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噩梦公馆（十）
轩哥愣愣地推推我的胳膊，“我是不是眼花了？”
头还是很痛。但我想我的眼，我们的眼都没有花。
原本挽着栗子的格格伸出手摸索着旁边的空气，发出了梦呓般的声音，“栗子？”她茫然地和二毛对视了几秒钟，接着两人开始此起彼伏地呼唤：“栗子！”“栗子！”一旁的世界和阿毕等人也像突然回过神了一般一同喊了起来。
然而栗子并没有出现。
人群中空出来的那个位置格外显眼。
我和轩哥都没有动。身后的老白凑了过来，“你们找栗子？她可能回去房间睡觉了嘛！”他的语气听上去也很迷茫，“你们究竟都在害怕些啥啊！她应该是叫完我就回去睡觉了吧？我下楼的时候看见她房门关着呢。”老白挠了挠头发，疑惑不解地看着后面那群宛若丧尸一样呼唤着栗子的兄弟们。
“你们几个精神状态没问题吧？”
见我们不回话也没有后续动作，老白伸出手在我俩眼前晃了晃，投来了慈爱的老父亲般的关怀眼神。
太阳穴附近的血管突突跳动着，我拼命想梳理清目前的现实，却是被疼痛折腾得无法理智思考。我一把打开老白的手，“去你妈的精神状态，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闭嘴吧你！”天地良心，我真的用尽全力才克制住自己揍老白的冲动。
砰地一声，老白胸口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轩哥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遍之前的黑虎掏心拳。
“卧槽你怎么又来！”老白痛得蹲了下去，泪眼汪汪地抬头看着轩哥，“之前卫生间那个真的不是我的错啊！”
卫生间。拳。哦对了，可以从这里开始想。
尽量忽略疼痛的脑袋，我开始在脑中梳理我们与老白的时间线。目前来看，从叫我们起床直到我们发现老白尸体之前的部分，我们与面前这个老白的记忆是完全一致的（大概），接着在我们第一次发现老白尸体的部分，他看见了大家四散奔跑而没有看见尸体，叫花神的时候看见换头鲁叔那里他也是如此，所以这部分不是全部与我们的记忆重合。然后他的路线就完全和我们所见的不同了（毕竟当时他在大家眼里已经真的死了），他说上楼回了房间，然后被栗子叫醒——这就是目前最大的分歧点，栗子一直和我们在一起，根本没有离开过。可是他一说完这句话，栗子就在大家眼皮底下消失了。
这他妈的是什么魔术吗？
要是鲁叔在场的话，肯定会嚷嚷着什么世界线变动吧。
脑中出现鲁叔那故作忧郁的中二表情。但很快就被替换成了那悬挂在窗外的惊愕的脸。血从玻璃上流下来，长长的一道痕迹仿佛血泪——
对了，如果这个老白的经历和我们从他的死亡开始就不同，那这是不是意味着在他的印象里鲁叔和安老板都和我们一起？
心脏突然跳得很快。一种莫名的乐观开始涌现，我抬起头满怀希望地找了一圈，心底某处期盼着能看见他们两个的身影。然而我们这群人里面并没有突然冒出鲁叔和安老板，栗子消失后留下来的空位也依然还在，宛若人群之中缺失的一块拼图。格格他们几个还在失魂落魄地喊着栗子，阿毕依然没有放弃开门，还在怼着大门把手。
身边的轩哥开始说话。“老白你知道鲁叔他们在哪吗？”
对啊直接问就好了，我刚刚是怎么了？
妈的像个傻子一样自己找个什么劲，还想着老白给我们再来一次大变活人是吗？我正想仔细听听老白的回答，头痛却猛然间达到了顶峰。
像是有东西撕扯大脑般的疼痛。我张了张嘴想呼救，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与此同时，心脏也开始疼痛了起来。我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所谓的“忧心忡忡”是吗，还是身体想用疼痛来预示什么东西？我看向轩哥和老白，感觉他们离我越来越远，脸上浮现出惊恐的表情，嘴巴一张一合的，却听不到声音。
啊，好像鱼哦。
不对，不对！快他妈的醒醒啊！！！！！我是在做梦吧？我是在做梦是不是？所剩无几的理智歇斯底里地呼喊着。
终于，我抱着头与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不过此刻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状态。也许是蹲着，也许是趴着，也许是躺着。我的感知似乎被隔离在意识之外，无法得到关于外界的反馈。
耳边开始有声音，但有了声音之后意识却渐渐模糊起来。我只能勉强辨认出轩哥和老白的声音：“老泡？老泡你怎么了？”“我们快把他扶到楼上去休息！”
好像有很多脚步声。
我的身体在移动？
也许在移动。
