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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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 皇叔摄政

    安阳,皇宫,御书阁。

    隆冬北风凛冽,银灰色的云块在天空中奔腾驰骋,御书阁外光秃秃的树枝,向灰沉沉的苍穹伸着碳条似的枝杈。只有几株梅花开得肆意,四时景色,有自然的规律开落。

    御书阁内燃着暖炉和炭盆,内殿里环绕着浓郁的龙涎香的味道,辛夷侍奉在一旁,端了一杯热茶放到摄政王的案几上。

    摄政王萧若瑾是先帝的十九弟,最小的弟弟,十分受先帝疼爱,因此封了王爷,在安阳城外有最大的摄政王府,先帝薨逝后,虽被皇上称作皇叔,却也只比皇帝大了六岁而已,在朝堂中辅政于皇上。

    萧若瑾落座在御书案前,抬起高傲的下巴,瞥了一眼端上来的热茶,新绿嫩胚,原是碧螺春。难为皇上还记得他喜欢喝碧螺春。且看那少年天子正抬眼含笑望着他,深知先帝这位皇七子心思深重,犹善制衡,要不然皇兄也不会传位于他。

    “皇叔不尝尝这碧螺春吗?”萧煜宸薄唇间的笑意,随着那轻柔的弧度轻轻挑起,“这是江南湖州的碧螺春,本应清致甜淡,如今的味道却苦涩霉重,最奇的是,这表面上还看不出来有何异样。”

    萧若瑾扬起剑眉,眉下那一双深沉果决的眼睛落在手边的茶上,端起来一抿,果然苦涩。

    他放下茶杯,凝视片刻,紧锁眉头,随后说道:“皇上的意思是,湖州的御史素餐尸位,竟送上劣茶欺君罔上。本王听说湖州雪灾严重,大雪封路,好的茶叶粮食几乎被富商垄断,流民众多,百姓哀鸿遍野。可这御史竟还做表面功夫,企图蒙蔽圣听,真是罪该万死。”

    “皇叔说的是啊,朕有心亲治灾民,却被政务所累,无法亲身南下,所以,朕唯有仰仗皇叔,治理祸患。”萧煜宸淡淡地开口,他料定以摄政王这么聪明的人,定然会办得周全。

    萧若瑾神情严肃地看着萧煜宸,心头又生一念,犹豫片刻,还是说道:“本王依稀记得,先帝的翊妃似乎被贬斥去了湖州,如今皇上已经封她为皇贵太妃,按理说还是归安阳妥当,翊妃是九王爷的生母,如今远在湖州,怕是被灾乱所扰。此次治灾,不如顺路将翊皇贵太妃接回安阳?”

    萧煜宸的神色颇为轻松,他就是要让摄政王先提此事,“皇叔好记性,朕也记得翊妃身在湖州。可翊妃毕竟遭皇考贬斥,朕这么做,岂非是不孝?可若不将翊妃接回安阳,朕又对九弟无义。”

    “皇上无需担忧,此事由本王料理,皇兄即使是怪罪,便也是怪罪本王罢了。湖州治灾,本王亲赴,定要将祸乱止于萌芽之中。”萧若瑾抬手缓缓盖上茶盖,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果决。

    萧煜宸知道他这位皇叔一向杀伐果断,缺失帝王的悲悯之心,这也是为何皇祖父属意皇考的原因,他站起身来,拿起桌上的一张笔墨,走到萧若瑾眼前,递给了他。

    “皇叔,这是朕亲笔所写的明德厚行四个字,赠与皇叔,可派人裱好后安置。朕希望皇叔能明白,朕要湖州御史安然无恙的回到安阳,听候朕的发落。”

    萧若瑾接过笔墨的手略一停顿,他的目光逐渐变得复杂,薄唇一勾:“这是自然。”

    “皇叔南下舟车劳顿,恐有不便之处,朕便派遣御史中丞花经纶与皇叔一同前往湖州。”萧煜宸仍是似笑非笑地低头盯着他。

    萧若瑾不由得抬头,望着眼前居高临下站在自己面前的新帝,这位少年天下,眼里尽是果决和寒冷,虽是含笑的双眼,温度却是极低,如蒙着一层薄雾,给他施加了巨大压力。

    半晌,萧若瑾勾起一笑:“皇上,这是信不过本王啊。”

    “皇叔知道就好。”萧煜宸抱臂回应,没有丝毫犹豫。

    一旁的辛夷陡然一惊,惊出一身冷汗,皇上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萧若瑾微怔,复又狂放大笑,笑声如雷贯耳,几乎穿透了御书阁。

    “皇上可比先帝敞亮多了。难得,难得。”

    萧若瑾虽在狂笑着,可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萧煜宸看得分明。

    “皇叔无需失意,即便如此,你依然是永渊的摄政王,是朕的皇叔。”说罢,他抬手拍了一下萧若瑾的胳膊,萧若瑾又是一声大笑。

    “好啊。好啊。那本王就先去了。”萧若瑾站起身来,拿着笔墨便匆匆离开了内殿。

    到了御书阁门前,便看到皇宫的护卫统领花弄影在门前巡视,这小子,跟萧煜宸一个德行,他老爹就是花经纶,蛇鼠一窝。

    花弄影看到萧若瑾出了御书阁,便朝他行礼问安:“摄政王安。”

    萧若瑾狠狠地瞥了花弄影一眼,把手里的笔墨撕了个粉碎。

    安阳,皇宫,兰瑟宫。

    兰瑟宫是新人入宫便要来学习礼仪的地方,只有过了一月期限方可进入被分配的宫殿,才算正式成为皇上的嫔妃。

    宁昭歌便按着地图上的指示,来此巡视。与她一同守着这里的也是个同她一般大的小护卫,叫苏北。苏北也是个爱偷懒的,见着宁昭歌过来,自己便跑去暖和地儿歇息去了。

    跟苏北聊了几句,才知道他是江南永庆人,这宫里苏姓人氏颇多,光这几日见到听到的就有不少,尤其是那个运送御马出宫的内侍,宁昭歌牢牢地记在心上,希望还能找到他在宫中留下的蛛丝马迹,若是找不到,这条线索怕是只能断了。

    被分到兰瑟宫也是幸运的,这里毕竟有当时与她是至交的秦雨幽和李南梦,希望能得到机会与她们二人说上几句。

    宁昭歌留意着兰瑟宫内的动静,这里只隔着一道院墙,不知过了多久,听到宫内一阵嘈杂声,几个嬷嬷尖声叫嚷着。

    “秦小姐啊,您现在还不是嫔妃,奴才们不过是要您一块玉,您这么心疼干什么呀。以后当了嫔妃这好处啊多着呢。现在您不老实点儿,奴才们就有办法让你见不到皇上!”

    宁昭歌没想到听墙根能听的这么清楚,这兰瑟宫的嬷嬷们是要骚上天啊,这还得了。

    随后又隐约听到一阵柔弱的哭声:“嬷嬷,这块玉对我很重要,求求你们了。不要拿走它!”

    “嘿!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嬷嬷传来叫骂声。

    宁昭歌知道机会来了,她旋身一跃踏过宫墙,正看到那两个老嬷嬷正抓着秦雨幽抢夺玉佩,她飞起一脚,踹飞一个老嬷嬷,把楚楚可怜的秦雨幽拉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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