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印召唤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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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残娘子

    sat mar 19 20:39:52 cst 2016

    160、残娘子

    残娘子。

    这个称谓,或者说是名号,似乎有着无穷的魔力,一经玟清说出口就引发了骚动。

    整个小广场上犹如油锅里浇上一瓢水,几乎闹翻了天。只有为数不多的人茫然不知所以,曹刘和萧芸芷,以及两个老外便是如此。

    “胡说,韵・・・・・・残娘子早在五年前,就已经被正道高人联手击落山崖而死,怎么可能还再现于人世?”唐门少门主唐邕冲至台边,朝台上厉声质问。只见他双目发红,状若疯魔,一改平素温文尔雅之态,彷如化身成为择人而噬的凶兽。

    “是呀!是呀!怎么可能呢?”

    “当日那魔女堕入悬崖,我等可是亲眼所见,断无逃生的可能。”

    “被正道数名高人联手击落悬崖,况且本就断了一臂,换做是神仙恐怕也难逃升天。”

    “不过,的确是未曾寻得她的尸身,莫非・・・・・・”

    台下议论纷纷,热闹得就像菜市场一般。

    “你这小尼姑有何居心?难道是邪魔外道派来捣乱的不成?”也有人怒声喝问。

    见状曹刘甚是惊讶,伸头靠近秦迦妍问道:“婶婶,这个残娘子是何许人物?怎么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应?”

    秦迦妍摇头道:“此人是隐门中的禁忌话题,在人前多说无益。”她左右打量了一番接道:“你若想知道,回头再详细告诉你。”

    屠夫原本也凑过头来,听她这么说,也只能和曹刘一样,暂时按压下心中的好奇。

    “阿弥陀佛!”

    就在台下混乱之际,一个几近于梵音的佛号响起,虽然并非震耳欲聋,却有如当头棒喝一般令人警醒,场上喧闹的人声渐渐安静下来。慈宏大师这一声狮子吼,与嵩山少林至刚至强的绝艺不同,其中掺杂进了他对佛法的理解,闻之不但不会令人心惊胆战,反而灵台清明、心静神宁。

    他在台上起身道:“诸位同道,尚请稍安勿躁,且听玟清比丘尼将始末详细道来,再作分解。”

    唐老此时面色也已恢复,对台边的儿子道:“唐邕,你先退下,等小师傅把话说完。”

    唐邕苍白的脸上兀自带着几分狰狞,闻言缓缓吐出一口气,默不作声地退回到唐门人众当中。

    台上的玟清却神色自若,就像刚才的骚乱,并非因她的话引起一般,眼神一片清明,显是早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见台下人声渐息,才慢条斯理地开口:“此事要从一月前说起,当日我奉家师之命,前往鄂南拜访一位前辈,途经麻城之时,遇到一件怪事。麻城并无隐门的门派或家族可供投宿,贫尼是出家人,又不可能去旅馆酒店居住,当晚只能在城外一处未建成的工地凑合一宿。不料,半夜时分,具体时间记不清楚了,应该是下半夜吧?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厮杀呼喝之声・・・・・・”

    她停顿了一下,让大家消化所表述的内容,稍后接道:“家师时常教导,吾辈出家人也要有济世之心,若是遇到隐门同道有难,更是应当竭力相助。当下我就循着声音之处探去,谁知赶到时,厮杀已经结束,只有两个人躺在地上,生死不知。贫尼赶忙上前查看,发现一个年长的施主已经气绝身亡,另一位年轻些的施主也身负重伤,处于频死边缘。”

    她说到此处眼中露出惊惧的神色,颤颤巍巍地接道:“最令贫尼难忘的是,两位施主的・・・・・・左手都被齐腕斩断。”

    “啊?”台下响起一片惊呼,发出呼声的人相顾骇然,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

    玟清闭上双目,低声宣了个佛号,像是在超度亡魂。半响后才睁眼继续道:“那位年轻些的施主前胸遭受重创,眼见也是不活了,他垂死之际,挣扎着对我说出‘残・・・・・・娘・・・・・・’两个断断续续的字,就・・・・・・”她话没说完,但大家都明白那人定然殒身了。

