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英雄与枭雄
山丘巨人体内，血肉所化地上躺着的有穷弘范一双睁开的老大眼睛，眼圈一红，眼眶蓄满泪水黄豆大小泪珠一颗串着一颗垂下。到最后他的脸上再没了狰狞、怨恨跟不甘，所剩下的仅仅只是对族人的不舍与祝福，还有对有穷长伯跟玄菟弓虽的感激。
他的唇微启，喃喃道。
“谢过道友成全。”
有穷汪直离得最近听得真切，急忙俯身低头再次检查起有穷弘范来，但是他的心脏在玄菟弓虽手心托着，已然失去了活力，他的魂魄也已经消失。
他已经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了。
漫天的花瓣还在往下落，往有穷弘范的身上落。有穷汪直直起腰板却心有黯然说道。
“今晚有穷的黑夜比起往天东夷联盟的黑夜，来的似乎更漫长啊，怎么都这么久了，还不见天亮？”
有穷长伯也直起腰板，只是眼圈还有些发红说道。
“就快了，已经开始亮堂起来了。”
有穷汪直也笑了，只是他脸上的笑泛着苦涩。
“我们都死了，天就全亮堂起了是吧？”
“也是未必，羿公说过，若是树烂了，把根子砍去了就是，那是大荒里凡人的手段，可若是放在我们神通者身上，根子却是除不绝的。”
“所以你们便放任有穷弘范这般与百鬼族勾结，肆意杀害我们人族？”
“似乎放任有穷弘范的不是我们，而是欲要革命的诸位吧？”
玄菟弓虽跟有穷汪直愣了愣，想要说些什么，却真的不知道从何说起。有穷长伯也不出声，三人都愣在山丘巨人体内不动了。
正在此时，突然一个声音才山丘巨人体内传来。
“得手了吗长伯大哥？明庶伯说了若是得手，咱们今夜还须得把玄菟夷城的火苗点的更旺盛点，这样他老人家走的时候，路也看的清楚，好走点。”
有穷长伯一行三人出了山丘巨人身体，山丘巨人身体外，明庶伯正与玄菟知夏等人相谈甚欢，似乎前一秒的剑拔弩张都是有穷汪直与玄菟弓虽的错觉。
倒是明庶伯跟有穷随风还有有穷莽等人见了有穷弘范尸体脸上都有些黯然。
有穷莽正欲说话，明庶伯有穷羿殇抬手制止了他，起身整了整衣衫，叹气道。
“担山箭侍有穷弘范，担山箭侍有穷弘范。”
他回头看了看围在身边的有穷神通者跟玄菟夷族神通者幽幽道。
“他虽与百鬼勾结狼狈，我们却不能忘了他的功劳。他有功于东夷，却又罪大过功绩，所以我们敬其功劳，痛其为人，却不得不送他最后一程。”
“明庶伯送有穷弘范，愿他尘归尘土归土，洗净身上罪恶之日，还能重新再成人。”
除去了有穷汪直、有穷随风和玄菟知夏、玄菟听风等神通者外，余下众人，却是稀稀拉拉的想起了几道送别声。
也是，于众人而言，功与过往往都是很难分开去看的。一个人若是行善了一辈子，但是错了一件事便也就成了坏人。一个人往往做了一辈子坏事，临死时候做了一件好人，人们往往总是能不吝啬的夸赞，说他浪子回头。
却不知，人都是一体两面的，有神性的同时也有魔性。
伪君子跟真小人比起来，伪君子真的那么惹人唾弃，真小人莫非真有那么率性而为吗？
什么叫伪君子？
即是真面目未被拆穿之前能一直表现的得体大方，正派高尚，处处退让，能忍受别人所不能忍。唯有在真面目被人识破以后，才悍然摘下了虚伪面具、出尔反尔、不择手段。
实际上，越是这样的伪君子才越是在意颜面和道德的，甚至就算是谋利也会优先去考虑颜面和道德。真正撕破脸是极少的，因为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坑人一次，被发现就当不成伪君子了。
