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七夕之约
却说南宫烈回到碧泉宫时，已是第二天未时三刻。秋娘正带着南宫焘在庭前赏花。见到南宫烈回来，秋娘兴奋地冲宫内大声喊道：“二皇子回来了，二皇子回来了！”
南宫焘小跑上前，一把拉住南宫烈衣襟，娇声娇气地说道：“二皇兄，你怎么才回来，母妃都快急死了！”
南宫烈蹲下身，轻轻地捏了一把南宫焘肥嘟嘟的小脸，笑着说道：“现在没事了，你看，二皇兄这不好好地回来了么！你和秋娘去玩吧。”
南宫烈连续两宿未归，急得笪贵妃食不知味，睡不安枕。此时，笪贵妃正坐在寝宫，痴痴地发呆。猛地听门外传来秋娘的喊声，笪贵妃欣喜异常，站起身来，只觉得眼前一晕，差点摔倒。
“娘娘，小心起猛了头晕！”桂公公在旁边赶紧一把扶住。
笪贵妃刚刚站定，只见南宫烈走进了寝宫。两天来的牵肠挂肚，到此时全部化为了泪水涟涟。“烈儿，你到哪儿去了？你两天没回来，要了母妃的半条命了！”笪贵妃上前，一把拉住南宫烈，左瞧右瞧，不禁泪流满面。
南宫烈见笪贵妃面容惨白，憔悴不堪，心中甚是不舍。他扶着笪贵妃，在榻上落了坐，自己蹲在榻边，抓着笪贵妃的手，不停地摩娑着，说道：“都是孩儿不孝，都是孩儿不孝，让母妃担惊受怕了。”
笪贵妃用绢帕拭着泪，问道：“烈儿，你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两个晚上没有回来？这次又惹你父皇生气了。”
南宫烈不便吐露实情，信口说道：“那天晚上，孩儿多贪了几杯酒，喝得有点多了，一个人走出了尚书府。在回宫的路上，不巧碰上大雨，淋了一会雨，发起高烧来，昏倒在了路边。是附近的村民救了孩儿，并给孩儿求医问药。孩儿今天感觉好了许多，马上就回宫了。”
笪贵妃闻言，更是心疼，用手摸摸南宫烈的额头，失声叫了起来：“了不得，了不得，现在还烫着呢。”她吩咐一边的桂公公道：“赶紧去传御医！赶紧去传御医！”
桂公公答应一声，出宫请御医去了。这边笪贵妃让南宫烈赶紧回寝宫躺着，又吩咐宫女如喜去御膳房传话，让御厨为二皇子准备清淡的米粥来。
如喜刚刚走出碧泉宫，只见小安子嬉皮笑脸地走了过来，拦住了去路：“姐姐，你这是要上哪闲逛去？”
如喜见是小安子，没好气地回道：“谁像你整天游手好闲，闲着没事。二皇子刚刚回宫了，我这就到御膳房去，为二皇子准备膳食。”
小安子到碧泉宫来，原本就是南宫煦差去打探南宫烈消息的。听说南宫烈已回宫，小安子长吁了一口气：“阿弥陀佛，这个磨人的主终于回来了！”这两天，小安子一次次到碧泉宫打探消息，可谓不胜其烦。这下好了，南宫烈回宫了，自己不用再来回折腾了。
如喜见小安子神神叨叨，不知道在嘟嚷什么，便问道：“你在说什么呢？”
小安子摆摆手说：“没什么，没什么。我先走了，有空再来找姐姐。”说着转过身去，一溜烟就跑开了。
小安子返回东宫时，只见南宫燕正在宫内，与南宫煦坐着说话。见小安子风风火火地跑进来，南宫煦笑着问道：“是不是二皇子回宫了？”
小安子跑得很急，气喘吁吁地说：“正是——正是，殿下真是料——料事如神，二皇子刚刚回宫了。”
南宫煦笑道：“真是没用的奴才，等你打探来消息，黄花菜都凉了。公主已经告诉我了。”
“公主？公主怎么会知道？如喜不是说二皇子刚刚才回宫么？”小安子瞪大了眼睛，瞧着南宫燕，很是纳闷。
南宫燕笑而不语。南宫煦调侃道：“这只能怪你的两条腿生得太短了，如果再跑快一点，抢在公主之前回宫，这个功劳就记在你头上了。”
“一天不知道要跑多少趟，人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小安子一边嘟哝道。
“太子哥哥，你就不要和小安子开玩笑了。”南宫燕对着小安子说道：“这事说来凑巧。方才我准备到东宫找太子哥哥，经过御花园的时候，碰上了小皇子。二皇兄回来这件事，是小皇子告诉我的。”
小安子挠了挠后脑，嘟哝道：“早知这样，我就不去了。害得人家白跑了一趟。”
南宫煦从桌上的果篮里拿起几个果子，站起身，塞到小安子手里：“这是秋娘在御花园摘的，公主刚拿过来，新鲜着呢。就算是犒赏你的吧。”小安子接过果子，乐呵呵地跑出宫去了。
南宫燕轻叹了口气，说道：“太子哥哥，二皇兄的脾气，现在真是越来越火暴了。我真担心，有一天，他会和你撕破脸。”
南宫煦在桌边坐了下来，剥了一个山橘，递到南宫燕手中。听南宫燕此言，南宫煦幽幽地说道：“当年曹子建七步吟诗，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燕妹放心，为兄凡事，都会让着二皇弟的。只是希望他能改改性子，不要捅出大篓子才好。”
