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摄政王:皇后要改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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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朝堂上风起云涌,数方人马你争我夺,谁也没占到便宜,不得不中途停手休整以待再战。

萧崇烈焦头烂额忙着弹压局势,也没空理会后宫中的争风吃醋,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一个消息又如晴天霹雳落下。

刚派去北疆的将军金奥亲自下令斩了自自己从桦月城带过去的八个兵士,赏了十余个兵士五十军棍。

新派去的士兵原先任职于五城兵马司,职责范围在京中,少有战事,士兵们大多没见过血,行军操练都是得过且过,以为去北疆只是混军功,换个地方继续过安逸日子,照旧朝出暮收狎妓寻欢,却不知道北疆训的是军人,练的是战士。一旦他们犯了三十二条军规,即使金奥想从轻发落,北疆的将士们也不可能答应,皇甫望一顶高帽子扣向金奥,八个倒霉蛋只能被他们的将军大人硬生生舍弃了。倒霉蛋们死得莫名其妙又冤枉,可既然是军人,就该知道军规无情,刀剑无眼。以身试法,死了也没办法申冤。

消息传回桦月城,萧崇烈脸色大变,却被噎得没话说。

能说什么?人是他派去的将领砍的,砍人的理由是他祖宗定下的军规,一切都是名正言顺。

八个倒霉蛋一砍,军中哗然,北疆军与五城兵马司拨过去的兵士分为两派,都是血气方刚的大老爷们,话不投机半句多,直接拔刀相向,金奥来回奔波压制不住,兵变一触即发。

偏偏此时伊勒德正在旁虎视眈眈,边关战士吃紧,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三十万北疆军士军心动摇,在战场上出工不出力,局势必然乱成一团。

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萧崇烈心里已经骂了金奥上百遍,而朝中换将的呼声更是此起彼伏。

“皇上,金奥无能,若再令他统军,迟早有一日会生出兵变来,届时后果不堪设想,求皇上早下决断……”

“皇上,一将无能,累死三军,还请皇上三思……”

“皇上……”

“够了!”萧崇烈忍无可忍地出声制止大臣们滔滔不绝的言论,“换帅换帅!能换成谁!你们倒是给朕提个有用的人出来!”

刚才还七嘴八舌的群臣,立刻像被卡住脖子般沉默了。

“不是都挺会说的吗?怎么正经问你们的意见时又都哑巴了?”萧崇烈的声音蓦然拔高,乍一听竟有几分尖利,震得殿宇嗡嗡作响。“我堂堂大羽,号称地大物博人才济济,怎么连一个带兵上阵的人都找不出来?”

静默,鸦雀无声。

不是没人,而是没有能人。

宗室亲王,老的老,弱的弱,无能的无能。唯一能征善战的英亲王府,早在皇帝登基时就因身受猜忌阖家返回封地,府上当家人更是不修兵戈寄情山水。盛郡王府垮台,凋敝四散。摄政王战功赫赫却被削掉兵权幽禁府中。魏王萧远曈更是因贪腐渎职闭门读书,就算放他出来,他武艺稀松军略薄弱,去了北疆也是白搭。至于萧承昱就更不用提了,凭他那身子骨,行军到北疆就得大病一场。

电光火石间,其实所有人都想到一个能够力挽狂澜的办法--复起摄政王。

 

 可是,皇帝怎么会肯?

关于摄政王的种种,京中从未停止过议论和猜测,那是皇帝身上绝对不能触碰的旧伤疤。

这一番迟疑和沉默,也令萧崇烈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处置了盛郡王府,如今自己身边竟然是无人可用。

“皇上,可令宁国公世子前往……”朝臣中终于有人犹豫着开口。

冷凌飞?

萧崇烈脸颊抽了抽。宁国公武将出身,旧部同僚遍布军中颇具影响力,虽然宁国公交还兵权,可是从前老宁国公的旧部却一直都没有忘记上官,哪怕老英国公已经病逝,然而却年年都会有年礼进京,若论在军中的影响力,宁国公不容小觑。

凭冷凌飞的身份自然能压住场面,但以他和萧景暄的关系,将兵权交给他和交给萧景暄又有多少区别!

“皇上,西山大营统领欧阳恺武艺谋略均为上上之选,以他为将,或许可行。”

欧阳恺?

萧崇烈也不满意。欧阳恺最初以武状元入朝,实力无可挑剔,但资历根基尚浅,即使有林铮这个兵部侍郎作靠山,也不大可能压制住北疆那群骄兵悍将。

再三权衡,竟是找不出合适的,他也只能矮个子里拔高个,便下令召欧阳恺还朝。

谁知道派去传令的人很快回来禀报,“皇上,欧阳统领前些天旧伤复发无法起身,已告假卧病,不能入朝。”

这旧伤发的还真是时候。

萧崇烈怒火中烧,偏偏发作不得,“好,既然无人可用,朕便御驾亲征。”

一句话惊呆了所有人,满殿顿时寂静。

御驾亲征?