    “如此说来,你并未见到行凶之人?”一直在台上未开过口的汕帮副帮主张开山出言问道。

    玟清侧身点了点头,似乎回想起当时的景况,眼中带着浓浓地后怕之意,身躯也在微微发抖。定了定神之后,才答道:“贫尼确实未见到行凶之人,而且当时也深受惊吓,未敢多作逗留,连夜就出了麻城,朝皖南赶去。直到到了目的地,向拜会的那位前辈说起此事,她才断定应是残娘子所为。”

    听她说到此处,台下又有不少人在低声议论,不过相比之前都克制了许多,并未高声喧哗。

    台上三位仲裁代表对视一眼,由钟义出言问道:“你确定当时那人死之前说的是‘残娘’二字?”

    “不错,但是・・・・・・”玟清稍有些迟疑地道:“因为他伤势沉重,说话吐字不是很清晰,有可能是养蚕的蚕娘,或是缠绕的缠,也未可知。贫尼极少出外走动,对隐门过往也不甚了解,当时并不知道这两个字可能代表一个女魔头,是拜会的那位前辈判断,再加上回到敝庵,家师也如此说,才・・・・・・”她见唐老脸色有些难看,遂打住了话。

    慈宏大师突然开口问道:“不知尊师是何方高人?”

    这个问题台下的人也很关心,富陂燕藏庵在场诸人绝大多数都未曾听说过,这个年轻的小尼姑自说自话,未必能取信于人。若是受人指使,故意来给唐门添堵的呢?毕竟残娘子与唐门有撇不清的关系。

    玟清合十答道:“家师名讳上慧下恩,乃是燕藏庵的主持,原本此次欲亲自前来,无奈近日旧疾复发,所以只得派遣贫尼来说明此事。”

    她的回答令场中大多数人动容失色,慈宏大师也讶然开口问道:“尊师是慧恩师太?原来五台山的灵境妙尼慧恩师太?”

    玟清面现疑惑之色答道:“听闻师父说过之前是在五台山修行,不过大师所言的灵境妙尼,贫尼却从未听师父提及。”

    灵境妙尼四字,似乎也有着不凡的魔力,虽不像残娘子那般引起轰动,但台下也有不少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是了,这原本是外人对她的敬称,他当然不会对自己的徒弟提起。”钟义叹息道:“昔日的灵境妙尼,竟然到一个不起眼的小庵潜心修行,还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啊!”

    唐老却是面色黯然,心中苦涩不已,昔日联手对付残娘子的,也有这个灵境妙尼。以她在隐门之中的声望,定然不会胡编乱造莫须有的事,让徒弟来此令唐门难堪。如此说来,那人・・・・・・她难道真的还活着?

    残娘子这魔女没死,仍然还在为祸隐门,知情人均心中作这般想,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台上的唐老,显然是要看他如何表态。

    唐门中人老一辈的都替门主感到难过,只有年轻不知情的门人表情茫然,但联想到之前玟清口中的几个关键词:叛出唐门、女魔头,心中也隐隐猜到了几分。

    台下的唐邕满眼含泪,恨不得上台去代替父亲受罪,心中痛如刀绞,却也没有半点法子。

    只听唐老长叹口气道:“既然是隐门公案,还是请仲裁代表拿主意,与同道一起磋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他说出这番话,似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又似乎放下了一个重逾泰山的心头巨石,反而觉得全身都放松了,不再如先前那般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三位长者沉默对视了好一会儿,才压低了声音交谈,此时台下安静得针落可闻,让人不由生出几分压抑之感。