最重要的是，这样的即便是假装君子，却真的少有大恶。更有甚者，倘若一辈子都没有摘下面具又与真君子有什么区别？
但真小人呢？
这样的人，却是不管得罪不得罪，却都是整人没商量的。而且，真小人比起来伪君子，更难对付，起码伪君子还须得考虑面子跟道德，而真小人便不会了。
都说是真小人了，哪里还需的在乎什么道德和颜面？唯有利益而已。
可惜世人，往往最是能宽恕的往往都是做了好事的坏人，最不能原谅的时常却是犯了错失的好人。
“值得吗？”
有穷汪直扭头瞥了眼他背后站的玄菟弓虽，只见天上血月猩红，城外黑夜深邃，城墙站的有穷一族、玄菟夷族神通者脸色冰冷。
“值得吗？”
他又问一句，这一次问的却是地上一动不动已经死了多时的有穷弘范。
其实，他也不耻有穷弘范跟百鬼勾结得了山丘巨人神躯的这件事，但是就如有穷弘范所言，若死一人能救上万人呢？
莫非一条命的价钱真能与一万条命的价钱画上等号不成？平日大荒那些儒门的先生教人时候，常常已这个作为例子，殊不知却成了大荒中天大的笑话。
就连很多没有读过书的边远部落最是粗鲁没见识的蛮族，不，甚至就连大荒当中最冷酷最无情的狼族都知道。
一条命值钱，但是一万条命比起一条命来，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更可况，打一开始有穷弘范便真心是为了改变东夷联盟啊。可惜大荒中，救了一人的往往都成了英雄，放弃一个人而要救一万人的，输了就成了过街老鼠，赢了便是枭雄。
其实硬说起来，一个人与一万人的性命与枭雄看来，都不值钱，但是他永远只会选择利益最大的，所以，枭雄为的是眼下的强大，联合、投敌、勾结手段不重要，能强大的便是好的。
所以，这样的枭雄，往往总是不能被世人所以理解，因为他可以为了强大不择手段。活着时候，人们或许会因为畏惧为歌颂，但是往往枭雄一死，便树倒弥孙散，人人都巴不得上来踩他一脚，无论枭雄在世时候有无祸及到落脚人身上。
而英雄却往往又是不同，他们热血，冲动，不抛弃不放弃，到最后往往却是救了一个人而死了一千人甚至更多。
但，死的人多，前仆后继的人往往更多。东夷联盟当中，大神后羿是英雄，羿公是英雄，大长老曾经也是英雄，所以他们不愿舍弃任何一个族人。
但是，他们都太过理想，活着已经如此艰难的大荒却是容不下这么多英雄的，所以大神后羿死了。
所以羿公带领下的东夷联盟日益羸弱，所以大长老变了。
其实他们做的一直都很好，他们没有错，可是他们却输了。
“值得！”
说话的，却是有穷羿殇。
“值得！”
说话的，却是玄菟知夏。
他们看的却更远，因为他们知道，若是赶在英雄年轻力壮时候，便是盛世，外强不敢辱，外敌不敢侵，外人不可窥。但倘若是英雄年老血气衰败时候，于整个种族而言，但是灭顶之灾。
因为敌人是不可能给机会，再等一个英雄出来的，所以，当老的英雄闭眼之日，便是外敌大举进攻之时。英雄最大的悲哀便是如此，因为他们是英雄，所以仰仗着英雄羽翼成长起来的后人，都再难超越他，所以大荒当中，往往都是虎父犬子。
只有做英雄的老子，却少有超过英雄的小子。
不是小子不够努力，实在是英雄的锋芒太盛，往往压的敌人不敢露头，少了敌人，生于安乐的小子们如何超越英雄的老子？他们只能从说书人跟吟游诗人嘴里，崇拜跟仰慕着父辈的光荣，而后在父辈的光辉下成长。
所以，做英雄的往往都是后继无人。
但是枭雄却往往又是不同的，因为他们是枭雄，所以即便是他们最春秋鼎盛时期，挑战者依旧络绎不绝，他们从未有一天停止变强过，因为若是停下了，他们便也就死了。
所以往往枭雄的儿子，是一个小枭雄，更有甚者，这些小枭雄还会等不及他们父辈退位，而心生谋逆。他们要做的便是一下犯上，他们甚至敢宫门叛变，屠戮兄弟，囚禁老父。
