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九章 三千连湖
人有遗憾，常是因为该果决时，尤自拘泥。
听了莫东良之话，徐涛认定莫姫邢就是那时禾香委屈投靠之莫少主，心中一动，当即说道：
“刘昭说得对，我也不急在一时，还是先找莫少主吧。”
莫东良笑道：
“既然如此，徐兄弟、刘兄弟，请随我来。”
莫东良恭敬说完，待二人默许才夹了夹马肚，率先缓向前行。徐涛心有思量，急忙跟上。刘昭在后面不知所以，也不在意，只是饶有兴致地四处打量。远远见到那边摊多人旺，颇为兴奋。
巾沐圩村全年繁华鼎盛，行人之多，即便冬雪下过多场，摊位之上、摊位之间仍罕见雪渣与融水。形形色色之人不断穿行其间，有人驻足端看，有人交谈还价。从外面看去，可谓人海涛涛。
刘昭在外眺望，发觉行人与行人之间刻意保持着一定距离，颇为意外。互不打量，互不干扰，仿佛一种信任又戒备之情愫。
“刘兄弟。”
闻声回望，刘昭才见二人下马在地，正将手中缰绳交予一位年轻小伙。刘昭果断落地牵马上前，随口问道：
“干嘛呢？”
“前面就是巾沐圩，按照规定，任何人等不得骑行或是御空而过，否则就是与巾沐圩为敌。”莫东良略显认真地说。
“竟然还有这么奇怪的设定啊？打起仗来怎么办，自己人也不能骑马吗？”刘昭看了一眼那位年轻小伙，又看看远处，“地方这么大，蚊子啊苍蝇啊什么的，都要杀干净吗？”
说着，刘昭将缰绳递了出去。莫东良在旁失笑道：“好问题、好问题！”
年轻小伙接过缰绳，不无客气与自豪地说：
“官人说笑了。我们这里有个大阵，方圆几里都是大阵范围，连雨水都掉不进来，更别说蚊子苍蝇了。”
刘昭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认真看去，问：
“那我是怎么直接进来的？”
年轻小伙熟练地将缰绳拴于一个环中，同时从腰后掏出一块铜牌，听到问话，动作与神情明显一滞。
“阵法之道，玄妙无比，以后有机会我等再好好探讨吧！刘兄弟，难得来此，顺路看看有无趁手宝物如何？”
“对！对！我们巾沐圩没什么多，就是宝物多！几位官人好好看看吧！保证官人满意！”年轻小伙急忙接话，随即客气递出那块铜牌，说：“这是马匹寄养的凭证，官人什么时候要用马，带它来取就可以了，什么时候都可以的。”
“好的，辛苦了。”
“官人客气。”
刘昭接过铜牌，粗略一看便塞到腰后。那年轻小伙则抓着那环牵马匆匆走远。
莫东良在前，徐涛与刘昭随后，往圩里走去。三人周围，另有七八个应是特意到此寻找需品之人。未走多远，便开始可以听清一些买卖对话。
“以莫大哥身份，在这种地方估计也碰不到什么趁手宝物。而我你也说给我个中品灵器，还有什么好看啊？”刘昭轻声道。
“刘兄弟，此言差矣。”
莫东良负手而行，目不斜视，其容端端，其仪贵贵，边走边说，颇有大人物之态。
“人各有所长，物各有所价。任何人觉得多余之物，都有可能是他人之需。巾沐圩存此一千三百多年，卖家不会漫天要价，反而买家时常可以低价买到宝贝，所以可以繁衍至今，愈做愈旺。富贵之道，是发展之道，不急图一时近利。”
身旁同行之人里，有一个是虚胖大汉，穿得臃肿，步履却不甚稳健。
虚胖大汉耳尖听到莫东良之言，侧头偷看了一眼，却瞒不过刘昭。刘昭见状，应了一声，不再言语。
走入摊位之间，明明看到有许多在身旁，刘昭却未感到人声鼎沸、熙攘拥挤，甚至察觉不到邻近之人体温，与寻常集市颇为不同。
“莫大哥，这个大阵好像不止挡蚊子这么简单啊！”
“刘兄弟果然也留意到了。”莫东良回望答道：“此阵名为天森源，不单止可控出入，更可限制诸如飞行、灵识等神通，称其是自成天地也不为过，制造出舒适气候，不在话下。巾沐圩内遍布卫兵，寻常修士察觉不了，但是若有任何争执打斗，卫兵都会在第一时间发现并且赶到。在此地，即便是辟谷五层之修士，也只能与练气期之卫兵打成平手，与此大阵不无关系。”
“听起来，比耎青道长那个还要厉害。”
“此是自然，一人之力，终究难与千百相提并论。”说着，莫东良问：“刘兄弟，可有看中什么宝贝？”
“嘿嘿，还没，等我看看。”
