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踏飞燕之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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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两个人的勇气

    wed jun 01 23:05:14 cst 2016

    原来那些黑衣人刚刚摸入驿馆,就已经被眼尖的庄秋水发现,他随即潜入室内,扛起熟睡的赵靖安就走。赵靖安朦胧中觉得耳边生风,睁开眼睛一看,了不得,两边景物飞逝自己正平躺着飞行。再冷静一点,才觉出是被人抗在肩膀上。

    到了西湖边,庄秋水将赵靖安放下,三言两语简要说明了情况,赵靖安一听就明白,因为司马俊早已说过会有个朋友庄秋水来保护他。赵靖安只是有些觉得可惜,“以庄兄的本领,我们根本不必逃走的,大可以将那几个毛贼一网打尽,讯问他们的来路。”

    “不用问我们也知道,他们的背后一定是单悺等人,否则还会有谁来要大人的命?”庄秋水一笑。

    “话虽如此,但是若能拿到人,我们手里有了证据,单悺今后难免会有所顾忌。”赵靖安道。

    “他不会有顾忌的,那些人没有一个会是东厂的,那些人也不会承认和东厂有关。其实这都不重要,最关键的问题是,这把火必须要烧,烧的越旺越好。”庄秋水道。

    “此话怎讲?”赵靖安不解。

    “这把火不能烧死赵大人,却会吓死知府王维风,单悺偷鸡不成蚀把米,是把本不想与他正面敌对的王维风逼上了梁山。”庄秋水道。

    赵靖安恍然大悟,赞道:“庄兄了不起,果然高才绝士,若是我突遇变故,绝对不能如庄兄这般想的如此深远。”

    “赵大人过誉了。”庄秋水道:“司马托付我之事,我怎能不考虑周全?”

    驿馆的火势很大,二人在西湖边也能看见那一抹红艳艳的光。等到那一带的火光暗淡了,两人才慢悠悠的转了回来,眼见王维风在场,便演了一出戏给他看。

    这边二人进了知府衙门,另一边正在西子楼庆功的单悺和武强却气的呆住了,紧接着,单悺暴跳如雷,打翻了满桌的酒菜,美丽的女子和漂亮的男孩伺候他们的一众人等都吓的忙退了出去。

    “是谁?是谁带走了赵靖安?你们不是打探的很清楚,赵靖安是在屋内休息吗?这是怎么回事?”单悺气的身体都颤抖着。

    “公公,我们一直有人盯着,赵靖安确实在驿馆从未离开,一定是那个公子哥模样的人使了什么花招,救了赵靖安我们却没能察觉。”跪着说话的是戚英文,他根本没走,领头去烧屋子的黑衣人倒是他。

    单悺给了他一个巴掌,打的戚英文吐了口血。“你个混账东西,这件事办砸了,你还有脸回来见我。现在就给我滚,立刻滚!”

    戚英文捂着脸,应声是爬起来要走,又被单悺叫住了:“你去哪?”

    “公公不是叫小人滚吗?”戚英文咧嘴苦笑。

    “你打算滚去哪里?”单悺又问。

    “这、回、回家吧。”戚英文小心的回答。

    “回家?你还敢回家?你现在就收拾好行装从后门滚蛋,一路马不停蹄的给我滚去陕西行省玉门上任去。”单悺说。

    “是,小人立刻就滚去玉门,立刻就滚。”戚英文说着小心的退出了门口。朝廷的公文、知府的权力不能决定小小捕头戚英文的去留,而单悺一句话,他却不敢丝毫违逆。

    因为凤停庄的案子要重审,担忧司马俊来找他晦气,单悺不敢回自己的府邸,也不敢呆在织造局,他每日行踪飘忽,没人知道他在哪里住宿。除了东厂的人,只有武强可以通过隐秘的途径联系到他。单悺在等待一个人,是京师刘公公派来保护他的,只要那个人一到,什么司马俊就再也不必害怕了。所以单悺决定暂时安忍,让天珠号武强去和对方周旋。

