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权衡（1）
他们三人回到刑侦局时，已经是下班时间。此时会客室里，只有杜德民和一个老干部在下棋。这个老干部姓张，是资料科办公室主任。他是单位里杜德民少数几个棋友之一。
由于最近事情比较多，他们上一周的那盘棋还没有下完，今天趁着周末两人又接着下上一局的结尾。杜德民是单位里出了名的下棋高手，一般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那位张主任棋术也不错，偶尔能赢他一两回。
李智军三人走进办公室，正好看见他们激战正酣，就没有急于报告案情，默默的站在一旁观战。
小王仔细观察了双方布阵，叹道：“这盘局看似明朗，却暗藏杀机，另有玄妙！”
“噢，我看不出杀机在哪里？”一旁的杜文娟不解。
小王道：“很正常，杜警官可能平时不下棋吧。你觉得哪一边会赢？”
杜文娟用右手托着下巴：“很明显，我爸这边只剩一车，两个卒，而张主任还有一马一车，两个兵，再走两三步，小兵就要进宫了。张主任胜券在握！”按照棋局，张主任的红方确实占尽优势。
张主任笑道：“老杜，你女儿都不向着你，看来这局我是赢定了。”
杜德民笑了笑：“老伙计，我这女儿什么时候向着我过。”
杜文娟说：“不是我不向着你，我看就是这样的嘛。”
小王道：“不一定！黑方一个小卒已经逼近帅府，车再动一步便可换回败局，就看局长怎么下了。我想这个局就是局长设计好的。”
“噢！”杜文娟不大相信。在危险情况下，力缆狂澜，可谓兵着险招。
杜德民朗然一笑：“啊啊……小王你看出来啦，你的棋艺大有长进了嘛，我布的局都被你看穿了！”
小王笑着奉承道：“哪里，您老棋道高远，其中的布设暗藏玄机太多，我也只是看出了往下两三步。”
“小王过谦了。其实下棋就像我们做刑侦工作，在事情真相大白之前，永远不知道谜底是什么，看似证据确凿的凶手，但最终却另有其人？”杜德民跟像是在教育子女一样，以通俗易懂的言语的阐述深奥的道理。
李智军和小王连连点点头。
“将！”果然，杜德民声东击西，出乎意料的将了一军。张主任始料未及，已经无力回天。
三个同时惊喜地“哦呀”一声，不约而同地将敬佩的眼光投向杜德民。杜德民又朗然一笑：“哈哈，这叫声东击西，只能意味不能言传，棋下多了自然会深有体会。圣手治棋，好比明君治国，名将治军，一定要懂得运用策略。今天就下到这吧。走，你们到我办公室去。”说完，他率先向自己办公室走去。
李智军三人跟杜德民走进副局长办公室。杜德民从资料柜子里拿出一叠资料递给他们。
“这是赵虎和刀疤的个人资料，今天下午资料科那边送来的。你们拿去看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杜文娟随便翻看了一下，两人的经历跟其他混混没什么区别，干的无非是打架斗殴，见不得人的勾当。在看到赵虎过去的传销经历时，稍微迟疑了一下，然后就翻了过去。她把本子提给李智军后，说：“对了，爸，现在刀疤那边查得怎么样了？发现他的行踪了吗？”
“刀疤那边派人去查了，他已经离开了西虹市，眼下很难找到他本人。怎么样？你们今天有什么收获，有没有什么新的线索？我可是专门留下来等你们的消息。”
“我们今天调查了何红娜，她说赵鹏回来后就一直骚扰她。对于赵鹏的死，她也感到很意外。跟据她的口述以及她留给我们的印象，我总感觉她没有什么问题。她是那种让你根本想不到会和杀人案扯上关系的女人。”杜文娟看似随意总结，但却是经过深思熟虑得出的结论。
杜德民微微点点头：“哦，在赵鹏被杀的时间段里，有谁跟她在一起吗？”
