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云】机器人教母
闹剧散场，罗云拖着满身疲惫回到家，老妈和东东已经等在客厅，一看手机，40多个未接电话，糟了……
“你去哪了？”老妈声音沙哑，抬头看时间，2点05。
“我…”她支支吾吾，“在楼下看热闹。”
“什么热闹看这么久，”老妈声调提高，“电话都不接？！”
“朱师傅家里遭贼了……他白天送了那么大块肉，我就想，帮他报个警也好。”她声音弱弱的。
“这种闲事以后不要参和，万一坏人要搞得鱼死网破呢？”老妈跑到窗口观望，“人抓走了吗？”
“抓起来了。去的时候朱师傅拿刀驾着那个人……”现在回想这个场景，怎么有点好笑呢？
“……”老妈愣住了，“朱一彪这个人哦，以后也少接触。”桌上的茶包已经泡出深棕色，她端起来晃了晃又放下，不禁想起故去的丈夫——他爱喝浓茶。
“哎，你爸就那么…”她说不出那个字眼，“一句临终遗言都没留下。别人都说，她又不是你亲生的，对她那么好干嘛，但我知道，你以后只能依靠我了，”停顿许久，她自言自语，“如果女儿出了问题，我以后怎么跟他交待？”说罢双眼已经湿透，怔怔地看着窗外。
月光顺着窗檐流淌进来，照亮半边茶几，茶几上的白开水在月光下晶莹剔透。以前不住校时，罗妈妈每晚都会给女儿晾一杯。
10年的相处中，罗云已经把她当作生母对待，理所当然觉得对方也拿自己当亲女儿，但刚才她那番话的意思，好像抚养自己只是在履行责任？想到这，罗云心如刀割。
罗妈妈在餐桌旁哭，罗云在茶几旁哭，罗东东站在客厅中间不知所措。
屋内三人不知僵持了多久，罗妈妈起身回房了。
………………
“喝水。”东东递来水杯。
“吓着了吧？”罗云接过水，挤出笑容。
“别笑了，更吓人。”
“去睡吧。”没有斗嘴的心思，她缓缓撑起身，准备回房。
东东拽着姐姐衣袖，不肯松手。
“想聊聊？”
他点头。
好吧，反正也不困。家里两个大人哭得稀里哗啦，小家伙今天一定吓得不轻。
姐弟俩一个坐在床头，一个靠在床尾，想着各自心事。
“你想他吗？就是…爸爸。”那年之后，他再也没说过这个词。
“嗯，最近总想起他，每次都忍不住想如果。”她轻叹。
“如果他还在？”
她摆弄裤脚上的褶皱，摇摇头说：“如果那天我没跟他发脾气。”
那次争吵的细节历历在目：她提出想跟驴友穷游印度，父亲严辞拒绝，两人为此争论了1个多小时，直到事发那天，没再说过一句话。
“我想尽最大努力，让你永远不要了解人性里的污浊。”
这是父亲电话里的最后一句。
“你呢？”她问。
“不知道，”他支着下巴，“以前他老凶我，只要他在家，我就觉得学校比家好。后来没他了，在家总能想起他，还是觉得学校比家好。”
人小鬼大，表达想念的方式都这么傲娇。罗云看着弟弟的侧脸，月光洒进他眼里，折射出点点微亮。
“小时候，他也对我很严厉。”她从书架上翻出一叠奖状，“你看，严厉的结果。”
东东扮鬼脸，不甘示弱：“我也是年级前三！”
看着弟弟骄傲的神情，她开始想另一种如果——如果他还在，看着儿女越来越懂事和优秀，该有多高兴呢？
………………
滋，滋滋……手机震动起来。奇怪，这么晚会有谁发消息？
罗云拿起一看，哭笑不得——
“起床，去趟厕所。”智子没头没脑地说。
？？？自己没定闹铃啊？== 咱俩这么熟了吗？她冷笑一声。
东东见姐姐一脸便秘的样子，凑上来看。
“又是它！”他抢过手机，“大晚上的你发什么神经？！”这是一条愤怒的语音。
“老板录入了你的身体状况，因为存在肾脏损伤，肾功能还未完全恢复，最好现在排尿一次。”
罗云接过手机：“你才肾功能不全呢！我没睡。”
王越啊王越……那顿饭取消！
“现在是凌晨3点10分，按正常计划，你应该在晚昨晚10点前入睡。”智子没完没了，“推迟了5小时10分钟。”
“你能拿我怎样？”罗云顿时产生一种优越感——再厉害你也是虚拟机器人，老娘高你一个维度。
“那我只能采取冬眠计划了。”
一个小机器人幺蛾子还挺多？不理不理。她把手机丢在一边。
“咦？这是啥？”东东指着手机问。
只见屏幕全黑，中间出现硕大的倒计时“03:19:56”。罗云拿起手机一通狂按，完全不见反应，连开机键都失效了。
