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道士读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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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龙虎山(一)

龙虎山位于江西郡鹰潭县西南部,景色秀丽,美不胜收。碧水丹霞人如间仙境,洞天福地乃道教祖庭。

    东汉时期,有正一道始祖张道陵在此炼九天神丹,研创道教,“丹成而龙虎见,因得山名”。而后历代天师华居此地,守龙虎山寻仙觅术伏魔卫道,坐天师府修身养性演教布化,张氏子孙在龙虎山承袭至今已三十九代,历经一千多年,倍受历朝帝王推崇和册封,官拜一品,位极人臣。故有“天师府上神仙客,龙虎山中宰相家”之称。

    龙虎山嗣汉天师府,主领三山符录,掌管天下道统,乃“儒、释、道、剑”四大圣地之一。天师府修道悟真仙人辈出,斩妖除魔自是不在话下。六百年前,便有天下第一道张天禹融合三教神通,以一人之力独战祁连山四尊“地魔”而不败。当今掌教大天师张孟頫,倍受大律皇帝推崇,与小圣贤庄大庄主东方长卿同拜为当朝国师,一身道家“地仙”修为,几近无敌。

    府内坐北朝南,高大宽阔,面河而立,气势雄伟,庭院正中白玉石板上镶嵌着一幅八卦太极图,天机盎然。祖师殿位于主殿玉皇殿后方,殿内供有龙虎山始祖天师张道陵雕像,栩栩如生,一手仗宝剑,一手持拂尘,立于神龛之上仙人之姿尽显,让人油然生敬畏。左右悬有对联“有仪可象焉,管教妖魔避退;无门不入也,便知道法通天。”

    一位头顶紫金莲花冠,身着黄紫道袍的中年道士,盘腿坐于祖师像下,左手抱住右手,双手虎口相扣,闭目内视,三缕青须飘然于胸,一派道骨仙风。中年道士原本紧闭的双目蓦地睁开,眼中透着玄明精光。

    就在中年道士睁眼瞬间,九天之上,天雷滚滚,雷声阵阵!

    天师府后山山坡上,青草绵绵。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居高临下,剑眉星目,轮廊分明,举手投足之间尽显温文尔雅。若此时有一两个风尘女子在这,定要赞一声:“好俊的郎君哟,还是个小道士,不知那房中术功夫如何啊?”年轻道士发盘道髻,身穿正黄色道袍,手托腮帮蹲坐在草地上,旁边却不合时宜地站着一头毛驴,正在埋头使劲啃草,长得颇为壮硕,看来小道士平常没少疼它。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真是一锅都煮不下啊!”年轻道士说完,转头对着他的毛驴。

    “小毛驴,你说吃饭,睡觉,读书,悟道,参禅何事不是道呢?”

    毛驴依然低头吃草,对年轻道士不理不睬,好像在埋怨主人大晚上才让自己出来吃食。

    年轻道士讨了个没趣,只能继续望向如墨的天空,空中星辰满布,金光闪烁。年轻道士咧嘴一笑:“道可道乎?非常道!”

    话音刚落,原本静谧的夜空忽然一阵阵雷声大作,过后不见乌云盖顶,不见风雨飘摇,如晴天霹雳。骤起的雷声把年轻道士吓个惊乍,一人一驴静静望着天空。

    “光打鸣不打蛋,这天雷不一般啊。”

    年轻道士眼角余光瞥到山下有一位须发皆白的正黄袍老道士,手持拂尘行色匆匆。从天师府前拘龙池一路小跑到祖师殿内,说是小跑,其实一溜烟就不见了,腿脚很是敏捷。

    “太师叔这是干嘛去,难道是急着收衣服,连方向都搞错啦?”年轻道士一边说,一边探头探脑地望向祖师殿方向。毛驴在一旁“昂昂”嘶叫,总算是回应了一下它的主人。

    祖师殿内,那须发皆白的年老道士手中拂尘一扫,竟是对着祖师像下的中年道士微微打了个稽首,口称师兄,要说年老道士在天师府中辈分已是极高,能让他如此对待的,在龙虎山上恐怕只有当今掌教张孟頫一人而已。

    神像之下盘坐的正是当今道门第一人张孟頫,年逾百岁而貌如中年,修为臻至化境已可返璞归真,白发换青丝。身上所着黄紫道袍,华丽尊贵到了极点,乃大律皇帝御赐,非当朝国师不敢加身。

    年老道士神情肃然,对着已经站起身的张孟頫惊声说道:“天雷过后,拘龙池内长生莲无端枯竭了三朵!”

    要知道那拘龙池内,以龙气滋养的长生莲可是间接关乎到龙虎山天师府兴衰气运,轻视不得。二百年前有天师张乾元勾结魔人,逆天行事,导致天人作怒罪牵天师府,长生莲枯萎五朵,龙虎山已是惊恐万分,不得安宁。

    那年老道士说完后静静等待下文,见掌教师兄只是望着祖师神像,并未言语,欲言又止。

    张孟頫似乎知道老道士要说什么,转身对着门外负手而立,开口说道:“并非我不能阻拦,而是我不愿出手,须知天道不可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