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血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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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零八章 有恃无恐

    但凡斗智之人,所言亦真亦假不可尽信,却也不宜一概不听。否则,就不足以斗智了。

    莫东良原意是想着接姜解善辩敢言之口,直白指出天钟城不足之处,却没想到对面竟有自称玄理第一之人,不由大叹失策。

    那第四位老者言罢,直接就问:“不知道,莫少主有何指教?”

    “前辈当前,莫某岂敢妄称指教?”

    在有心算无心之下,对于如何借力打力,莫东良办法不少。

    只见莫东良起身略一拱手,转向钟明栩说:“不知钟明大人可有办法,让大家同时概览天钟城之全貌?”

    钟明栩微微一愣,未置可否,目光已在无意间看向了第二位老者。那位老者干脆利落地站了起来,未看何人一眼,径直走向门外,冷厉说:

    “来。”

    不消半刻时间,钟明栩及莫东良等十二人经由数个阵法传运,去到了天钟城中枢院。

    在众人眼中,中枢院就是一个巨大空荡厅堂,平平无奇,却无火自明。中央地上有个黑色圆形,宽达五尺,平滑如镜。

    那位老者不声不响地走入黑色圆形区域,即将施法。钟明栩淡淡地向着莫东良六人,解释说:

    “这里是中枢院,可将整座天钟城的情况收入中枢阵,方便常态监视和战时指挥。各位道友只要将灵识探入其中,就能掌握天钟城以及城外三里的情形。”

    “竟然有这么厉害的阵法!钟明大人,这个中枢阵可以借给我们符京用用吗?”

    姜解之惊叹脱口而出,却惹得那在阵中之老者颇为不满。

    “莫少主,无论你要做什么,请快一点。”

    在踏入中枢院以后,莫东良暗暗留意到,所有人之气息已变得微不可察。尤其在那位老者走入阵中以后,所有人之身形更是变得模糊了起来。

    “还请前辈,为我等讲解天钟城在玄龙青脉与庚正茌脉之上,是否有何不妥之处。”

    莫东良抬手示意说着,那第四位老者侧头回望,目光炯炯,张口就说:

    “天之乾在午星,地之坤在卯房,东南有井鬼柳三宿镇守,东北有角亢氏疏导,甲乙不悔,庚辛不塞,壬子虚不畏。玄龙与庚正四通八达,不偏不倚,不离不冲,未有不妥。”

    “前辈所言,可是遵循《三元司南》辩论之道?”

    没想到莫东良直接指出自己之理据,那位老者心中一凛,如实说:“没错。莫少主广见博闻,名不虚传。”

    “识记而不识用,莫某还需多向前辈学习。”莫东良道。

    那位老者点了点头,直问:“莫少主既然说得出青茌二脉,应该是看出了一些门道,何不坦言相告?”

    “论起玄理,姜神算之造诣比莫某高出许多。与其让莫某班门弄斧、浪费各位时间,不如请姜神算开开金口,为我等分析天钟城之天时地利。各位前辈,意下如何?”

    “姜解,你要说就快点,我灵力有限,经不起你们挥霍。”

    身在中枢阵之老者说得不客气,神色却是颇为轻松。姜解愣了愣神,不确定那老者是不是曾在哪里见过,于是含糊其辞,道:

    “前辈修为增进了这么多,区区这点灵力又算什么?嘿嘿!好吧!既然大家都那么看得起我,我就断两句好了。”

    “天宽宽,水潺潺,人入林海钟茫茫。午星走天乾之道,却被巨山挡住,不利天道,尤其不利我们修士之道。这是第一点。

    “路狭狭,鱼长长,龙游浅滩转身难。地坤是在卯房化作流渠入水之口,是命脉所在。天钟城统揽了多重天时地利,已形成了巨鼎之势。但是巨鼎压住了命脉,单靠青茌二脉是不够疏导的。

    “人势是地利的一种,当多人走动的时候,人脉通、命脉也通。这十几年来,天钟城人脉有减无增,而巨鼎之势积重难疏。这是第二点。”

    “断了这两点,我想跟天钟城的各位前辈求证两个问题。”

    钟明栩目露凝重之色,急忙道:“姜大人请讲。”

    “这几年,是不是越来越多的人搬离天钟城?”

    钟明栩借助中枢阵与那几位老者达成了共识,才缓缓回答,说:“不瞒各位,确实如此。”

    姜解点了点头,继续问:“嗯,灵兽买卖行当,是不是不衰反盛了?”

