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你问青山几多愁
thu sep 15 10:33:43 cst 2016
真是叫忆苦思甜不忘根，但少年人的思愁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打起精神，雄心壮志不曾被眼前的一时宁静消磨，斗志更加昂扬，要为他们的未来奋力前行。
离了冬雪楼，手牵手走在玄武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不知不觉走到那个著名的玄武雕像前，黑色的狰狞巨兽前，多少人驻足瞻仰。
通体由寒星玄铁打造，纯黑的塑像只是看着就有一股心惊的压迫感。龟首蛇尾，四肢锋锐的利爪紧紧扣住大地，巨大的头颅高高扬起，震撼心神的锐利目光投射入苍茫天穹。蛇尾盘绕，黑色的烈焰缠绕其上，隐藏其中的蛇信吞吐，择人而噬。孙离静默看着昂扬的玄武，感受到一股愤怒的不甘，欲要撕裂天苍，无声诉说千万年的狂怒。
人群中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悠然前行，身处闹市，仿佛行走深山，千万人于我视而不见。不是孙离去见他，他已至身前。
“见过三师兄。”孙离揖礼。身旁小小也低头行礼。
“何必多礼，繁文缛节于我有何意。”三师兄目光越过孙离，注视着小小，灼热而冷静。
“我妹妹，小小。”
“小师弟的妹妹，也是我们的妹妹。”袖袍一翻，掌心中一颗圆润的翠绿石珠散发微微寒冷的气息：“这是凝霜珠，佩戴可清神凝意，消烦去燥。”说罢屈指一弹，凝霜珠飘至小小身前。
小小迟疑地看了一眼孙离，见他没有异议，伸出手，凝霜珠落在掌中，熠熠生辉。向三师兄道：“多谢三师兄。”
“今日见到这玄武，有何感想？”仿佛在自言自语，目光直视玄武峥嵘的头颅，孙离却知道是在问他。
“我感受到它的愤怒。”这是最初的感受。
“嗯。”转身离去，不再言语。
孙离示意小小先回家，自己快步跟上。这是返回学宫的道路，道旁青山隐现，巍峨蜿蜒直上天际。青山隐隐，绿水迢迢，一前一后，形色默默。
他们驻足在环绕整个上京的云梦河边。水中倒映流云，飞鸟振翅划过天际，游鱼倏忽而逝。
“大夏要和雪原开战了。”三师兄忽然说道。
“什么，和雪原开战？”孙离吃了一惊。雪原一直把持在魔门手中，经营已历千年，底蕴雄厚。若是贸然宣战，必定生灵涂炭。魔门行事，不择手段，若无完全的把握可以一战平定雪原，必定会迎来魔门余孽不死不休的暗杀，搅起九州大陆腥风血雨。
“为什么？”孙离已经猜到一丝端倪，但还是觉得太过疯狂。
“魔门掳走小公主，皇帝震怒，将要发兵三十万，兵锋直指魔门荒冢。”
难道夏皇疯了吗，为了一个小公主竟要举国之力攻打屹立雪原千年的魔门荒冢，何况小公主还被安全救回。虽然听说过大夏对于一切辱及王朝的来犯之敌，虽远必诛，却只以为是史家对大夏威严的维护吹捧，但从三师兄这里听说要对雪原用兵，那么就一定是真的。
忽然感到一阵释然。当初大夏对楼兰开战，据说就是边境士卒对夏朝平民骚扰，无故劫掠了一队小商旅。大夏发牒要求严惩边卒，否则兵戎相见，楼兰大臣不以为然，认为即使强盛如大夏，也不会因为数十个平民而对另一个强国开战。大夏三发通牒，中书台认为无关紧要，没有上报楼兰王，最后引发了灭国之战，楼兰就此消散在滚滚历史涛浪中。
恨，如何恨一个为子民不惜发动战争的国家。真要恨，只能恨那些枉顾国家律法、视人命如草芥的贪婪边卒，恨那些将国家大事视如儿戏的台阁重臣。何其多将士无辜战死，何其多子民遭逢战火。孙离突然感觉自己对这个国家升起一股敬意，只有这样的国家，才能给与它的子民最大的归属感吧，才能让它发动一场又一场维护家国尊严的战争吧。宁可站着死，何能跪着生。玉碎当为国死战，明犯大夏者，其远必诛。
“学宫会有弟子前去，魔门将会被消灭。”何其淡然的语气，何其傲然地姿态，言语间决定千年大宗生死。
孙离转过头来看着远处山峦，沉默片刻，道：“屠尽吗。”亦有一丝伤感。
