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安稳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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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静观其变?

    花神显然是被我们三个的阵势吓到了。

    他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转了转脑袋,轮番看着我们,想找出点气氛如此紧张的理由。不过他的失败是必然的,片刻之后,花神小心翼翼地开口:“我记不太清了……这件事情这么重要?”

    “重要!”我们三人异口同声地说道,隔壁床的病人和陪护都往我们这方向嫌弃地看了一眼。

    “记得多少说多少,每一点都很重要。”轩哥补充道,看似亲切实则让人倍感压力地坐在了床沿上,脸上挂着和善的微笑。

    “好,好吧。”花神看上去还是十分疑惑,但还是半仰着头开始回想起来,“我是手术之后的麻醉睡眠,所以真的记不太清。好像是梦见了兄弟们聚会?接着我就在聚会的房间里做实验……烧了个什么药草,做了好多测试,累死我了。好像一整个梦都在做实验?后面的我就不记得了,没啥印象。”花神费了老大劲才想起来这些。

    看我们还是目光炯炯地盯着他,花神抱歉地摊了摊手,“真的想不起来了,就这些,真的就这些。”

    我勉强压制住内心的惊诧,又追问了点细节:“那你记不记得都有谁聚会?在哪里聚会?”

    花神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冥思苦想了半天,感觉白眼都要翻出来了。

    “好多人聚会……感觉是群里的大家都在?我不记得到底哪些人啊!就是模模糊糊地好像是你们都在。”花神苦恼地歪了歪头,“聚会地点我也不认识,像是海边的房子?但是这梦里的地方我哪能知道具体是哪里,现实中我也没去过。”

    他投来了爱莫能助的目光,“我这个梦里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做实验了,一边做实验一边传来各种咚咚咚的声音,还一个劲地被导师骂,贼惨。”花神仔细回想了一番,愁眉苦脸了起来,“唉,住院这几天没法去实验室,感觉出院以后要被喷得飞起。”

    此时我的脑子里,惊骇的感觉压过了“卧槽这个学霸做梦都不忘做实验”的感慨。

    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学弟和我们梦的是同一个梦。

    所谓咚咚咚的声响,不就是我们可劲砸门那会儿吗?!搞了半天这家伙不是在房间里睡觉,而是在做实验!管他在房间里干什么,至少他做实验的那部分和我们的梦境也是连在一块儿的,其他的诸如海边、群里各兄弟都出场基本也都对上了。

    虽然脑子里隐隐约约有预感花神也会做同样的梦,甚至还想过他的虚弱脸色和一直不出房门是不是什么梦境关键点,但当确认了消息的这一刻,我的脊背还是一阵阵发凉。

    花神不是什么关键点,梦境里的虚弱和不出门应该都是他的阑尾炎搞的。

    而冥冥之中似乎有只大手将分散在各地的我们聚集在同一个梦境中,以匪夷所思的展开玩弄我们的感情,挑战我们的神经,甚至可能还影响我们的现实。

    这是什么力量?想得到什么?我们还会继续做一样的梦吗?

    还有,为什么是我们这群人?

    一时间思绪四起,此刻我竟找不到切入点。

    轩哥半张着嘴,看来也是有点无言以对的意思。鲁叔又开始摸他的脖子,现在看来他的脖子上还是有一道红痕,经文也依然存在。病床上的花神也注意到了这点,低低地叫出了声:“嚯,鲁叔,你脖子怎么回事?”

    鲁叔靠着墙蹲坐下来,压低了声音,把整件事情完完整整地对花神讲述了一遍。

    “这下信息对等了,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当时那么紧张了吧?”

    看着听完之后处于震惊状态的花神,我无奈地叹了口气,“事出蹊跷,所以我们听到你做了梦的时候,简直是用尽全身力气在绷紧神经听答案,根本没法对你解释。”

    花神不愧是花神,很快就从一瞬的震惊中挣脱出来。尽管两只手都还挂着水,他还是艰难地抬手挠了挠下巴——这是他思考的习惯性动作。

    “目前这个情况,我觉得鲁叔的推测有一定道理。”

    花神这话一出口,鲁叔看上去下一秒似乎就要站起来为他高歌曼舞了。

    我赶忙按住了跃跃欲试的鲁叔,示意花神继续说。

    “不过肯定不是安老板那部分。是说,有幕后黑手操纵着这个事情。”花神沉吟道。

    “但是我们现在信息量太少,根本没办法得到多少有用论断。事情的牵涉面又太广,如果一一排查,工作量太大。若说做梦的大家有什么共同点,那也只是都是大学时代的朋友,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轩哥和鲁叔没有做梦这件事情暂时可以定为是那个模拟舱的影响,也没办法进一步分析。”

    “鲁叔脖子上的红痕,目前还没有什么危害,建议先去看看医生,然后静观其变。”花神再次摸了摸下巴,“现在只是一个梦而已,我们就算烦恼似乎也无计可施。”

    鲁叔无言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其实我在想,要不要问一问哪些兄弟们有空,一起聚一聚,顺便讨论一下这事。”轩哥试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们确实也很久没见了,就当成是普通聚会也好。”

    “不行!”我和花神都否决了。

    “轩哥,我们现在最希望的是什么?”我反问道。

    “找出真相?”轩哥挠了挠后脑勺,不确定地说。

    鲁叔向他投去了“朽木不可雕也”的目光。

    “是回归日常,兄弟。”我敲了敲他的脑袋。“没人希望被一个梦困扰,大家做了梦就做了,之后过阵子也就好了。有幕后黑手这件事先搁一边,你忘了我们那个梦是怎么开头的?是聚会啊!”

    “恐怖片定律:不要作死。”鲁叔以哲人的语调为我作了补充说明。

    “好吧。”轩哥有些失望地低下头。

    “我们惹不起,躲得起。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花神下了结论,“目前这是最好的办法,静观其变。”

    躲开麻烦,静观其变,是吗。

    我赞同着花神的观点,心里某些部分却对这个决定产生了怀疑。

    这怀疑仿佛种子一般,先是探出了细细的枝,而后以不安和恐惧为养分,迅速生长,直至最后在所有的血管里都舒张开色泽危险的叶芽。

    在夜幕初下时,我与鲁叔还有轩哥告别,独自一人回到了我那狭窄凌乱的出租屋内,反复思忖着昨夜的梦与今天的决定。

    坐视不理是最好的打算吗。

    一方面,我确实想忘记所有的事情,回到我的正常生活里,上班,出差,打游戏,三不五时和轩哥还有老白聚一聚,另一方面,我却又迫切地想知道梦的意义与答案。

    ——也许,生活发生改变也不是什么坏事?

    ——闭嘴!

    一种失眠般的焦躁搅得我心烦意乱,不愿再去思考这些费脑子的事情。我掏出手机,准备打给老白,让他陪我一起喝点酒聊点别的,比如他新近换的妹子,刚刚买的游戏,转换转换心情。

    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八卦镜也被带了出来,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我叹了口气,捡起镜子,才发现有张纸条也一起晃晃悠悠地落在了地面上。

    是早上那个任教授给我的号码。

    鬼使神差的,我没有打给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