
佟如海摇了摇头，说道：“顾教头一切如常，实在没有反常之处。”
游子诣看了一眼佟如海，继续问道：“听说顾教头几天前送金国二太子回国，一大早就出了城，返回的时候已是半夜时分。这件事，佟将军知道吗？”
游子诣突然有此一问，佟如海心中一惊，脸部肌肉跳了一下。游子诣看在眼里，感觉佟如海一定在刻意隐瞒什么。
“游捕头，这件事，你从哪里听来的？”佟如海极力保持镇静，问道。
“在下已到顾教头家里去过一趟。佟将军，您不觉得这件事有些反常吗？”游子诣紧紧盯着佟如海，如炬的目光像一柄锋利的匕首，似乎正在刺穿佟如海刻意掩藏的秘密：“按照邦交礼节，顾教头只需将金国二太子送出城即可，来去至多也就两三个时辰。顾教头为何迟迟没有回城，佟将军能给在下解释解释吗？”
佟如海闻言，只觉得冷汗直冒，一时间，实在想不出拿什么话来遮掩。他抿了一口茶，故作镇静地说道：“顾教头回城的时间，老夫还真不知道。或许，顾教头在城外有什么事耽搁了，亦未可知。”
游子诣见佟如海始终闪烁其辞，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问出什么结果。
“佟将军，既然如此，在下先行告退。若是将军想起什么，务请及时告知。”说着，游子诣站起身来。佟如海将他送到书房外。
回到书房，佟如海只觉得胸闷气短。他长吁一口气，侍弄着案几上的兰花，极力想使心情平静下来。越是如此，佟如海越感到心神大乱。仿佛有个声音一直在对他说：“人算不如天算，山雨欲来风满楼！”
“大人，桂公公有事求见。”就在这时，有家丁前来通禀。佟如海道声“有请”，随后在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过不多久，桂公公慌慌张张地走进书房。佟如海站起身，迎上前去，问道：“公公此时造访，不知有何见教？”
桂公公道：“咱家来此，乃是受娘娘所托。二皇子昨晚赴何尚书寿宴，随后失了踪，整整一晚上都没有回宫。娘娘千叮咛，万嘱咐，请佟将军务必看在娘娘的面子上，加派人手，四处寻访。娘娘一定会重重酬谢将军的。”
“二皇子失踪了？”闻此消息，佟如海很是吃惊，不禁想道，“怎么偏偏这么巧，二皇子失踪和顾长林失踪，会不会有关系呢？”
“正是呢，昨晚寿宴之后，二皇子一直没有回宫，不知去向，娘娘急得一宿都没安枕。这件事请佟将军一定多多费心。”桂公公说道。
“公公且请回去，请娘娘放心，老夫一定不负娘娘所托，竭尽所能，尽快找到二皇子。”佟如海应道。
见佟如海满口应承此事，桂公公道谢而去。桂公公走后，佟如海随即调拨另外一支人马，在城里四处打探南宫烈消息，心中不免更加忐忑。
好端端的，顾长林怎么会突然失踪呢？佟如海猜的一点没错，顾长林果然被人劫走了。
这天卯时，顾长林当差结束，出了衙门，准备回家。转过两条小巷，顾长林突然觉得，似乎有人在跟踪自己。立定脚步，猛地一回头，只见小巷尽头，有个身影倏然闪过。顾长林情知不妙，加快脚步，穿行在左弯右绕的小巷里，想甩掉跟踪者。
拐了几条小巷之后，顾长林进了麒麟巷。他猛一抬头，只见前面站着一个黑衣人，便不由自主地立定了脚步。只见那人身形彪悍，用黑布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右边眉梢处有道疤痕，隐约可见。
顾长林回身再看，身后同样站着一个蒙面黑衣人，此人身形娇小，瞧模样，是个女子。
眼见巷口前后都被人拦住，顾长林对着那彪形大汉朗声问道：“不知兄台拦住在下去路，有何贵干？”
那大汉说道：“我们想请顾教头到府上，去喝杯水酒。”这大汉声如洪钟，中气甚足。
顾长林拱一拱手，说道：“在下与兄台素不相识，未便叨扰。还请兄台勿要见怪。”
那大汉哈哈笑道：“顾教头，看来你是想敬酒不吃吃罚酒了，这就怨不得在下了。”
一瞧这架势，顾长林便知眼前的这个大汉肯定身手非凡，力战未必能胜。他思忖身后的那个黑衣人是个女子，肯定容易对付，于是转过身形，冲着那蒙面女子，直突而来。
那女子见状，也不退闪。只见她从袖里抽出一副软鞭，对着顾长林直舞过来。顾长林只觉得身前冷风嗖嗖，急忙腾身避过。那女子舞着软鞭，上下左右，几乎不离顾长林周遭。顾长林左闪右避，十分狼狈，好几次差点被软鞭卷中，眼看已是落了下风。
顾长林见无法乘隙脱身，情急之下，蹲身从地上捡起一个小石块，以十二分的劲道弹射出去。只听“嗖”的一声，石块不偏不倚，正中那女子手腕。
腕部被击中，那女子护疼，手一松，软鞭自然没了劲道。顾长林趁着这当口，拔腿就向巷外跑去。
说时迟，那时快。顾长林在奔跑之间，只听得脑后嗡嗡作响。突然间，四肢被钢环箍住，再也动弹不得。顾长林回身一看，只见那大汉兀自站在原地，手里正牵着四根银线，每根银线都连着一副钢环。原来，这四副钢环，竟是这大汉掷出去的暗器。
只听那大汉哈哈笑道：“顾教头，这‘绝情锁’的滋味，想必不错吧。”
事已至此，顾长林知道无法脱身，他怒吼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究竟想干什么？”
那大汉笑道：“顾教头，你且不要动怒。刚才我就说了，我们只不过是想邀请顾教头到府上，去喝杯水酒。”