“铁蹄过出，寸草不生。”
“这就是战争。”三师兄拍拍孙离肩膀：“总有一天，你会领悟比凡人更残酷的战争。”
“或许会有一天，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夏土。”传闻中最为冷静淡然的三师兄忽然激昂起来，气势锋锐若指天之剑，“我大夏南国之师，九州之戎，空泽之甲，横贯当世，十三名将镇守四方，八方名臣州牧天下。那一日，不久就要到来。”骄阳隐入长空，云幂昏暗，层层累叠，云海低垂如山压顶，连绵横亘万里。
“哼，总有一天，要把你踏在脚下。”喃喃低语，仿佛说给自己听，又仿佛说给脚下厚重的大地。云层豁然散开，刺目的阳光遍洒上京，金黄的光线给山峰镀上一层明亮耀眼的光辉。
孙离不明白三师兄为何突然在自己面前表现出不符合常日的言行，也不去多想，忽明忽暗的天空，让他忍不住眯起眼睛。抬头再看远处绵绵山脉，就像一头横卧在大地上的黄金巨龙，龙躯蜿蜒盘桓，龙首直抵上京，整个上京城就建在巨龙的头颅上。
何等壮阔，何等哀伤。
龙乃是大夏图腾，是大夏的精神寄托。即使早已死去，托体同山阿。身躯骨架化为莽莽苍山，护佑这片大地安宁。
耳边似乎响起阵阵龙吟，沧桑悲壮，神魂穿透万年时光，看见一头苍龙从高天之上坠落，鳞片剥落，骨血横流，奋力抬起龙首，发出一声咆哮九天的怒吼，重重落下，砸破大地。血肉迅速消融，灵气缓缓沉入地底，铮铮龙骨直指上苍，变作连绵万里的山脉。
哀伤汹涌而来，淹没时光烙印下的片段。古老的战争，龙的传人，九天之上的至高存在，一切随风消散，不留一点印记在孙离心里。只知道莫名的心绪颤抖，愁闷席卷心头。
时已入秋，萧瑟的秋意侵染下，少年已识愁滋味。未上层楼，酒亦未入愁肠，漫说长空渐凉，青山几多愁。
三师兄神情微惘地眺望北方，葱茏郁盛的莽山余脉延伸向更北的北地。他震衣拔剑，身后缓缓凝聚出一具擎天掣地的法相，头戴云冕，身着玄服，佩四方印，悬君子剑，法天象地。金黄的瞳孔蕴藉雷霆，身畔流云缭绕，倒提太阿，单手向空一点，冷漠到不含一丝生机地喝道：“临”，雷霆骤降，银蛇乱舞，天地元力化为有形，如游鱼似飞鸟聚集而来。孙离立刻感到幽府一阵震颤，似有似无的神识从识海诞生，还未出离识海，便被狂暴的天地元力搅断。不过也不是全无好处，留下了一丝稀薄到难以察觉的神识还未破灭，扎根在识海深处。
暴躁的元力汇集在法相手中的金色巨剑中，巨剑转化为青铜色，古朴大气，锈色斑驳。空中云雷交织出一具雷霆环绕的巨人之躯，背生苍青色的羽翼，手持灼热的长矛。无眼耳口鼻，面部一片空白。
“来战！”气机暴起，金黄的法相举剑，下一瞬，出现在云端，当头劈下。
剑与矛相交，无声无息，长空扭曲，乱云崩碎。法相愈发**，金光愈盛。无面的雷霆巨人振翅，四面八方都是他的身影，灼热猩红的长矛刺出十万八千次，矛尖稍稍熔化，流淌熔岩般的炙热高温。
“藏头露尾。”青铜色的锈剑剥落几片锈色，剑身微微明亮，双目射出璀璨的神光，“兵”，声震天穹。锈迹完全脱落，煌煌巨剑古篆纹路隐现，流淌金色的光辉，却轻盈无比。挥剑，留下一幕残影，无数把残影缓缓融合，化成一柄开天辟地的巨剑，剑从天降，长矛无声短为两截，无面的巨人额头描画出一线青色的竖线，雷霆肆虐消散，天地归于宁静。
三师兄归剑入鞘，面色苍白三分，狂傲七分。
“将・・・・・・诛。”心神之上，模糊的声音回荡，孙离“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简直是无妄之灾啊，也没有诉苦，毕竟刚刚领略到一番超出他所能理解的极限的战斗。虽然看不见过程，但是那种气场，那种气势，令他的幽府震荡，又多了一丝入幽的可能，还有什么不满足。修行从来不是静坐说道就可以的，那是大儒之辈，德比圣人的存在才能靠着一张嘴，成就修行正果。平时的孙离可能还有稚气未脱，一旦涉及到修行就极为专注，不畏惧生死。这或许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心性。
三师兄一步步走向学宫，从他萧瑟的背影中，孙离读出一种与众不同的傲然。
