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摄政王:皇后要改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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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阳光透过浅碧窗纱落在宽敞的宫殿里,照亮窗下对峙的一双人影,疏落的风吹过,拂来清浅的花香,却挡不住那侵入骨髓的秋凉之意,为这本就冰冷的气氛更添一份肃杀之气。

漠然打量着眼前的男子,红衣女子清亮的眸子里浮出淡淡的讽刺笑意,并不在乎对方充满杀意的眼神,抬手挽起颊边垂落的长发别到耳后,气定神闲地道:“右相果然好本事,自由出入宫廷,毫不避讳男女之嫌,真是令人佩服。”

叶铭檀如今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一介外臣未经萧崇烈的同意堂而皇之地闯入后宫,看来真是知道大事不妙,到了最后关头再顾不得三七二十一,想放手一搏了?

叶铭檀只当没听到她的讽刺,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目光雪亮如刀光,深呼吸提醒自己冷静,现在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他直奔主题,冷声质问:“她在哪里?”

“谁?”女子眉梢微挑,神情漫不经心地反问,视他的话如风过耳,态度随意。

“和鸣在哪?”叶铭檀眼中杀意大盛,不甘心地逼问。

女子微微一笑,不答。

不见棺材不落泪?明明早就知道答案,非要她亲口承认才罢休,何必呢?

叶铭檀见她满不在乎的轻慢态度,越发恼怒,强忍怒火,半提醒半威胁地阴森森道:“你不过是个替身,莫要太猖狂,不然没人救得了你!”

“你明知道答案,又何必明知故问?”女子嗤笑出声,看他的眼神越发嘲弄,“假的终究都是假的,再怎么想顶替真的也模仿不出骨子里的东西,你以为爬到高位就天下无敌了?还指望敌人对你俯首帖耳?这么蠢,真是丢尽了南疆的脸。”

“你找死。”叶铭檀的神情和声音都阴冷得宛若地狱阴风。

女子冷笑一声,不屑地撇开头,懒得再说这种幼稚而愚蠢的废话,声音凉凉道:“别怪我没提醒你,她准备已久,可不是打算回去喝茶聊天的。”

叶铭檀不理她的幸灾乐祸和得意,只冷哼一声,神情诡异地平静下来,淡淡道:“她有那个本事胜过雨主再说。”

“你既然对她那么有信心,还来堵住我做什么呢?”女子噗嗤笑出声,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眼神充满兴味和戏谑,唇边一抹微笑意味深长,“色厉内荏虚张声势,可不是什么好行为。”她顿了顿,似突然发现不妥,惊呼:“唉呀,一时嘴快拆穿了你艰难的自我安慰,真是不好意思。”她毫无歉意地道着歉,笑意几分冰冷几分厌憎。

叶铭檀的眉毛神经质地抖了抖,承认自己的确有些慌乱,再不复平日的心静如水,萧景暄来势汹汹,出手之稳准狠超出他的预料,竟逼得他节节败退,他始料未及,无法保持当初的信心和淡定。

“不到最后一刻,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他语气沉静如石,并不在乎她的挑衅,淡然反驳。

女子脸上笑意更浓,心里不得不赞叹他的镇定,难怪能操控大羽政局和萧景暄一争高下

,的确是个人物啊,本身的能力不容小觑,就凭这份自制力,就不得不令人高看一眼。

“口说无凭,结局如何,不是你我争论几句就能确定的。”她觉得没意思,懒得再争,悠然转身往内室而去,“你最近应该很忙,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我先睡觉去了,你自便。”

“站住!”叶铭檀厉喝,身形一闪飞快地拦在她面前挡住她的去路,森然问:“萧湛留给萧景暄的那份传位诏书在哪?”

女子的手背捂在嘴上,明亮的眼眸因睡意泛起淡淡的水光,秋水迷蒙,眼波朦胧如雾中花,闻言斜着眼睛看他,半晌,忽然笑了,笑意温存如春风,说出的话却犀利如刀锋,哪疼割哪,“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她的声音轻却利,宛若磨尖的钢丝,直往人内心最柔软的地方钻。“这里毕竟是皇宫,不是你的右相府,先不说你有多少把握杀了我,只说你直接将萧崇烈的面子撕下来踩,也不知道你们已经摇摇欲坠的联盟会不会散架?没了他做遮羞布,不知道你的巫蛊能控制住多少臣子。”

叶铭檀心口一窒,竟无言以对。

治国不能只靠一个人,夺位不能没人支持,不然一个光杆司令何以称王?他不可能以巫蛊控制住整个朝廷,别说他做不到,做到了也不可能将皇位坐安稳。哪怕到如今,萧崇烈这个幌子也必不可少,所以他不能不做表面功夫。

目光阴冷地在她身上转了转,叶铭檀盘算着杀掉她的后果,最后只能无奈地放弃这个打算,皮笑肉不笑道:“看来和鸣在你身上费过不少心思。”

“过奖。”女子笑得人畜无害,仿佛羞涩地垂眸,温柔如水道:“我们沉玥向来人才济济,这是你羡慕不来的。”

叶铭檀:“……”深深吸一口气,他怒极反笑,点头嘿嘿道:“是吗?可惜你再怎么人才依然困在我手里,真是遗憾。杀人的方法我有很多,折磨人的方法也有不少,你要不要试试?”