蒙面女子拿来绳索，将顾长林结结实实地捆好，并用布塞住他的嘴。然后取出麻袋，将顾长林装了进去。那大汉略一用力，将麻袋扛在肩头，疾走而去。
顾长林整个人被捆住，塞进麻袋里，滋味实在难受。那大汉一路疾行，麻袋一路颠簸，顾长林只觉得晕晕乎乎。
也不知走了多远，只听见传来开门声，感觉那大汉走进了一座院落。又走了一小会，传来“咣啷”的石响之声，随后便是“咚咚咚”的脚步声。
这时，麻袋连同顾长林一起，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那大汉打开麻袋，顾长林这时已是眼冒金星。他定神一瞧，这是一间石室，四周没有窗户，密不见光。屋内四个角的墙壁之上，各有一只龙嘴，龙嘴上放着烛台。整个石室光线显得很暗。石室左右两侧，摆放着一些刑具。正中央放着石桌石凳。
那大汉将顾长林拉到左边，将他的双手双脚系在钉于石壁里的铁环上，然后解开他身上的绳索。此时顾长林嘴里还塞着布，无法语言，只能瞪着那大汉，怒目相视。
那大汉也不理会，转身踏上石梯，走出石室。“咣啷”一声，室门又被关了起来。顾长林寻思，这肯定是间地下密室，他们将我绑到这里，意欲何为？
石室里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一点声音。顾长林昏昏沉沉，不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间，顾长林觉得石室温度骤然升高，像是失火了。他乍然惊醒，睁眼一瞧，却原来几个人正手持火把，站在自己身边。
顾长林正自惊疑，只听有人招呼自己：“顾教头，你真是好睡啊。”顾长林抬头一看，石桌边正坐着一人。只见此人年纪在五旬开外，身穿蓝氅，清瞿矍铄，须发皆白，慈眉善目。此人不是高公公，却是何人！
原来，雇人将顾长林绑架到此的，正是高公公。佟淑妃失踪之后，高公公奉独孤皇后之命，着手调查此事。顾长林深夜身穿铠甲，潜入将军府，形迹可疑。高公公于是秘密打探，得知当天清晨，顾长林奉命护送回国的金国二太子出城，可是却直到半夜才返回城中。
得到高公公的密报后，独孤皇后觉得更是可疑：“护送金国二公子出城，至迟正午时分也该回城了。这个顾长林，是不是还干了些什么其他事情？”
独孤皇后越想越觉得这件事蹊跷。要想弄个水落石出，只有将顾长林找来一问。可这顾长林是佟如海的心腹，要想从他嘴里套出话来，肯定比登天还难。
如何才好呢？独孤皇后思来想去，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将顾长林抓起来，严刑拷打，或者能问出一二。她将这件事秘密交代给了高公公。
高公公此时见顾长林醒来，便从石凳上站起身，向这边走了过来。只见高公公将布块从顾长林口中拿开，冷冷地说道：“顾教头，咱家请你过来，所为何事，想必你一清二楚吧。”在火把的映照下，高公公一张清瘦没有髭须的脸，显得很是狰狞。
顾长林转过头去，“呸”了一声，“你们这些小人，使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这是请客之道嘛！”
高公公从一名侍卫手中拿过火把，将熊熊火光移近顾长林的脸，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如果不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又怎么能将顾教头请到这儿来呢？”
顾长林怒瞪双目，冲高公公喊道：“你们抓我过来，到底想干什么？”
高公公笑道：“顾教头真是爽快人，咱家那就直说了。听说顾教头前几天奉命，送金国二太子出城。只是不知道，将金国二太子送走之后，顾教头还干了些什么别的事，能说给咱家听听吗？”
在石室里乍然见到高公公，顾长林对于自己为什么被绑架到这儿，已然猜到了七八分。现在听高公公如此相问，果然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那天将金国二太子送出城外之后，在回城的路上，恰好遇上了失散多年的兄弟。大家到酒寮，喝了几盅，不觉酩酊大醉，故尔回城迟了。不知高公公打听这件事做什么？”顾长林早已想好了一套说辞，从容地答道。
“顾教头，你这信口雌黄的功夫，当真是登峰造极啊。遇上失散多年的兄弟？你这个兄弟现在何处，你把他给找出来啊？”高公公将火把又向顾长林脸颊移近几分，火焰几乎要灼伤到皮肤。
“我那兄弟浪迹江湖，萍踪不定，你让我到哪里去找？”顾长林侧过脸去，说道。
“看来，顾教头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兄弟们，给我好好伺候着。”高公公说着，将手里的火把交给身边的侍卫，一转身，上了台阶，向石室外走去。身后，传来皮鞭的抽打声和顾长林撕心裂肺的惨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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