但是这样的枭雄，往往却是能超越他们的父辈，因为他们只会越来越强。
他的唇微启，喃喃道。
“谢过道友成全。”
有穷汪直离得最近听得真切，急忙俯身低头再次检查起有穷弘范来，但是他的心脏在玄菟弓虽手心托着，已然失去了活力，他的魂魄也已经消失。
他已经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了。
漫天的花瓣还在往下落，往有穷弘范的身上落。有穷汪直直起腰板却心有黯然说道。
“今晚有穷的黑夜比起往天东夷联盟的黑夜，来的似乎更漫长啊，怎么都这么久了，还不见天亮？”
有穷长伯也直起腰板，只是眼圈还有些发红说道。
“就快了，已经开始亮堂起来了。”
有穷汪直也笑了，只是他脸上的笑泛着苦涩。
“我们都死了，天就全亮堂起了是吧？”
“也是未必，羿公说过，若是树烂了，把根子砍去了就是，那是大荒里凡人的手段，可若是放在我们神通者身上，根子却是除不绝的。”
“所以你们便放任有穷弘范这般与百鬼族勾结，肆意杀害我们人族？”
“似乎放任有穷弘范的不是我们，而是欲要革命的诸位吧？”
玄菟弓虽跟有穷汪直愣了愣，想要说些什么，却真的不知道从何说起。有穷长伯也不出声，三人都愣在山丘巨人体内不动了。
正在此时，突然一个声音才山丘巨人体内传来。
“得手了吗长伯大哥？明庶伯说了若是得手，咱们今夜还须得把玄菟夷城的火苗点的更旺盛点，这样他老人家走的时候，路也看的清楚，好走点。”
有穷长伯一行三人出了山丘巨人身体，山丘巨人身体外，明庶伯正与玄菟知夏等人相谈甚欢，似乎前一秒的剑拔弩张都是有穷汪直与玄菟弓虽的错觉。
倒是明庶伯跟有穷随风还有有穷莽等人见了有穷弘范尸体脸上都有些黯然。
有穷莽正欲说话，明庶伯有穷羿殇抬手制止了他，起身整了整衣衫，叹气道。
“担山箭侍有穷弘范，担山箭侍有穷弘范。”
他回头看了看围在身边的有穷神通者跟玄菟夷族神通者幽幽道。
“他虽与百鬼勾结狼狈，我们却不能忘了他的功劳。他有功于东夷，却又罪大过功绩，所以我们敬其功劳，痛其为人，却不得不送他最后一程。”
“明庶伯送有穷弘范，愿他尘归尘土归土，洗净身上罪恶之日，还能重新再成人。”
除去了有穷汪直、有穷随风和玄菟知夏、玄菟听风等神通者外，余下众人，却是稀稀拉拉的想起了几道送别声。
也是，于众人而言，功与过往往都是很难分开去看的。一个人若是行善了一辈子，但是错了一件事便也就成了坏人。一个人往往做了一辈子坏事，临死时候做了一件好人，人们往往总是能不吝啬的夸赞，说他浪子回头。
却不知，人都是一体两面的，有神性的同时也有魔性。
伪君子跟真小人比起来，伪君子真的那么惹人唾弃，真小人莫非真有那么率性而为吗？
什么叫伪君子？
即是真面目未被拆穿之前能一直表现的得体大方，正派高尚，处处退让，能忍受别人所不能忍。唯有在真面目被人识破以后，才悍然摘下了虚伪面具、出尔反尔、不择手段。
实际上，越是这样的伪君子才越是在意颜面和道德的，甚至就算是谋利也会优先去考虑颜面和道德。真正撕破脸是极少的，因为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坑人一次，被发现就当不成伪君子了。
最重要的是，这样的即便是假装君子，却真的少有大恶。更有甚者，倘若一辈子都没有摘下面具又与真君子有什么区别？
但真小人呢？
这样的人，却是不管得罪不得罪，却都是整人没商量的。而且，真小人比起来伪君子，更难对付，起码伪君子还须得考虑面子跟道德，而真小人便不会了。
