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云】朱哥哥
罗东东还没从今天接二连三的打击中回过神。
片刻后，他嚷道：“罗云！你这个骗子！亏我今天特地早早写完作业来接你！”
这对冤家，只要凑在一起就像鞭炮遇到火，罗妈妈无奈规劝：“东东别闹，姐姐身体还没恢复，给你买一份自己吃好不好？下不为例。”
“真哒？”罗东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我先去选菜！”
“看着点车啊！”罗妈妈慌慌张张跟上去。
罗云缓缓跟在后面，忽然想回头拍张远景照，纪念这场劫后余生——
取景器里出现两个男子，躲躲闪闪、慌张掩饰，难道警察还在监视？
再往远走些，借着路口的广角镜观察——她挪一步，两人跟一步……可仔细看，似乎也没在医院见过。
这两人一胖一瘦、一高一矮，倒像是动画片里的坏蛋。天网系统足以让人无可遁逃，警方不至于用跟踪这种低劣手段吧？不做亏心事不怕警察敲门。转念一想，万一不是警察，是坏人呢？
不论怎样，家里的位置先别暴露。
东东拎着麻辣烫，嫌弃地催促：“你断电啦？走不走？！”
她木然迈出步子，脑袋转得飞起，想找个万全之策。
正思索着，迎面传来熟悉声音：“哟，小云出院啦？”张阿姨手提篮子，热情寒暄。
“这么些天恢复得差不多了，老张买菜去？”罗妈妈笑着应承。
当你不再冥思苦想的时候，灵感会自己找上来。罗云此刻有了打算。
“妈，我想吃鱼……”她用胳膊肘戳老弟，“你呢？”
“我吃这个就行！”罗东东举起手里的麻辣烫，简直心满意足。
这个不争气的……她使眼色：“今天可是为姐姐接风的好日子，过了这村……”
“那我想吃炸鸡腿、油焖大虾！”小孩丝毫不客气。
听到女儿要吃东西，罗妈妈满心欢喜：“好！我去买。云云你盯着他点，别让吃太多。”说罢，便挽着张阿姨一起去了菜场。
几句话的间隙，罗云用余光关注着那两个可疑男子，不出所料，他们就等在不远处的路口。支开罗妈妈，两人也并没有要跟上去的意思，看来，是冲自己来的了。
………………
罗云一家居住的是个老式小区，楼层低矮，每幢楼前会留出一部分空地，通常被住在一层的住户圈作自家院子。
这里多是离退老人，人员构成和人际关系都比较简单，久而久之，小区管理也就自然疏落下来。
最东面的一幢楼前，竟被住户私自改造成养猪棚，常年臭气熏天。不过因为整栋楼住户没几家，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何况平时还要从他家买便宜猪肉。
这屠户有个怪癖，将房子四周窗户悉数封死，仅在猪棚内留下门窗，平常出入只能穿过猪棚。
罗云跟老妈去买过一次猪肉，老板为人倒很豪爽，声音粗犷，穿着皮制大围兜，手起刀落，一整块猪肉登时碎成数块。
她在心里盘算着，凑到东东耳旁轻语：“老弟，姐姐今天给你做个拿手菜。”
罗东东一脸防备：“你还会做菜？”
深呼吸，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罗云微笑道：“红烧肉！你今儿可有口福了。”
………………
转过拐角，一股浓郁的猪味扑面袭来。罗东东捏紧鼻子，刚想问能不能在门口等，就被罗云推着来到院前。