女子摇头,一本正经道:“不用,我没有自找罪受的癖好。”

“东西在哪?”他问,语气杀气腾腾。

“不知道。”她答得干脆利落。

“哦?”尾音拉得长长的,摆明不相信。

女子也不在乎他的语气和反应,反正说不说在她自己,信不信在他。说真话他不相信,她能有什么办法?

“你拿到传位诏书又有什么用呢?”她很善语重心长地劝解,态度和蔼可亲得如对自家最宠爱的小孙子,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在表明我是为你好,就只差直接说让他不要想不开了。“上面写的又不是你的名字,你用不了又毁不掉,还要担心别人来抢,何必呢?”

萧湛立诏书时也考虑到了意外情况,写诏书用的绢帛的材质本就特殊难得,又经过特殊处理,根本无法销毁,不然萧崇烈母子哪会留下这么个有害无益的隐患?

叶铭檀冷哼,的确对他没用,但这不代表他想便宜给萧景暄。

“如果萧崇

烈知道五年前是你从御书房拿走玉玺,也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她笑意盎然,明亮的眼睛里水光盈盈,欣赏着他的每分细微神情变化。

叶铭檀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冷然道:“玉玺在萧景暄手里,他自己也亲口承认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的确没关系。”女子颔首,不能更赞同,“费了那么大劲,几乎损失了所有培养十多年的线人,却只拿到一个假货,还留下破绽惹来一身腥,真是可惜。”

叶铭檀沉默,神情越发冷峻,面部线条生硬如冰封千年的石头,每个棱角都透出能冻死人的锋利,嘴角更是紧抿成一条直线,弧度刚刻,微带杀气。

“我一直很好奇,萧景暄和萧崇烈,你到底更恨谁?你对他们的恨,到底有几分公几分私?”女子似乎不看到他变脸就不肯罢休,眨了眨眼睛继续挑战他的底线,她波光潋滟的眸子透出误闯冉冉红尘的迷离,看人时仿佛两个深黑的漩涡等着将人吸进去,神情纯净又认真地问,似是天真无邪的稚子。

但说出来的话,简直就是万箭穿心的言语版。

叶铭檀的眼角抽了抽,忍无可忍之下,森然冷笑,声音压得再低也难掩怒气,“不要想着激怒我,这对你没好处。你应该知道,你没有逃脱的机会。”就差说她痴心妄想。

女子置若罔闻,轻轻地垂下眼睑掩去眼底的讥诮,唇角微扯,露出一抹浅浅的嘲讽弧度。

谁说她想逃?好戏才刚开始,精彩的后续还没看到,她怎么会离开?她如果真的要走,多的是办法。需要这么笨地借助他吗?

见她不语,叶铭檀心里怒气稍缓,深呼吸森然道:“你不要以为拖住我,就能让萧祺灏平安出宫!”

“我和你说话,关他什么事?何况是你自己主动来找我的,又不是我让你来的。”女子惊讶地瞅着他,无法理解他风一样的跳跃思维,理所当然地道:“他是否平安出宫与我何干?我又不是他爹妈。”

叶铭檀努力平复下胸口的急剧起伏,感觉自己引以为傲的好定力正在崩溃,他忍了又忍,再开口时力图保持声音的清净平稳,但仔细听依然能听出那份咬牙切齿的意味,“那你到底想做什么?”

女子好无辜地冲他微笑,不语。

她能说她就是喜欢和人斗嘴,看对方气得咬牙切齿怒火中烧又不得不强忍着的那份憋屈和无奈吗?

还是算了吧,这个答案还是不要说出口的好,如果他受不了打击气出好歹来,怎么办?她还要浪费精力找人来给他医治,那样太麻烦了,也对他们都没好处,不是吗?

她很善良,真的。

“我就是想看看,你的所谓心意到底值多少钱。”她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慢悠悠地回答,也不会理会叶铭檀惊疑不定欲言又止的神情,意态闲适而悠然,笑得温柔无害,语声轻而俏,宛若落花飘落枝头,“现在这个时辰,萧崇烈应该已经亲自赐死林逐汐了吧?你会怎么办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