“我的友人啊，你这是怎么了？”混乱中我听到一个声音，熟悉的音调和台词，是鲁叔的声音！这么说，果然鲁叔也活着？！那花神呢？那安老板呢？我拼了命地想睁眼看一看周围，但是眼皮仿佛有千斤，沉沉地盖住了所有，只留给我一片黑暗。“老泡你这是怎么回事？”“泡你没事吧？我是不是当时不该喊你起来的？”等等，是花神和栗子！大家都没事！妈的倒是让我看看这个大团圆结局啊！
一片黑暗中仿佛有一点光亮，我伸出手想抓住那一点清醒的思绪，睁眼看看周围的兄弟们，但是依然没有成功。
还差一个安老板。看不见也好，让我确认一下大家都平安无事就行。
再多一个声音，只要一句话，一个字，什么都行，什么都好！
这样的话，这应该还是个完美的聚会之夜……吧？
终于，我听到了新的声音。
是安老板的声音。
但是她说的是什么？
她说的是……对不起？是吗？她是这么说吗？
感知被猛然切断了。
迎接我的是寂静无声的黑暗。
又是梦？
我站在黑暗中央，惊讶地发现自己还记得之前的事情。
海边。烟火。大厅。uno。半夜的闹剧。兄弟们的尸体，以及诈尸。还有最后的失去意识。所有一切都记得清清楚楚，像是真的发生了一遍一样。
所以，是真的都发生了一遍吗？
我在这片黑暗中思考了起来，半晌之后发现得不出结果。
我现在毫无疑问是身处于梦境之中。不过究竟是在哪个梦里，就很难确认了。如果是之前发生的是真实的话，那我就应该在晕倒之后的梦里；如果之前发生的并不是真实，那我有可能是回到了聚会之前那个梦里，也有可能是在做着梦中之梦。
不管怎么说，最好还是应该醒过来。
不，先别醒了。
心里某处小声地说着。
万一，那个兄弟都死去的部分才是现实怎么办？
心脏一阵绞痛。
方才经历的每一个部分都真实得可怕。老白的尸体。鲁叔的尸体。安老板的尸体——不对，那不应该算尸体。但是总归那些死亡带来的绝望和压迫都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如果那就是现实的话，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再面对一次。
干！先不管那些了！
我猛然睁开了眼。
这次是真的睁开了眼。
不同于以往的感觉。
我显然不是在海边的别墅里，但似乎也不在自己床上。耳边传来了夏夜的雨声，皮肤上有一种莫名的闷热感，好像出了一层薄汗一般。原本周围是一片黑暗，但睁开眼后，不知从某处缓慢亮起了柔和的光线，适应了光线后，我艰难地支起因为刚睡醒而显得格外沉重的脑袋，终于看清了四周。
“啊啊啊啊啊啊啊——”
看见周围的那一刻，我几乎是嘶吼着拖着身子扑向了那扇像是房门的东西。
头还是很痛。但我想我的眼，我们的眼都没有花。
原本挽着栗子的格格伸出手摸索着旁边的空气，发出了梦呓般的声音，“栗子？”她茫然地和二毛对视了几秒钟，接着两人开始此起彼伏地呼唤：“栗子！”“栗子！”一旁的世界和阿毕等人也像突然回过神了一般一同喊了起来。
然而栗子并没有出现。
人群中空出来的那个位置格外显眼。
我和轩哥都没有动。身后的老白凑了过来，“你们找栗子？她可能回去房间睡觉了嘛！”他的语气听上去也很迷茫，“你们究竟都在害怕些啥啊！她应该是叫完我就回去睡觉了吧？我下楼的时候看见她房门关着呢。”老白挠了挠头发，疑惑不解地看着后面那群宛若丧尸一样呼唤着栗子的兄弟们。
“你们几个精神状态没问题吧？”
见我们不回话也没有后续动作，老白伸出手在我俩眼前晃了晃，投来了慈爱的老父亲般的关怀眼神。
太阳穴附近的血管突突跳动着，我拼命想梳理清目前的现实，却是被疼痛折腾得无法理智思考。我一把打开老白的手，“去你妈的精神状态，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闭嘴吧你！”天地良心，我真的用尽全力才克制住自己揍老白的冲动。
砰地一声，老白胸口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轩哥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遍之前的黑虎掏心拳。
“卧槽你怎么又来！”老白痛得蹲了下去，泪眼汪汪地抬头看着轩哥，“之前卫生间那个真的不是我的错啊！”
卫生间。拳。哦对了，可以从这里开始想。
尽量忽略疼痛的脑袋，我开始在脑中梳理我们与老白的时间线。目前来看，从叫我们起床直到我们发现老白尸体之前的部分，我们与面前这个老白的记忆是完全一致的（大概），接着在我们第一次发现老白尸体的部分，他看见了大家四散奔跑而没有看见尸体，叫花神的时候看见换头鲁叔那里他也是如此，所以这部分不是全部与我们的记忆重合。然后他的路线就完全和我们所见的不同了（毕竟当时他在大家眼里已经真的死了），他说上楼回了房间，然后被栗子叫醒——这就是目前最大的分歧点，栗子一直和我们在一起，根本没有离开过。可是他一说完这句话，栗子就在大家眼皮底下消失了。
这他妈的是什么魔术吗？
要是鲁叔在场的话，肯定会嚷嚷着什么世界线变动吧。
