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看着年华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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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小镇风波

第六章 小镇风波

六小镇风波

聂天寒这两天还是和以前一样,爬在桌子上用文字来消磨时间,只是偶尔也会想起医院里躺着的叶妃霞。不过,想得较多的人还是白雨欣。

在聂天寒面临高考的同时,复读了一年初三的白雨欣也同样迎来了她的第二次中考。对于这次中考,白雨欣是信心十足的。通过近一年的努力,她的成绩进步得很快,从第一学期的五十三名跳到了班上的第五名,英语成绩还夺得了全班第一名,几次月考下来的成绩都是如此。每天,她都会在复习好功课之后去看叶妃霞。当然,她每次去看叶妃霞的时候也都会叫上聂天寒,然后带上他一起去。

这样过了几天,便到了星期五。因为下一周学校整个高三年级和初三年级都要到城里去体检。所以学校宣布周末不补课,让学生回家准备一下进城的一些费用。

对于聂天寒,他倒是没什么可准备的,这下心里很轻松,想到白雨欣也要和他一起去,他就高兴得受不了了。心不惟是次和白雨欣酝酿感情的好机会。

当晚,得知这个消息后,他一下晚自习就飞一样跑到了白雨欣的班级门口,等着她出来。白雨欣挎着书包刚走出来便见到聂天寒,当场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儿?”白雨欣边走边问。

聂天寒原有的兴奋顿时消失了大半,叹了口气说:“我有这么讨厌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来是想问问你,明天不补课你有空吗?若是有空,我想约你一块儿去玩。”

“明天,真的不上课?”白雨欣停下脚步问。

“我们班主任说的,听说,明天教育局的人就要来我们学校检查了。你想,这个学校,校长他们敢留学生在学校里吗?若是上级领导问到哪个学生的时候,学生说漏了嘴,那还得了?”

白雨欣微微一笑,遂问道:“那学校今晚怎么不通知呢?”

聂天寒嘿嘿笑道:“因为明天早上学校留着我们还要用处。”

白雨欣楞了一下眼睛,“什么用?”

“打扫垃圾!”

白雨欣总算听明白了,于是又笑,笑了之后,心情就有点乱了,当下回答聂天寒,“明天我好象要在家里帮忙,你自己去玩吧!”一语听得聂天寒失魂落魄。

“那,算了,嗯!再见!”口里说着,整个人摇摇晃晃的就要走。

“等等,明天,打扫完卫生区之后,去看妃霞吧!如果妃霞想去的话,我们就一起去好了!”白雨欣在后面低声说。

“好!好!一定一定!”聂天寒赶紧回答。

别了白雨欣后,聂天寒就感觉全身心的轻松了。于是只想回寝室安安逸逸地睡下,然后等明日光明的降临。可是,才走到公寓楼下就被花明月一行三四人给撞上了。“聂老弟,明日哪儿消遣啊!”花明月开口便问。

“花明月啊!正好你在,我有喜事要告诉你呢!”聂天寒舞着手说。花明月一听忙问:“关于叶妃霞吗?”

“不!是关于白雨欣。”

“唉!那是你的好事啊!老兄!”

“哈!问题是叶妃霞还是这章的主角。”

“聂老弟,你就别卖关子了,瞧我们的花大哥已经迫不及待了。”立在旁边的卷毛说。

聂天寒就直截了当地把白雨欣说话告诉了花明月,喜得花明月手舞足蹈的。然后他问聂天寒:“叶妃霞若不去,兄弟你不是和我就泡汤了吗?”

“所以我说叶妃霞是主要的角色啊!”

“那该怎么办?得保证叶妃霞去才可行。对了,她的病好了没?”

聂天寒叹道:“还是老样子,如果想要她去的话,花兄你得花点心思啊!”

花明月拍着胸口道:“没问题,这点包在兄弟我身上。”聂天寒看了看花明月,但见他穿得花花绿绿的。心底下担心叶母见了会看不顺眼,于是当场对花明月笑着说:“花兄!你看你这身洋相,如果我是妃霞她妈的话,我也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女儿跟你出去的,形象问题哦!”

花明月低头看自己,连连笑道:“那是!那是!明天我会改掉的。好了,不打扰兄弟你休息了。我得下去准备了。”说完,几个兄弟摇摇摆摆地走了。

到了第二天,刚上完早自习,广播里便说:“为了迎接省级教育局的检查,请每个班立刻打扫卫生,检查合格之后方可离开。本周不补课,特此申明!”

通知方才结束,整栋教学楼顿时一片沸腾,从五楼到一楼尽是铁锹“乒乒乓乓”地响个不停。聂天寒整理好书桌后出来一望,校园里的每个角落早已布满了学生。才一会儿的工夫,走道上的水泥板便被那些学生用洗衣粉给浇了个浑身片体。“劳动模范啊!”聂天寒边走边对周围搞清洁的熟人称赞。

刚想离开的聂天寒最后却站在了厕所里,手里拿着包洗衣粉一个劲地洒。原来就在他逃至门外时被赵不凡赵主任逮了个正着。赵不凡擦拳磨掌地对聂天寒说:“马上给我回去!你叫聂天寒吧,我对你的印象很深。你这样的学生,真不知道你小学时的品德老师死了没有——我就不知道他当初是怎么教导你的,雷锋的事迹没有跟你们说过吗?吓!这么个小镇真是落后,连从学生的心理上去培养学生这一点都不知道。”

聂天寒于是笑,“没有,没有,我们当初的品德老师年轻着呢。年轻,之所以没有上一辈叔叔大伯那般对雷锋印象深刻。这是正常逻辑,因为我们这一代人已经没有受过雷锋叔叔应该叫爷爷了吧!雷锋爷爷的恩惠,所以最正常不过了,也不能怪我们的品德老师。”

听天寒如此一说,赵主任两条眉毛都快要竖起来了。“尻!算你恨!回去回去。你这学生心理极其严重,得好好改造改造才行。”

聂天寒愣了愣后心里自语:“心理好,还他妈杀出一句‘尻’来,呜!活见鬼了。”