都说是真小人了，哪里还需的在乎什么道德和颜面？唯有利益而已。
可惜世人，往往最是能宽恕的往往都是做了好事的坏人，最不能原谅的时常却是犯了错失的好人。
“值得吗？”
有穷汪直扭头瞥了眼他背后站的玄菟弓虽，只见天上血月猩红，城外黑夜深邃，城墙站的有穷一族、玄菟夷族神通者脸色冰冷。
“值得吗？”
他又问一句，这一次问的却是地上一动不动已经死了多时的有穷弘范。
其实，他也不耻有穷弘范跟百鬼勾结得了山丘巨人神躯的这件事，但是就如有穷弘范所言，若死一人能救上万人呢？
莫非一条命的价钱真能与一万条命的价钱画上等号不成？平日大荒那些儒门的先生教人时候，常常已这个作为例子，殊不知却成了大荒中天大的笑话。
就连很多没有读过书的边远部落最是粗鲁没见识的蛮族，不，甚至就连大荒当中最冷酷最无情的狼族都知道。
一条命值钱，但是一万条命比起一条命来，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更可况，打一开始有穷弘范便真心是为了改变东夷联盟啊。可惜大荒中，救了一人的往往都成了英雄，放弃一个人而要救一万人的，输了就成了过街老鼠，赢了便是枭雄。
其实硬说起来，一个人与一万人的性命与枭雄看来，都不值钱，但是他永远只会选择利益最大的，所以，枭雄为的是眼下的强大，联合、投敌、勾结手段不重要，能强大的便是好的。
所以，这样的枭雄，往往总是不能被世人所以理解，因为他可以为了强大不择手段。活着时候，人们或许会因为畏惧为歌颂，但是往往枭雄一死，便树倒弥孙散，人人都巴不得上来踩他一脚，无论枭雄在世时候有无祸及到落脚人身上。
而英雄却往往又是不同，他们热血，冲动，不抛弃不放弃，到最后往往却是救了一个人而死了一千人甚至更多。
但，死的人多，前仆后继的人往往更多。东夷联盟当中，大神后羿是英雄，羿公是英雄，大长老曾经也是英雄，所以他们不愿舍弃任何一个族人。
但是，他们都太过理想，活着已经如此艰难的大荒却是容不下这么多英雄的，所以大神后羿死了。
所以羿公带领下的东夷联盟日益羸弱，所以大长老变了。
其实他们做的一直都很好，他们没有错，可是他们却输了。
“值得！”
说话的，却是有穷羿殇。
“值得！”
说话的，却是玄菟知夏。
他们看的却更远，因为他们知道，若是赶在英雄年轻力壮时候，便是盛世，外强不敢辱，外敌不敢侵，外人不可窥。但倘若是英雄年老血气衰败时候，于整个种族而言，但是灭顶之灾。
因为敌人是不可能给机会，再等一个英雄出来的，所以，当老的英雄闭眼之日，便是外敌大举进攻之时。英雄最大的悲哀便是如此，因为他们是英雄，所以仰仗着英雄羽翼成长起来的后人，都再难超越他，所以大荒当中，往往都是虎父犬子。
只有做英雄的老子，却少有超过英雄的小子。
不是小子不够努力，实在是英雄的锋芒太盛，往往压的敌人不敢露头，少了敌人，生于安乐的小子们如何超越英雄的老子？他们只能从说书人跟吟游诗人嘴里，崇拜跟仰慕着父辈的光荣，而后在父辈的光辉下成长。
所以，做英雄的往往都是后继无人。
但是枭雄却往往又是不同的，因为他们是枭雄，所以即便是他们最春秋鼎盛时期，挑战者依旧络绎不绝，他们从未有一天停止变强过，因为若是停下了，他们便也就死了。
所以往往枭雄的儿子，是一个小枭雄，更有甚者，这些小枭雄还会等不及他们父辈退位，而心生谋逆。他们要做的便是一下犯上，他们甚至敢宫门叛变，屠戮兄弟，囚禁老父。
但是这样的枭雄，往往却是能超越他们的父辈，因为他们只会越来越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