几秒后，倒计时上方又浮现出一个诡异的盒子，以及一句话——禁止玩手机，赶快睡觉。
过份了啊！我们人类文明几千年，还能让机器人给颠覆了？
“东东，你手机呢？”
他欲言又止，“在老妈房里……”
………………
一整晚，罗云简直是掐着秒表过的，三个小时从未如此漫长。
早晨6点30，手机准时启动。她抄起手机就翻通讯录，王越，你死定了！
“喂？老罗，什么事儿？”对方几乎秒接，看来又是通宵加班。
好吧，“让你睡不了觉”计划失败，下一条。
“你什么意思？！”气势压倒计划开启。
“啥？”对方没反应过来，“你怎么气呼呼的？”
“智子晚上3点发消息，让我起来撒尿！”她气涨脸，“睡得晚还控制我手机？！什么意思，能不能好好生活了？”
“额……可能权限提太高了，要不我给你调调？”
“什么权限？不是应该我管它吗？”她想起自己也是老板啊。
“对，理论上你是管理员，不过鉴于对方是高级智能，具有反思能力，所以……它对你的权限也会大一点。”
“你这什么歪理！那它能管你吗？”
“能，”王越顿了顿，“不过……”
“不过什么？别吞吞吐吐。”——气势，气势！
“我有两部手机。”
气氛陷入可怕的沉默。
………………
“那我把圈圈卸了。”
“别别别，有话好说，”王越恳求，“高级权限有助于它快速成长，我实在抽不出空跟它交流，别人呢我又不放心，把它带坏了怎么办？所以才找你。”
“合着我就是人形陪练呗？”罗云心里已经有点飘飘然。
“谦虚了，”隔着听筒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嬉皮笑脸，“您是教练。”
“别贫了，快补觉去！”挂了电话，她心中升腾起母亲般的责任感——是该好好教导它了。
正在这时，又一条短信弹出，是个陌生号码：
“小姑娘花招挺多啊？我已经知道你在哪了，躲也没用！限明早之前把东西交出来，不然送你去见男友。”
发送时间是凌晨3点半。
罗云看完短信，脑袋嗡地一声，差点没站稳，什么情况？！此时又听门口惊呼。
一家三口奔出门外，眼前景象着实让人胆寒——
大门正中央写了个“死”字，暗红的染料还散发着阵阵腥臭。
“你去哪了？”老妈声音沙哑，抬头看时间，2点05。
“我…”她支支吾吾，“在楼下看热闹。”
“什么热闹看这么久，”老妈声调提高，“电话都不接？！”
“朱师傅家里遭贼了……他白天送了那么大块肉，我就想，帮他报个警也好。”她声音弱弱的。
“这种闲事以后不要参和，万一坏人要搞得鱼死网破呢？”老妈跑到窗口观望，“人抓走了吗？”
“抓起来了。去的时候朱师傅拿刀驾着那个人……”现在回想这个场景，怎么有点好笑呢？
“……”老妈愣住了，“朱一彪这个人哦，以后也少接触。”桌上的茶包已经泡出深棕色，她端起来晃了晃又放下，不禁想起故去的丈夫——他爱喝浓茶。
“哎，你爸就那么…”她说不出那个字眼，“一句临终遗言都没留下。别人都说，她又不是你亲生的，对她那么好干嘛，但我知道，你以后只能依靠我了，”停顿许久，她自言自语，“如果女儿出了问题，我以后怎么跟他交待？”说罢双眼已经湿透，怔怔地看着窗外。
月光顺着窗檐流淌进来，照亮半边茶几，茶几上的白开水在月光下晶莹剔透。以前不住校时，罗妈妈每晚都会给女儿晾一杯。
10年的相处中，罗云已经把她当作生母对待，理所当然觉得对方也拿自己当亲女儿，但刚才她那番话的意思，好像抚养自己只是在履行责任？想到这，罗云心如刀割。
罗妈妈在餐桌旁哭，罗云在茶几旁哭，罗东东站在客厅中间不知所措。
屋内三人不知僵持了多久，罗妈妈起身回房了。
………………
“喝水。”东东递来水杯。
“吓着了吧？”罗云接过水，挤出笑容。
“别笑了，更吓人。”
“去睡吧。”没有斗嘴的心思，她缓缓撑起身，准备回房。
东东拽着姐姐衣袖，不肯松手。
“想聊聊？”
他点头。
好吧，反正也不困。家里两个大人哭得稀里哗啦，小家伙今天一定吓得不轻。
姐弟俩一个坐在床头，一个靠在床尾，想着各自心事。
“你想他吗？就是…爸爸。”那年之后，他再也没说过这个词。
“嗯，最近总想起他，每次都忍不住想如果。”她轻叹。
“如果他还在？”
她摆弄裤脚上的褶皱，摇摇头说：“如果那天我没跟他发脾气。”