在厕所里折腾了两个小时,心中像是有火在烧一样,又不知道花明月白雨欣叶妃霞等人这时身在何方。心想要是被误了这次良机的话,非得在赵不凡的头上再算一笔帐不可。到最后,等赵不凡捏着鼻子说可以了,你的心理已经上升了一个层次了,聂天寒才得以解放。一出厕所门,抬头便见阿飞站在二楼上翘着大手指嬉皮笑脸地朝他喊:“聂天寒,劳动模范啊?”一听此言,怒得聂天寒双眼发红,怒发冲冠。被罚是小事情,就是担心白雨欣等人不等自己就走了。

一路走着东张西望的聂天寒在校园里出黑板报的地方找到了白雨欣。白雨欣那时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时不时的还看一下手表。这天她上身穿了件蓝色的t血,这使聂天寒一眼看上去可以说是赏心悦目。从眼里舒服到了心里。他一向是喜欢简单而清纯的女孩的。

“雨欣!”聂天寒喘着气喊。

白雨欣猛然回头。然后又低着头说:“你怎么现在才来。我以为你不来了呢!你去哪儿了?”

“扫厕所,被姓赵的那王八罚了。”聂天寒嘟囔着说,“什么时候去看妃霞?”

“呆会儿就去!聂天寒,妃霞她好可怜的,从小就失去了父爱,现在病得这样重,天天躺在医院里。”

“我不明白,妃霞家里又不是没有钱,为什么不到上海那些大医院治疗呢?”聂天寒搔着鬓发说。这下白雨欣不说话了,她承诺过,不能将事实告诉聂天寒的。

“妃霞她不想离开这里。她妈妈又能怎么办?”

“那……这个妃霞,还是那么我行我素,这不是明摆着和自己过不去吗?”聂天寒叹着气说。

白雨欣见他这样便岔开了话题。“不说了,我们到妃霞那里去,昨天晚上我们在电话里说好了的。总不能让别人等吧!”

聂天寒听了口里不说心里却在琢磨着白雨欣的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一想,便想到了铁凝写的那篇叫《对面》的小说,当下不由对铁凝大起敬佩之心。

两人赶到医院时,叶妃霞的母亲没有在医院里,一直陪伴着叶妃霞的是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叶妃霞叫她外婆。见到白雨欣和聂天寒从外面走进来。叶妃霞万分高兴。立即将手中剥好的橙子递了过来。“你两个,我看见你们我心里就高兴啊!”她笑着说,“不是放学很久了吗?你们可让我等得好苦哦!”

聂天寒也笑道:“本来一早就过来了,但是被赵主任抓去扫了两个小时的厕所。没办法,来晚了,还望妃霞你见谅。”

这么一说,三人都笑了,之后,白雨欣对叶妃霞说:“妃霞,聂天寒他们今天到玉女山去玩,你看能不能一起去。”

叶妃霞喜笑道:“很好啊!我在这里呆久了,也挺难受的。”她话才说完,坐在一旁的老人却摇着头说:“不行啊!,小霞,身体要紧,万一出了什么事,你叫阿婆如何是好。我就你这么一个外甥女,你妈妈也不会同意你那样做的。”

“外婆你放心好了。我很好的,医生也说了,出去走走对身体有好处。”叶妃霞拉着老人的手,眨着水灵灵的眼睛说。可老人还是一百个不放心。最后抚摩着她的头发说:“你真的想要去的话,也要等你妈妈回来再说。跟她说好了,再去好吗?我听话的小霞!”

叶妃霞望了望聂天寒,聂天寒说:“妃霞,阿婆说得对,我们就等一等吧!反正现在还早,玩也要玩得让你妈妈放心才是。”

叶妃霞说,好吧!然后就从枕头边拿出两个猪肝色的条盒,随手将其中一个递给聂天寒,“天寒,你先别打开,你猜猜看里面是什么?”

聂天寒横竖看了一会,又用手掂了掂重量,最后说:“不知道。”

叶妃霞说:“打开看看!”天寒也就依了她的意思。轻轻往盒子的按纽上按了一按,那盒子就自动弹开了。而就在那一瞬间,聂天寒觉得像是什么东西扎在了他的心里,让他的心好痛好痛。

盒子里装的是一把口琴,口琴是不锈钢做成的,锃亮如同一面镜子。琴身上刻着“友谊牌口琴”几个字。

“天寒,喜欢吗?这是我托我妈妈从广州带下来的。现在就把它送给你。记得以前,你很喜欢口琴,不是吗?一到天上有月亮的时候,你就会坐在校园里的那个三角花园边吹呀吹的。别人都去玩了,就你不去。静静地坐在那里。很多次我都看见了,后来便常常拉上几个同寝室的女孩子一起到你那里去听你吹口琴。嚷着让你吹完一曲又一曲。对了,天寒,你曾说过,等学会了《一路顺风》那首歌后就吹给我听,现在,我想你早学会了吧!给我和雨欣表演表演如何?”叶妃霞脸上露出真诚的微笑,毫不含糊地对聂天寒说。

聂天寒一句话说不出来。红着眼睛到阳台上去了。站在阳台上的天寒哭了,眼泪大颗大颗地滴落在他手里的口琴上。叶妃霞的话使他想起了过去,想到了那个玉米大片大片的绿叶围绕了整个校园的夏天,那个夏天里火红的太阳和皎洁的月亮。还有秋日里稀稀拉拉一路洒过去的小雨和那一年平安夜里忽如其来的鹅毛大雪,大雪里,那个祝他圣诞快乐的小女孩。聂天寒永远也忘不了的那些事那些画面就这样像部永远播放不完的电影,这刻就从他的脑海里一幅幅慢慢地流过去。耳里似乎又响起了陈慧娴那首《人生何处不相逢》,那是他首先学会用口琴吹的,也是他最喜欢的一首歌。歌声里,他仿佛看到面前的叶妃霞捏着她的秀发,仰着头痴痴地看着月亮。在她的眼睛里,有月亮的投影,也有着一片迷茫的星辉。那种纯洁的样子,在她的脸上映出的是种幸福的微笑。

她也是个喜欢口琴的女孩子,那一年的整个夏天,在聂天寒的回忆了,好象除了口琴、太阳、玉米地、和叶妃霞之外,什么也没有。每当想起他和她两个人共同吹着一把口琴的日子,《一路顺风》这首歌让聂天寒很难过。

聂天寒清楚的记得,叶妃霞说过,哪一天她要回广州了,在车站就让聂天寒吹《一路顺风》这首歌给她听。为此,聂天寒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了《一路顺风》这首歌的曲子和mtv,之后才把它很好的吹奏出来。可是,叶妃霞是什么时候回去的他都不知道。

他曾想,她就这样走了吧!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他们之间的故事到那时也就结束了吧!

