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云】我不是神棍
“东东，你头发呢？”
“剃了！”
“不是你风格啊？”
“风格？我什么风格！”他怒视姐姐：“你也想说我‘像女孩子’？”
“好好说话，不然没薯片了。”
东东不惧淫威，淡定思考是要尊严，还是要薯片。
“邢子珏今天突然不理我了，我找她借课本，她非但不借，还当着同桌的面说我头发长、像女孩。”
邢子珏……这个女孩以前好像暗恋东东来着？难道他出言不逊，把人伤害了？
“你是不是嘴贱损人家了？”她只能想到这个原因。
“没有，我哪舍……能损她啊。”罗东东撅着小嘴，一把抢过姐姐手里的薯片。
虽然同是女孩，可罗云自小没经历过暗恋的煎熬，也不懂得情感中的推拉之术，唯一谈过的恋爱，也沉溺在黎旭无微不至的照顾下，所以在异性交往方面，完全给不出什么建议。
“智子，出来给东东算一算。”她觉得，感情也是一种概率吧？
“……我不是神棍！”
罗云没有理会，让弟弟把情况跟智子描述了一遍，“算算最可能的原因，就当升级攒经验。”
现在智子对人声识别提升到了新高度，全依仗罗云整个下午的调教——听电视剧。它不仅能识别不同人的声音，还能识别话语中的不同主体，再也不会闹出把罗东东当成罗云这种笑话，对，机器人的脸也是脸。
“对方的家庭情况呢？”智子当情感咨询师还有模有样的。
“她从来不说。以前我总让黎旭哥哥送小邢回家，只知道他们都住西村。”
“计算中，请稍后…”不过3秒，结果出现：“邢子珏心情不佳，大概率是因为家庭出现状况，而且是大状况。”
晚间，罗东东四处打听，终于从邢子珏同桌嘴里得到实情。
“明天你能不能去趟邢子珏家，她弟弟骨折了，没钱看病，也没人照顾……”罗东东难得跟姐姐请求。
“她家人呢？况且她并不认识我，恐怕也不放心。”
“不清楚……总之明天去一趟吧，求你，这个月的薯片全归你。”
………………
第二天一早，罗云赶赴西村。一方面是帮弟弟完成心愿，另一方面也是抱着私心，想再看看黎旭以前生活的地方。
西村位于c市西北角，这一带常年盛传要修铁路，因此每家都把小楼叠得高高的，希望能被幸运命中，一夜暴富。久而久之，这里也就成了荒凉郊区的人口枢纽。
从纺织厂小区出发，倒3趟车，经历1个多小时车程，终于来到西村。村口的公交站更换了新路牌，上次来这里时，正是帮黎旭搬家，罗云在这个站等了他整整1小时。
西村里家家户户小楼林立，她按照东东给的地址，东拐西绕，才找到邢家所在的这幢楼。
小楼有7层，东侧墙壁上已经裂开一条大缝，好像只需稍微摇晃，就会整个散架。
邢子珏家就在小楼顶层，一路上行，见不到几个租户。顶层空间逼仄，像是加盖出来的屋篷，一扇发黑的铁门虚掩着。她上前敲门——
叩，叩叩……
一个小女孩从门缝里探出头，打量眼前这个陌生女子。
“我是罗云，罗东东的姐姐……”没介绍完，铁门砰地关上，还能听到里面插铁闩的声音。
闭门羹吃得突然，不过罗云没生气，反而对这个小女孩有了好感，自尊心这么强，颇有自己小时候的影子：“小邢，我也是从这个时候过来的，倔强并不能解决问题，让我帮你一起想办法好吗？”
对方仍没有开门。
“昨天你凶罗东东，他特别难受，把头发都剃了。如果这点忙都帮不上你，他会更难过的。”
听到门内低低的抽泣声，看来说中了女孩心事，罗云静静等着，终于，对方开门。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女孩哭得伤心极了，领罗云进屋。
屋内地板上有个大桶，看样子是用来接屋顶的漏水，已经半满。家里除了一张床、一口锅和一个电磁炉，什么都没有。床上正有个男孩昏睡着，整条左臂肿得不像样。
罗云摸摸男孩额头，温度高得烫手：“他得去医院！”
