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踏飞燕之江湖
字体: 16 + -

208、僵持不下

    thu jun 02 22:49:43 cst 2016

    第二天赵靖安、知府王维风和杭州织造局总管太监单悺三堂会审,武强也被找来与贺、温二人当庭对峙。

    站在堂下的武强从容的道:“列位大人,绝无此事。这请柬即便真是刘侠所写,也只是一面之词。”

    “你是说,这是假的?”赵靖安问。

    “假的。”武强道。

    “你从没没有卖给凤停庄金线?”赵靖安又问。

    武强斩钉截铁的道:“从来没有!”

    “那么我问你,刘侠为何要写这么一封请柬,写明是请人来验你卖的金线?”赵靖安再问。

    武强嘿嘿一笑,道:“大人,这个您该问的是刘侠,不是我,我怎么知道刘侠心里想的什么。”

    “凡事总是有原因的,凤停庄庄主刘侠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发出这么一封请柬,又无缘无故的提到你武当家的名字吧?”赵靖安道。

    “大人,也许他已经疯了。一个人连给当今皇上绣龙袍的金线都敢偷,八成是疯了。疯子做事有什么理由呢?”武强道。

    “赵大人,刘侠越狱至今未归,这是知法犯法,如果他心中没有鬼,为什么要越狱?”单悺道。

    赵靖安要将武强羁押,说他嫌疑重大,等待证据确凿再进一步审讯。

    单悺不同意,说武强执掌天珠号杭州分号,一直以来都能体谅朝廷难处,常常赈济困难百姓,是有名望的本地名门,怎可捕风捉影随意羁押?

    二人吵的不可开交,王维风沉默不语。最后终因证据不足,武强逍遥离去。

    此后,大家都在等待,等待消息,看上面有什么态度。等啊等,上面即没有责问王维风被诬告的贪污腐败之罪,也没有斥责东厂单悺跋扈嚣张违法乱纪,甚至对那两个诬告王维风的捕头戚英文和师爷也没有什么惩戒。反而吏部发来一纸公文,表彰杭州知府王维风工作干练吃苦耐劳。单悺也终于等到刘公公送来的定心丸,一是皇上对杭州的事不甚在意,让他掂量着办,别出大错就行;二来,派来保护他的人终于到了,就是杨白花三大鬼王之一的冷魔。

    一切比预想的要风平浪静,可是谁都知道,平静的海面下有汹涌的巨潮涌动。

    这一日午夜,贺长垣家里有人敲门,打开门,是喝的烂醉如泥的儿子。扶他回来的人对贺长垣说,你家公子在西子楼喝醉了,武当家特意雇了马车给您送回来,只怕少爷万一有了什么闪失,对贺老爷不好交代。那人说话的神色和语气都让贺长垣不寒而栗,西子楼是天珠号武强的,杭州城谁不知道。而他这个儿子,一向老实本分,断然不可能去那样纸醉金迷的地方玩乐。等儿子酒醒一问,儿子根本不记得去过西子楼,只记得最后是在铺子里查看布料,其余的就都想不起来了。贺长垣明白,这是武强对他的警告。对方是在告诉他,要取你儿子的性命易如反掌。

    温庭岸年富力强,惟有一妻一妾,并无子女,武强派人给他送来了一个美人和一车丰厚的嫁妆,温庭岸推辞说家中已经有两个母老虎,断然是容不下她的,被硬退了回去。第二天中午,温庭岸正和妻妾一起在屋中用饭,门外闯进来一个彪形大汉,手中握着钢刀,奔进门来,一刀砍在桌子上,将桌子砍成了两半。妻妾惊声尖叫,温庭岸也吓的面无人色,那汉子道:“你自己想一想,你的脖子硬还是桌子硬。何况,你不为自己想,也该为这两位如花美眷想想,你若死了,她们必定落入别人怀抱,那时你做鬼也带着绿帽。”说完,大汉留下钢刀走了。

    温庭岸想了想,安抚好妻妾,就跑去知府衙门找赵靖安,将详情诉说一遍。一旁的庄秋水便吩咐月铃儿速去找司马俊,让他立刻派人保护温家大小。

    司马俊不好出头,公冶华二话不说已经找人备了车马,前往温家,接了温庭岸与妻妾一家三人离开,将他们安置在一处隐秘的住所暂时躲避。

    又派人去贺家,但贺长垣避而不见,只派儿子出来送客,任凭来人怎么劝说都没用。派去的人无功而返,禀报公冶华知道,司马俊道:“那我们是否派出高手暗中在贺家周围守护?”