屋子里,白雨欣和叶妃霞两人打闹着,时而发出一阵阵清脆的笑声,两个女孩子一闹,旁边的阿婆就受不了了,独自到其它的病房找人谈话去了。

过了好一会,聂天寒努力克制住自己,尽量让自己的情绪恢复到现在来,把要想的人不断地换成是白雨欣。眼泪也就不再滴落了。他擦了擦眼角残留的泪水,然后摆了个笑脸从阳台上风度翩翩地回来。

“天寒!”叶妃霞太起头叫了声之后就没说话了。

聂天寒找她走了过去,倚着她的床架蹲了下来,面朝着她,“刚才我在阳台上想到了一首歌,以前我很喜欢的,你也听过的。”天寒笑着说。

“《人生何处不相逢》?”

聂天寒点头,又觉得眼眶很酸。

“天寒,你哭了。”叶妃霞偏着头,用手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浓浓的睫毛下闪着晶莹的泪光。

聂天寒往自己的眼睛上用手指一抹,真的抹下些湿湿的东西来,他忙笑道:“感动啊!两三年没有吹过口琴了,今天,妃霞你送了这么个口琴给我,真的!不知……该怎样谢你才是。”

叶妃霞拍了拍聂天寒的肩笑道:“都老朋友了还谢什么谢!“她这一拍又把天寒的泪给拍出几滴来。然后整个病房都静了下来。三人同时都不说一句话。聂天寒爬在妃霞的床缘上,白雨欣靠在床的另一端,叶妃霞则抱着自己的双膝,头低藏在两膝盖间,不曾直起来。那是天寒认识她以来常看见的她的一个动作,就好象天寒自己在失落时就拿着根萧不停地吹一样。

后来门开了,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结的人走进来,看得聂天寒如坐针毡般倏地跳起,“花明月?你……”

花明月像个绅士般玉树临风地站在后窗前,阳光洒在他白色的西装上,反射出来的光足将整间屋子照得雪亮。“天寒老弟,你也太不够意思了,也不把这间病房的门牌号告诉我,害我找到妇产科去了,差点被院里的保安扁了一顿。”一开口就说得三人哈哈大笑。

花明月说了这话,又转身对叶妃霞说:“叶……小妹,我来看你,你不介意吧!”

叶妃霞笑道:“你都叫我小妹了,又是天寒的朋友,就算我想赶你出去,也得给天寒面子对不对?花——大哥!”

花明月当场僵住,随后抓着头发哈哈笑了笑说:“那是!那是!时间不早了,我们可以走了吗?天寒老弟!”

聂天寒答道:“可是妃霞的妈妈还没有回来。”说完看了看叶妃霞,叶妃霞从**下来,穿了鞋子,又在身上穿了件银白色的外套,然后对花明月说:“花大哥,电话借来用用了哦!”

花明月忙把手机从裤兜里抓出来,双手捧上递给叶妃霞,叶妃霞拨通了妈妈的电话后就到阳台上去了。

“妈,我的几个同学来约我出去玩……”

“不行!病得这样重还玩什么玩,好好的呆在医院里,否则妈怎能放心!”叶母在电话万分火急地说。

“医院!医院有用吗?妈妈,我只想好好玩玩,妈……”

电话那端沉默了片刻,“好吧!去跟医生说说,按医生的话调理自己好吗?”

“恩!谢谢妈!“说完便关了手机,擦干了泪回到病房里,然后洗了洗脸,梳了一下头就去了医生那里。跟医生说了情况后,那名老医生无奈地点了点头,最后叮嘱她说:“小姑娘,你的病已到了晚期,随时都有倒下的可能,注意,千万不要做激烈的运动,要不然你的肺……”

叶妃霞含泪点头,说:“我会珍惜每一天的。”

等叶妃霞走远后,那名老医生摇着头对旁边的几个医生说:“这么好的一位小姑娘,真的很残忍啊!”

不知不觉,已经快到中午了。几人走出医院时,太阳正好暖和,偶尔刮来一阵春风,几根干得发脆的玉米叶子直从远处的堆草场高高地飞过来,然后又向着远方飞过去,匆匆的在天幕上留下一死细影。

“花明月就是花明月。”聂天寒心里在想着,刚走到街口,一辆闪闪发光的轿车就迎面而来了。车上的司机一摇手说:“上来吧!明月你们。”听那司机的语调,天寒便知道必定是花明月家里的人了。

几人才想上车时,聂天寒忽然见到聂玥等人从那边过来了,于是挥了挥手。聂玥等人才见了,忙跑过来问聂天寒,“聂天寒,哪里去啊!”

“到玉女山去玩,你们去吗?”

“想是想去,可这车也坐不了这么多人啊!”丽杰抱着手说。

“我有办法!”本来已经坐了进去的花明月哈着腰钻了出来。满面春风地说。

丽杰等人见是学校里的小混混花明月,都向后退了几步,直看得天寒,白雨欣几人都在笑。聂天寒忙说:“各位小妹别怕,我这花大哥外表唬人可内心热着呢!”听了这话,聂玥、丽杰等人才放心了。聂玥平时被爸爸管着很少出去玩,除了医院附近一带之外,远处都还没单独和朋友去过,这时又见白雨欣和叶妃霞等都也在上面,加上聂天寒,心想没事,当下还真有点想去了。

花明月回头对聂天寒说:“天寒老弟,我看叫铁逐他们骑车过来吧!”

