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荒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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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重返红军

    sat oct 25 14:21:00 cst 2014

    重山不虞他性烈如斯,正要上前拦阻,忽见其身后窜出一人,一把扣住辞修手腕。重山观他手出如电,实已达令人眼花缭乱之境,不由心头大惊:“我辞军不过数载,我红巾何时又有这等好手!”复往那人瞧去,却是个黄面汉子,年约四旬,面目殊少表情,极显木讷,心头疑云渐起:“今观此人身手,放眼天下,断不超过十人。莫非大泽之中,真伏卧龙,否则以此人身手,为何闻所未闻?”

    正惊间,朱辞修叹道:“宋先生何故出手,阻我明志之心。”那黄面汉子淡淡道:“孙候.明王相继而去,我军中正群龙无首,朱候重为肱股,岂可因一言而贱命,如此,则我红巾休矣,天下百姓休矣。”

    邵荣,徐丰二人这时也上前不住地劝慰:“朱候海内人望,怎可赌气使性,负了天下所托!”朱辞修看向如海,忽得长叹一声道:“我深受明王大恩,本欲随之而去,奈何如今民生倒悬,苍生待挽,实不敢轻生贱命,有负明王遗志。待他时尽驱胡虏,必随明王而去,再行供奉左右。”

    那宋先生此刻又道:“朱候既有此志,则我红巾幸甚,天下百姓幸甚。”目光一转,瞪视如海道:“常将军乃我红巾重将,自当谨言慎行,怎可捕风捉影,胡言乱语,实有祸乱军心之嫌。”

    辞修见他言语锋芒直指如海,正待劝阻,如海早已跨上前去,点指其面道:“我入红巾十载有余,浴血百次之多,虽不敢腆颜以功臣论,却敢说未曾有半点过错。你不过新入军中一护卫,竟敢说三道四,污我无行。莫非你仗有朱候撑腰,只当我不敢杀你么?”言罢竟拔出腰间宝剑,作势欲扑。

    那宋先生冷哼一声,目中精光毕现,心头暗暗盘算:“只要这厮胆敢出手,我必教他血溅当场,替朱候除此祸害!”正思量间,身前早多出一人,当下冷冷道:“英候端的好手段,莫非要指教在下一二不成?”

    重山冷笑道:“常将军乃我义兄,你若敢对他不利,自此天下虽大,也无你容身之所。”那宋先生半晌无语,忽的闷声哼道:“英候好大口气,你只当司徒一脉当真天下无对么?人言司徒冲宇内无敌,我宋之问却不惧他。”

    薛重山听他辱及师尊,心头怒火蓬勃,怪笑数声道:“好,好,好,天下人闻我师尊大名,无不唯唯诺诺,绕道而行,独你妄吐狂言,意露不屑。我虽是师尊门下最不成器的弟子,却也要领教一下尊驾手下究竟有何妙术,竟敢狂言造次,张狂如斯!”

    宋之问振臂而笑,身形突纵,早已奔出殿外,朗声道:“英候既要指教,何不出殿一试。”薛重山目中杀机一盛,沉声道:“竖子讨死。”缓缓迈向店外。

    朱辞修见二人话不投机,竟要动起手来,抢上前去,跺足道:“宋先生休要无礼,英候乃我军中大纛,你怎敢以下犯上,行此悖逆?”宋之问深揖道:“侯爷休要多言,此辈依仗师门,浪得虚名,无寸功于红巾,竟至封侯,及泰山一败,抱头鼠窜,悄然而匿。今一旦明王西去,又急急归来,分明欲夺大位。我若让此辈奸谋得逞,实有负侯爷大恩,还有何面目立于军中。”

    重山闻言大笑,道:“鼠辈以小人之心,妄度君子之腹,功名利禄,薛某视如粪土。今明王既殁,大位自当贤者居之。”说到此处,忽竖指向天,又道:“苍天明鉴,我薛重山但存半分觊觎之心,教我不得好死。”

    朱辞修听到此处,急急上前攀住重山道:“英候深符人望,又是明王手足,今明王早逝,由英候继任大位,方是正道,何轻言妄语,绝此良机。”如海也急忙道:“五弟快快收回方才那话!”薛重山纵声大笑道:“三哥忒也瞧不起重山了,大丈夫言出如山,岂可食言而肥,自毁名声,”如海见他心意已决,不由跺足连叹。

    重山面容一整,冷眼往那宋之问睨去,冷冷道:“重山已禀其心,宋先生当可释疑,莫再乱语。适才你辱及家师,而今重山特来领教。”左手扣于腰后,右手前伸,已做起了起手势。

    宋之问冷笑一声,也不多话,右手二指直插,点向重山胸前。薛重山观他指来如电,去势飘忽,似蕴藏了无数杀机,分明是极高明的剑法,当下赞道:“好剑法!”右手突起,斩向宋之问腕脉。宋之问见他提手之间,一股劲风卷起,掌力之强,实让人匪夷所思,心头虽惊不乱,右手一缩,身形突矮,左手并指点向重山腰间。

    重山见他变招迅捷,本来毫无关联的两式经他使出,反倒似浑然天成,不由心头暗赞:“无怪这厮敢口吐妄语,手底真有绝活!我若不露些手段,必教他小觑了我司徒神技。”

    宋之问眼见重山右手招式已老,无暇回救,而左手尚扣于腰后,只当这一指便要点在重山腰间,叫他倒地出丑。不虞指离重山腰眼除不足一寸,其右腰后忽伸出一掌,挡在腰前,自身那一指,便戳在来掌之上。他大惊之下,慌忙后撤,眼见重山左手仍是负于腰后,面上含笑,心头疑惑悄生:“这厮莫不成有三只手不成。”忽想起一念,心间巨震:“这厮原已尽得通臂拳法之妙!”

    重山见他怯意已露,冷笑道:“尊驾口气独大,手段也不过尔尔!”一掌击出,却是扣向宋之问面门。宋之问瞧他这一抓直如儿戏,分明存了小觑之心,心头不由大怒,双手交叉上托,正架住重山来掌。忽觉对方手上一股大力蹦出,双手之势立溃,已被重山抓住衣襟。

    重山单手举起宋之问,目中精光闪闪,扫视众人道:“此辈辱我师门,重山本当重处,然念及同属红巾一脉,权且罢了。”他本就身形伟岸,此刻宋之问身处半空,手足乱舞,在他掌中犹如幼儿,让人愈觉他形影巍峨。

    宋之问为人所制,身在当空,空有神技而不得发,羞得面红耳赤,忽闻重山口中吐出“滚吧”二字,身形已被惯出,连忙齐聚腰腹之气,凌空几个跟头,这才直直落地,未曾出丑。他数招之内命操人手,只觉生平大辱无过如此,一时面无表情,身形却在微微颤抖。

    朱辞修见其还待扑上,连忙拦在二人中间,跺足叹道:“些许误会,险误了我军义士性命。”冲薛重山拱手道:“多承英候贵手!”见宋之问尚有不服之意,忙又道:“宋先生莫再鲁莽,英侯乃我红巾旗帜,你怎敢轻触虎威,以下犯上,再有异举,我也不敢让先生屈就了。”

    宋之问见他这般说道,也不敢造次,只得冷笑一声,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