巾沐圩之摊位成百上千，所摆卖之物品有过万之数，或是一样样挂饰刀具，或是一件件翎盔甲衣，还有各种各样材料成品，甚至活生生之灵兽、明晃晃之灵器，包罗万有，而且每种物品都有一块牌子注明其名。摊位之间留有八尺宽过道，人在其间或行或停，几乎每个摊位之前都有人驻足停看。刘昭看得颇有几分流连忘返，莫东良刻意放慢脚步，徐涛却仍是兴趣缺缺。
“莫大哥，等下。”
走得小半刻，刘昭忽然在一摊位前停下，开口就问：“这个怎么卖？”
“青英匕首，八百两银子，或是两块下品灵石。”
应话之人是个乖巧女子，约十五六岁，皮肤黝黑，貌不甚美，尚算唇红齿白。并脚坐于木椅子上，其身前摊位摆着七把短刃。
“这个也要八百两啊？是什么东西？”刘昭有些惊讶，却还是想要：“能不能拿起来看？”
“我哥说要这样卖的，一把八百，七把买完就要五块中品灵石。你自己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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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孽浪啊！这算什么买卖？”
嘴里骂着，刘昭还是岔开腿大咧咧蹲在地上，伸手拿起其中一把，掂量着看。
青英匕首长一尺二寸，宽一寸三分，重约二斤，握手处有短粗护手，似剑似匕。握在手中颇为沉稳，结实有力。轻微挥动两下，亦算趁手。
刘昭抬头疑惑地问：“真要八百两银子吗？”
女子点头，肯定道：“真的，一把八百。”
“你知道八百两银子是多少钱吗？”
“我怎么不知道？就八百两银子呗！”
“我……个……鞠娥囊。”
刘昭有些纳闷，武器是好，但开口就要八百两银子，让其有些摇摆不定。须知道，其摸爬滚打打拼多年，身上除了一锭五两金，就只有不久前耎青子施舍之晖灵丹，与腰间一把雕星辰剑。
“这样咯，我这里有瓶丹药，你看看值多少钱，我跟你换。”
“那你等等，我叫我哥来看。”
那女子说完，就跳起来甩着大马尾辫跑进了人群中，直到两丈外停下，始终未回头探看。那里一位眯眼红脸壮汉与之说了几句，叮嘱了旁人一声，便起身过来。
在此期间，莫东良与刘昭说起：“刘兄弟发现了什么？”
“喏，青英匕首。”说着，刘昭将匕首递了过去，颇不确定道：“竟然要八百两，也不知道它哪里值这个价。”
莫东良站着并不伸手，直接说道：“此物应是青灵石与定松精熔炼之后，再经回火锻造而成。虽然其它材料我看不出来，但我可以肯定地说，这把匕首锋韧坚滑，成色上佳，可见铸器之人功夫了到，应该还有更好之成品。刘兄弟不妨细问。”
刘昭眼中闪过恍然之色，那位红脸壮汉已到，开口就瓮声瓮气地说：
“兄弟那是什么宝贝，给我看看！”
“这个，晖灵丹。”
说着，刘昭将腰间瓶子取下、抛出，毫无恋意，竟是那般豪爽。
“真的假的？”
红脸壮汉那双小眼睛瞪大了一些，不无惊讶之色，动作却是干练之极，一手接住瓶子尚未拿稳，另一手已轻轻拔出塞子，漏出一道细缝。
香气，扑面而来，闻之顿感汗毛涌动。
刘昭眉毛一跳。他是全然想不到，所谓晖灵丹竟会如此不得了，比尚有拜之药粥简直要诱惑百倍。却见那红脸壮汉眉头微皱，说：
“这晖灵丹纯度不错，可惜放得太久了。”红脸壮汉塞好塞子，微微晃了一下，说：“你拿三把青英匕首去，这晖灵丹归我，怎么样？”
“我要那么多把干嘛？杀猪剔牙夺颅各一把吗？”
红脸壮汉眼皮挤了挤，说：
“这七把原本是一套的，有定松精在里面，跟灵识的契合度很高，有心人士可以拿来施展剑阵。你只要单独一把兵器是吗？”
“是啊！你有没有好一点的武器，跟这瓶晖灵丹差不多的？或者再好一点的，我用金子补够。”
“有，这边来。”
似是做成了生意一般，红脸壮汉随手就将晖灵丹收进袋里，转身往来时摊位走去，刘昭紧紧跟上。
“这位兄弟，我刚好急需丹药。这下面两件武器都是价值三千两银的，你看看哪个合适。”
刘昭低头看去，照着牌上字迹念道：“穿天梭……连湖刃……你这个连湖刃有什么特别？”
红脸壮汉弯腰抓起那把连湖刃，使劲一抖，顿见几道重影晃动，呼呼声响，晃眼即没。见刘昭眼中一亮，红脸壮汉颇为得意，道：