聂天寒忧心忡忡地说:“这样子会不会不好?”

花明月当场笑道:“放心就是,我那些兄弟没有一个敢不听我的话的。”

天寒也就依了,花明月擎着手机大大咧咧地吹了几句,不出半个小时,是几辆摩托车就从街那边直驶过来。聂天寒放眼一望,只见花明月那些兄弟个个穿得五颜六色的。花明月站在他们中间,也倒像个正人君子。

等花明月上车后,与他并肩坐着的叶妃霞就笑了,她指着花明月说:“花大哥啊!你这帮兄弟可好看啦!今儿个你怎么像个书生呢?”

天寒也挤进来,闻声说道:“花兄不但像书生,而且还真的就是个书生,饱读诗问嘛!前次,还说要作首来送给妃霞你呢!”此言未了,花明月早吓出些许冷汗来。“别听他的,他跟你们开玩笑而已。”说完,生怕叶妃霞伸手要诗,因而故意转头回去看铁逐他们,眼见丽杰等人都坐好了,便挥手道:“可以走了!”

随着街道两边的白杨不断后移,一行排列整齐的车队浩浩荡荡地直向着镇南方的山间公路驶去。在那一段路上,众人自是异常高兴。跟在花明月那辆轿车后面的铁逐那帮兄弟还唱起了《好汉歌》,其场面的壮观程度自不用多说。

就这样,一路说说唱唱的很快就到了玉女山,那山不愧名为玉女,才站在山脚有几个女孩子就拜倒在她的裙下了。抬头一望,只见山顶高高的,山腰似乎还飘着些云朵。于是车便停在了山的脚下,花明月准备的那些大包大包的东西都由车上到了铁逐那帮兄弟背上了,而花明月和聂天寒呢,就和那些女孩子每人提个小包往前面去了,看得铁逐等兄弟好不眼红。

玉女山顶峰却是令人无法想象的平坦,整个山顶由两座看似重叠的小山组成,而这些小山的四周却是无数的野花,围了一层又一层,完全一副春意盎然的景像.

花明月和聂天寒等赶到了那里,都不再往上面爬了,各找了个草礅子坐了,歇着等铁逐那群挑夫。差不多半个小时左右铁逐等人才赶到。一二十人聚在一起,便打的打,闹的闹,热闹到了一处。最后,花明月说:“这样,叶小妹,你看玩玩什么好,这样下去多没味道啊!”

听了花明月的话,大家都安静了下来,等待叶妃霞拿主意,叶妃霞笑了笑说:“花大哥这么看得起小妹啊!那小妹就义不容辞了。按我的主意,大家不如先分享花大哥带来的美食,然后再玩其它的游戏好不好?刚放学,我看大家都还没有吃午餐吧!”叶妃霞话音话音刚落,玉女山上便欢呼四起,花明月也只有陪笑着说:“好!好主意!”这话虽然说出来了,可心里还是有些不情愿的,可随着叶妃霞这么一说,那些蛋糕烧肉之类的好家伙就很快报销了。吃的时候,卷毛也不知花明月心里痒疼,还对花明月赞不绝口:“大哥你真好,真够义气啊!”

花明月脸上笑着,暗暗推了卷毛一下,低声说:“够义气你就吃屎去吧!”

卷毛当时没有听清楚,将花明月的话理解成:“够义气你就撕去吃吧!”还没有等花明月说完便将花明月手中的鸡腿给撕了一只去。弄得花明月头冒青烟,又搔头有抓领带的。

最后,满地都是塑料袋和白色的骨头了。

吃完了,叶妃霞走到花明月面前,微笑着说:“花大哥吃饱了没?真得谢谢你才对,从生病以来,我还是头一次吃得这么多呢!”听叶妃霞如此一说,花明月就高兴了,一下子从草地上跳起来,直对着叶妃霞说:“我胡乱弄的,没想到你还喜欢吃,那么下面该玩什么了呢?”

“玩捉迷藏吧!”站在那边的聂天寒说。

铁逐瞪大眼睛说:“不会吧!那是小孩子玩的耶!”

叶妃霞答道:“我赞同!我们也还不大啊!”

“那就这么决定!”花明月一口咬死说。“不过之前我得说几句,今天来这玩的都是我花明月的好朋友,好哥们,好妹妹。谁若对他们无理的话,我花明月第一个饶不了他。听清楚了没有?”这样一说,倒还难住了铁逐那些哥们。不过在花明月的面前,他们也只有言听计从的了。

“听清楚了,大哥说的,小弟们照做就是!”铁逐等人纷纷答道。

花明月满意地点头,然后问聂天寒:“天寒老弟,怎么玩由你安排了。”

聂天寒朝面前的白雨欣指了指说:“她来吧!我小的时候很少玩这个的。”

白雨欣微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玩捉迷藏?”

“你弟弟说的。”天寒诡秘地说。

“那个内奸!”白雨欣低声说了一句。若得天寒捧腹大笑。

“是啊!雨欣,就由你来主持,这个我也不会。”叶妃霞走过来,勾着白雨欣的手臂说。

白雨欣愕然道:“你们俩都不会?”

“嗯,要不然,我……怎么会和天寒是好朋友呢?”叶妃霞很平静地说。除了聂天寒之外,别人也许都不能理解这话里的话。只有天寒知道,的确是因为“不会”这两个字,他们才会在一起渡过了那么多天,走过了生命中的一段漫长的路程。

在聂天寒沉默的时候,白雨欣已将捉迷藏的游戏安排好了。她手里握了颗石子,让每个人都上来猜,猜不中的是猫,猜到的是老鼠。如此一来,花明月倒和白雨欣丽杰等人成了猫,而叶妃霞聂天寒聂玥等人成了老鼠。这样的结果令花明月与聂天寒都失望得要死。心里都在诅咒老天爷的不公平。

不过,对叶妃霞来说,这到是她所希望的。

分好了组后,白雨欣开始计时,同时喊道:“你们现在有五分钟的时间躲藏,五分钟一过我们可就要来搜寻了哦!”话一说完,被分为老鼠的便飞快地往林子里去了。

聂天寒刚想再往前跑便被叶妃霞叫住,“天寒,我和可以和你藏在一处吗?我不知道怎样藏才好。”

聂天寒二话没说就拉着叶妃霞往林子里窜。跑到一棵巨松树下面的灌木丛边,天寒说:“可以了,我们可以躲藏在这里的。”两人才想钻进去忽听头顶上有个声音说:“天寒老兄躲远点,别害我啊!”天寒和妃霞两人抬头往上面一看,只见卷毛像只金丝猴般倒挂在松树顶上。

“怎么办?”叶妃霞有些焦急了。

“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我俩暂且不藏,林子这么大,我们只要围着他们转就可以了啊!”

