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摄政王:皇后要改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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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林逐汐怔住。

林逐湄的孩子,她的打算?

她没那份好心去救几次三番暗害自己的人,但稚子无辜。

可她能怎么办?将林逐湄接到未央宫同吃同住小心照料?就算自己愿意,林逐湄还未必愿意呢。何况有萧崇烈在,还轮不到自己做出头鸟。

“打发她回去吧。”她叹口气,莫名的疲倦,呆呆地靠在床头盯着红绡帐出神,脑子放空,什么都没想。

“宫中重视子嗣,自然会好生护着她,让他她不要想太多。”

论心计手段,林逐湄哪样都不缺,哪里需要她多事?

执素见她神情疲倦,也不再多言,悄悄地退下。

晚膳后,林逐汐心烦意乱,在偏殿长窗下的紫檀榻上轻眠,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悄悄地召来执素,直截了当地问:“我若要出宫去摄政王府,你觉得有几成可能?”

执素吓得差点将手里的茶盏扔出去,震惊地瞪着她淡然的面容看了许久,确认她现在很清醒,颓然垂下脑袋,无奈地轻轻闭上眼睛。“娘娘稍安勿躁,事情没您想的那么糟糕,您耐心等待即可,主上他自有分寸。”

萧崇烈可不会那么好心地幽禁了萧景暄便算完事,还派有暗卫日夜监视。娘娘去见他,根本瞒不过他的耳目。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林逐汐沉吟片刻,勉强压住焦虑的心情,“王府现在的情况很糟糕?”

执素点了点头。知道瞒也瞒不过,还不如直接告诉她,免得她疑神疑鬼。“所有的下人都被遣散,暗中有眼线盯着。”

林逐汐沉默片刻,知道执素这是在告诉她短期内他不会进宫来看她。

“未央宫呢?”她问,声音很轻。

执素默然,怜悯地看着她茫然的眼眸,轻轻地点了点头。

林逐汐沉默许久,缓缓地坐下,“你出去吧,我想静静。”

同样夜不能寐的人还有很多。

摄政王府里,萧景暄和江尘渺也毫无睡意,坐在灯下相对闲聊。

幽禁之令下,王府里所有下人都被迫遣散,只余下他们两人。府外,羽林卫重重把守,可以容他们走动的,也只有一座前院,书房、卧房、还有一片郁郁的青竹。

每天的一日三餐倒是有人送来,虽不至于形如囚徒,但和以前的王府却是不能同日而语。

江尘渺陪着萧景暄吃了一整天的青菜豆腐,许久没尝试过这种淡得出鸟的和尚餐,如今重来,她倒有几分缅怀往事的感觉,吃得安然随意,倒也平和。

长夜漫漫,无甚消遣,两人索性开始聊天。

“今晚就在这里睡?”江尘渺抬起下颌,饶有兴趣地看向对面的萧景暄,别有深意地问。

她才不相信他没有后招,会这么乖巧地受困于此。想当年她的府院里都设有密道暗室以备不时之需,没道理他这没有类似的准备。

“你嫌弃?”萧景暄眼风斜斜扫过去,语气沉静无波。

“你都不介意,我在乎什么?”江尘渺反正不觉得自己吃亏了,只是有点遗憾他做的急了点,“你没必要这么早把我接回来的。”

萧景暄面无表情地瞅她一眼,“怎么?你还没玩够?”

“我想去找人。”江尘渺想到长净宫里的遇到的那人,眉毛跟着皱起

那夜里他当然没将她怎么样,也就是口头上占了几句便宜,但她还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始终没查出他的身份,后来再去找他也不见人影,这份疑问压在心里,她始终不舒服。

“能让你吃亏的人,不简单。”萧景暄狐疑地扫视着她,“你确认对方真是南疆人?”

“应该吧。”江尘渺的语气也不太确定,“他的出手路子,是南疆路数无疑。”

萧景暄默了默,“你没吃亏吧?”

“我现在不是好端端地坐在这里吗?”江尘渺反问,“你想好了吗?下一步怎么做?”

“你不是都猜到了吗?”萧景暄没好气地问。

江尘渺摇了摇头,啧啧有声,“我就是奇怪,你为什么这么好心地将兵符交出去。”

世人都以为他是不爱江山爱美人,好吧这一点她保留意见,可就算是真的,这个“美人”也不可能是她啊。再说她想出宫需要他用兵符换吗?

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你难道没发现他们的不对劲?”萧景暄沉吟许久,轻轻地问。

江尘渺回想道:“萧崇烈吗?他近来越发流连花丛……”她想起他掠夺的目光,即使无法对自己造成威胁,但这样的存在,本身就不算什么愉快的经历。

“叶铭檀羽翼已成,他这个幌子也快要功成身退了。”萧景暄冷笑,想必萧崇烈现在也多少回过味来,引狼入室,群敌环伺,他想突围,谈何容易?