    一声动,而众人皆惊。

    那五位老者之灵识齐往姜解扫去,灵压更是化作无形巨力狠狠压下。姜解是灵武双修之士,但以其辟谷三层修为,远远不足以力抗五位辟谷七层修士之灵压。

    只见莫东良以迅雷之势将灵压放出,目标不是姜解,而是那在中枢阵之老者。

    二者虽是相同境界,但莫东良之灵压显然更甚一筹,紧紧威逼着那位老者。那位老者不得不收回灵压,恨恨地看了莫东良一眼。

    姜解周身压力随之一松。

    “咳。”钟明栩轻咳了,道:“在回答之前,还请姜大人先说说,是怎么知道的吧。”

    钟明栩之声音平平淡淡,没有任何威胁及愠怒之意。偏偏就是此种声音,听入众人耳中,是无敢不从。

    “看样子,我说我是算出来的也没人会信啊!”姜解向着刘昭自嘲笑笑,大手抡圆一挥叉在腰上,说:“实话说吧,我确实是算出来的。”

    姜解与莫东良轻轻对望一眼,道:

    “灵兽买卖一经停止,城内外人员流通会持续减少,而城内不少人会勤加练武,坐食山空。因为城内的人给不起价钱,城外种出来的粮食只能贱卖,贱卖了,又换不到可以保障性命的物资。怎么可能熬得过冰灾呢?所以只能投靠天钟城。

    “天钟城的财力虽然有绫罗支撑,但是军备强盛不裁,以各位的聪明才智,是一定会苛捐杂税的。正所谓,苛政猛于虎。以普通人的能耐,又怎么可能跟各位前辈角力?大多数人的唯一出路,是以各种名义逃出城外。逃出去了,又能怎样?

    “我看过了,城里的人连米粮都买不起,城外的人也没有多少屯粮。大灾大难当前,城里城外的人都等着开仓赈灾。可是天钟城有那么多的官兵要养,就算有心去救那些难民灾民,估计也没有余力。最后你们是怎么对待他们的,不用我明说了吧?”

    在其位、思其政。钟明栩明知姜解说得有所保留,却还是要继续追问:

    “灵兽的事呢?”

    姜解点了点头,道:“敢问钟明大人,最近几年来,天钟城有发生百人伤亡的战事吗?”

    “没有。”

    “那么,又有没有出现,大规模的人口失踪案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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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

    “嗯,仅凭这两点,再加上天钟城罕见青壮年的异状,我就可以算到天钟城是在密谋着一些事情。最大的可能,自然是重操旧业,搞些灵兽买卖。”

    那第四位老者目光闪烁,频频看向钟明栩,钟明栩却始终没有发号施令。

    而姜解见莫东良没有制止之意,继续又说:

    “尿急是急不死人的,做惯捕猎买卖的人也不会任由自己被饿死。一开始,可能只是部分人在偷猎灵兽,也偷偷在卖,但是天钟城没有阻止。所以偷猎的人越来越多,多到最后已经制止不了。

    “这一点,你们不用否认。城外的死人有不少是穿着光鲜衣服的,他们不远千里来到这里,绝不可能是来购买绫罗或者去林海试炼。这足以证明,灵兽买卖早就在暗地里死灰复燃了。

    “三年之前,我听说天钟城城主之位移交给了一位年轻女子,当时就有疑问。如今见到钟明大人,说实话,我并不觉得钟明大人的能力特别出众。所以我可以肯定,钟明大人坐上城主之位,只是这五位前辈的权宜之计。”

    姜解说得坚定,其实大都是一己之见。无奈其说得有理有据,且句句属实,钟明栩不得不信以为真,暗暗佩服之余,也是坦言相告,道:

    “既然姜神算都知道,我们就不隐瞒吧。天钟城如今确实是恢复了许多买卖,不过因为上一任家主有禁在先,天钟城未在正面予以支持。所以在经营手段方面,有异于过往。”

    钟明栩见到莫东良抬手示意,继续说:

    “与灵兽有关的交易都在林海各处自由进行,买卖双方都没有保障。为保住天钟城的绫罗生意,军防更加不能懈怠。所以现在问题不但没有解决,还往越来越严重的方向发展。”

    姜解撇了撇嘴,道:

    “唯一解决的办法是让他们都回城里交易,依法纳税、统一管理。不然的话,要保住天钟城,就必须放弃强大的军队。”

    那五位老者有意无意地看着钟明栩,而钟明栩看了看姜解、又看了看莫东良,有些为难,问:

    “莫少主,有其它办法吗?”

    莫东良侧头看了张良右与姜解,在二人眼中都看到了坚定不疑之色。于是沉吟一下,道:

    “办法不是没有,但在敬告钟明大人之前,恳请告知我等,前任天钟城城主钟明念大人可还健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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