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如何放好风筝
“我还是用放风筝的故事来说明吧。”
朗嘉将双手放在桌上，优雅地交叉起手指，一面摇着头一面对我们说着。
“看见天空中的风筝的那一刻，我们一般是什么姿势？”
她的目光扫过在座所有人，用平淡的口吻问出了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看见风筝的时候是什么姿势？
我们这些人面面相觑，不是很清楚朗嘉问的是哪一方面。最后是鲁良夜出声打破了沉默：“45度角仰望天空？”
他语气很是严肃，然而回答却还是没个正经。
不过托他的福，方桌边响起了一片低低的笑声，气氛缓解了不少。
朗嘉秀眉微皱，手指轻轻叩着桌面，神情中透出些许疑惑：“为什么是45度？”
“你不要管这个角度的问题，总之我们要表达的就是仰着头看天空的意思。”我打了个圆场，把话题重新拉回正轨。
“嗯，我要说的就是这个意思。”朗嘉没有再纠结角度的问题，很快地接了下去：“通常来说，作为看客，我们一般只关注风筝本身吧？仰头远远地看着风筝，有时候放风筝的人就在不远的地方，有时候放风筝的人却隔着山海在远方。”
“隔着山海那就看不见了吧……”一边的轩哥小声嘀咕着。
朗嘉有一瞬间像是耐心不足的幼儿园老师那样想发作一场，但还是控制住了情绪：“这是一种夸张的表现手法。”她顿了顿，“总之，只看见表象风筝的我们，没有办法知道放风筝的人是怎样的心态，有时候甚至连动作都看不到，是这个道理吧？”她稍微用了点力气叩响了桌子。
“是这样没有错。”初闰说道，我们也跟着点了点头。
“这就是为什么我要亲自回来的原因。”朗嘉又转向我，“你刚才说我回来有些小题大做，但是实际上我为了保证未来能够顺利进行，多谨慎都不过分。”
她的手在满是灰尘的桌上划出一个样式最简单的四方形风筝，又在下面画上了一个火柴人。
“我所见到的因果梦境展示的部分就是风筝本身，而它拖着的线目前是没有与线轴连上的状态。我的使命就是捡起线轴，用一切手段让线连上风筝，让风筝飞上天。这就是我所做的干涉。”朗嘉在风筝与火柴人直接重重地画上了一条线，这线看上去不容置疑，结实无比，令人安心。
没等我发问，她就迅速换了口气，再次说了起来。
“在这次的事情中，你觉得我梦见父亲临终前与你见面，这件事就板上钉钉了？”朗嘉看向我，嘴边的笑容很是苦涩:“我当然是希望这件事情板上钉钉，但是其实这里面充满了很多不确定因素。”
我的脑中闪过我们狂奔着躲避血肉怪物的场景。
“你说你们遇上了什么怪物，这我不太清楚，但是我还是赶上了你受伤濒死、你的伙伴觉醒了灵火却不知如何使用的时刻吧？”她对着傈栗点头示意，“那就是我干涉的起点。”
如果这是起点，那么接下来就是……我记起了朗嘉三番两次看表的情景，接下来恐怕就是找准时机带着我们进入夜晚的静园内部，又藏在那个小小的客房里，而后自己出去和未知的敌人作战……
“那你接下来是……和清良？”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在我们待在客房里的时候，朗嘉与之作战的人到底是谁，那边的安崂就试探着抛出了自己的答案。
朗嘉的神色出现了一丝波动：“是。”
“我妹妹，她……”她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
“自从我走了之后，清良一直不太稳定。应该说，在我走之前，她的能力就出现了某些征兆。”朗嘉眼神飘忽了起来，又投向了远方的某处。“我的父亲起初和你说的应该是，我们都有未来视的能力？但是那根本是彻头彻尾的错误。我的能力是因果干涉，而清良的能力……最开始是沟通。”
沟通？什么鬼，沟通不应该是人类的本能吗？
我感觉自己完全糊涂了。
“不对，清良的沟通是无意识的，她分享了我的因果梦境，因此以为自己能够看到未来。当我发现到这一点，有意地避开她之后，她就因为无法看见那些片段而恐慌了起来。”
分享梦境……