“有，她男朋友。她说那天晚上，8点钟之前他们在龙城山庄别墅里。8后点钟后，他们先是去了一家蛋糕店，吃了一块蛋糕，然后去了电影院。这期间，他男朋友一直在她身边，可以给她做证明。”
“8点钟前是案发时间，当时除了男朋友，还有谁跟她在一起？”
“还有智军。”说着杜文娟看了李智军一眼。李智军不急不慢的说：“那天是她生日，她约我过去吃饭。”
“她跟你经常联系吗？”杜德民问。
“不经常。”
“那她为什么除了男朋友之外，单独请你去吃饭，说要跟你说什么事吗？”
“说是最近碰到了一件头疼的事，向我咨询一些法律问题，可能是赵鹏纠缠着她，她不知道如何通过正规途径解决。”
“你继续说。”
“后来他们说要出去吃饭，我也临时有事就不去，先走了。出来后，我和文娟打电话，讨论上个月那桩银行抢劫案。”
“你什么时候走的。”杜德民问。
“7点50的样子，接近8点钟。”
“什么时候到的？”
“7点半。”
杜德民点点头：“可能是故意把你支走的。8点钟之后，她和男朋友去了蛋糕店，又去了电影院，还有谁跟他们在一起？”
“没有了，就他男朋友。”
“她男朋友？”杜德民显然对这个和嫌疑人亲密过度的证人不满意，“在这时间段，有没有其他人看见过她们？”
杜文娟说：“没有，她的男朋友就是最好的证人了，也是唯一的证人。”
“我倒不讨厌这种确凿的不在场证明，只是给她证明的人不是外人。证明资料不够有力度。”
小王道：“是的，这个不能确切的证明她就不在场，说不定就是她和他男朋友杀的人？”
杜德民问：“很有可能，一个女孩子即使手上有刀，也不可能杀的了赵鹏，除非有什么意外，给了她很好的下手机会。”
“赵鹏喝了酒，反应迟钝，挨刀子也不是没有可能。”李智军表示同意。
杜文娟辩解道：“即便那样，搬运尸体对于女孩来说也是很困难。我一个警察都未必做的了，更何况是她。”
杜德民道：“如果是两个人就不困难了。”
“你是怀疑赵鹏是他们两个人合谋杀死的？”李智军面色稍有凝重。
杜德民道：“我只是推测潜在的可能性。她一开始请你到她家吃饭，突然又改成出去吃，你不觉得不大符合常理吗。”
“或者，她本来就没有打算在家做。而且对于女孩子来说，临时改变主意也正常。”杜文娟说。
杜德民叹了一口气：“令人焦虑的是目前还没有其他重要线索浮出水面，而她的供词很难让人信服。总之，案子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一切皆有可能。她说去看电影了，那票据呢？有凭证吗？”
杜文娟说：“我们查看了她网上下单的票据，又去了蛋糕店询问，服务员说那天她来过。我们又去了电影院，当晚的视频监控中确实有他们两，这一点是没有问题的。”
“后来就没有人看见他们了吗？”
“我们随后去了惠宁小区调查，因为他们晚上是回到惠宁小区，那里何红娜有一套公寓，她大部分时间住在那边。我们具体询问了门卫大爷。大爷说何红娜向他借过伞，是借给鹿明回去了。我们又询问了跟何红娜一起住的小莉，她是娜娜美容会所的前台。为了防止赵鹏的骚扰，何红娜让她过来跟自己住。小莉说何红娜11点半到家之后，就没有出去过。”
“龙城山庄这边呢？”
“龙城山庄这边人很少，没有怎么问。我们调看了大门口的监控录像，发现他们确实是8点零5分出的小区，后来就一直没有回来过。”
“龙城山庄这边为什么不详细调查，这么重要的信息你们竟然忘了问？我一直强调要重点调查可疑现场，细心审问嫌疑人，你们都听到哪去了。你们俩就是心眼少，每次都太粗心大意。粗心大意是做刑侦工作的大忌！”杜德民最讨厌粗心的下属，这也是他不放心退休的原因，就怕他们接不了自己的班。