脑中出现鲁叔那故作忧郁的中二表情。但很快就被替换成了那悬挂在窗外的惊愕的脸。血从玻璃上流下来，长长的一道痕迹仿佛血泪——
对了，如果这个老白的经历和我们从他的死亡开始就不同，那这是不是意味着在他的印象里鲁叔和安老板都和我们一起？
心脏突然跳得很快。一种莫名的乐观开始涌现，我抬起头满怀希望地找了一圈，心底某处期盼着能看见他们两个的身影。然而我们这群人里面并没有突然冒出鲁叔和安老板，栗子消失后留下来的空位也依然还在，宛若人群之中缺失的一块拼图。格格他们几个还在失魂落魄地喊着栗子，阿毕依然没有放弃开门，还在怼着大门把手。
身边的轩哥开始说话。“老白你知道鲁叔他们在哪吗？”
对啊直接问就好了，我刚刚是怎么了？
妈的像个傻子一样自己找个什么劲，还想着老白给我们再来一次大变活人是吗？我正想仔细听听老白的回答，头痛却猛然间达到了顶峰。
像是有东西撕扯大脑般的疼痛。我张了张嘴想呼救，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与此同时，心脏也开始疼痛了起来。我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所谓的“忧心忡忡”是吗，还是身体想用疼痛来预示什么东西？我看向轩哥和老白，感觉他们离我越来越远，脸上浮现出惊恐的表情，嘴巴一张一合的，却听不到声音。
啊，好像鱼哦。
不对，不对！快他妈的醒醒啊！！！！！我是在做梦吧？我是在做梦是不是？所剩无几的理智歇斯底里地呼喊着。
终于，我抱着头与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不过此刻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状态。也许是蹲着，也许是趴着，也许是躺着。我的感知似乎被隔离在意识之外，无法得到关于外界的反馈。
耳边开始有声音，但有了声音之后意识却渐渐模糊起来。我只能勉强辨认出轩哥和老白的声音：“老泡？老泡你怎么了？”“我们快把他扶到楼上去休息！”
好像有很多脚步声。
我的身体在移动？
也许在移动。
“我的友人啊，你这是怎么了？”混乱中我听到一个声音，熟悉的音调和台词，是鲁叔的声音！这么说，果然鲁叔也活着？！那花神呢？那安老板呢？我拼了命地想睁眼看一看周围，但是眼皮仿佛有千斤，沉沉地盖住了所有，只留给我一片黑暗。“老泡你这是怎么回事？”“泡你没事吧？我是不是当时不该喊你起来的？”等等，是花神和栗子！大家都没事！妈的倒是让我看看这个大团圆结局啊！
一片黑暗中仿佛有一点光亮，我伸出手想抓住那一点清醒的思绪，睁眼看看周围的兄弟们，但是依然没有成功。
还差一个安老板。看不见也好，让我确认一下大家都平安无事就行。
再多一个声音，只要一句话，一个字，什么都行，什么都好！
这样的话，这应该还是个完美的聚会之夜……吧？
终于，我听到了新的声音。
是安老板的声音。
但是她说的是什么？
她说的是……对不起？是吗？她是这么说吗？
感知被猛然切断了。
迎接我的是寂静无声的黑暗。
又是梦？
我站在黑暗中央，惊讶地发现自己还记得之前的事情。
海边。烟火。大厅。uno。半夜的闹剧。兄弟们的尸体，以及诈尸。还有最后的失去意识。所有一切都记得清清楚楚，像是真的发生了一遍一样。
所以，是真的都发生了一遍吗？
我在这片黑暗中思考了起来，半晌之后发现得不出结果。
我现在毫无疑问是身处于梦境之中。不过究竟是在哪个梦里，就很难确认了。如果是之前发生的是真实的话，那我就应该在晕倒之后的梦里；如果之前发生的并不是真实，那我有可能是回到了聚会之前那个梦里，也有可能是在做着梦中之梦。
不管怎么说，最好还是应该醒过来。
不，先别醒了。
心里某处小声地说着。
万一，那个兄弟都死去的部分才是现实怎么办？
心脏一阵绞痛。
方才经历的每一个部分都真实得可怕。老白的尸体。鲁叔的尸体。安老板的尸体——不对，那不应该算尸体。但是总归那些死亡带来的绝望和压迫都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如果那就是现实的话，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再面对一次。
干！先不管那些了！
我猛然睁开了眼。
这次是真的睁开了眼。
不同于以往的感觉。
我显然不是在海边的别墅里，但似乎也不在自己床上。耳边传来了夏夜的雨声，皮肤上有一种莫名的闷热感，好像出了一层薄汗一般。原本周围是一片黑暗，但睁开眼后，不知从某处缓慢亮起了柔和的光线，适应了光线后，我艰难地支起因为刚睡醒而显得格外沉重的脑袋，终于看清了四周。
“啊啊啊啊啊啊啊——”
看见周围的那一刻，我几乎是嘶吼着拖着身子扑向了那扇像是房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