我缓缓地抬头，发现兄弟们不约而同地向我投来了目光。
这个能力听上去，真他妈耳熟啊。
要不是想听完朗嘉这一段叙述，我几乎就要拍案而起揪着她问个明白了。但朗嘉并没有给我发言的机会，而是长痛不如短痛一样一口气说了下去：“就在那时，我告诉父亲我应该去救济会。”
不知为何，叙述到这段时，她有些心虚似的把目光刻意地收了回来，紧紧地盯着眼前落满灰尘的桌子。
“在救济会里，我学会了控制能力，并尝试寻找因果联系，在事件来临之时加以干涉。通过这些梦境，我看见了清良觉醒了‘通天塔’类型的攻击能力。然而她拒绝接受，没有人引导她，灵火在内心……几乎是将她逼疯了。”
朗嘉的语气变得疏离而淡漠，没有透露出什么情绪。
轩哥和迩卯的脸色一变，对视了一眼。
“这次回来，最主要的就是保证，清良不会在一开始就给父亲以致命一击。我的能力属于‘灵河’，”她看了迩卯一眼，“灵火的觉醒分为几个阶段，有些人会像我与清良一样觉醒同一分支下的不同能力。”
原来如此。所以沟通这样的能力才会属于“通天塔”吗……不知为何，这个分类让我感到了些许不合时宜的伤感。
巴别塔。通天塔。所谓的沟通，最后只会崩塌。
没时间沉浸在无谓的伤感中了，我急切地开口：“我和在场的这些兄弟们进入了同一个梦，这也是“通天塔”吗？”
朗嘉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几秒的沉默之后，她摇了摇头。
“我……看不见你的火焰。”她干脆地承认，“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也许你也觉醒了，但我能力不足，看不见，但是你与他人分享梦境的方式也并不寻常——人数太多，而且，最重要的是，你分享的不是梦境吧？”朗嘉的话宛如重锤一般砸在了头上，我一下子泄了气。
也是。这里其实不是梦境。
我们所处的，是真实的1959年。
“所以你的梦，我也不是很清楚。”朗嘉下了结论，又把话题转回原来的方向：“我引开了清良，然后让你去找逃下楼，倒在沙发上的父亲，这就完成了一次干涉。”
她没有再说话。
“那……清良呢？”傈栗似乎为这场家庭悲剧而震惊，询问着消失的双胞胎的下落。
“跑了。”朗嘉只吐出了这两个字。
“还会对我们有什么影响吗？”安崂无不担忧地问着。
“不知道。没有看到。”
“等下，我有个问题！”鲁良夜像是课堂抢答一样举起了手，“你说你干涉的是因果，那么这一次的事件，是因还是果？”
这个问题倒是很犀利。
我看向朗嘉，她的脸上又是那种心虚的表情。
“嗯？”我不轻不重地出了声。
朗嘉却只是含混地答了一句“既是因也是果”，就从方桌边起身，再次向着大门的方向迈出脚步。
“等等，你这话都没说完又急着走？”我恼了，追了上去，又一次拦下她：“这就算解释完了？我们来这里的原因呢？灵火的控制方法、觉醒契机呢？还有，到底是要保证什么？你干涉了这部分因果只是表象，真正的因是什么？”
我真的是受够了这些人说话藏着掖着，旨意不明故作玄虚！此刻我打定主意，这个混血少女再漂亮也没有用，今天就是要在这里揪着她问个明白，用什么手段都成。
其余人都围了上来，看样子和我有同样的决心。
“你们拦我也没有用。”朗嘉摊开了手，“这件事应该已经快告一段落了，你后面问的这些，有些我答不上来，有些你们过后就会明白。”她的目光越过其余兄弟，落在了我的脸上：“我们还会再见面。”
我累个大槽啊！我实在忍不下去了，直接伸手想揪着她，却发现自己的手径直穿过了朗嘉的胸口。
看向其他人，也是一样的状况。
糟了，就快要脱离梦境了！
朗嘉站在原地，对着渐渐变得透明的我们说道：“天空中有许多风筝，放风筝的人当然也不止我一个。你们出去了之后，也许要面对的也不再是司空见惯的现实，但你们只要向着自己相信的方向去就好。”
她举起一只手放在了胸前，郑重地对我们说道：“灵火不灭。”
“等……”
许多声音一齐喊道，我们纷纷伸出了化作光点的手，向着朗嘉的方向。
最后，她露出了最初那次见面所见的天真的笑容，不知是向着我们，还是向着我们身后沙发上长眠的人。
