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贼人
姚重华姓妫氏姚，姚氏乃是妫家的一支。
妫家的本家，正位于妫水谷地。姚重华现在正准备去投奔本家。
之前妫家家主有意让姚重华去云之谷，这所天下闻名的学校进修。要知道能够从云之谷出来的都是名动天下的卦师。
姚重华摸出一枚白玉，上有祥瑞的云纹，这是云之谷的信物，只有那些被认可的天才少年才配拥有。当年家主好说歹说，最终他还是收下了。只是没想到他真有一天要用到它。
本来老师给姚重华安排的路子是文官出仕。若是有朝一日积累了足够的名望和势力，甚至可能成为天下共主，当然对于出身并不显赫的姚重华来说，这也只是个梦罢了。
至于个人武力，照老师的话来说，只是匹夫之力，无足轻重的。
受此影响，姚重华自然对家主的好意嗤之以鼻。
虽然在他小的时候受家风的影响，也曾向往过作为卦师的生活。
可如今他却希望能够像家族的其他年轻一辈一样，在云之谷混个几年，不必那么早就要出来奔波。
家主一直很看得起姚重华这个小辈，尽管姚重华当时对卦师众多，以武者自居的妫家表示了不屑。也许是看中了姚重华的沉稳理性吧。可他不知道的是，这理性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了。
车行马驰，期间姚重华与马夫有一搭没一搭地交流着，他竟然发现这个小小的马夫也颇有见识，也许是看出来自己有些颓丧，言语之间似在慢慢宽慰着自己。
这天，他们走到了一条古河道边。这里曾经可能是妫水的支流，现在却因为种种原因干涸了。距离妫家所在地已经很近了，他们却遇到了意外。
一群山贼包围了他们。
劫匪是个古老的职业，当那些无地的农民、逃跑的奴隶们吃不饱饭，就会走上这条路。这群山贼衣衫褴褛，面有菜色，手上拿的都是木棒之类的武器，就是碰上个小贵族的护卫队怕也是上不了场，也只能靠人数优势欺负一下过往商旅了。这条道路是前往妫家治地的必经之地，所以行人倒也不少。
山贼中有几个手持着金属的农具，看起来像其中领头的家伙。因为贵族控制了金属的冶炼，所以金属昂贵而稀有。在这个时代，若是有把金属制的刀具，一个普通人的战斗力将提升数倍。
一个手里掂着锄头的男人站出来，用当地方言威胁着姚重华，要他把值钱的东西全部交出来。
姚重华只是个普通人，但他却满不在乎地发着呆。
山贼们有些怯场，先前他们打劫的商旅人数都不多，看到这么多人早就乖乖下车奉上钱财了。这个穿着寒酸的家伙居然这么放心，只带了个马夫。
锄头男忍不下去了，上前准备来一记狠的，想要先一锄头敲死马，来个杀鸡儆猴。
就在锄头落下来的刹那，年老的马夫探身出去，伸出了……
两根手指。
“天地定位，山泽通气”
随着老者双指点出，以马车为中心，一圈无形的气劲瞬间扩散开去，所向无匹。几十人的山贼队伍几息间便被冲散，在老者面前首当其冲的几个更是直接掉进了古河道里。
这，便是所谓的卦术了。这看似平凡的驾车老者，真实身份竟然是一位功力深厚的卦师，这已经足够令人惊讶了。更奇怪的是，卦师作为华夏一族的顶尖战力，他的主人竟然会让一位卦师甘心干着奴隶般的活。
卦者筮也。卦，象征的就是天地日月，自然现象。传说伏羲大神幼年洞悉天地阴阳变化之理，以阴阳爻画出先天八卦。
此乃仅次于天地开辟的大事。天皇氏伏羲天才地用了八个简单到极致的符号，就囊括了一切宇宙万物的存在变化。天地巨力第一次以能被人类掌握的方式勾勒出来。至此，人类在自然面前终于不复孱弱，而能够以蝼蚁之躯悄然驱动自然之力。
天才这种东西每个时代都不会少。接着，有人通晓先天八卦，竟悟出了卦象叠加，威能也倍增的排列方式，世人称之后天八卦。只是如今已然失传了。