群臣面面相觑,或叹气或皱眉或捻须沉吟或忧心忡忡或悄悄偷瞄萧崇烈的神情欲言又止,表现各异,却犹豫着措辞难以开口。

半晌,终于有人打破沉默,噗通一声跪地恳求道:“皇上,请恕老臣直言,前番川南之变方平,尚有小股势力作乱未平,此时御驾亲征万万不可,若皇上离京,京中空虚,难保无人趁虚而入。当务之急是尽快择能帅前往北疆安定军心,这样科伦部即使有心叛乱,也难成气候。”

萧崇烈盯着这位头发白了大半的御史,眼神阴沉,森然问:“你口中的能帅是……”

“摄政王!”老御史又一个头磕下去,咬牙道:“皇上,为今之计,只有复起摄政王。摄政王一手拔起北疆兵马,威严深重,若令摄政王前去,平叛自然不在话下。”

有人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后面的话题自然没人再顾忌,一时附议者众。

人心所向,一目了然。

萧崇烈的脸色阴沉如乌云,心中的不甘如山崩海啸般涌来,兜头盖脑地将他吞没。

他好不容易夺回的兵权,就要这么交还萧景暄手里,绝对不行!

“朕早已说过,摄政王前番于川南身受重伤,尚在闭门养伤。”他面沉如冰,阴恻恻地提醒。

群臣彼此交换着眼神,心里透亮。

养伤,是皇帝事后给出的冠冕堂皇的理由,可谁见过有人养伤还要封闭府门,派禁卫把守,并

将所有的奴才仆婢都清出来的先例?这理由也太站不住脚了,他们想装着相信都装不出来。

“皇上!”老御史额头抵着地面,涕泗横流,鼓起勇气毅然直谏道:“为君者当胸怀天下,以社稷为重,个人私怨为轻……”

“放肆!”萧崇烈一拍扶手站起身,勃然大怒:“你是在指责朕吗?”换做以前,他肯定会立刻命人将他拉出去砍了,可是现在……

他的目光移向垂眉敛目一言不发的叶铭檀,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

他不可能只靠自己一个人治理天下。狠有两种,逞强斗狠终究只是下策,隐忍阴狠才是上乘。这道理他一直都懂,却始终放不下那种所谓的皇族骄傲和颜面,做的不够彻底。所以他输给了叶铭檀,也没能斗过萧景暄。

罢,也罢。

萧崇烈终觉疲倦,挥挥手叹息道:“此事容后再议。”

“皇上……”

“退朝!”一声吩咐冰冷而不容置疑,利刃般截断所有苦口婆心的劝谏声。

朝中局势乱成一团的时候,摄政王府里一片安宁。

江尘渺坐袖了卷书在水阁里消磨时光,萧景暄坐在她不远处煮茶,偶尔两人交谈几句,好一幅岁月静好的美人图。

当然,这要忽略他们的谈话内容。

“你到底要演戏到什么时候?你不腻我都腻了。”江尘渺总觉得后背发凉,鸡皮疙瘩直冒。

他要装成沉迷温柔乡英雄气短的样子,她没意见。但能不拿她做筏子吗?她深知他的本性,他再怎么装她也不会信,只觉得肉麻兮兮的。

“快了。”萧景暄对她的不耐烦视若无睹,答得毫无诚意。

这段日子他都在排兵布阵,幽禁不过是障眼法,该做的他一分一毫都没耽搁。时机将至,他即将离京,却放心不下那对母子。

“你有本事就说个具体时间。一个时辰和一个月都是快了。”江尘渺冷冷一嗤,根本不买他的账。

“你什么时候回去?”萧景暄依然是好风度好涵养,任凭她再怎么吃炸药依然轻言细语。

“你放心,我走之前会让摄政王妃死掉的。”江尘渺满不在乎道。

“你明知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个。”萧景暄对她的态度不大满意。

“你也该明白,我既然这么说了,就代表了我的拒绝。”江尘渺不动声色。

萧景暄默然一瞬,没问原因,也没再提条件交换。

世事如流水,变幻无常,谁也不能料准未来。只能推算出大概方向再随机应变。她有更重要的事做,即使他利诱她留下帮忙,也留不住她的心,她心不在焉的反而容易坏事。

“怕她犯傻,你就去和她说清楚。”江尘渺实在看不下去了,冷着脸提醒。

萧景暄深深叹气,无奈又忧郁地苦笑,“她要是肯乖乖听话,我还愁什么呢?”

无语,江尘渺同情地看他一眼,只想说节哀。

相对无言间,沉寂已久的院落里忽然响起匆忙的脚步声,伴随着太监特有的尖细的声音,正拉长调子通报:“圣旨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