南宫燕道：“话虽如此说，怕只怕你一味让着他，他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哩。”
南宫煦道：“一切但求无愧我心罢了。相信，只要我们都能真心待他，纵是顽石，也会有被感化的一天。”
南宫煦突然想起什么，站起身，对南宫燕说道：“我这就到尚书府去一趟，把二皇弟回宫的消息，告诉何尚书和若斯，免得他们悬心。肖公公现在人还在尚书府，也好通知他回宫服侍二皇弟了。”
南宫燕闻言，站起身来，拉着南宫煦的袖口，撒娇道：“太子哥哥，小妹也跟着你去尚书府，好不好？”
南宫煦笑道：“你贵为公主，不要有事没事地总往外面跑，当心母后知道了不高兴。”
南宫燕闻言，嘟起了嘴，丢开手，背过身去，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南宫煦见了，也不过去劝她，小声说道：“再过几日便是七夕了，不知道这个七夕应该怎么过呢？”
南宫燕听了，不觉喜上眉梢，转过身来，蹦蹦跳跳地上前拉着南宫煦的手：“太子哥哥，是不是这个七夕，你准备带着我出宫逛逛去？”
南宫煦用手轻轻刮了刮南宫燕的鼻子，嘻嘻笑道：“贵为公主，如此喜怒无常，不害臊吗？只要你乖乖听话，这个七夕，保准帮你把若斯约出来，大家一起乐一乐。”
南宫燕闻言，脸上滚烫，心里却是十分欢喜。她好不容易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我一定乖乖听话。”
南宫煦见南宫燕如此忸捏起来，本想再打趣几句，又恐她面皮薄，便改口说道：“既是如此，你且把这些果子拿一些，回宫好好歇着。我这就去尚书府，等我的好消息吧。”
南宫燕掏出一块绢帕，包了十几个果子，递给南宫煦：“太子哥哥，你把这些果子带去尚书府，给尚书大人尝尝吧。”
南宫煦接了过来，脸上又现出坏坏的笑：“我的好妹妹，这些果子是不是想让我带给若斯尝尝？”
南宫燕闻言，顿时羞红了脸，说了一句“不睬你了”，飞身跑出了东宫。南宫煦见南宫燕果子也没拿，便将小安子喊来，让他将果篮给公主送去。小安子应声而去。
果然，南宫煦来到尚书府时，阖府还不知道南宫烈已经回宫。闻知这一消息，何尚书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肖公公“阿弥陀佛”不知念了多少遍，屁颠屁颠地回宫去了。
这两天来，四处寻找南宫烈，何尚书茶饭不思，夜不能寐，精神很是不好。现在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何若斯赶紧让家丁扶着何尚书，到内室歇息。何尚书便让何若斯好好招待南宫煦，自己进内室去了。
南宫煦跟着何若斯，来到书房。坐落以后，书童旺儿沏上茶来。南宫煦端起茶碗，只觉得清香扑鼻，连呼“好茶”。
何若斯笑着说：“这是桂花茶。这些花瓣，都是若文从那株桂花树上采集后，精挑细选出来的。若文说，依据茶经的记载，桂花茶可以提神醒脑哩。”
南宫煦抿了一口这桂花茶，只觉得舌下生津，浓香馥郁。他搁下茶碗，笑道：“若文妹妹真是难得，对茶道还有研究。”
南宫煦说着，从怀中掏出那块绢帕，放在案几上，道：“这是燕妹妹托我捎来的，宫里树上结的几种果子。也不值什么，你和若文妹妹且尝尝鲜吧。”
何若斯知是南宫燕的一番心意，心里不觉暖意融融，嘴上说道：“多谢公主费心了。”
两人又说了会闲话。只听南宫煦问道：“再过几日，便到了七夕佳节。京城皇华亭那里的乞巧会很是热闹，到时候，你想不想和燕妹妹去那里逛逛？”
何若斯闻言，觉得很不好意思，憨憨一笑，说道：“如果公主能出宫同去，那敢情再好不过了。”
南宫煦笑道：“这个尽管放心，到时候，我自然会将燕妹妹带出宫来。”
“皇华亭的乞巧会，我也要去！”南宫煦、何若斯二人谈兴正浓，冷不妨门口传来何若文的声音。
“若文妹妹，你何时站在门口的？难不成在偷听我们说话？”南宫煦站起身来，迎上前去。
何若文手执纨扇，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笑着说道：“我何曾偷听你们说话来着？我就站在门口，你们四只眼睛，怎么竟全然瞧不见？”
何若斯也站起身，说道：“若文，殿下直夸桂花茶好喝呢。殿下带了些宫里的果子过来，你也尝尝鲜吧。”说着，何若斯在案几上拿起一只山橘，递给何若文。
原来，南宫煦来到尚书府时，何若文正在闺房做女红。听丫鬟说南宫煦来了，何若文随即丢下手中的刺绣，向前厅而来。走到书房门口，听南宫煦和何若斯聊得正欢，何若文便立定在那里，听了一会。听见何若斯要和南宫燕去逛乞巧会，一时情急，才脱口说出那句自己也要去的话。
