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血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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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一章 时势所迫

    若是为人杰及鬼雄,又何需叹惋生不逢时?

    莫东良与芒山人之战,因为惊鸣针、定魂链、山河兽图三件中品灵宝齐齐自爆,在开始之时便已宣告结束。

    芒山人及其三位同伴匆匆作出反应自保,却仍被炸得全身崩碎,死不瞑目。尸身脏腑焦黑洒落在深坑之内,分不出哪坨是哪个人之肺、哪块是哪个人之脾。

    作为对手,莫东良也好不到哪里。左手左腿左肋骨头断裂二十一处,左腹裂开三寸,右掌齐腕而断,仰面瘫倒在地,清秀之脸上沾了不少淤泥与污血。其全身灵力枯竭,气海更是崩出了三道轻微裂痕。

    刘昭被震得跌出十丈,耳晕目眩之际看到徐涛神色凝重地向前跑去,心知不妙。待得清醒了一些,刘昭跑到莫东良身边,不由得呆住了。

    “莫、莫大哥,你,怎么了?”

    “无碍,只需些许时日便可恢复。二位不必担心。”莫东良依旧是那副淡定模样,但是难掩虚弱之色。“刘道友之首级应该在其储物袋里,劳烦徐兄弟去检查一番。”

    “好!我这就去!”

    徐涛看不清楚方才之情形,想不通莫东良何以一下击杀了那么多位同阶修士,心中惊骇无以为表。一边答应着,一边起身走出两步,又看了看莫东良与刘昭,才急忙快步跳入深坑之中,翻出四个储物袋,回身走去。

    等到徐涛回来,莫东良轻咳一声,道:“徐兄弟应该可以探查储物袋吧?”

    “可以。”

    “那就有劳徐兄弟了。”

    “好!我这就找出来!”

    徐涛凝神往其中一个储物袋看去,犹如穿街过巷,犹如策马过林,视线轻易沁入了储物袋之内。那个储物袋就像星夜一般空阔无垠,琳琅满目之物品漂浮散落如星。视线指向其中一颗,便见一个墨绿瓷瓶浮现,指向旁边一颗,又见一个锦盒浮现。

    眼见徐涛神色紧张地探寻储物袋,而刘昭目光怔怔地有些不知所措,莫东良洒然一笑,道:“刘兄弟,请帮我把药拿起来。”

    “噢!噢!”刘昭有些慌张地俯身捡起莫东良手边一个药盒,问:“这个吗?”

    “嗯。请刘兄弟打开它。”

    “好!好!”刘昭忙不迭地拧手去掰,却紧张得脱手弄跌。重新捡起用力掰动,才总算打开了药盒,即时有道金光飙出,准确无误地射入了莫东良口中。

    药盒随之凭空消失不见,刘昭尚来不及反应,已惊讶发现莫东良之脸色正慢慢变得红润。惊讶之下,刘昭上下打量,果见莫东良各处伤口已停止了流血,并以肉眼可见之速度愈合着。

    “咳!咳!”

    也许是因为触动了某处伤口,莫东良不经意地咳嗽两声,将刘昭刚放下之心又担了起来。

    “莫大哥!”

    “咳!刘兄弟不用担心,我刚服下了再造丸,很快就能恢复一些灵力。到时。咳,咳,就回去好好祭奠刘道友。”

    “嗯!嗯!”

    半刻钟之后,莫东良之伤势恢复了许多,左手左脚已勉强能动。在刘昭之帮助下,莫东良端坐起来,又服下了一颗益灵丹,全力炼化吸收着。

    气海之伤非同小可,一经受损就很有可能耽误今后毕生修为。此间容不得莫东良有半点迟疑,必须恢复一些灵力,以灵力润养气海,等日后再想办法修复。否则一旦气海枯萎崩塌,修为尽散,就为时晚矣。

    再过半刻,徐涛目光从储物袋中抽脱出来,感到强烈晕眩,不由得踉跄一下,大喘着粗气躬身站着。仲然如此,徐涛还是坚持着双手捧出一物,轻唤一声:

    “刘昭。”

    闻言看去,可见徐涛手中端着一个头颅。那头颅额高眉翘,紧闭双眼,嘴角挂着微微笑意,下巴左边有一道伤疤牵连到左耳,像在嘲笑天下一切可悲可叹之事。

    刘昭默默地伸手接过头颅,感受到了一股彻骨之痛,使得他双手僵硬难以操控,使得他全身抖动难以自持。

    “谢谢……谢谢……”

    徐涛喘定气息,走到刘昭身旁,按了按其肩膀,未发一言。

    那边莫东良睁开眼,故作轻松地站起身来,拍了拍尘土,道:“好了!不必客气。刘道友也算是一代豪杰,我等回去为其立碑颂词吧!”