杜文娟讪讪一笑：“嗯……我们忘了问了。龙城山庄是个别墅区，平时人员流动少，问了估计也没人看见。而且独栋别墅隔音效果很好，即便里面出现什么打斗，周围居住的人也听不到。其实我觉得何红娜真的没有问题，虽然有关她不再场信息不是很全面，但是从她对话时口吻和态度上看，不像是个杀人犯。她没有作案前科，尤其是一个女孩子，一般是经不起查问。”
“办案不能光靠直觉，下结论要有实实在在的证据才行。”杜德民不甚满意。
李智军道：“其实，我赞同文娟的观点。何红娜确实不像是能做出命案的人，也没有必要杀人，面对赵鹏的骚扰，直接报警解决就可以了，有什么比杀人更严重的。我觉得刀疤这条线索才我们今后追查的重点。”
“嗯！”局长点点头，又重复唠叨了一句，“我们不能凭着一面之词，就断定一个人有没有杀过人。你们这样跟以前县衙里的糊涂官有什么区别。你们调查赵鹏过去的情况了吗？有没有仇家。”
“这个，何红娜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前段时间，她在家门口信箱里收到了一张恐吓信。”说着，他让小王把欠条交给杜德民。
杜德民看完欠条，说：“我看过刀疤资料，他小学都没毕业，大字不识一个，怎么会写信呢？直接打电话恐吓就完了，有必要写信吗，万一收不到信，岂不是白忙活了。”
李智军点点头，觉得分析的有道理。杜文娟说：“即便何红娜他们有作案的时间，在智军去之前就把事情处理好了，但是他们没有处理尸体的时间，尸体第二天就出现在北村垃圾场。”
杜德民道：“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挤一挤还是有的，他们可以看电影回来后再去处理嘛。”
“可是何红娜回来后就没有出去过。第二天都在店里。”
“何红娜没有时间，鹿明有时间的吧。”
“尸体可以先运出去藏起来，等深更半夜了，再去处理也是有可能的。”小王道。
杜文娟说：“可那一晚，他们没有回过龙城山庄。谁去搬运尸体呢？”
小王说：“可能用已经什么方法搬出去了，只是过于隐蔽，我们没发现而已。”
李智军道：“就算是，但北村垃圾场那么大，他们再去处理的时候，知道尸体放在什么地方吗？”
“会不会，还有第三个人？”小王继续提出自己的观点。
杜文娟说：“应该不会，作案的人越多，就越容易露陷。”
李智军道：“你们都认为案发地点就是龙城山庄吗？为什么不是北村垃圾场一带，赵鹏回来后就躲在这片混乱的贫民窟里。而且，跟他有过节的不一定是刀疤。他这两年挥霍无度，借了其他人的钱，或者借高利贷也正常。”
杜德民点燃了一支烟，深吸了一口，缓缓的吐出一个椭圆形的烟圈：“死者指纹被烧掉，说明凶手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不像是一般混混所为。至于高利贷，关键是知道赵鹏活着的人不多，他有没有欠别人的钱不好查。而且这二十万不算多，真要在生命和还钱之间做选择，他还是可以向亲戚借钱来还的，当初他日本的公司变卖，不是给了他姐姐五十万吗……眼下何红娜依然是最大的可疑。”
小王道：“说不定，欠条是她们伪造的呢，找个人写一下就可以了。”
杜德民把欠条还给小王，交代说：“去查一下，上面都有哪些人的指纹？”
沉默了半晌，杜德民像是总结性的说：“里面疑点重重，如果没有排除所以可能性，就不能断定何红娜是清白的。这样吧，下周一你们再去审问何红娜，重点询问周围的邻居，多打探打探，看看当时有没有人看到她别墅里有什么动静。如果有时间，我跟你们走一趟。我们不要被完美的表象所迷惑，说不定你们遇到的这个看似简单的女人，就是一个棘手的强敌。还有，这个案子很受市里关注，你们要多尽心尽力，我这腿脚不大利索，主要还是靠你们。”