“去了村里的诊所，”女孩拿出几贴药膏，“大夫说贴上，几天就好。”
天！什么样的无良诊所？！
“不，不是诊所，要去医院，情况危险，必须去！”说着，她连忙拨120。
女孩哭着从抽屉里拿出个布包，层层叠叠解开，露出里面的钱卷：“不知道够不够，用这个吧。”
“这是？”罗云打开看看，不过700多元，治疗骨折是肯定不够的。
“下学期我俩的学费。”
………………
“怎么才送来，多危险啊！”医生丢下这句话便跑进抢救室。
女孩目送担架走远，在抢救室门口抹泪：“我耽误弟弟了……都怪我！”
罗云心下戚然，10来岁的女孩要照顾自己和弟弟，不知从哪省出来的学费，一层一层包在布里，最里面的都已经有点受潮。
她轻抚女孩脑袋，想起自己8岁时母亲去世的情景：“小邢，爸爸妈妈呢？”
女孩摇摇头，许久才开口：“妈妈爸爸分开以后，再也没管过我们，只有姥姥，她身体也不好。”
“弟弟是怎么摔成这样的？”她注意到他们的住处低矮，几乎没有可以攀爬之处。
“全子哥让他找东西，从二楼跌下来的。”
罗云一听，出了这么大的事故，委托人倒丝毫不管，未免打抱不平：“全子哥是谁？因他而起的事，为什么他不管？”
“出了事人就不见了，哪找去。”女孩忿忿。
“为什么这个全子哥不自己找东西，要让你弟弟代劳？”
“说是村里有仇人盯着，他不好露面，让我弟从窗户爬进他家。先给了我一卷钱当订金，说事成之后还有余款。我当时正愁学费没找落，就答应他了……都怪我！”
怎么听这人都不像好人啊！什么东西这么重要，甚至需要爬进窗户去取？越想越不对劲，她问：“他让取的是什么呀？”
“床板缝里的两张纸，全子哥说，那是他辛辛苦苦找来的，不能丢。”
详细问出这个全子哥的姓名，以及取东西的地址后，罗云决定报警。小孩子至多只是被胁迫参与，如果能给警方提供重要线索，甚至能为孩子们获得一笔奖金。
对！事不宜迟。
“剃了！”
“不是你风格啊？”
“风格？我什么风格！”他怒视姐姐：“你也想说我‘像女孩子’？”
“好好说话，不然没薯片了。”
东东不惧淫威，淡定思考是要尊严，还是要薯片。
“邢子珏今天突然不理我了，我找她借课本，她非但不借，还当着同桌的面说我头发长、像女孩。”
邢子珏……这个女孩以前好像暗恋东东来着？难道他出言不逊，把人伤害了？
“你是不是嘴贱损人家了？”她只能想到这个原因。
“没有，我哪舍……能损她啊。”罗东东撅着小嘴，一把抢过姐姐手里的薯片。
虽然同是女孩，可罗云自小没经历过暗恋的煎熬，也不懂得情感中的推拉之术，唯一谈过的恋爱，也沉溺在黎旭无微不至的照顾下，所以在异性交往方面，完全给不出什么建议。
“智子，出来给东东算一算。”她觉得，感情也是一种概率吧？
“……我不是神棍！”
罗云没有理会，让弟弟把情况跟智子描述了一遍，“算算最可能的原因，就当升级攒经验。”
现在智子对人声识别提升到了新高度，全依仗罗云整个下午的调教——听电视剧。它不仅能识别不同人的声音，还能识别话语中的不同主体，再也不会闹出把罗东东当成罗云这种笑话，对，机器人的脸也是脸。
“对方的家庭情况呢？”智子当情感咨询师还有模有样的。
“她从来不说。以前我总让黎旭哥哥送小邢回家，只知道他们都住西村。”
“计算中，请稍后…”不过3秒，结果出现：“邢子珏心情不佳，大概率是因为家庭出现状况，而且是大状况。”
晚间，罗东东四处打听，终于从邢子珏同桌嘴里得到实情。
“明天你能不能去趟邢子珏家，她弟弟骨折了，没钱看病，也没人照顾……”罗东东难得跟姐姐请求。
“她家人呢？况且她并不认识我，恐怕也不放心。”
“不清楚……总之明天去一趟吧，求你，这个月的薯片全归你。”
………………
第二天一早，罗云赶赴西村。一方面是帮弟弟完成心愿，另一方面也是抱着私心，想再看看黎旭以前生活的地方。