“想吃肉就别比比，”她挡住老弟退路，“礼貌点儿，手放下！”
屠户平日都在院外摆摊，听说最近有市容整顿，又把生意改在屋内。
修葺完好的院落外围有一人多高，从这里看，绝对想不到里面是个偌大的猪圈。罗云敲敲铁门，屠户应声而来。
没有多话，罗云领着弟弟直奔院内：“朱师傅，快关门，好像有城管奔这边来！”
朱师傅二话不说，掩好院门，插上铁闩，一抹额头汗珠：“这整的！不就挣个糊口钱！”
“我怎么没…”东东话音刚起，被姐姐狠狠揉住脸。
“嘿嘿……他想吃红烧肉，您帮我挑块上好的呗？”罗云推搡弟弟。
趁朱师傅去挑肉，她捂着猫眼观望，只见外面那两个躲在转角交头接耳。
“姑娘，他们走了吗？”朱师傅指指院外，似乎仍在担心城管查访。
“还在呢，”见他手里提着一大块五花肉，至少三斤重，罗云笑道，“肉是好肉。东东你可要全吃完哦～”
罗东东一时愣在原地，神情复杂。
再张望时已人去无踪，罗云松了口气：“人走啦～这肉多少钱？”
“今天多亏你，这块肉算哥哥送你的！”朱师傅咧开嘴，下巴嵌进双下巴里，露出一上一下两颗金牙，“姐妹俩常来哥这儿玩啊！”
罗云心下感恩朱师傅的豪爽仗义，但是，咱话也不能这么说。
哥哥？特么……
罗东东黑着脸，看屠户左手猪肉，右手砍刀，心里只有一个字，忍。
姐妹俩？特么……
拜别屠户，一手拎着猪肉，一手攥着弟弟，罗云轻手轻脚挪到墙根，确认无误之后，整个人瘫软地涂在墙上。
“你吃坏肚子啦？”罗东东抽回手，手上湿哒哒满是姐姐的手汗，他嫌弃地往衣服上揩揩。
“走吧，回家！”她强撑起发软的腿，“这份红烧肉，姐姐看着你吃。”
………………
晚餐比过年还丰盛：清蒸鲈鱼、糖醋里脊、油焖大虾、可乐鸡腿、红烧肉，外加一份麻辣烫……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一个人动筷。
“来，云云，”罗妈妈率先把鱼推到女儿面前，“吃鱼。”
“诶！”罗云应承着，把红烧肉推到弟弟面前，“老弟，吃肉！”
罗东东赶快拾起筷子，朝老妈和姐姐碗里各塞一只鸡腿：“别客气，吃鸡腿！”……
这顿饭足足吃了两个多小时。
桌上一个素菜没有，全是荤腥，罗东东在亲人们关爱的眼神下，硬是塞进半条鱼、大半盘虾、一只鸡腿和小半盆红烧肉。心爱的麻辣烫一口没吃上，表面厚厚的红油已经凝固，再也没有刚买来时的香气。他扶着滚圆的肚皮，沮丧地打了个饱嗝。
三人挺着肚子倒在沙发上，等待食物慢慢消化。
新闻里老农笑逐颜开，电视剧里痴男怨女爱来爱去，综艺里的傻大姐努力搞笑，动画片里坏人还在锯木头……
罗东东把电台翻来覆去调了五遍，终于困得睁不开眼……
不知过了多久，楼下传来哄闹声，罗云抬头一看，已经夜里1点。
“什么声音啊？”东东爬起身，不耐烦地向窗口探去，“好像有人打架！”
罗云也凑过去，只见主路上人群聚集，似乎围着东南角在看热闹，没下楼的人家也纷纷亮起灯，趴在窗沿上看好戏。
东南角，不是朱师傅那幢楼的方向吗……难道？！她起身冲出家门。
挤过人群，只见朱师傅一手提着刀，一手拽着个人，正在朝人群嚷嚷：“大伙瞧一瞧来看一看，这家伙偷哪家不好，偷到我朱一彪头上！”
但看朱师傅手里那人，满身污泥，散发着浓重的臭气，手里还在不停推搡，脚下已经没有力气。
她立马认出这就是其中一个跟踪者！连忙遮住脸，另一个呢？四下环顾，都是脸熟的邻里街坊，把现场围得水泄不通。
