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踏飞燕之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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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以眼还眼

“唉,你这话说的,好像单悺此人还有心无阴谋一片坦荡的时候。”楚佩兰叹气,“关键不在单悺有无阴谋,在于你如何对待他。”

    “怎么说?”任典性问。

    “任府的当务之急是自强,任府未来想要强盛想要发展,都只在君一振作而,和广德号或颜家都没有任何关系。你看不惯广德号,只是情绪,不是问题的实质,如今广德号是单悺的眼中钉肉中刺,你若帮他出头,去挑了这根刺,那么接下来,你就要成为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了。让他们彼此制衡,对我们才是最有利的。”楚佩兰说。

    “可万一我们放任让广德号乘机做大了呢?”任典性不死心的问。

    楚佩兰翻眼道:“有单悺捣乱他们都能做大,那么你任典性为何反而不能做大做强呢?”

    任典性眼睛一亮,连忙点头:“明白,明白。”

    楚佩兰新近给自己住的居所起了个别致的名字“闲云楼”,回到府中,他也不管任典性去忙些什么,自顾回楼上歇息。时已近晚,月色清冷,他点起灯,在灯光下闲看前人笔记小说,时而莞尔。

    “公子,喝杯茶吧。”忽闻此声,楚佩兰恍惚不知人在书中还是楼中,眼角瞥见红袖一角,一杯刚刚沏好的红茶已经摆在了他面前的几案上。

    “姑娘如何来了这里?”楚佩兰惊问。眼前美人正是此前在织造局所见的绿云。

    绿云脸微红,低头,“公子忘了吗?是单大人送我来此,服侍公子。”

    “这……”楚佩兰一时无言。眼前美人,百媚千娇,又是暗室,说不动心,那是骗人。只是、在烛光中他似乎看到、看到绿云眼中有泪光一闪。“姑娘,你?”

    绿云眨眨眼,甜美的一笑,浅浅的歪歪头笑问:“公子有亊吩咐?”样子可爱极了。

    在她的眼中再也看不到什么泪痕,楚佩兰几乎怀疑是自己的错觉。可是、在她的微笑下,楚佩兰敏感的触摸到了某种痛苦。她只是强颜欢笑,她并不想做眼前的事。“姑娘,若让你就这么回去,你一定没法跟单悺交代。”楚佩兰微笑,用尽量温和的语气说话。

    绿云轻轻点点头。

    “那你今夜就留在这里陪我好了。”楚佩兰说。

    绿云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脸上却依然带着甜甜的笑,默默点头,“恩。”

    那一夜,楚佩兰秉烛看了一夜书,喝了一肚子绿云沏的茶。

    那一夜,看着闲云楼彻夜未眠的灯火,任府上下大都暧昧的笑着。第二天一早,绿云姑娘离开时满面倦容,看见的人多以为是楚佩兰一夜风流,累坏了绿云姑娘。

    回到媚春园,绿云却依旧无法入睡,她的身体很困倦了,精神却依然亢奋。她想起楚佩兰问她为什么不从良。当时,她笑笑,说是因为像公子这样的好人家都有了主。楚佩兰闻言一笑,没有深究。可是,却让她直到如今还陷在里面。为什么?是因为公冶华吗?那个答应若再回来杭州府一定会找自己的人,那个自己以为两情相悦的人!他回来杭州府这么久,从来没再来找过她,哪怕要人捎来一句问候,像对待一个久不见面的老朋友。看着他与武城雨联手,依托凤停庄的基业,构建起更宏大的广德号,她为他欣喜,她一直期待着,期待着功成名就后,他便会来看她,重修旧好。可是,等啊等,等不来一句问候。绿云掩面而泣,哭久了,人累了,就不知不觉的睡去了。

    单悺一开始是比较谨慎的,哪怕有冷魔这样的绝世高手做护卫,依然蜷缩在织造局内,内外遍布重兵,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是几日之后,眼瞅着广德号没有一点儿反应,他猜想他们大概是没有胆子真跟朝廷做对的。对老百姓而言,他单悺不就是朝廷吗?哈哈!静极思动,何况本来就过惯了寻欢作乐的日子。

    只是,这世界上,太监不能得罪,女人又岂能轻易得罪?女人若惦记上你,是不会转头就忘记的。

    今夜长乐街的异花四季楼上演江雪号新推出的戏剧,讲的是曹操故事,对此单悺分外有兴趣,在他心里曹操是被历史埋没的伟人。太监的儿子怎么了?说什么乱世奸雄治世能臣,都纯属废话,简单两个字,就是英雄!单悺觉得自己也是曹操那样的人物,做事不择手段,这没有什么,背信弃义,也没有什么,最重要的是成功,不是吗?