    公冶华摇头道:“没用了,贺长垣不见面就已经是在告诉我们答案,武强必然已经威胁了他,并且抓住了他的要害。”

    “是什么?”月铃儿问。

    “他的儿子。”公冶华道。

    双方一时僵持着,都找不到突破口,即不能证明凤停庄就是窃贼,却也不能证明他们无罪。单悺想要杀了这个强项令赵靖安,看谁还敢接这个烫手山芋。然而,接下来传来的消息,却让他如五雷轰顶,吓的几乎趴在地上。

    刘公公京师加急密件:太孙朱瞻基已去杭州府,据说对凤停庄一案很有兴趣,此案宜尽快处理完结,免得夜长梦多!

    太孙朱瞻基竟然要来杭州府?这皇太孙,不在京师斗蛐蛐玩,跑杭州府来干什么啊!

    跟随朱瞻基来的,还有颜可儿。可儿从司空揽月哪里得知了司马俊和楚楚的事,便一直有些闷闷不乐,朱瞻基见她不开心,就想尽办法要逗她笑,可是总没有好办法能让可儿快乐起来。

    “可儿,你到底怎么了?”朱瞻基开始是叫可儿姐姐的,但不知为什么渐渐的他就只叫可儿不叫姐姐了。

    可儿给朱瞻基讲起了柳州,讲起当初她和司马俊、楚楚以及司空揽月,四个人一起在柳江上畅游,一起生火做饭,遇见异人,又一起拜佛的故事。说起往事,可儿忍不住嘴角浮现出甜美的笑容,朱瞻基看见,便在心底发誓,要让可儿永远这么美丽的微笑。

    “可是现在他们遇到了危险,我却不能帮助他们。”可儿忧伤的说。

    “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没关系,有我呢,我们一起去帮助他们。”朱瞻基说。

    “你相信他们是清白的?相信不是凤停庄偷了皇上绣龙袍的金线?”可儿惊喜的问。

    “他们既然是你的朋友,我就相信他们的清白,相信他们一定不是坏人。”朱瞻基道。

    皇太孙驾到,杭州府官场上上下下都忙坏了,各个跑来浮云宫拜见皇太孙。因为皇太孙不喜欢住在知府衙门,没意思,驿馆又被烧了,织造局准备了西子楼等数处豪华庭馆供皇太孙选择,可是朱瞻基都不满意。他最后选择了澹舞园在杭州府的别墅浮云宫,因为听可儿说,那里紧靠西湖风景秀丽。既然可儿喜欢,那么朱瞻基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夜色习习,风抚湖静,一辆马车又驶入了浮云宫。这也没什么稀奇的,连日来,杭州府上上下下的达官贵人们或骑马或坐轿或乘马车,几乎踏破了浮云宫的大门。

    马车进了浮云宫,宫内道路宽敞,可容纳两辆马车并行,马车一路不停直入后院。

    可儿站在门前迎接,马车驶入庭院,从车上下来两个人,正是司马俊和楚楚。三人在南京不能相见,不料如今却在杭州府重逢。

    “楚楚姐姐,你受苦了,看你,清瘦许多。”可儿握住了楚楚的手。

    楚楚轻轻点头,想说什么,一张嘴,泪却先流了。楚楚忙慌的擦泪,一边强笑着解释:“不知怎的,眼睛里进沙子了。”

    可儿也没来由的流下泪来,故人久别重逢,是欢喜的眼泪啊。

    司马俊红着眼眶,看着可儿,看着楚楚,看着这两个美丽的女人,他本来有许多话,却一时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