何若文将纨扇放在案桌上，从何若斯手里接过山橘，一边用手轻轻把玩着山橘，一边说道：“你们约着去乞巧会，难不成想撇开我么？”
南宫煦笑着说：“怎么可能撇下若文妹妹呢？到时候，咱们四个一起去乞巧会，难得乐上一乐，好不好？”
何若文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只怕殿下原本没有这份心。我若硬是跟了去，岂非很没趣？”
南宫煦知道何若文多了心，急忙解释道：“我们去乞巧会，又何必要瞒着妹妹？我正在和若斯商量这事，商量定了，自然是要请妹妹同去的。细细想来，我们也有好几年没去皇华亭逛乞巧会了。”
听南宫煦如此一说，何若文立即回嗔作喜，顺口接道：“如此说来，那儿真的好多年没去过了。这回倒要好好逛逛。”
何若斯一边说道：“我的好妹妹，今后你若再使小性子，就算殿下不恼，哥哥我也要恼了。哥哥向你保证，到时候一定带你去皇华亭。”
何若文闻言，双颊泛红，一双手不停地揉搓着山橘。南宫煦剥了个山橘，递给何若文，笑着说道：“若文妹妹，你可劲地揉搓山橘做什么？来，尝尝这个，看甜是不甜？”
何若文很不好意思地丢下手中的山橘，从南宫煦手里接过剥好了的，尝了一瓣，只觉得煞是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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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烈见笪贵妃面容惨白，憔悴不堪，心中甚是不舍。他扶着笪贵妃，在榻上落了坐，自己蹲在榻边，抓着笪贵妃的手，不停地摩娑着，说道：“都是孩儿不孝，都是孩儿不孝，让母妃担惊受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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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喜刚刚走出碧泉宫，只见小安子嬉皮笑脸地走了过来，拦住了去路：“姐姐，你这是要上哪闲逛去？”
如喜见是小安子，没好气地回道：“谁像你整天游手好闲，闲着没事。二皇子刚刚回宫了，我这就到御膳房去，为二皇子准备膳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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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哥哥，你就不要和小安子开玩笑了。”南宫燕对着小安子说道：“这事说来凑巧。方才我准备到东宫找太子哥哥，经过御花园的时候，碰上了小皇子。二皇兄回来这件事，是小皇子告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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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燕闻言，嘟起了嘴，丢开手，背过身去，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南宫煦见了，也不过去劝她，小声说道：“再过几日便是七夕了，不知道这个七夕应该怎么过呢？”
南宫燕听了，不觉喜上眉梢，转过身来，蹦蹦跳跳地上前拉着南宫煦的手：“太子哥哥，是不是这个七夕，你准备带着我出宫逛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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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燕闻言，脸上滚烫，心里却是十分欢喜。她好不容易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我一定乖乖听话。”
南宫煦见南宫燕如此忸捏起来，本想再打趣几句，又恐她面皮薄，便改口说道：“既是如此，你且把这些果子拿一些，回宫好好歇着。我这就去尚书府，等我的好消息吧。”
南宫燕掏出一块绢帕，包了十几个果子，递给南宫煦：“太子哥哥，你把这些果子带去尚书府，给尚书大人尝尝吧。”
南宫煦接了过来，脸上又现出坏坏的笑：“我的好妹妹，这些果子是不是想让我带给若斯尝尝？”