    今夜曹操首映,单悺打算去看,冷魔陪伴在身边,又挑了几个武功最好的护卫,楼上最大的雅间就留给了他们。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楚楚耳中,她对司马俊说:“这一次,我要以牙还牙。”楚楚被绑架,是去随园的异花四季楼看戏晚归时发生的,司马俊问:“你是说,这一次我们也等他看完戏,将他绑架?”

    楚楚点头,脸上有很恨的神情。

    司马俊立刻赞同,说:“好!就这么办。”

    “冷魔武功实在太高,就是我们联手,也恐怕不能轻易取胜。”庄秋水很冷静。

    “你总涨他人威风灭自家志气,冷魔再厉害,你和司马俊联手还怕他不成?至于单悺,我和楚楚姐姐一定能将他手到擒来。”月铃儿从来不怕事。

    演曹操的老生,不出名,但是戏很好,将曹操的城府和心术演的丝丝入扣。单悺看的很入戏,散场后内心中都感觉有一股排遣不去的气激荡着,他有一种冲动,也想如曹操一样独步天下。他内心激动的不愿意坐轿子,轿夫只有抬着轿子在后面跟着,他在月色下大步流星,几欲仰天长啸。

    “有杀气!”冷魔忽然从身后闪了出来,拦在了单悺身前。

    单悺心中正有豪气万丈,挺胸而立,问道:“是有宵小来闹事?”话说完,他就看见了楚楚。美丽的楚楚,眼中却有杀气,只看了一眼,就让单悺心里打了个冷战。

    单悺身后的护卫冲了上去直扑楚楚,却被从楚楚身后悄无声息出现的两条白色身影眨眼间打的东倒西歪。“是司马俊和庄秋水。”单悺叫道,他这是在告诉冷魔。冷魔冷笑一声,丝毫不惧,“大人,紧跟在我身后,他们奈何不了我们。”

    冷魔掩护着单悺,想要从这条街巷中冲出去。单悺此时摸出一支火箭,窜出空中,发出尖啸声,这是东厂的暗号,大队人马不久就能赶到。“与其冲出去,不如死守待援。”单悺对冷魔说。

    冷魔点点头,这样他的压力更小,只要保护好单悺不被伤害即可。

    冷魔拔出了他的寒冰魔刺,黄金为柄,珠玉为饰,奢华的不像一件兵器,可绝对杀人不见血。他要把司马俊和庄秋水拦在外围,不能让他们近单悺的身。

    “目有千年色,耳有千年声”司马俊手中青云直上剑一连两式,攻取冷魔。剑花千点**各异,耳闻金铁交鸣声如千古以来未曾断绝。

    “不过是一场虚幻的声色之舞罢了。”冷魔毫不为之所动,直刺司马俊要害,千年声色一时俱收。

    “十年憔悴到秦京”,庄秋水抽出腰中所缠软剑迎风一抖,便将人世的艰辛努力化作了锋利的剑气直袭冷魔。

    “这么辛苦,也不过是一场失败的人生。”冷魔的武功确实令人匪夷所思,面对司马俊和庄秋水的夹击,不仅能从容应对,还有心情做出评论。

    “你的招式里全无诗意,只是冷冰冰的杀戮,又有什么意思?”司马俊反唇相讥。

    “这里不是藏着意思,是要你性命。”冷魔说的很寡淡,冷漠的让司马俊竟无言以对。

    “他心里的感情都空了,你现在无论跟他谈什么,都是没用的。”庄秋水道。

    三人虽然说着话,可是手上的动作却都不慢,剑光刺影,弥漫长天,三条人影在长街上打的难分难舍,兔起鹊落很是精彩好看。

    远处已经传来了骚动声,单悺听得明白,那是大队人马就要赶到了。这一下他的胆气又雄壮起来,便又色眯眯的看向楚楚,那眼神楚楚看的明白,不仅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嘚瑟,还有总有一天要尝尝你的滋味的无耻。

    楚楚心里一阵恶心,眼看冷魔已经被庄秋水和司马俊缠住,她忽然招手道:“月铃儿,是时候了。”

    话音刚落,天上忽然飞来一只大鸟,仔细一看,竟然是纸做的,那鸟上还坐着一个人正是月铃儿,指挥大鸟直扑向单悺。大鸟如巨大的雄鹰,快如闪电,疾如星火,一眨眼就已经将单悺提在了手中,如老鹰抓小鸡一样又迅速飞起,很快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