朗嘉将双手放在桌上，优雅地交叉起手指，一面摇着头一面对我们说着。
“看见天空中的风筝的那一刻，我们一般是什么姿势？”
她的目光扫过在座所有人，用平淡的口吻问出了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看见风筝的时候是什么姿势？
我们这些人面面相觑，不是很清楚朗嘉问的是哪一方面。最后是鲁良夜出声打破了沉默：“45度角仰望天空？”
他语气很是严肃，然而回答却还是没个正经。
不过托他的福，方桌边响起了一片低低的笑声，气氛缓解了不少。
朗嘉秀眉微皱，手指轻轻叩着桌面，神情中透出些许疑惑：“为什么是45度？”
“你不要管这个角度的问题，总之我们要表达的就是仰着头看天空的意思。”我打了个圆场，把话题重新拉回正轨。
“嗯，我要说的就是这个意思。”朗嘉没有再纠结角度的问题，很快地接了下去：“通常来说，作为看客，我们一般只关注风筝本身吧？仰头远远地看着风筝，有时候放风筝的人就在不远的地方，有时候放风筝的人却隔着山海在远方。”
“隔着山海那就看不见了吧……”一边的轩哥小声嘀咕着。
朗嘉有一瞬间像是耐心不足的幼儿园老师那样想发作一场，但还是控制住了情绪：“这是一种夸张的表现手法。”她顿了顿，“总之，只看见表象风筝的我们，没有办法知道放风筝的人是怎样的心态，有时候甚至连动作都看不到，是这个道理吧？”她稍微用了点力气叩响了桌子。
“是这样没有错。”初闰说道，我们也跟着点了点头。
“这就是为什么我要亲自回来的原因。”朗嘉又转向我，“你刚才说我回来有些小题大做，但是实际上我为了保证未来能够顺利进行，多谨慎都不过分。”
她的手在满是灰尘的桌上划出一个样式最简单的四方形风筝，又在下面画上了一个火柴人。
“我所见到的因果梦境展示的部分就是风筝本身，而它拖着的线目前是没有与线轴连上的状态。我的使命就是捡起线轴，用一切手段让线连上风筝，让风筝飞上天。这就是我所做的干涉。”朗嘉在风筝与火柴人直接重重地画上了一条线，这线看上去不容置疑，结实无比，令人安心。
没等我发问，她就迅速换了口气，再次说了起来。
“在这次的事情中，你觉得我梦见父亲临终前与你见面，这件事就板上钉钉了？”朗嘉看向我，嘴边的笑容很是苦涩:“我当然是希望这件事情板上钉钉，但是其实这里面充满了很多不确定因素。”
我的脑中闪过我们狂奔着躲避血肉怪物的场景。
“你说你们遇上了什么怪物，这我不太清楚，但是我还是赶上了你受伤濒死、你的伙伴觉醒了灵火却不知如何使用的时刻吧？”她对着傈栗点头示意，“那就是我干涉的起点。”
如果这是起点，那么接下来就是……我记起了朗嘉三番两次看表的情景，接下来恐怕就是找准时机带着我们进入夜晚的静园内部，又藏在那个小小的客房里，而后自己出去和未知的敌人作战……
“那你接下来是……和清良？”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在我们待在客房里的时候，朗嘉与之作战的人到底是谁，那边的安崂就试探着抛出了自己的答案。
朗嘉的神色出现了一丝波动：“是。”
“我妹妹，她……”她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
“自从我走了之后，清良一直不太稳定。应该说，在我走之前，她的能力就出现了某些征兆。”朗嘉眼神飘忽了起来，又投向了远方的某处。“我的父亲起初和你说的应该是，我们都有未来视的能力？但是那根本是彻头彻尾的错误。我的能力是因果干涉，而清良的能力……最开始是沟通。”
沟通？什么鬼，沟通不应该是人类的本能吗？
我感觉自己完全糊涂了。
“不对，清良的沟通是无意识的，她分享了我的因果梦境，因此以为自己能够看到未来。当我发现到这一点，有意地避开她之后，她就因为无法看见那些片段而恐慌了起来。”
分享梦境……
我缓缓地抬头，发现兄弟们不约而同地向我投来了目光。
这个能力听上去，真他妈耳熟啊。