当然，随着人们逐渐或深或浅地掌握了卦，人类的战争也变得越发残酷起来。不过幸好培养一个卦师所需的资源不少，通晓卦术的终归只是菁英天赋的少数人，天下这才没有大乱。个人的武力还是没有强大到颠覆一个国家的地步。
但卦师的力量依然是各部族争夺的对象，一座城、一支军队若是说有一位强大的卦师坐镇，不要说卦师本身的强大杀伤力，光是士气都会更加振奋。
姚重华从典籍上看过关于卦师的资料，不过当时他不甚感兴趣，也只了解个大概。现在去云之谷提上了日程，他一路上自然仔细观察着老者。他对卦师的重要性没什么认识，故而没觉得一位卦师给自己驾车有什么不妥。
锄头男只感到一股沛然巨力从老者身上隔空传来，五脏六腑仿佛移了位。等到回过神来，锄头男发现自己已经身在几丈外的河沟里了。
他心中骇然，急忙翻身跪下连连叩头：“原来是天师，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求大人放过我们吧！”
姚重华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打个哈欠。他第一次见到老者出手也是吓了一跳，如今对这种情形已经见怪不怪了。不过这山贼头头竟然知道卦师的存在，大概也是有些见识的。于是叫道：“喂，领头的那个，你等一下。”
其他的山贼大概也是吓破了胆，跪在地上拜了拜老者纷纷逃走了。锄头男说完也想悄悄溜走，不想被姚重华叫住了。他战战兢兢地走到马车前，抬头间看到了姚重华的脸，吓得又是扑通一声跪下了。
姚重华道：“你别怕，我问完你就能走了。”
锄头男鸡啄米般连连点头。
“这里是妫家治下，竟然允许你们劫道？”姚重华开始就觉得有哪里不太对，照理说离妫家越来越近，治安应该是越来越好才对。
“……大人您有所不知，这妫家……”
“如今快亡了。”
什么？！
(本章完)
妫家的本家，正位于妫水谷地。姚重华现在正准备去投奔本家。
之前妫家家主有意让姚重华去云之谷，这所天下闻名的学校进修。要知道能够从云之谷出来的都是名动天下的卦师。
姚重华摸出一枚白玉，上有祥瑞的云纹，这是云之谷的信物，只有那些被认可的天才少年才配拥有。当年家主好说歹说，最终他还是收下了。只是没想到他真有一天要用到它。
本来老师给姚重华安排的路子是文官出仕。若是有朝一日积累了足够的名望和势力，甚至可能成为天下共主，当然对于出身并不显赫的姚重华来说，这也只是个梦罢了。
至于个人武力，照老师的话来说，只是匹夫之力，无足轻重的。
受此影响，姚重华自然对家主的好意嗤之以鼻。
虽然在他小的时候受家风的影响，也曾向往过作为卦师的生活。
可如今他却希望能够像家族的其他年轻一辈一样，在云之谷混个几年，不必那么早就要出来奔波。
家主一直很看得起姚重华这个小辈，尽管姚重华当时对卦师众多，以武者自居的妫家表示了不屑。也许是看中了姚重华的沉稳理性吧。可他不知道的是，这理性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了。
车行马驰，期间姚重华与马夫有一搭没一搭地交流着，他竟然发现这个小小的马夫也颇有见识，也许是看出来自己有些颓丧，言语之间似在慢慢宽慰着自己。
这天，他们走到了一条古河道边。这里曾经可能是妫水的支流，现在却因为种种原因干涸了。距离妫家所在地已经很近了，他们却遇到了意外。
一群山贼包围了他们。
劫匪是个古老的职业，当那些无地的农民、逃跑的奴隶们吃不饱饭，就会走上这条路。这群山贼衣衫褴褛，面有菜色，手上拿的都是木棒之类的武器，就是碰上个小贵族的护卫队怕也是上不了场，也只能靠人数优势欺负一下过往商旅了。这条道路是前往妫家治地的必经之地，所以行人倒也不少。