    片刻之后,三人商量完毕,由慈宏大师开口说道:“昔日的残娘子,为祸隐门,使得很多门派家族深受其害。其尚未伏诛之事,并不曾调查属实,毕竟刚才玟清比丘尼所言,终究不是她亲眼所见。所以我等三人认为,首先应当想法子辨明残娘子是否还尚在人间,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到那丧生二人的下落,看看是否能寻获蛛丝马迹;此其一,其二,大家应联合起来,探查有关此人的下落,若有消息,切不可打草惊蛇,须寻求广大同道联手处治。”

    待他说完,钟义接口道:“既然同道们信得过我等三人,推举作为仲裁代表,那寻访丧生二人的下落一事,就由南少林、汕帮和我江北钟家负责,烦请玟清小师傅引领。”他用询问的眼神看向玟清,见后者微微点头没有异议,又接道:“其他的隐门同道,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查访此事。若有眉目,就请即刻发出消息,而后大家都积极响应,以策万全,如何?”

    隐门说穿了就是江湖,并非是一个严密的组织,也就只能做到这个份上,面对具体的事情,各家有多少力便出多少力。

    台下各家各派纷纷点头,只有广场西侧有一人站起高声道:“残娘子昔日为祸非浅,我断天刀派就有两位师叔丧命其手,与她仇深似海。我建议本届交流会应成立一个‘灭残行动队’,推举同道高手,协力通缉这个女魔头,否则,若有人单独被她拦截,怕是・・・・・・想发出消息也不可得了。”

    此人前半段话说得义愤填膺,最后一句却不免露了怯,听得台下的曹刘嘴角不停抽搐。心中对这个残娘子以往的所作所为感到无比好奇:一个女子,竟然能将整个隐门闹得鸡飞狗跳,疑似丧命之后,都仍能让这种货色吓破胆,还真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

    那人的话立刻有人响应,“不错,成立行动队主动出击,不然总是那魔女找上门,这也防不胜防啊!”

    “就是,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主动出击才是道理。”

    台上的三位仲裁代表面面相觑,都听得呆了,这人是不是真的没死还没查明,就成立什么灭残行动队,似乎言之过早了吧?看来众人还真是打心底里怕透了残娘子。

    扬言出声的均是与残娘子有仇怨的门派家族,差不多都有人或伤或死在她手中,当年围剿她的时候,也出力最多。如果残娘子果真未死,这些人首当其冲会遭到她报复,所以难免会心惊肉跳,坐立不安。

    与残娘子没有任何纠葛的门派家族却心中嘀咕:本来没咱们什么事,一旦这个劳什子行动队成立起来,要求自家出人出力,不是费力不讨好吗?还无缘无故招惹上一个心狠手辣的魔女,这不给自个儿添堵?

    所以立刻就有人发表不同意见,“行动队一事可以暂缓,等南少林等三家查明情况再作定夺。”

    立刻就有人出声附和,“不错不错,不知对方实力,行动队人手如何派遣?弱了不起作用,全派强者的话,连人在哪儿都不知道,这些高手也不能放着正事不做,一天到晚凑一块到处瞎碰运气吧?”

    “是极是极,知己知彼方能确定人手,摸清行踪才能派遣出动。”

    见到这样的场面,唐邕也不知该是惭愧还是自豪,数年前,一众高手几乎拼尽了吃奶的劲,才将那残娘子打落悬崖,如果她没死,眼下不知又有多强?当今的隐门,是否还能压制得了她?

    纷纷扰扰好一阵,依旧没有讨论出一个结果,最后还是慈宏大师出言得出结论,“此时派人主动出击的确有些无的放矢,先待我等三家查明情况,再联合同道磋商定夺,以免徒费人力财力。”

    现实终究不是武侠小说,大侠们也不可能会种银子让它开花结果,一旦将人集中起来行动,吃喝拉撒等日常用度便是一笔不菲的开支。八字都没一撇,就产生如此花费,这账算谁的?不错,隐门之人大多不缺钱,甚至还很富有,但也没人会无缘无故去当冤大头啊!

    台下的狄雅娜和安迪斯科脸上,都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这番观摩,倒真是令他们大开眼界,总算明白了啥叫华夏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