要不是想听完朗嘉这一段叙述，我几乎就要拍案而起揪着她问个明白了。但朗嘉并没有给我发言的机会，而是长痛不如短痛一样一口气说了下去：“就在那时，我告诉父亲我应该去救济会。”
不知为何，叙述到这段时，她有些心虚似的把目光刻意地收了回来，紧紧地盯着眼前落满灰尘的桌子。
“在救济会里，我学会了控制能力，并尝试寻找因果联系，在事件来临之时加以干涉。通过这些梦境，我看见了清良觉醒了‘通天塔’类型的攻击能力。然而她拒绝接受，没有人引导她，灵火在内心……几乎是将她逼疯了。”
朗嘉的语气变得疏离而淡漠，没有透露出什么情绪。
轩哥和迩卯的脸色一变，对视了一眼。
“这次回来，最主要的就是保证，清良不会在一开始就给父亲以致命一击。我的能力属于‘灵河’，”她看了迩卯一眼，“灵火的觉醒分为几个阶段，有些人会像我与清良一样觉醒同一分支下的不同能力。”
原来如此。所以沟通这样的能力才会属于“通天塔”吗……不知为何，这个分类让我感到了些许不合时宜的伤感。
巴别塔。通天塔。所谓的沟通，最后只会崩塌。
没时间沉浸在无谓的伤感中了，我急切地开口：“我和在场的这些兄弟们进入了同一个梦，这也是“通天塔”吗？”
朗嘉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几秒的沉默之后，她摇了摇头。
“我……看不见你的火焰。”她干脆地承认，“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也许你也觉醒了，但我能力不足，看不见，但是你与他人分享梦境的方式也并不寻常——人数太多，而且，最重要的是，你分享的不是梦境吧？”朗嘉的话宛如重锤一般砸在了头上，我一下子泄了气。
也是。这里其实不是梦境。
我们所处的，是真实的1959年。
“所以你的梦，我也不是很清楚。”朗嘉下了结论，又把话题转回原来的方向：“我引开了清良，然后让你去找逃下楼，倒在沙发上的父亲，这就完成了一次干涉。”
她没有再说话。
“那……清良呢？”傈栗似乎为这场家庭悲剧而震惊，询问着消失的双胞胎的下落。
“跑了。”朗嘉只吐出了这两个字。
“还会对我们有什么影响吗？”安崂无不担忧地问着。
“不知道。没有看到。”
“等下，我有个问题！”鲁良夜像是课堂抢答一样举起了手，“你说你干涉的是因果，那么这一次的事件，是因还是果？”
这个问题倒是很犀利。
我看向朗嘉，她的脸上又是那种心虚的表情。
“嗯？”我不轻不重地出了声。
朗嘉却只是含混地答了一句“既是因也是果”，就从方桌边起身，再次向着大门的方向迈出脚步。
“等等，你这话都没说完又急着走？”我恼了，追了上去，又一次拦下她：“这就算解释完了？我们来这里的原因呢？灵火的控制方法、觉醒契机呢？还有，到底是要保证什么？你干涉了这部分因果只是表象，真正的因是什么？”
我真的是受够了这些人说话藏着掖着，旨意不明故作玄虚！此刻我打定主意，这个混血少女再漂亮也没有用，今天就是要在这里揪着她问个明白，用什么手段都成。
其余人都围了上来，看样子和我有同样的决心。
“你们拦我也没有用。”朗嘉摊开了手，“这件事应该已经快告一段落了，你后面问的这些，有些我答不上来，有些你们过后就会明白。”她的目光越过其余兄弟，落在了我的脸上：“我们还会再见面。”
我累个大槽啊！我实在忍不下去了，直接伸手想揪着她，却发现自己的手径直穿过了朗嘉的胸口。
看向其他人，也是一样的状况。
糟了，就快要脱离梦境了！
朗嘉站在原地，对着渐渐变得透明的我们说道：“天空中有许多风筝，放风筝的人当然也不止我一个。你们出去了之后，也许要面对的也不再是司空见惯的现实，但你们只要向着自己相信的方向去就好。”
她举起一只手放在了胸前，郑重地对我们说道：“灵火不灭。”
“等……”
许多声音一齐喊道，我们纷纷伸出了化作光点的手，向着朗嘉的方向。
最后，她露出了最初那次见面所见的天真的笑容，不知是向着我们，还是向着我们身后沙发上长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