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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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 假传圣旨

    这宫人斜在整个皇宫的东南角里,最为偏僻,也是宫人们避讳的地方,轻易不肯到此处来。若是身边有亲友病故,草草火化便将骨灰洒在那口井里也就罢了。生前曾有善待之人,肯来烧个纸钱都算不得寻常了。

    那小宫女收拾了纸钱洒入井里,便匆匆回了沉香宫侍奉。眼下皇上和太后已生嫌隙,却仍给宫人做着侍母至孝的样子,真是虚伪至极了。

    宁昭歌离了宫人斜,按照皇宫地图上继续向北行,约摸半个时辰左右,只看到眼前护卫营地便在此处,校场上奔马射箭的,来回练拳奔跑的,比比皆是。

    这些都是外地的护卫,来了安阳,城外没得住处,便在休息的时刻在校场上操练,若到了傍晚,便回了校场的护房歇息,第二日去重阳台交接当值。

    过了校场,直向东行,便是驯马场了,驯马场上有几个专门在此驯马的内侍,拉着几只御马在场上散步,有的还在奔驰不停,这马儿健壮正常,丝毫不会犯病。

    宁昭歌在驯马场外观察了半天,这御马被训练的如此温驯,怎会突发狂性,莫非是当天吃了什么东西。只是这大半天的时间,都不曾出现意外,可见若想设计害人,便必得懂得操控马儿熟知马儿的习性。

    宁昭歌在驯马场外驻足良久,片刻,便有一个身着甲胄的内侍跑了出来,打量了一眼宁昭歌,便要将她轰出去:“末等护卫不得来此!驯马场是皇宫重地,速速离去!”

    “大胆!本官乃御书阁护卫,传皇上口谕,驯马场内侍呈上当值记录,待本官查看之后呈给皇上阅览。”宁昭歌壮着胆子,佯装发怒,唬住了那御马场小内侍。

    御马场的小内侍吓坏了,连忙跪在地上磕头请罪:“奴才有罪,奴才错了,奴才有眼不识泰山,竟没认出您是皇上跟前的护卫老爷,还请大人恕罪,奴才这就把当值记录拿来。”

    说完便连忙起身去护房拿了当值记录来,皇上一向严苛,听说前几日太后身边的老嬷嬷出了岔子,都被皇上发落了,他可不能怠慢了皇上跟前的人,保不齐小命就不保了。

    小内侍取了当值记录来,一脸赔笑地递给了宁昭歌:“护卫老爷,您瞧瞧,这里便是所有的当值记录了。”

    宁昭歌接过厚厚的一本录册,仔细翻看,果然在大哥出事当天有御马运送出宫,运送的理由是御马染了瘟疫,必须运出宫外处理,这运送御马的内侍名字叫苏岚。

    “我问你,苏岚现在何处?”宁昭歌依旧冷着脸问道。

    小内侍微怔,心里开始犯嘀咕,却也不敢得罪宁昭歌,连忙讪笑解释:“苏岚是御马场的老内侍了,前几日送了染了瘟疫的御马出宫后,便再没出现过。奴才听人说他是病故了,一个老内侍,大人何必如此上心啊。”

    宁昭歌见他已经起疑,冷哼一声,仍装作理直气壮:“皇上的旨意,你也敢置喙?”

    看来这个苏岚已经被幕后之人处理了,如今已是死无对证,可也说明了一点,当日大哥的死因果然与御马有关,这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宁昭歌嫉恨地握紧了拳头,却仍隐忍着不能在脸上显露出痕迹。待她要离开之时,一个牵着御马的身穿甲胄的统领模样的人走了过来,朝她大声呼叫:“什么人,不得走!”

    小内侍连忙朝这御马场的统领请安:“张太御,您来了啊。这位护卫老爷是皇上跟前的护卫,请了皇上的口谕,来查看当值录册呢。”

    张太御面露狐疑之色,走到宁昭歌跟前,把手里的缰绳扔给了小内侍。

    “你是御书阁的护卫,本官可从未见过你,脸生得很啊。”

    小内侍一听这话,惊得愣在了当处。

    宁昭歌冷冷一笑,英气的面容染上几分嘲讽的神色,她虽有些许紧张,此刻却也只能赌一把,她大声嘲笑着张太御:“张令业,你怕是活得不耐烦了吧?一个养马的,皇上口谕,你都不信。那你便与我一同去御前对质,看看皇上治不治你御马场上下一个不尊圣命之罪!”

    张太御怔在当处,片刻,方才跪地请罪:“属下不敢,只是御马场当值录册十分重要,

    不可随意与他人相看,所以属下才仔细查问,这也是属下分内之……”

    未等他说完,他脸上便被砸了厚厚的一本录册,几乎被砸懵,头顶上传来一句轻飘飘却又凉薄如斯的话,“张令业,你等着掉脑袋吧。”

    宁昭歌把手上的录册砸在他脑袋上,放出狠话,便飞快地离开了驯马场。

    若不是大胆的赌了一把,恐怕真的要死在驯马场。

    刚才她翻看了那当值录册,那册上唯一的张姓之人便是张令业,又听到那小内侍喊他张太御,她便赌了一把,赌这个张太御便是张令业,看来果然如此,且等着他还没反应过来,便赶紧跑路。

    待宁昭歌走后,小内侍连忙扶起腿脚已经酸软的张太御,太御思索片刻,陡然一惊:“不对,不对啊,他既然是奉命取册,为何不把册带走啊!他老子的,这是在耍老子呢!”

    小内侍惊得说不出话来,吞吞吐吐地问道:“您的意思是,这护卫大人,是真的假传圣旨吗?皇宫内竟有如此胆大妄为之人,皇上若是知道了,绝对容不下他啊。”

    张太御扶住小内侍的肩膀,紧紧地盯着眼前御马场的入口,刚才那少年早已不见了踪影,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还好苏岚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就算他看到了也没用了。”

    小内侍不敢听这些话,只得低着头把张太御扶进了护房休息,这张太御也是色厉内荏,竟也被唬住了。

    “今日之事不可对外人说一个字,不然本官要了你的命!”张太御狠狠地瞪着小内侍,吓得小内侍连忙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张太御松了口气,摆了摆手让他退下。自己靠在护房的床榻上,闭目修养,眉头紧锁。

    看来这宫里又要有麻烦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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