叶妃霞一闪眼说:“那够累的,还不如跑出这片林子,到另外一个地方去,保管他们三天六夜也找不到我们。”聂天寒楞了楞,随后一拍叶妃霞的后脑勺说:“好啊!还是那么多鬼点子,和两年前一点都没有变。”两人望着对方傻笑了一下就开始往前跑。一口气就跑到松林的林另外一端出口了。眼前也就是那两座宛如孪生兄弟般并在一起的山峰。

叶妃霞喘着气说:“天寒,我们到那山上去如何?以前我们不也时常爬山比赛吗?这次我也不会输给你的喔!”

“真的?那还是老规矩,谁输谁请吃糖。”聂天寒爽快地说。这次,他没有想那么多了。在叶妃霞这样说的时候,天寒只觉得他好象还是三年前的那个他,在他的生命里,只有一个与他形影不离的叶妃霞,而白雨欣却像是他梦里的女孩,像昙花那般只是突然在自己的生活中一现,然后消失。永远模糊不清,美好,但是不现实。

两人沿着弯曲的山道迤俪上行,半个小时就到那座山的顶峰了。站在真正的玉女山的最高峰顶上往下面看,先前那片林子宛然海藻般软绵绵地铺在玉女山上,春风阵阵拂过,松涛一浪一浪地推逐过去,仿佛万马奔腾。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聂天寒与叶妃霞却在反复地做着一件事情:爬山、迎风而立、自由呐喊;全不顾外界的喧嚣,也忘了曾经的不快,也忘了现在和自己一起到来的伙伴。又仿佛,一切开始回归到了那个苦涩而又拥有着点点滴滴遗失的甜蜜与温馨的童年。这样的童年,过去了,也只有像叶妃霞和聂天寒这种没有享受过童年的幸福的人才会很傻地去追忆。

脚下是很高的山,很想把心里的幸福痛快地喊出来,可是,很多的痛苦已经淹没了心里仅有的幸福,于是涌向心头的只有无穷无尽的难过。是什么时候,当你远走了,我还在这里张望?

2006.3月3日晴日记里的日记

2004年的春天,山上的草很绿,仿佛所有死去的植物都在阳春三月复舒,而我心里面尘封了很久的感情,也在那个三月间不可阻挡地复活。我现在有时还会不经意地想,如果妃霞你现在还在我身边的话,我一定会对你说:

其实,妃霞,从始到终我都很想念你!

那一天,当你将口琴放在我手里的时候,我真的十分地难受,觉得时光又逆回到了我们以前。我想,不管怎样,失去了一次只要明白了清楚了,一切都会有重新开始的时候。然而我怎么也不会想到,那样的日子不会了,永远也不会有了。

就在我们想找回过去的时候,你却闭上了你那美丽的眼睑。从那时开始我就再也想不起你清秀的模样,很多时候我都只当你去旅游或是回了你的家乡。可是在无数个夜晚,我还是会从梦里惊醒过来,然后深深地将你想起。我一直都在对自己说,忘了吧!忘了所有的不快乐。可当我坐在电脑面前,当我提起笔的瞬间,我总是很伤心地将你想起,总是会在键盘上沉痛地敲打着怀念你的日记。

昨天晚上,因为一个室友画了个女孩子的画像,只是因为她的脸蛋有点像你,夜晚我就开始想你了。并在梦里流着泪伤心地为你写下了篇日记,我想,不管你现在在天涯还是在海角,我都希望你能看到,能看到我对你无比的爱恋。在这篇日记里,我还是那个小男孩,而你也就从那天开始就闯入了我的世界。

梦里的日记:又回到了思念你的那个夏天。

如果没有你的,我的世界将会是完全的纯白色,而我就是漂泊在这些白色里的孤独的黑点,不知道我的梦躲藏在何处,也不哪里可以让我安心地驻足。就这样我不停地漂泊再漂泊,忘记了路途的遥远与迷茫,忘记了疲劳的难耐,只是为了在我的世界里找到你,我的容颜渐次衰老,我的眼睛渐次被干化凝固的泪水迷住。

生活就是这样了,感觉我的生命就是一座花园,我独自坐在里面,一天天地种上品种各异的花草,然后抱着手眯着眼,守望着这座花园。期盼着有一天,当这些我为你亲手创造的世界绚丽多彩、姹紫嫣红很美丽很美丽的时候,你会变成一只漂亮的蝴蝶,轻轻叩响我的心扉,然后快乐地在我前面的花园里盘旋、盘旋,一直到最后开心地留在我的梦里面。

每天晚上都要做很多很多的梦,可这些梦重叠起来也比不过我对你日夜的思念。

现在的生活,已经没有了公主与王子,也没有了亚当与夏娃。公主的梦已被夜晚灯红酒绿喧嚣给唤醒,王子的白马也被公路上川流不息的宝马与奔驰代替;现在的生活,男女之间随便地牵手随便地拥抱随便地接吻,已经没有了亚当与夏娃的胆胆怯怯,也没有了亚当与夏娃的朦朦胧胧。

也许是我看了太多的《安徒生童话》也许是你太像我梦里的那位纯洁的白雪公主。我还四希望能和你有段与众不同的感情,每一天你心里有我,我心里有你,我们共同把真真实实的情感编织成一只会飞的摇篮,你坐在那边,而我就靠在你的腿上。这样的幻想,你有过吗?你说你是个害怕长大的女孩子,那我说我会陪在你身边,用颗灼热的心用份真诚的爱呵护着你直到你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睛,我就坐在你身边。那天,我知道你长大了,我们都长大了,但我的心永远不会因为时光的推移而改变。