西村位于c市西北角，这一带常年盛传要修铁路，因此每家都把小楼叠得高高的，希望能被幸运命中，一夜暴富。久而久之，这里也就成了荒凉郊区的人口枢纽。
从纺织厂小区出发，倒3趟车，经历1个多小时车程，终于来到西村。村口的公交站更换了新路牌，上次来这里时，正是帮黎旭搬家，罗云在这个站等了他整整1小时。
西村里家家户户小楼林立，她按照东东给的地址，东拐西绕，才找到邢家所在的这幢楼。
小楼有7层，东侧墙壁上已经裂开一条大缝，好像只需稍微摇晃，就会整个散架。
邢子珏家就在小楼顶层，一路上行，见不到几个租户。顶层空间逼仄，像是加盖出来的屋篷，一扇发黑的铁门虚掩着。她上前敲门——
叩，叩叩……
一个小女孩从门缝里探出头，打量眼前这个陌生女子。
“我是罗云，罗东东的姐姐……”没介绍完，铁门砰地关上，还能听到里面插铁闩的声音。
闭门羹吃得突然，不过罗云没生气，反而对这个小女孩有了好感，自尊心这么强，颇有自己小时候的影子：“小邢，我也是从这个时候过来的，倔强并不能解决问题，让我帮你一起想办法好吗？”
对方仍没有开门。
“昨天你凶罗东东，他特别难受，把头发都剃了。如果这点忙都帮不上你，他会更难过的。”
听到门内低低的抽泣声，看来说中了女孩心事，罗云静静等着，终于，对方开门。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女孩哭得伤心极了，领罗云进屋。
屋内地板上有个大桶，看样子是用来接屋顶的漏水，已经半满。家里除了一张床、一口锅和一个电磁炉，什么都没有。床上正有个男孩昏睡着，整条左臂肿得不像样。
罗云摸摸男孩额头，温度高得烫手：“他得去医院！”
“去了村里的诊所，”女孩拿出几贴药膏，“大夫说贴上，几天就好。”
天！什么样的无良诊所？！
“不，不是诊所，要去医院，情况危险，必须去！”说着，她连忙拨120。
女孩哭着从抽屉里拿出个布包，层层叠叠解开，露出里面的钱卷：“不知道够不够，用这个吧。”
“这是？”罗云打开看看，不过700多元，治疗骨折是肯定不够的。
“下学期我俩的学费。”
………………
“怎么才送来，多危险啊！”医生丢下这句话便跑进抢救室。
女孩目送担架走远，在抢救室门口抹泪：“我耽误弟弟了……都怪我！”
罗云心下戚然，10来岁的女孩要照顾自己和弟弟，不知从哪省出来的学费，一层一层包在布里，最里面的都已经有点受潮。
她轻抚女孩脑袋，想起自己8岁时母亲去世的情景：“小邢，爸爸妈妈呢？”
女孩摇摇头，许久才开口：“妈妈爸爸分开以后，再也没管过我们，只有姥姥，她身体也不好。”
“弟弟是怎么摔成这样的？”她注意到他们的住处低矮，几乎没有可以攀爬之处。
“全子哥让他找东西，从二楼跌下来的。”
罗云一听，出了这么大的事故，委托人倒丝毫不管，未免打抱不平：“全子哥是谁？因他而起的事，为什么他不管？”
“出了事人就不见了，哪找去。”女孩忿忿。
“为什么这个全子哥不自己找东西，要让你弟弟代劳？”
“说是村里有仇人盯着，他不好露面，让我弟从窗户爬进他家。先给了我一卷钱当订金，说事成之后还有余款。我当时正愁学费没找落，就答应他了……都怪我！”
怎么听这人都不像好人啊！什么东西这么重要，甚至需要爬进窗户去取？越想越不对劲，她问：“他让取的是什么呀？”
“床板缝里的两张纸，全子哥说，那是他辛辛苦苦找来的，不能丢。”
详细问出这个全子哥的姓名，以及取东西的地址后，罗云决定报警。小孩子至多只是被胁迫参与，如果能给警方提供重要线索，甚至能为孩子们获得一笔奖金。
对！事不宜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