山贼中有几个手持着金属的农具，看起来像其中领头的家伙。因为贵族控制了金属的冶炼，所以金属昂贵而稀有。在这个时代，若是有把金属制的刀具，一个普通人的战斗力将提升数倍。
一个手里掂着锄头的男人站出来，用当地方言威胁着姚重华，要他把值钱的东西全部交出来。
姚重华只是个普通人，但他却满不在乎地发着呆。
山贼们有些怯场，先前他们打劫的商旅人数都不多，看到这么多人早就乖乖下车奉上钱财了。这个穿着寒酸的家伙居然这么放心，只带了个马夫。
锄头男忍不下去了，上前准备来一记狠的，想要先一锄头敲死马，来个杀鸡儆猴。
就在锄头落下来的刹那，年老的马夫探身出去，伸出了……
两根手指。
“天地定位，山泽通气”
随着老者双指点出，以马车为中心，一圈无形的气劲瞬间扩散开去，所向无匹。几十人的山贼队伍几息间便被冲散，在老者面前首当其冲的几个更是直接掉进了古河道里。
这，便是所谓的卦术了。这看似平凡的驾车老者，真实身份竟然是一位功力深厚的卦师，这已经足够令人惊讶了。更奇怪的是，卦师作为华夏一族的顶尖战力，他的主人竟然会让一位卦师甘心干着奴隶般的活。
卦者筮也。卦，象征的就是天地日月，自然现象。传说伏羲大神幼年洞悉天地阴阳变化之理，以阴阳爻画出先天八卦。
此乃仅次于天地开辟的大事。天皇氏伏羲天才地用了八个简单到极致的符号，就囊括了一切宇宙万物的存在变化。天地巨力第一次以能被人类掌握的方式勾勒出来。至此，人类在自然面前终于不复孱弱，而能够以蝼蚁之躯悄然驱动自然之力。
天才这种东西每个时代都不会少。接着，有人通晓先天八卦，竟悟出了卦象叠加，威能也倍增的排列方式，世人称之后天八卦。只是如今已然失传了。
当然，随着人们逐渐或深或浅地掌握了卦，人类的战争也变得越发残酷起来。不过幸好培养一个卦师所需的资源不少，通晓卦术的终归只是菁英天赋的少数人，天下这才没有大乱。个人的武力还是没有强大到颠覆一个国家的地步。
但卦师的力量依然是各部族争夺的对象，一座城、一支军队若是说有一位强大的卦师坐镇，不要说卦师本身的强大杀伤力，光是士气都会更加振奋。
姚重华从典籍上看过关于卦师的资料，不过当时他不甚感兴趣，也只了解个大概。现在去云之谷提上了日程，他一路上自然仔细观察着老者。他对卦师的重要性没什么认识，故而没觉得一位卦师给自己驾车有什么不妥。
锄头男只感到一股沛然巨力从老者身上隔空传来，五脏六腑仿佛移了位。等到回过神来，锄头男发现自己已经身在几丈外的河沟里了。
他心中骇然，急忙翻身跪下连连叩头：“原来是天师，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求大人放过我们吧！”
姚重华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打个哈欠。他第一次见到老者出手也是吓了一跳，如今对这种情形已经见怪不怪了。不过这山贼头头竟然知道卦师的存在，大概也是有些见识的。于是叫道：“喂，领头的那个，你等一下。”
其他的山贼大概也是吓破了胆，跪在地上拜了拜老者纷纷逃走了。锄头男说完也想悄悄溜走，不想被姚重华叫住了。他战战兢兢地走到马车前，抬头间看到了姚重华的脸，吓得又是扑通一声跪下了。
姚重华道：“你别怕，我问完你就能走了。”
锄头男鸡啄米般连连点头。
“这里是妫家治下，竟然允许你们劫道？”姚重华开始就觉得有哪里不太对，照理说离妫家越来越近，治安应该是越来越好才对。
“……大人您有所不知，这妫家……”
“如今快亡了。”
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