很多的时候,看到你从我身边离开我都会或多或少地有点难过。

真的好希望你留下来陪我。

真的好希望你能像我爱你那样爱我。生命给予了我太多的困惑,我需要你需要你从我看见你那天起就是我命里注定的小天使,微笑着走进我的生活。

昨晚又梦见你了,梦里我变成了《巴黎圣母院》里的那个外表残缺的卡西莫多,为了你的自由与快乐我孤单到死在了敌人的手里。当我醒来后,我知道那只是一个梦,现实生活中不可能会有那种扑朔迷离的生活,但我想如果有的话,我仍然会像梦里那样义无返顾地去做。因为请你相信,我喜欢你,爱你,你是我生命中所有的信仰!

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富有感情了。

对于未来对于过去对于现在,我真的好懦弱,懦弱地得常常因为过去的痛苦而在现在愁容满面,也会因为不敢面对现在而想做位身居深山老林的隐者。有时心里也会有着太多对未来的憧憬。梦想走在中国最繁华的街道上,梦想去看看《童年》里那条美丽的伏尔加河。一路带上你,去旅游或者是去流浪。

你看刚从睡梦中醒来就开始想你了,于是情不自禁地提起笔写了这么多。

好了,该起床了。心爱的人请容许我在洗脸刷牙的时候不想你。

但请你知道,你是我的唯一,唯一喜欢的女孩,也是我唯一爱上的女孩。

可是妃霞你现在在哪儿呢?妃霞你现在过得怎么样了呢?有一天,我还能带上你去流浪吗?有一天,我还能带上你去那条美丽的伏尔加河看看吗?真的很想你了。

人就是这样,一但有什么让你刻骨铭心的事情曾在你的身上发生过的话,白日里你可以强颜欢笑,尽管在别人看来你对那事已经淡忘,尽管你很容易地骗了你身边的朋友,也同时很容易地骗了你自己,但是你却永远都骗不了你夜里的梦。

时间就在我枕边的那个小闹钟的滴答声中过去了,事隔两年,而我的梦里却又出现了那个曾陪我度过一大段时光的女孩叶妃霞,我想我的这辈子,是不能将她忘记了。

不知是谁唱过:爱一个人好难。在这里我也说一句,忘记一个自己喜欢过的人更难。

2004年的春天,有着满山片野的山茶花,也有满山片野的杜鹃花——杜鹃白得像随着她一同飞去的云,而山茶却红得像她从口里忽然吐出的血。

——2006年3月聂天寒记

对着脚下的世界欢呼着的叶妃霞突然间声音就哑了,一声闷咳之后鲜血就从嘴角流了出来,然后,整个身子边耷拉在了身前那簇山茶花树上。

对于不知道叶妃霞患了绝症的聂天寒来说,这一切来得是那样的突然,整个人完全吓傻了。在惊恐中回过神来,看了看远处的山和星零分布着的春村庄,还有面前躺在花丛里不言不语的叶妃霞,很清晰的画面,清晰得让聂天寒感到措手不及。

“不,这不会是真的!”

这是在妃霞倒下去好一会儿之后天寒说出来的一句话,随后,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将叶妃霞抱在怀里的了,口中只顾着拼命地说:“别怕,别怕……妃霞,有我在这里,有我在这里,妃霞,我这就送你回医院里去,花明月的车就在下面,我们……这就回去,这就回去,

不是吗?妃霞别……”天寒边说着边用白衬衫的衣角拭着叶妃霞嘴角的鲜血。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叶妃霞开始睁开了眼睛,她缓缓将手扬起,很吃力地把它放在聂天寒的脸上,然后微笑着说:“天寒,不要哭——好吗?你一哭就不好看了!”

“妃霞,你……你好吗?你这是怎么了,妃霞,请你告诉我,不要再隐瞒我——好不好?妃霞,你到底患上的是什么病?”聂天寒哭得涂一塌糊涂,将叶妃霞慢慢放了下来。

“我想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但是……我只想让你开开心心地陪我玩,因为我也要走了,至于去哪里,我还不知道。所以我就告诉你,告诉你从我来这里的那天起我就患上了绝症,不然,我又怎么会突然从广州回来呢?天寒……我这样说,你恨不恨我?……我知道你不好受,可我仍然需要你原谅我!”

“不!不!你骗我,这怎么可能,这些也都是韩国言情电视连续剧里才有的事情,怎么可能?不要再逗我了,妃霞,你骗我的是不是?以前,我也总是被你骗,不是吗?”

叶妃霞靠着聂天寒的手,很安静很安静地靠着,也不和天寒争上一两句,这使天寒更加地难过。“天寒,不要这样子,你说过,人都不免要有一死,也就早点晚点的事情。能在你的陪伴下安静地离去,这就够了。天寒,人的命总是不长的,长也长不过一百年,但是只要有快乐就可以了,有思念的人就可以了,有了梦想就可以了。没有这些,就算是只能活千年的乌龟又有什么意思,你说呢?而这些,天寒,我想我在你身上都得到了,我开心过,我思念过,我梦想过,我也难得地伤心过。这些,有这些,还有什么好留恋人生的呢?

“还有,天寒,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会喜欢楚江涛吗?”叶妃霞突然问道。

聂天寒没有说话,但他在静静地听着。

因为楚江涛很像我爸爸!”

叶妃霞的话使聂天寒很吃惊,“你爸爸?”

“我虽然没有见到过我爸爸,但是,我在我妈妈那里看到他的相片了。记得我认识楚江涛的时候是在溜冰场,几个女生正在欺负我。后来,那几个女生就被他打了,他说,谁敢欺负我他就打谁。这样的性格,加上他的长相,真的很像我爸爸。天寒,你知道,没有爸爸的人心里是怎么想的吗?当他被别人欺负的时候,他是多么的渴望有一个疼他爱他的人来保护着他。何况是对于一个小女孩呢?所以……我竟然很轻易地相信了楚江涛,真的,天寒,我只是因为他像我爸爸,除了这一点之外,我根本没有喜欢他的任何一个地方。这些话,天寒,我今天得跟你说了,我不知道我还能撑多久,而我所有的生命所有的记忆所有的都在这里。我真的很留恋,可是,我就要走了,就要走了啊天寒……这些你能理解我吗?”