    无言,三人转身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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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昭戴着头盔,捧着头颅,走在微微泛白之路上,有一种千里送葬之沉重。

    半个多时辰以后,徐涛找来了一块石板,刘昭在石板上刻下了三列竖字。

    一列是:吴犁陆凌七世五年

    一列是:刘家宗族八代当则军兄之墓

    一列是:家弟灵希立

    为求安葬,二人少不了又要将刘则军之身体从地里挖出来,按照莫东良叮嘱之方位,重新入土、立碑,再作跪拜致辞。

    那座孤坟不甚伟大,那块铭碑不甚华美,那个英魂曾有世人以诗歌颂:

    “天之当当,地之昭昭。千秋纷纭,刘氏未表。曾有则军,不图虚名。捍卫手足,十年迢迢。皇城之内,劫道叶家。吃撑沃野,气魄无疆。其一己力,百人难抵。其蛮子名,风闻不息。乾坤挪移,则军遗笑。亘古悠悠,当命昭存。”

    刘昭久久跪拜于地,终于还是站了起来,与莫东良、徐涛二人取道吴城,足足二十七日才平安到达。

    在刘昭几经生死之时,耎青子正于龙天门之内过着无忧无虑之生活。

    修炼之行,说难不难。只要勤加练功,吞纳吐息,总能使得体内灵力充盈,巩固修为。提升境界,说易不易。有些修士即便灵力充沛,但因为机缘未到,感悟不了更高境界之道法,仍难以提升修为。

    以整个龙天门而言,因为整个山门都在阵法之中,灵气充沛,且门中弟子人数不多,几乎不用担心灵气不足之问题。然而,龙天门之弟子仍不能全部进阶到辟谷、结丹甚至元婴之境。毕竟各人天赋不同,对道法之领悟不同,使得晋升之速度有快有慢,甚至在修道之路上走得也有远有近。

    耎青子与黎洪兵之辈,年纪轻轻便有辟谷修为,像黎洪兵那样更是在二十岁之年早早到了辟谷六层之境,天资不可谓不高。然而耎青子停留在辟谷一层有两三年之久,被门中弟子看在眼里,传来传去,使得其师父金兆邺颇为不满。于是当耎青子提出要下山助人办事时,金兆邺又气又怜,勒令其必须先达到辟谷三层之境。

    受此命令,又惦记莫东良之殷切盼望,耎青子却并未如何着急。连续许多天过去了耎青子非但没有认真打坐修炼,反而到处串门聊天,不是找师姐师妹叙旧谈天说地,就是跟师兄师弟看人斗法打架。一不留神,竟提升到辟谷二层了。

    又欣喜,又热闹,耎青子与师姐师妹同寝数日,日夜不离,仿佛有说不完之话。回到自己寝室之后,耎青子美美地睡了一觉,一个不小心醒得太早,起来稍微打打坐竟又提升到了辟谷三层。

    不知那是喜讯还是丑闻,反正一夜之间,就传遍了整个龙天门。几日以后,一些与龙天门交好之门派也听闻了消息,有些当作是玩笑,有些当作是传说,有些甚至专程找关系托人引见,请求拜访学习。耎青子不得不一一笑而谢绝。

    耎青子境界晋升太快,反而让金兆邺有些不满了。当耎青子好不容易应付完那些前来讨教之同门弟子,打算跟金兆邺请辞时,金兆邺又让她提升到辟谷四层再说。

    对于如此无赖之举,耎青子自然不乐意接受,但身为徒弟绝无忤逆师命之理。如此一来,逼得耎青子又提升境界了。

    如果说从辟谷一层到辟谷二层、从辟谷二层到辟谷三层是水到渠成之事,那么从辟谷三层到辟谷四层就是徒手攀山之事。因为通常而言,修士都是从辟谷四层开始可以将灵识分成两股、三股,继而操控多种灵器,而在辟谷三层以下,因为灵识散而不凝,通常只能粗略地控制物体。

    不到一个半月,耎青子从辟谷一层提升到了辟谷四层,使得整个龙天门都沸腾了。

    金兆邺即便心有不满,也不敢再以提升境界为由留下耎青子。因为一般而言,如果修士之境界提升太快,很容易会因为对道法之领悟不够透彻,使得境界不稳。境界不稳最直接之后果,就是体内所能存储之灵力会比相同境界修士少。

    一个办法不行,就用另外一个办法吧!金兆邺不敢再让耎青子提升境界,却能以巩固境界为由,让耎青子好好修炼一段时间。

    慈爱之心如山厚重,有师父若此,耎青子感动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这么一哭,金兆邺受不了,就同意了。

    黎洪兵正好有任务下山,临下山时,恰好听闻了耎青子之事。于是特意在山脚等了半天,果然见到耎青子之身影在山里款款走出。

    “你那个师父啊,不是我说他,找个女人在他面前哭一下,让他去死都可以!”

    黎洪兵之言惹得耎青子咯咯笑着,二人都想不到,那竟会一语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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