“难怪你兵符交得这么痛快。”江尘渺恍然,不满地皱了皱眉,表情不大好看。

“废物啊——”她的尾音拉得老长,感慨意味深浓,也不知道在说谁。

萧景暄不予评论。

叶铭檀藏得深,萧崇烈也比他们想象中反应迟钝,原本还想用他牵制叶铭檀,现在看来……见鬼的牵制,最多让他保留个名头膈应一下就不错了。

兵符与其说是交给萧崇烈,不如说是给了叶铭檀更为合适。这一步保的是萧祺灏,但也只能保他一时。一旦叶铭檀吞下北疆兵权,他的小命也就到头了。

江尘渺思索道:“时疫的出现应该是巧合……”但萧祺灏染上时疫很难说,叶铭檀在这件事上有足够的动机。

“是与不是,结果都一样。”萧景暄面无表情截断她的话,神情肃杀。

“不告诉她?”江尘渺挑眉。

“她会信吗?”萧景暄冷笑。

一时无语,江尘渺清了清嗓子,“你估计要多久?”

“时疫过后就差不多了,我好心,让他们再过个太平年。”萧景暄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的灯火自我标榜。

江尘渺嗤之以鼻,他交出兵权,不过是布局中的一步,也好意思得意?

外出平叛,他无论胜负,结果都会是一个。林逐汐母子在桦月城,本就是挟制他的筹码,兵权和家人,两者只能得其一。关键时刻头脑清醒取舍自如,不留遗憾和悔恨,这样就足够了。

至于后手,她大致可以猜到。

历来调动兵马,只凭兵符印信。可是带兵统帅,并不是只靠那小小的一枚印信便可成事的。北疆的兵马是他一手打出来的。他虽然交出了兵符,却留下旁人无论如何都无法取而代之的威信。叶铭檀恐怕短期内找不到第二个人,可以压服那些远

在边关的悍将,若此时北疆再有战事……

“我只要北疆将士们不动——无论发生什么。”萧景暄注视着她眼中明亮的光彩,知道她已经猜透他的打算,不由淡淡一笑,宛若风过无痕。他轻轻放下手中茶盏,瓷底接触桌面的声音清越里带几分含蓄,仿佛某些难以言说的心情。“伊勒德也会得到消息,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江尘渺毫不意外地哦了一声,“你将林家流放到北疆,早就考虑到了今天吧。”林逐汐再怎么不在乎,毕竟血浓于水,真到了危难时怎会见死不救?万一他们被叶铭檀利用甚至拿来做人质……

“他们也该多吃点苦头,不然不知道天高地厚。”萧景暄神情淡然。

“你不去看她?”外出归来,难道不该互诉衷肠吗?

“隔阂已生,相见不如不见。”他答得漫不经心,眼神却充满无奈。

林逐汐对他心存怨愤又对叶铭檀深信不疑,他说了她也不会信,保不准还会认为他居心叵测。他又何必去讨人嫌?

“莫非你还打算和我朝夕相伴?”江尘渺诧异地瞅着他,神情惊奇如见世界奇观。

虽然眼线听不到他们这番话,但始终盯着他们也是件麻烦事。难道她还要和他扮演恩爱缠绵的夫妻直到萧崇烈放弃监视?想想她就鸡皮疙瘩直冒。

“偷的浮生半日闲。”萧景暄态度坦然而潇洒,“你难道还担心无法打发时间?”

江尘渺呵呵两声,她能说她担心他趁这段时间做她先生吗?当年某人也曾对她说偷的浮生半日闲,随后对她展开了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的各种培养,折腾得她对这句话都有心理阴影了。

她宁愿去打一百场架,也不想再进行那些见鬼的学习。去他的风雅,她最讨厌了。

“今天委屈你了,明天我请你吃顿好的。”萧景暄想起晚上的清粥,也觉得挺对不住她的。

江尘渺白他一眼,难得他居然会说这么感性的话,他确认不是他自己吃不惯拿她做借口?她叹口气,“我记得你煮粥的手艺不错,不如你做一碗来当宵夜?”

萧景暄坚决不吃亏,“这么晚了,厨房都熄火了,不做。”

“难不成你打算去偷?”江尘渺斜着眼睛看他,满脸的不敢苟同。

“先去看看吧。”寒冬深夜,萧景暄也没心思开火,“如果实在没吃的,你来烧火。”

“成。”江尘渺答应得爽快。

空荡荡的王府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厨房里自然没吃的,冷灶空台前,两个金尊玉贵的天之骄子面面相觑,瞪着满目琳琅的食材,满脸无奈的神情如出一辙。

两人都厨艺平平又养刁了嘴懒得动手,也只有喝粥的命。

一刻钟后,两碗热气腾腾鲜香四溢的香菇火腿粥新鲜出炉。

两个身份尊贵的家伙,肩并肩坐在厨房地上悉悉索索喝热粥,一对大老鼠似的。

江尘渺的脸颊被热气熏得红扑扑的,赞不绝口:“不错啊你,哪天流落民间也可以开个粥铺,绝对能养家糊口。”

“那你呢?烧火吗?”萧景暄忍不住想这家伙当年独自在外历练流浪时是怎么活下来的?难道真到路边人家的厨房里偷吃的?

“我会煮面啊。”江尘渺不服气地反驳,难得的孩子气。

萧景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