“连湖刃，取石于盘龙卧甲，淬火于长明魂灯，是天生土灵之器。长一尺七寸，宽一寸六分，重二斤三两七钱，身铸龙纹，刃开魂锋，就算没有很高的修为，也能使出很高的实力。如果有朝一日你结成金丹还在使用这把连湖刃，它应该可以帮你劈石开山、连湖通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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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东良笑道：
“既然如此，徐兄弟、刘兄弟，请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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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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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人说笑了。我们这里有个大阵，方圆几里都是大阵范围，连雨水都掉不进来，更别说蚊子苍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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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大哥，等下。”
走得小半刻，刘昭忽然在一摊位前停下，开口就问：“这个怎么卖？”
“青英匕首，八百两银子，或是两块下品灵石。”
应话之人是个乖巧女子，约十五六岁，皮肤黝黑，貌不甚美，尚算唇红齿白。并脚坐于木椅子上，其身前摊位摆着七把短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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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青英匕首。”说着，刘昭将匕首递了过去，颇不确定道：“竟然要八百两，也不知道它哪里值这个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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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晖灵丹纯度不错，可惜放得太久了。”红脸壮汉塞好塞子，微微晃了一下，说：“你拿三把青英匕首去，这晖灵丹归我，怎么样？”
“我要那么多把干嘛？杀猪剔牙夺颅各一把吗？”
红脸壮汉眼皮挤了挤，说：
“这七把原本是一套的，有定松精在里面，跟灵识的契合度很高，有心人士可以拿来施展剑阵。你只要单独一把兵器是吗？”
“是啊！你有没有好一点的武器，跟这瓶晖灵丹差不多的？或者再好一点的，我用金子补够。”
“有，这边来。”
似是做成了生意一般，红脸壮汉随手就将晖灵丹收进袋里，转身往来时摊位走去，刘昭紧紧跟上。
“这位兄弟，我刚好急需丹药。这下面两件武器都是价值三千两银的，你看看哪个合适。”
刘昭低头看去，照着牌上字迹念道：“穿天梭……连湖刃……你这个连湖刃有什么特别？”
红脸壮汉弯腰抓起那把连湖刃，使劲一抖，顿见几道重影晃动，呼呼声响，晃眼即没。见刘昭眼中一亮，红脸壮汉颇为得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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