“我明白,我什么都明白了,妃霞,你不要说了好吗?对不起……妃霞,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冷落。对不起……”聂天寒重重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然后将脸贴在叶妃霞的头上。

“那我们还是以前那样的好朋友吗?还是以前那样的最好的朋友吗?你还会在我放学的路上等着我和我一起回家吗……”

聂天寒用手将叶妃霞那被泪水粘了结成绺的刘海儿,强颜欢笑道:“好傻的霞,我一直都是喜欢着你的,你走的那天晚上,我整整哭了一晚,后来很多时候都会梦见你,梦里总是你来抢我的口琴,责怪我,为什么不吹《一路顺风》给你听。妃霞,你走了以后,我很难过,我一直想不明白,你喜欢的人为什么会是楚江涛而不是我。这次,你的回来,我很高兴,只是心里一直憋着口气。妃霞,你也知道的,过分地喜欢一个人也会带来恨意。对不起,妃霞,请原谅我这放不下的自尊心,……我是个很笨的男孩子,总是那样自私地将照顾自己的女孩当成了自己的唯一,不懂得什么是爱什么是喜欢,也不懂得该怎样去对待自己身边的女孩子。每当看见那女孩子对别的男孩子好我的心里就会像死一般的难过。

“妃霞,如果我知道你这样的话,我又怎么会那样的对你呢?你知道的,我这个人不是那种无情的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我好恨你,恨你不把这一切告诉我。”话说到最后,原本强装出来的笑容都已荡然无存了。只是用双手牢牢地抱着叶妃霞,他害怕了,怕一但松开手后叶妃霞就会永远地离去。

也许这就是人生吧!正如很多人所说的一样,往往都是在快要失去时才懂得珍惜。

这一天,对于别人来说,是很平常的一天——天还是原来的那个天,太阳还是原来的那个太阳。然而,就是在这样很平常的日子里,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里已经不知道发生了多少不平常的事:

某年某月,某某煤矿倒塌,死亡人数20人

某年某月,某某医院一个小女孩因为没有钱而被白血病夺去了生命

某年某月,某某的父亲死于车祸,从此那个小男孩成了孤儿!

……

这样的天空下,在悲痛者的眼里,天地间已经一片浑浊。

聂天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学校里的,只记得妃霞被花明月一行人用车送回了医院,然后又被那些穿着白大衣的人接进了急救室。回到学校的这刻,除了妃霞的妈妈撕心裂肺的痛哭声之外,天寒什么都回想不起来了。

聂天寒坐在寝室里时太阳已经落山了,眼里只见天边处稀稀梳梳地闪动着几颗星星。是周末了,学校里是从所未有的安静,那些平时喜欢打篮球的喜欢唱歌的喜欢谈恋爱的学生都不知道去了哪里。这样氤氲着的挥之不去的寂静,似乎像是种死亡前的预兆。于是在黑暗里天寒就在想,这个世界真的有预兆的存在吗?

“嘟嘟……”电话铃在寂静中响起。

是有人打电话来了,天寒想不到会是谁的来电,也没有了那份心思去想,仍然呆呆地坐着,可是那电话铃响得是越来越有劲,丝毫没有罢休的迹象。

十几分钟之后聂天寒提起了话筒,想可能会是姐姐聂青青打来的,接了说一声免得它在那里叫得让人心烦。

话筒那边是一大段的沉默,就在天寒想挂断的时候那边却开腔了,是一个男孩的声音:“怎么?小子,好景不长吧!你怎么还在寝室里呢?应该去叶妃霞那里啊!”声音有些陌生。

聂天寒怔了怔,然后急忙问道:“你是谁?怎么这样说!”

“我?我是那天跪在你面前的人。”

“哦!那个喜欢妃霞的人吧,你现在说这些废话有意义吗?”天寒知道对方之后镇定了一些,“是为了幸灾乐祸吗?”

“哈,哈……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呢!我的名字叫楚江涛,在家是老二,而我的哥哥,就是叶妃霞以前的老公楚江涛咯!你不会想到吧!其实,你这蠢货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现在我就来告诉你一两件,你可要听清楚了哦!

“首先,是那城里的小妮子,已经不是处女了。她的第一次就是……呵呵!不说你也知道了。

“第二,叶妃霞嘛,你小子以为她喜欢过你吗?告诉你,为了能见到我哥哥,有一次她还坐着车去了好远,送上门来给我哥搞,真是热情如火哦!

“还有,下面的就不说了,说多了也就是那些,我怕你听死之后做鬼不放过我,所以,留着下次再慢慢的和你细细说了。我这样只是想告诉你啊傻小子,你的绿帽子戴够了,像你这样的人真是可怜,被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还是那样死皮赖脸地和那小妞在一起,哎……把丢掉的绿帽子再捡起来戴的人真是好可怜。真是的——她现在又在他老公的身边了吧!说不定两个人又搞上了,就是不知道那小妞病了能不能搞!也许俺老哥搞起来要性感得多呢!哈哈……”

“你说什么?”

“叶妃霞病了,我哥当然去看望她了,怎么?这下轮到你吃醋了?”

“这个畜生,我早晚会将他剁成肉浆!”聂天寒匆匆地挂了电话,然后便往医院的地方去了,结果很自然地就遇到了楚江涛,两人再次面对面的了。

事情总有解决的时候,这个解决的时间到了,聂天寒想。

且说那天楚江涛去找沙丁鱼走了以后,沙丁鱼忧心忡忡,因为牵扯到了花金城这一号人物,做事一向紧密周到的沙丁鱼理所当然会给他的老大哥打电话了。最后得知,对于楚江涛与花明月等之间的事,楚留天一点都不清楚,并且,楚留天连自己的儿子已经出狱并到了楚江南所在的那所学校这一点也不曾得知。

“楚大哥,今天,江涛来找过我,他说……”

“怎么?他小子已经出狱了?你在哪儿见到他的?”楚留天颇为生气地问,这让沙丁鱼感到有些迷惑。

“难道,楚大哥不知道江涛已经出狱了吗?”