    “武当家。”单悺坐下,似乎有些累了,手轻抚胸口。

    “公公,您千万别动气,小心气坏了身子。”武强小心翼翼的满脸堆笑。

    “唉,都是手下那些人不让我省心啊。还好有武当家在,精明干练,否则我们还不知道被别人欺负成什么样呢!”单悺道。

    “公公谬赞了。”武强嘿嘿笑道。

    “赵靖安没死,你我的麻烦可都不小,尤其是武当家,武楚楚肯定不会放过你啊。”单悺似乎在为武强担心。

    “大人的意思是?”武强连忙问道。

    “以后,你可要小心行事啊!”单悺一幅语重心长的口吻,又郑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起身走了。

    武强一时愣在原地半天没回过味来,这单公公是怎么个意思?以后,到底应该做什么呢?是要共进退?还是要再主动出击,必杀赵靖安?这个谜,武强一时参不透。

    赵靖安没闲着,知府王维风给他大开方便,他第二天一早起来,就开始提审凤停庄一案人犯。由于他是朝廷委派专门彻查此事的钦差,东厂也不敢不放人,凤停庄被关在东厂监牢里终日不见天日的一群人终于被送到了知府衙门羁押,对于他们而言,虽然依然是不能得自由,却也犹如出了地狱做了太平犬,满怀感激。

    赵靖安眼看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众人,先不审了,先请了医生,又请人准备好的饭菜,先只找了几个受折磨轻些的问话。

    实在说,冤案之所以冤,往往不是事实难以查清楚,而是牵扯其中的人物关系太复杂,令办案人员即便查清事实也不能说清事实。因为很多时候,案子背后的人物可能就是办案人员的顶头上司,或者是一个你这辈子也不可能动得了的大人物。

    赵靖安很快注意到一个细节,就是当时凤停庄刘侠和武楚楚为了确保这批金线的真伪,请了十五个专门人才来验看,这些人都是杭州府织造业有名有姓的人物,找到这些人不就可以证明金线是从武强那里买来的,而不是偷来的吗?

    “可惜的是,这十几个人从一开始就知道凤停庄是冤枉的,但是直到今日都没有一个人出声为凤停庄伸冤,现在找到他们又有何用?”庄秋水有些不屑的道。

    “庄兄,不可苛责他人啊。明眼人都知道,这事担着天大的干系,牵扯其中,有死无生,要别人为了正义不顾性命,太强人所难了。”赵靖安道。

    “那么如今又找他们做什么?岂非一样强人所难。”庄秋水道。

    “庄兄错了,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过去东厂肆无忌惮,无人敢惹,如今我得了太子的圣旨,是朝廷的钦差,别人怕东厂,我却不怕。有我做靠山,总有人愿意说出实情的。”赵靖安道。

    “可你只是一个巡查御史,等案子结了你走了,东厂和武强他们秋后算账,那时又有谁来保护他们?”庄秋水道。

    “哈哈,庄兄,你又低估了人的勇敢,必死无疑的事没人干,可是为了正义公理,只要有三分的生机,那么就一定有人愿意出头。”赵靖安笑道。

    赵靖安估计的没错,十五个人中有十三个或生病卧床不起或离家在外不知何时归来,但是依然有两个人肯来衙门作证。一个是今年五十多岁的贺长垣,一个是三十多岁的温庭岸。两人都是祖传手艺,在杭州织造行业响当当的人物。

    赵靖安在堂上分别问了贺长垣和温庭岸,两人都作证,那天刘侠请他们十五人去凤停庄验金线真伪,请柬上就说明了是为从天珠号武强处买金线,而且更让赵靖安高兴的是连当时的请柬二人都还留着。

    “说凤停庄会偷织造局给皇上绣龙袍的金线,打死我也不信。其一,有谁偷了东厂的东西还敢光明正大请人验货?难道是自己想找死不成!其二,又有谁明知偷的是给皇帝绣龙袍的金线,还会担心有假?岂非傻子!其三,若是个傻子,又怎么能偷得了戒备森严的织造局?”温庭岸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