李智军郑重点点头，道：“局长，你放心，我和文娟深感责任重大，一定会尽心尽力，把这个案子破了。”
由于最近事情比较多，他们上一周的那盘棋还没有下完，今天趁着周末两人又接着下上一局的结尾。杜德民是单位里出了名的下棋高手，一般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那位张主任棋术也不错，偶尔能赢他一两回。
李智军三人走进办公室，正好看见他们激战正酣，就没有急于报告案情，默默的站在一旁观战。
小王仔细观察了双方布阵，叹道：“这盘局看似明朗，却暗藏杀机，另有玄妙！”
“噢，我看不出杀机在哪里？”一旁的杜文娟不解。
小王道：“很正常，杜警官可能平时不下棋吧。你觉得哪一边会赢？”
杜文娟用右手托着下巴：“很明显，我爸这边只剩一车，两个卒，而张主任还有一马一车，两个兵，再走两三步，小兵就要进宫了。张主任胜券在握！”按照棋局，张主任的红方确实占尽优势。
张主任笑道：“老杜，你女儿都不向着你，看来这局我是赢定了。”
杜德民笑了笑：“老伙计，我这女儿什么时候向着我过。”
杜文娟说：“不是我不向着你，我看就是这样的嘛。”
小王道：“不一定！黑方一个小卒已经逼近帅府，车再动一步便可换回败局，就看局长怎么下了。我想这个局就是局长设计好的。”
“噢！”杜文娟不大相信。在危险情况下，力缆狂澜，可谓兵着险招。
杜德民朗然一笑：“啊啊……小王你看出来啦，你的棋艺大有长进了嘛，我布的局都被你看穿了！”
小王笑着奉承道：“哪里，您老棋道高远，其中的布设暗藏玄机太多，我也只是看出了往下两三步。”
“小王过谦了。其实下棋就像我们做刑侦工作，在事情真相大白之前，永远不知道谜底是什么，看似证据确凿的凶手，但最终却另有其人？”杜德民跟像是在教育子女一样，以通俗易懂的言语的阐述深奥的道理。
李智军和小王连连点点头。
“将！”果然，杜德民声东击西，出乎意料的将了一军。张主任始料未及，已经无力回天。
三个同时惊喜地“哦呀”一声，不约而同地将敬佩的眼光投向杜德民。杜德民又朗然一笑：“哈哈，这叫声东击西，只能意味不能言传，棋下多了自然会深有体会。圣手治棋，好比明君治国，名将治军，一定要懂得运用策略。今天就下到这吧。走，你们到我办公室去。”说完，他率先向自己办公室走去。
李智军三人跟杜德民走进副局长办公室。杜德民从资料柜子里拿出一叠资料递给他们。
“这是赵虎和刀疤的个人资料，今天下午资料科那边送来的。你们拿去看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杜文娟随便翻看了一下，两人的经历跟其他混混没什么区别，干的无非是打架斗殴，见不得人的勾当。在看到赵虎过去的传销经历时，稍微迟疑了一下，然后就翻了过去。她把本子提给李智军后，说：“对了，爸，现在刀疤那边查得怎么样了？发现他的行踪了吗？”
“刀疤那边派人去查了，他已经离开了西虹市，眼下很难找到他本人。怎么样？你们今天有什么收获，有没有什么新的线索？我可是专门留下来等你们的消息。”
“我们今天调查了何红娜，她说赵鹏回来后就一直骚扰她。对于赵鹏的死，她也感到很意外。跟据她的口述以及她留给我们的印象，我总感觉她没有什么问题。她是那种让你根本想不到会和杀人案扯上关系的女人。”杜文娟看似随意总结，但却是经过深思熟虑得出的结论。
杜德民微微点点头：“哦，在赵鹏被杀的时间段里，有谁跟她在一起吗？”
“有，她男朋友。她说那天晚上，8点钟之前他们在龙城山庄别墅里。8后点钟后，他们先是去了一家蛋糕店，吃了一块蛋糕，然后去了电影院。这期间，他男朋友一直在她身边，可以给她做证明。”