纵然与天一战，又有何惧！
真是叫忆苦思甜不忘根，但少年人的思愁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打起精神，雄心壮志不曾被眼前的一时宁静消磨，斗志更加昂扬，要为他们的未来奋力前行。
离了冬雪楼，手牵手走在玄武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不知不觉走到那个著名的玄武雕像前，黑色的狰狞巨兽前，多少人驻足瞻仰。
通体由寒星玄铁打造，纯黑的塑像只是看着就有一股心惊的压迫感。龟首蛇尾，四肢锋锐的利爪紧紧扣住大地，巨大的头颅高高扬起，震撼心神的锐利目光投射入苍茫天穹。蛇尾盘绕，黑色的烈焰缠绕其上，隐藏其中的蛇信吞吐，择人而噬。孙离静默看着昂扬的玄武，感受到一股愤怒的不甘，欲要撕裂天苍，无声诉说千万年的狂怒。
人群中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悠然前行，身处闹市，仿佛行走深山，千万人于我视而不见。不是孙离去见他，他已至身前。
“见过三师兄。”孙离揖礼。身旁小小也低头行礼。
“何必多礼，繁文缛节于我有何意。”三师兄目光越过孙离，注视着小小，灼热而冷静。
“我妹妹，小小。”
“小师弟的妹妹，也是我们的妹妹。”袖袍一翻，掌心中一颗圆润的翠绿石珠散发微微寒冷的气息：“这是凝霜珠，佩戴可清神凝意，消烦去燥。”说罢屈指一弹，凝霜珠飘至小小身前。
小小迟疑地看了一眼孙离，见他没有异议，伸出手，凝霜珠落在掌中，熠熠生辉。向三师兄道：“多谢三师兄。”
“今日见到这玄武，有何感想？”仿佛在自言自语，目光直视玄武峥嵘的头颅，孙离却知道是在问他。
“我感受到它的愤怒。”这是最初的感受。
“嗯。”转身离去，不再言语。
孙离示意小小先回家，自己快步跟上。这是返回学宫的道路，道旁青山隐现，巍峨蜿蜒直上天际。青山隐隐，绿水迢迢，一前一后，形色默默。
他们驻足在环绕整个上京的云梦河边。水中倒映流云，飞鸟振翅划过天际，游鱼倏忽而逝。
“大夏要和雪原开战了。”三师兄忽然说道。
“什么，和雪原开战？”孙离吃了一惊。雪原一直把持在魔门手中，经营已历千年，底蕴雄厚。若是贸然宣战，必定生灵涂炭。魔门行事，不择手段，若无完全的把握可以一战平定雪原，必定会迎来魔门余孽不死不休的暗杀，搅起九州大陆腥风血雨。
“为什么？”孙离已经猜到一丝端倪，但还是觉得太过疯狂。
“魔门掳走小公主，皇帝震怒，将要发兵三十万，兵锋直指魔门荒冢。”
难道夏皇疯了吗，为了一个小公主竟要举国之力攻打屹立雪原千年的魔门荒冢，何况小公主还被安全救回。虽然听说过大夏对于一切辱及王朝的来犯之敌，虽远必诛，却只以为是史家对大夏威严的维护吹捧，但从三师兄这里听说要对雪原用兵，那么就一定是真的。
忽然感到一阵释然。当初大夏对楼兰开战，据说就是边境士卒对夏朝平民骚扰，无故劫掠了一队小商旅。大夏发牒要求严惩边卒，否则兵戎相见，楼兰大臣不以为然，认为即使强盛如大夏，也不会因为数十个平民而对另一个强国开战。大夏三发通牒，中书台认为无关紧要，没有上报楼兰王，最后引发了灭国之战，楼兰就此消散在滚滚历史涛浪中。
恨，如何恨一个为子民不惜发动战争的国家。真要恨，只能恨那些枉顾国家律法、视人命如草芥的贪婪边卒，恨那些将国家大事视如儿戏的台阁重臣。何其多将士无辜战死，何其多子民遭逢战火。孙离突然感觉自己对这个国家升起一股敬意，只有这样的国家，才能给与它的子民最大的归属感吧，才能让它发动一场又一场维护家国尊严的战争吧。宁可站着死，何能跪着生。玉碎当为国死战，明犯大夏者，其远必诛。
“学宫会有弟子前去，魔门将会被消灭。”何其淡然的语气，何其傲然地姿态，言语间决定千年大宗生死。
孙离转过头来看着远处山峦，沉默片刻，道：“屠尽吗。”亦有一丝伤感。
“铁蹄过出，寸草不生。”
“这就是战争。”三师兄拍拍孙离肩膀：“总有一天，你会领悟比凡人更残酷的战争。”