嗯，报案为上！
片刻后，他嚷道：“罗云！你这个骗子！亏我今天特地早早写完作业来接你！”
这对冤家，只要凑在一起就像鞭炮遇到火，罗妈妈无奈规劝：“东东别闹，姐姐身体还没恢复，给你买一份自己吃好不好？下不为例。”
“真哒？”罗东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我先去选菜！”
“看着点车啊！”罗妈妈慌慌张张跟上去。
罗云缓缓跟在后面，忽然想回头拍张远景照，纪念这场劫后余生——
取景器里出现两个男子，躲躲闪闪、慌张掩饰，难道警察还在监视？
再往远走些，借着路口的广角镜观察——她挪一步，两人跟一步……可仔细看，似乎也没在医院见过。
这两人一胖一瘦、一高一矮，倒像是动画片里的坏蛋。天网系统足以让人无可遁逃，警方不至于用跟踪这种低劣手段吧？不做亏心事不怕警察敲门。转念一想，万一不是警察，是坏人呢？
不论怎样，家里的位置先别暴露。
东东拎着麻辣烫，嫌弃地催促：“你断电啦？走不走？！”
她木然迈出步子，脑袋转得飞起，想找个万全之策。
正思索着，迎面传来熟悉声音：“哟，小云出院啦？”张阿姨手提篮子，热情寒暄。
“这么些天恢复得差不多了，老张买菜去？”罗妈妈笑着应承。
当你不再冥思苦想的时候，灵感会自己找上来。罗云此刻有了打算。
“妈，我想吃鱼……”她用胳膊肘戳老弟，“你呢？”
“我吃这个就行！”罗东东举起手里的麻辣烫，简直心满意足。
这个不争气的……她使眼色：“今天可是为姐姐接风的好日子，过了这村……”
“那我想吃炸鸡腿、油焖大虾！”小孩丝毫不客气。
听到女儿要吃东西，罗妈妈满心欢喜：“好！我去买。云云你盯着他点，别让吃太多。”说罢，便挽着张阿姨一起去了菜场。
几句话的间隙，罗云用余光关注着那两个可疑男子，不出所料，他们就等在不远处的路口。支开罗妈妈，两人也并没有要跟上去的意思，看来，是冲自己来的了。
………………
罗云一家居住的是个老式小区，楼层低矮，每幢楼前会留出一部分空地，通常被住在一层的住户圈作自家院子。
这里多是离退老人，人员构成和人际关系都比较简单，久而久之，小区管理也就自然疏落下来。
最东面的一幢楼前，竟被住户私自改造成养猪棚，常年臭气熏天。不过因为整栋楼住户没几家，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何况平时还要从他家买便宜猪肉。
这屠户有个怪癖，将房子四周窗户悉数封死，仅在猪棚内留下门窗，平常出入只能穿过猪棚。
罗云跟老妈去买过一次猪肉，老板为人倒很豪爽，声音粗犷，穿着皮制大围兜，手起刀落，一整块猪肉登时碎成数块。
她在心里盘算着，凑到东东耳旁轻语：“老弟，姐姐今天给你做个拿手菜。”
罗东东一脸防备：“你还会做菜？”
深呼吸，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罗云微笑道：“红烧肉！你今儿可有口福了。”
………………
转过拐角，一股浓郁的猪味扑面袭来。罗东东捏紧鼻子，刚想问能不能在门口等，就被罗云推着来到院前。
“想吃肉就别比比，”她挡住老弟退路，“礼貌点儿，手放下！”
屠户平日都在院外摆摊，听说最近有市容整顿，又把生意改在屋内。