那次争吵的细节历历在目：她提出想跟驴友穷游印度，父亲严辞拒绝，两人为此争论了1个多小时，直到事发那天，没再说过一句话。
“我想尽最大努力，让你永远不要了解人性里的污浊。”
这是父亲电话里的最后一句。
“你呢？”她问。
“不知道，”他支着下巴，“以前他老凶我，只要他在家，我就觉得学校比家好。后来没他了，在家总能想起他，还是觉得学校比家好。”
人小鬼大，表达想念的方式都这么傲娇。罗云看着弟弟的侧脸，月光洒进他眼里，折射出点点微亮。
“小时候，他也对我很严厉。”她从书架上翻出一叠奖状，“你看，严厉的结果。”
东东扮鬼脸，不甘示弱：“我也是年级前三！”
看着弟弟骄傲的神情，她开始想另一种如果——如果他还在，看着儿女越来越懂事和优秀，该有多高兴呢？
………………
滋，滋滋……手机震动起来。奇怪，这么晚会有谁发消息？
罗云拿起一看，哭笑不得——
“起床，去趟厕所。”智子没头没脑地说。
？？？自己没定闹铃啊？== 咱俩这么熟了吗？她冷笑一声。
东东见姐姐一脸便秘的样子，凑上来看。
“又是它！”他抢过手机，“大晚上的你发什么神经？！”这是一条愤怒的语音。
“老板录入了你的身体状况，因为存在肾脏损伤，肾功能还未完全恢复，最好现在排尿一次。”
罗云接过手机：“你才肾功能不全呢！我没睡。”
王越啊王越……那顿饭取消！
“现在是凌晨3点10分，按正常计划，你应该在晚昨晚10点前入睡。”智子没完没了，“推迟了5小时10分钟。”
“你能拿我怎样？”罗云顿时产生一种优越感——再厉害你也是虚拟机器人，老娘高你一个维度。
“那我只能采取冬眠计划了。”
一个小机器人幺蛾子还挺多？不理不理。她把手机丢在一边。
“咦？这是啥？”东东指着手机问。
只见屏幕全黑，中间出现硕大的倒计时“03:19:56”。罗云拿起手机一通狂按，完全不见反应，连开机键都失效了。
几秒后，倒计时上方又浮现出一个诡异的盒子，以及一句话——禁止玩手机，赶快睡觉。
过份了啊！我们人类文明几千年，还能让机器人给颠覆了？
“东东，你手机呢？”
他欲言又止，“在老妈房里……”
………………
一整晚，罗云简直是掐着秒表过的，三个小时从未如此漫长。
早晨6点30，手机准时启动。她抄起手机就翻通讯录，王越，你死定了！
“喂？老罗，什么事儿？”对方几乎秒接，看来又是通宵加班。
好吧，“让你睡不了觉”计划失败，下一条。
“你什么意思？！”气势压倒计划开启。
“啥？”对方没反应过来，“你怎么气呼呼的？”
“智子晚上3点发消息，让我起来撒尿！”她气涨脸，“睡得晚还控制我手机？！什么意思，能不能好好生活了？”
“额……可能权限提太高了，要不我给你调调？”
“什么权限？不是应该我管它吗？”她想起自己也是老板啊。
“对，理论上你是管理员，不过鉴于对方是高级智能，具有反思能力，所以……它对你的权限也会大一点。”
“你这什么歪理！那它能管你吗？”
“能，”王越顿了顿，“不过……”
“不过什么？别吞吞吐吐。”——气势，气势！
“我有两部手机。”
气氛陷入可怕的沉默。
………………
“那我把圈圈卸了。”
“别别别，有话好说，”王越恳求，“高级权限有助于它快速成长，我实在抽不出空跟它交流，别人呢我又不放心，把它带坏了怎么办？所以才找你。”
“合着我就是人形陪练呗？”罗云心里已经有点飘飘然。
“谦虚了，”隔着听筒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嬉皮笑脸，“您是教练。”
“别贫了，快补觉去！”挂了电话，她心中升腾起母亲般的责任感——是该好好教导它了。
正在这时，又一条短信弹出，是个陌生号码：
“小姑娘花招挺多啊？我已经知道你在哪了，躲也没用！限明早之前把东西交出来，不然送你去见男友。”
发送时间是凌晨3点半。
罗云看完短信，脑袋嗡地一声，差点没站稳，什么情况？！此时又听门口惊呼。
一家三口奔出门外，眼前景象着实让人胆寒——
大门正中央写了个“死”字，暗红的染料还散发着阵阵腥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