“8点钟前是案发时间，当时除了男朋友，还有谁跟她在一起？”
“还有智军。”说着杜文娟看了李智军一眼。李智军不急不慢的说：“那天是她生日，她约我过去吃饭。”
“她跟你经常联系吗？”杜德民问。
“不经常。”
“那她为什么除了男朋友之外，单独请你去吃饭，说要跟你说什么事吗？”
“说是最近碰到了一件头疼的事，向我咨询一些法律问题，可能是赵鹏纠缠着她，她不知道如何通过正规途径解决。”
“你继续说。”
“后来他们说要出去吃饭，我也临时有事就不去，先走了。出来后，我和文娟打电话，讨论上个月那桩银行抢劫案。”
“你什么时候走的。”杜德民问。
“7点50的样子，接近8点钟。”
“什么时候到的？”
“7点半。”
杜德民点点头：“可能是故意把你支走的。8点钟之后，她和男朋友去了蛋糕店，又去了电影院，还有谁跟他们在一起？”
“没有了，就他男朋友。”
“她男朋友？”杜德民显然对这个和嫌疑人亲密过度的证人不满意，“在这时间段，有没有其他人看见过她们？”
杜文娟说：“没有，她的男朋友就是最好的证人了，也是唯一的证人。”
“我倒不讨厌这种确凿的不在场证明，只是给她证明的人不是外人。证明资料不够有力度。”
小王道：“是的，这个不能确切的证明她就不在场，说不定就是她和他男朋友杀的人？”
杜德民问：“很有可能，一个女孩子即使手上有刀，也不可能杀的了赵鹏，除非有什么意外，给了她很好的下手机会。”
“赵鹏喝了酒，反应迟钝，挨刀子也不是没有可能。”李智军表示同意。
杜文娟辩解道：“即便那样，搬运尸体对于女孩来说也是很困难。我一个警察都未必做的了，更何况是她。”
杜德民道：“如果是两个人就不困难了。”
“你是怀疑赵鹏是他们两个人合谋杀死的？”李智军面色稍有凝重。
杜德民道：“我只是推测潜在的可能性。她一开始请你到她家吃饭，突然又改成出去吃，你不觉得不大符合常理吗。”
“或者，她本来就没有打算在家做。而且对于女孩子来说，临时改变主意也正常。”杜文娟说。
杜德民叹了一口气：“令人焦虑的是目前还没有其他重要线索浮出水面，而她的供词很难让人信服。总之，案子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一切皆有可能。她说去看电影了，那票据呢？有凭证吗？”
杜文娟说：“我们查看了她网上下单的票据，又去了蛋糕店询问，服务员说那天她来过。我们又去了电影院，当晚的视频监控中确实有他们两，这一点是没有问题的。”
“后来就没有人看见他们了吗？”
“我们随后去了惠宁小区调查，因为他们晚上是回到惠宁小区，那里何红娜有一套公寓，她大部分时间住在那边。我们具体询问了门卫大爷。大爷说何红娜向他借过伞，是借给鹿明回去了。我们又询问了跟何红娜一起住的小莉，她是娜娜美容会所的前台。为了防止赵鹏的骚扰，何红娜让她过来跟自己住。小莉说何红娜11点半到家之后，就没有出去过。”
“龙城山庄这边呢？”
“龙城山庄这边人很少，没有怎么问。我们调看了大门口的监控录像，发现他们确实是8点零5分出的小区，后来就一直没有回来过。”
“龙城山庄这边为什么不详细调查，这么重要的信息你们竟然忘了问？我一直强调要重点调查可疑现场，细心审问嫌疑人，你们都听到哪去了。你们俩就是心眼少，每次都太粗心大意。粗心大意是做刑侦工作的大忌！”杜德民最讨厌粗心的下属，这也是他不放心退休的原因，就怕他们接不了自己的班。
杜文娟讪讪一笑：“嗯……我们忘了问了。龙城山庄是个别墅区，平时人员流动少，问了估计也没人看见。而且独栋别墅隔音效果很好，即便里面出现什么打斗，周围居住的人也听不到。其实我觉得何红娜真的没有问题，虽然有关她不再场信息不是很全面，但是从她对话时口吻和态度上看，不像是个杀人犯。她没有作案前科，尤其是一个女孩子，一般是经不起查问。”