修葺完好的院落外围有一人多高，从这里看，绝对想不到里面是个偌大的猪圈。罗云敲敲铁门，屠户应声而来。
没有多话，罗云领着弟弟直奔院内：“朱师傅，快关门，好像有城管奔这边来！”
朱师傅二话不说，掩好院门，插上铁闩，一抹额头汗珠：“这整的！不就挣个糊口钱！”
“我怎么没…”东东话音刚起，被姐姐狠狠揉住脸。
“嘿嘿……他想吃红烧肉，您帮我挑块上好的呗？”罗云推搡弟弟。
趁朱师傅去挑肉，她捂着猫眼观望，只见外面那两个躲在转角交头接耳。
“姑娘，他们走了吗？”朱师傅指指院外，似乎仍在担心城管查访。
“还在呢，”见他手里提着一大块五花肉，至少三斤重，罗云笑道，“肉是好肉。东东你可要全吃完哦～”
罗东东一时愣在原地，神情复杂。
再张望时已人去无踪，罗云松了口气：“人走啦～这肉多少钱？”
“今天多亏你，这块肉算哥哥送你的！”朱师傅咧开嘴，下巴嵌进双下巴里，露出一上一下两颗金牙，“姐妹俩常来哥这儿玩啊！”
罗云心下感恩朱师傅的豪爽仗义，但是，咱话也不能这么说。
哥哥？特么……
罗东东黑着脸，看屠户左手猪肉，右手砍刀，心里只有一个字，忍。
姐妹俩？特么……
拜别屠户，一手拎着猪肉，一手攥着弟弟，罗云轻手轻脚挪到墙根，确认无误之后，整个人瘫软地涂在墙上。
“你吃坏肚子啦？”罗东东抽回手，手上湿哒哒满是姐姐的手汗，他嫌弃地往衣服上揩揩。
“走吧，回家！”她强撑起发软的腿，“这份红烧肉，姐姐看着你吃。”
………………
晚餐比过年还丰盛：清蒸鲈鱼、糖醋里脊、油焖大虾、可乐鸡腿、红烧肉，外加一份麻辣烫……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一个人动筷。
“来，云云，”罗妈妈率先把鱼推到女儿面前，“吃鱼。”
“诶！”罗云应承着，把红烧肉推到弟弟面前，“老弟，吃肉！”
罗东东赶快拾起筷子，朝老妈和姐姐碗里各塞一只鸡腿：“别客气，吃鸡腿！”……
这顿饭足足吃了两个多小时。
桌上一个素菜没有，全是荤腥，罗东东在亲人们关爱的眼神下，硬是塞进半条鱼、大半盘虾、一只鸡腿和小半盆红烧肉。心爱的麻辣烫一口没吃上，表面厚厚的红油已经凝固，再也没有刚买来时的香气。他扶着滚圆的肚皮，沮丧地打了个饱嗝。
三人挺着肚子倒在沙发上，等待食物慢慢消化。
新闻里老农笑逐颜开，电视剧里痴男怨女爱来爱去，综艺里的傻大姐努力搞笑，动画片里坏人还在锯木头……
罗东东把电台翻来覆去调了五遍，终于困得睁不开眼……
不知过了多久，楼下传来哄闹声，罗云抬头一看，已经夜里1点。
“什么声音啊？”东东爬起身，不耐烦地向窗口探去，“好像有人打架！”
罗云也凑过去，只见主路上人群聚集，似乎围着东南角在看热闹，没下楼的人家也纷纷亮起灯，趴在窗沿上看好戏。
东南角，不是朱师傅那幢楼的方向吗……难道？！她起身冲出家门。
挤过人群，只见朱师傅一手提着刀，一手拽着个人，正在朝人群嚷嚷：“大伙瞧一瞧来看一看，这家伙偷哪家不好，偷到我朱一彪头上！”
但看朱师傅手里那人，满身污泥，散发着浓重的臭气，手里还在不停推搡，脚下已经没有力气。
她立马认出这就是其中一个跟踪者！连忙遮住脸，另一个呢？四下环顾，都是脸熟的邻里街坊，把现场围得水泄不通。
嗯，报案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