南宫燕闻言，顿时羞红了脸，说了一句“不睬你了”，飞身跑出了东宫。南宫煦见南宫燕果子也没拿，便将小安子喊来，让他将果篮给公主送去。小安子应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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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来，四处寻找南宫烈，何尚书茶饭不思，夜不能寐，精神很是不好。现在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何若斯赶紧让家丁扶着何尚书，到内室歇息。何尚书便让何若斯好好招待南宫煦，自己进内室去了。
南宫煦跟着何若斯，来到书房。坐落以后，书童旺儿沏上茶来。南宫煦端起茶碗，只觉得清香扑鼻，连呼“好茶”。
何若斯笑着说：“这是桂花茶。这些花瓣，都是若文从那株桂花树上采集后，精挑细选出来的。若文说，依据茶经的记载，桂花茶可以提神醒脑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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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煦说着，从怀中掏出那块绢帕，放在案几上，道：“这是燕妹妹托我捎来的，宫里树上结的几种果子。也不值什么，你和若文妹妹且尝尝鲜吧。”
何若斯知是南宫燕的一番心意，心里不觉暖意融融，嘴上说道：“多谢公主费心了。”
两人又说了会闲话。只听南宫煦问道：“再过几日，便到了七夕佳节。京城皇华亭那里的乞巧会很是热闹，到时候，你想不想和燕妹妹去那里逛逛？”
何若斯闻言，觉得很不好意思，憨憨一笑，说道：“如果公主能出宫同去，那敢情再好不过了。”
南宫煦笑道：“这个尽管放心，到时候，我自然会将燕妹妹带出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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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文妹妹，你何时站在门口的？难不成在偷听我们说话？”南宫煦站起身来，迎上前去。
何若文手执纨扇，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笑着说道：“我何曾偷听你们说话来着？我就站在门口，你们四只眼睛，怎么竟全然瞧不见？”
何若斯也站起身，说道：“若文，殿下直夸桂花茶好喝呢。殿下带了些宫里的果子过来，你也尝尝鲜吧。”说着，何若斯在案几上拿起一只山橘，递给何若文。
原来，南宫煦来到尚书府时，何若文正在闺房做女红。听丫鬟说南宫煦来了，何若文随即丢下手中的刺绣，向前厅而来。走到书房门口，听南宫煦和何若斯聊得正欢，何若文便立定在那里，听了一会。听见何若斯要和南宫燕去逛乞巧会，一时情急，才脱口说出那句自己也要去的话。
何若文将纨扇放在案桌上，从何若斯手里接过山橘，一边用手轻轻把玩着山橘，一边说道：“你们约着去乞巧会，难不成想撇开我么？”
南宫煦笑着说：“怎么可能撇下若文妹妹呢？到时候，咱们四个一起去乞巧会，难得乐上一乐，好不好？”
何若文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只怕殿下原本没有这份心。我若硬是跟了去，岂非很没趣？”
南宫煦知道何若文多了心，急忙解释道：“我们去乞巧会，又何必要瞒着妹妹？我正在和若斯商量这事，商量定了，自然是要请妹妹同去的。细细想来，我们也有好几年没去皇华亭逛乞巧会了。”
听南宫煦如此一说，何若文立即回嗔作喜，顺口接道：“如此说来，那儿真的好多年没去过了。这回倒要好好逛逛。”
何若斯一边说道：“我的好妹妹，今后你若再使小性子，就算殿下不恼，哥哥我也要恼了。哥哥向你保证，到时候一定带你去皇华亭。”
何若文闻言，双颊泛红，一双手不停地揉搓着山橘。南宫煦剥了个山橘，递给何若文，笑着说道：“若文妹妹，你可劲地揉搓山橘做什么？来，尝尝这个，看甜是不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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