“废话,知道我还问你,那个败家子,如果我知道的话我宁愿多出点钱让他乖乖地蹲在牢房里。他找你干什么?”

“他说……有人在公共场所侮辱楚大哥,不把楚大哥你放在眼里,他还说那个人就是花金城的儿子,因此,要手下的找人去教训教训他们,……对了,江涛手上还有莲花旗,我还差点认为是楚大哥你的意思呢……”

楚留天听了火冒三丈,大发雷霆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随后又对沙丁鱼吩咐了许多,沙丁鱼都一一记下了。

聂天寒见到楚江涛时楚江涛正披着那天晚上到学校去时穿的黑大衣,头上戴了个黑毡帽,嘴里还叼了根粗大的雪茄烟,完完全全一副黑帮老大哥的打扮。

两人一碰面便虎视耽耽,地球破了,天坍下来也势不两立的面孔。

“还算有种,敢来!”楚江涛摘下帽子道。

聂天寒冷笑道:“怎么就不敢来了?有我在,你休想踏进医院半步,我不想你这种跳蚤式的人去骚扰妃霞。”

“啧啧!说话还够难听的,别他妈一副大侠样,呆会儿就自身难保了还逞英雄,爬在地上装狗熊的日子还在后面呢!”

“妈的!谁怕谁!”聂天寒满腹怒气地说。

在楚江涛的眼中,像聂天寒这样的人物是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的,这时听他如此骂自己,心里一下子便来了火,本想呆会儿等时机成熟再动手的他于是就按捺不住了,当下冲上来往聂天寒脸上就是一拳。天寒那干示弱,侧过身子闪了过去,反手回来就是一耳光。楚江涛之前没有想到聂天寒这么个书生也敢对他还手,而且还是用女孩子的独门掌法。之前一点都没有将天寒放在心上,这下倒是重重地挨了一耳刮子。那耳刮子直打得脆响,像过年的小孩子放的鞭炮一样。于是一边像受了气的狮子,另一边如伤了幼儿的老虎,直滚在一起打成一团。平时别看聂天寒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可在这碰头,却没有半点的软弱,毫不犹豫地对楚江涛以牙还牙。

两人正打到不可分隔的地步的时候,只见另外一人从医院里跑出来。楚江涛还没有看清楚来者何人额头就已挨了一拳了,整个人被打得倒退了几步,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水泥板上。

“花明月,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聂天寒捂着鼻子,问花明月。而花明月却铁板着脸什么也不说,好象变了个人一样,两眸子里尽闪着寒光。

楚江涛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借着医院铁门边那盏昏黄的灯光,看清了来的人正是花明月而不是别个,脸上不免显出些惊慌。他说,“花明月,这不关你——什么鸟事!”

花明月慢慢地朝楚江涛走去,然后突然拧起楚江涛的下巴又是一拳。“这一拳是我替妃霞打的!”他说着,同时拳头捏得如钵儿般大小。

楚江涛口里骂道:“等着吧!我会让你们死得很掺,说完,仿佛如梦初醒般把根手指头放在嘴里吹了个口哨,然后幻想着他的大批人马从街那端浩浩荡荡地杀将出来,可是他站在那里等了半天却不见半个人影,他事先布置好的兄弟也都不见了踪影。见此情景楚江涛知道定是中途出了什么乱子,才想溜走就被花明月的拳头拦住了去路,没有办法只有硬着头皮与聂天寒和花明月俩殊死一战。

楚江涛是个打架的惯客,动起手来,花明月和聂天寒一时间也奈何不了他,双方算是打了个平手。就在那时,花明月的那群兄弟也赶到了。都说很少有人敢若楚江涛那厮,但是对花明月这群兄弟倒是个例外,只要是有着花明月这个老大哥在,杀人放火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去做,这可以说是这些家伙没有白跟着花明月混了几年的小社会,人品方面不说,义气方面倒还算得上个够字。

有这样的义气,其实也都是在那些什么古惑仔什么的影片里学来的——人在江湖全凭一个“义”字。在当今这个有饭吃的时代,义气也是可以用来当作料的。

众兄弟对着地上的楚江涛拳打脚踢了一阵,起初的楚江涛还骂得凶,但到了后面,整张脸就尽是泪水和鲜红的血迹了。

这之间,打得最多的也就是聂天寒和花明月了,聂天寒后来不知道是从谁的手中得了一根木棒,拿着有点重量,长短正好使用。当他想到楚江涛向他挥下的西瓜刀,当他想到他对他那种轻蔑的眼神,当他想到是他的介入毁了他和她之间的友谊,当他想到刚才电话里他的弟弟对他说的那一番恶心的话。他就停不住自己手中的棍子,就这样他一棍棍地打着,直到将手里的木棍打成一寸两寸的时候他才醒过来。众兄弟都在看着花明月和聂天寒,最后是站在一边的卷毛白煞着脸说:“大哥,别打了!打……死了很麻烦!”

众人一听,再看躺在地上口吐白沫的楚江涛,那样子,和《水浒传》里鲁提辖拳头之下的镇关西差不多,当下真有点担心楚江涛会被打死,于是忙叫众兄弟闪人。

夜色还是很深,几条深巷里的狼狗还在一阵狂似一阵地嚎叫。只是那个曾经打过无数人的人,楚江涛还躺在那里,轻声叫着他的弟弟的名字。

他的弟弟,楚江南,这个时候又是在哪里呢?

这又得从沙丁鱼说起了,那天他听了楚留天的命令,在电话里,楚留天让沙丁鱼不要插手楚江涛的事,因此,沙丁鱼照做了。在楚江南带人去帮楚江涛的路上,他突然被沙丁鱼给拦了下来。到底怎样的原因导致楚留天不顾儿子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