“或许会有一天，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夏土。”传闻中最为冷静淡然的三师兄忽然激昂起来，气势锋锐若指天之剑，“我大夏南国之师，九州之戎，空泽之甲，横贯当世，十三名将镇守四方，八方名臣州牧天下。那一日，不久就要到来。”骄阳隐入长空，云幂昏暗，层层累叠，云海低垂如山压顶，连绵横亘万里。
“哼，总有一天，要把你踏在脚下。”喃喃低语，仿佛说给自己听，又仿佛说给脚下厚重的大地。云层豁然散开，刺目的阳光遍洒上京，金黄的光线给山峰镀上一层明亮耀眼的光辉。
孙离不明白三师兄为何突然在自己面前表现出不符合常日的言行，也不去多想，忽明忽暗的天空，让他忍不住眯起眼睛。抬头再看远处绵绵山脉，就像一头横卧在大地上的黄金巨龙，龙躯蜿蜒盘桓，龙首直抵上京，整个上京城就建在巨龙的头颅上。
何等壮阔，何等哀伤。
龙乃是大夏图腾，是大夏的精神寄托。即使早已死去，托体同山阿。身躯骨架化为莽莽苍山，护佑这片大地安宁。
耳边似乎响起阵阵龙吟，沧桑悲壮，神魂穿透万年时光，看见一头苍龙从高天之上坠落，鳞片剥落，骨血横流，奋力抬起龙首，发出一声咆哮九天的怒吼，重重落下，砸破大地。血肉迅速消融，灵气缓缓沉入地底，铮铮龙骨直指上苍，变作连绵万里的山脉。
哀伤汹涌而来，淹没时光烙印下的片段。古老的战争，龙的传人，九天之上的至高存在，一切随风消散，不留一点印记在孙离心里。只知道莫名的心绪颤抖，愁闷席卷心头。
时已入秋，萧瑟的秋意侵染下，少年已识愁滋味。未上层楼，酒亦未入愁肠，漫说长空渐凉，青山几多愁。
三师兄神情微惘地眺望北方，葱茏郁盛的莽山余脉延伸向更北的北地。他震衣拔剑，身后缓缓凝聚出一具擎天掣地的法相，头戴云冕，身着玄服，佩四方印，悬君子剑，法天象地。金黄的瞳孔蕴藉雷霆，身畔流云缭绕，倒提太阿，单手向空一点，冷漠到不含一丝生机地喝道：“临”，雷霆骤降，银蛇乱舞，天地元力化为有形，如游鱼似飞鸟聚集而来。孙离立刻感到幽府一阵震颤，似有似无的神识从识海诞生，还未出离识海，便被狂暴的天地元力搅断。不过也不是全无好处，留下了一丝稀薄到难以察觉的神识还未破灭，扎根在识海深处。
暴躁的元力汇集在法相手中的金色巨剑中，巨剑转化为青铜色，古朴大气，锈色斑驳。空中云雷交织出一具雷霆环绕的巨人之躯，背生苍青色的羽翼，手持灼热的长矛。无眼耳口鼻，面部一片空白。
“来战！”气机暴起，金黄的法相举剑，下一瞬，出现在云端，当头劈下。
剑与矛相交，无声无息，长空扭曲，乱云崩碎。法相愈发**，金光愈盛。无面的雷霆巨人振翅，四面八方都是他的身影，灼热猩红的长矛刺出十万八千次，矛尖稍稍熔化，流淌熔岩般的炙热高温。
“藏头露尾。”青铜色的锈剑剥落几片锈色，剑身微微明亮，双目射出璀璨的神光，“兵”，声震天穹。锈迹完全脱落，煌煌巨剑古篆纹路隐现，流淌金色的光辉，却轻盈无比。挥剑，留下一幕残影，无数把残影缓缓融合，化成一柄开天辟地的巨剑，剑从天降，长矛无声短为两截，无面的巨人额头描画出一线青色的竖线，雷霆肆虐消散，天地归于宁静。
三师兄归剑入鞘，面色苍白三分，狂傲七分。
“将・・・・・・诛。”心神之上，模糊的声音回荡，孙离“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简直是无妄之灾啊，也没有诉苦，毕竟刚刚领略到一番超出他所能理解的极限的战斗。虽然看不见过程，但是那种气场，那种气势，令他的幽府震荡，又多了一丝入幽的可能，还有什么不满足。修行从来不是静坐说道就可以的，那是大儒之辈，德比圣人的存在才能靠着一张嘴，成就修行正果。平时的孙离可能还有稚气未脱，一旦涉及到修行就极为专注，不畏惧生死。这或许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心性。
三师兄一步步走向学宫，从他萧瑟的背影中，孙离读出一种与众不同的傲然。
纵然与天一战，又有何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