“办案不能光靠直觉，下结论要有实实在在的证据才行。”杜德民不甚满意。
李智军道：“其实，我赞同文娟的观点。何红娜确实不像是能做出命案的人，也没有必要杀人，面对赵鹏的骚扰，直接报警解决就可以了，有什么比杀人更严重的。我觉得刀疤这条线索才我们今后追查的重点。”
“嗯！”局长点点头，又重复唠叨了一句，“我们不能凭着一面之词，就断定一个人有没有杀过人。你们这样跟以前县衙里的糊涂官有什么区别。你们调查赵鹏过去的情况了吗？有没有仇家。”
“这个，何红娜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前段时间，她在家门口信箱里收到了一张恐吓信。”说着，他让小王把欠条交给杜德民。
杜德民看完欠条，说：“我看过刀疤资料，他小学都没毕业，大字不识一个，怎么会写信呢？直接打电话恐吓就完了，有必要写信吗，万一收不到信，岂不是白忙活了。”
李智军点点头，觉得分析的有道理。杜文娟说：“即便何红娜他们有作案的时间，在智军去之前就把事情处理好了，但是他们没有处理尸体的时间，尸体第二天就出现在北村垃圾场。”
杜德民道：“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挤一挤还是有的，他们可以看电影回来后再去处理嘛。”
“可是何红娜回来后就没有出去过。第二天都在店里。”
“何红娜没有时间，鹿明有时间的吧。”
“尸体可以先运出去藏起来，等深更半夜了，再去处理也是有可能的。”小王道。
杜文娟说：“可那一晚，他们没有回过龙城山庄。谁去搬运尸体呢？”
小王说：“可能用已经什么方法搬出去了，只是过于隐蔽，我们没发现而已。”
李智军道：“就算是，但北村垃圾场那么大，他们再去处理的时候，知道尸体放在什么地方吗？”
“会不会，还有第三个人？”小王继续提出自己的观点。
杜文娟说：“应该不会，作案的人越多，就越容易露陷。”
李智军道：“你们都认为案发地点就是龙城山庄吗？为什么不是北村垃圾场一带，赵鹏回来后就躲在这片混乱的贫民窟里。而且，跟他有过节的不一定是刀疤。他这两年挥霍无度，借了其他人的钱，或者借高利贷也正常。”
杜德民点燃了一支烟，深吸了一口，缓缓的吐出一个椭圆形的烟圈：“死者指纹被烧掉，说明凶手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不像是一般混混所为。至于高利贷，关键是知道赵鹏活着的人不多，他有没有欠别人的钱不好查。而且这二十万不算多，真要在生命和还钱之间做选择，他还是可以向亲戚借钱来还的，当初他日本的公司变卖，不是给了他姐姐五十万吗……眼下何红娜依然是最大的可疑。”
小王道：“说不定，欠条是她们伪造的呢，找个人写一下就可以了。”
杜德民把欠条还给小王，交代说：“去查一下，上面都有哪些人的指纹？”
沉默了半晌，杜德民像是总结性的说：“里面疑点重重，如果没有排除所以可能性，就不能断定何红娜是清白的。这样吧，下周一你们再去审问何红娜，重点询问周围的邻居，多打探打探，看看当时有没有人看到她别墅里有什么动静。如果有时间，我跟你们走一趟。我们不要被完美的表象所迷惑，说不定你们遇到的这个看似简单的女人，就是一个棘手的强敌。还有，这个案子很受市里关注，你们要多尽心尽力，我这腿脚不大利索，主要还是靠你们。”
李智军郑重点点头，道：“局长，你放心，我和文娟深感责任重大，一定会尽心尽力，把这个案子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