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夜狂语风波起 兄妹相见难相亲
sat feb 27 13:49:18 cst 2016
因这司嘉公子的一番品评，零幽城这一夜不知起了多少波澜，然而一切终将过去，黑夜的阴诡之后，总是会迎来新的日头。
铁柱在日头升起时，就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去见胡灵月一趟。
未来大舅爷上门，本来该是十分隆重的一件事情，然而家丁却是拿着屁股，做着接待的工作。道是‘亲家既然来了，当去禀明当家人。’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眼见通报的小厮还没回转，司嘉忍受不住，便要强闯。那看门的奴仆作势欲拦，被司嘉一拳黑了左眼，尖声高叫：“闯门打人啦！闯门打人啦！”
这一嗓子嚎出，顿时只听得梆子声响。不多时，便有一队拿着枪棒的护院围住了二人。身后走来一名肥硕管事，带着片四方巾，尖着嗓子叫着：“敢来葛家闹事，我看你们是活腻歪了，给我打！”
言毕方要动手，就听一声清脆的声音斥道：“我看谁敢。”众护院回望，就见回廊处匆匆走过来一名女子。她提着衣裙的下摆，走的甚快。
那管事向着这些护院使了个眼色，他们顿时心领神会，抡着手中家伙就朝着二人身上招呼，就听那女子声音更急，“葛三你好大的胆子，没听到我说话么！”
被叫做葛三的管事脸上堆着笑容迎了上去，“这不是胡小姐嘛！您这是说哪里话，整个葛府谁不知道您是未来的主母，又怎敢不听您的吩咐！”
“还不让他们停下！”来人自然是胡灵月，听丫鬟说自家大哥来了，却因不晓事，未给门房赏钱，被刁难在了那里，她于是急急赶过来。却不想竟然强闯了进来，她知道葛家这些家丁势力，自家哥哥没有什么身份，怕他会吃了闷亏，此刻前来，眼见这家丁竟然给自己打起了马虎眼，不由又急又气。
“都停下，都停下…”管家有气无力喊了两句，然而他却看到胡灵月满脸惊讶的神情，又觉得身后出奇的安静，回头看去，就见一院子横七竖八躺的都是方才的护院，而一边那个白面公子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葛三肥硕的脑门上布满了汗水，用力挤出一丝笑容，“两位，两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倒是那胡灵月迎了上来，“铁柱哥！”欢喜的脸上继而变作一丝埋怨，“你怎么就这样闯了进来，还下这么重的手。”说到这里时，铁柱对着他歉意地笑了笑。
“这里的事我会去跟阿云说的，不过下次出手不可如此鲁莽了。”胡灵月自顾自地说着。
那管事的赶忙迎了上来，满脸堆笑道：“竟是亲家来人了，真是误会，误会啊。葛才葛辉，快去安排两间客房，亲家来人了，还不好好招呼着！”
听他这话，胡灵月也未再多作责难，只是道：“算你懂事。”
那管家连打了自己几个耳光，“是我糊涂啦，竟连舅爷都没认出！”
胡灵月终于由怒转喜，道，“抵御外客，也是你的职责，算了吧。”
会客堂里，丫鬟奴仆都撤了出去，只有铁柱，司嘉及胡灵月三人。铁柱只介绍司嘉是自己的好友。胡灵月便大致说了这些年的经历，原来她一心向往外面的世界，自胡老过世后就出了寨子。在江湖上浪荡辗转，终于有一次碰到了葛家少主葛云，江湖儿女，一见定情，因而就这样定下了亲事。
她说的快，铁柱听得也认真，不由得微笑道：“你找到好的归宿，我自然为你高兴。”
又问了铁柱在做什么，告诉她与以前并无二致时，她便皱了皱眉头，道：“若是以前这样也就罢了，只是你如今也老大不小，总要为以后作打算！”
那司嘉忍到如今已极是辛苦，不由拍案而起，怒道：“今日你兄长从家里来看你，多年不见，没见你见礼问安，嘘寒问暖，是为无德。前厅械斗，你兄遭人羞辱，你将此地当做自家，那管家只不过虚言敷衍，你竟信了，是为不智。自古长兄如父，你竟连兄长都能摆脸教训，眼里可还有一点人伦纲常！”这一番骂的极是痛快，司嘉说完已是站了起来，手中折扇直直地指着胡灵月。
胡灵月又羞又气，怒道：“你是谁，凭什么管我！”
司嘉冷着脸，嘿嘿笑道：“我与铁柱乃是好友，只是不明白，他这样的人，怎会有你这样的妹子！老天真是瞎了眼！”这两声感叹莫名其妙，铁柱却是明白他的意思。自己为了灵月要涉身险地，他是觉得为此不值。
胡灵月胸脯急剧起伏，呼呼喘着粗气，两只杏眼怒瞪，像是要把司嘉吃下去一般，司嘉又岂能惧她，豪不退让地与她瞪视着。
那胡灵月终于挥了挥手，怒气冲冲地走掉了。
司嘉看着胡铁柱，满脸不可思议道：“铁柱兄，这真是你妹子？”
铁柱也是十分疑惑，带着些歉意道，“灵月一直是十分懂事的，不知最近是怎么了。司嘉兄念在她是个女子不很晓事，开罪之处还请见谅。”
司嘉十分不忿，也不管什么疏不间亲，直接讥讽道：“她这种品行，难为竟然有人看得上，我忽然觉得，你该感谢那位葛家公子，否则若让你娶回这种女人，保准令你生不如死！”
“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开玩笑。”铁柱接着叹了口气。
司嘉颇为不齿道：“你这妹子虽美，但真的十分没有内涵！令人讨厌！”
铁柱瞥了瞥他，暗道其实很多人的眼里，你才是那个十分美，但十分没有内涵的家伙啊！
……
主厅之内，葛三冲缓缓睁开了眼睛，“吵了？”
下方正是主管一切内事的葛三，他点了点头，将司嘉说的那一番话一字不漏地模仿一遍，“门口听得清清楚楚，胡灵月…少奶奶出门时，被气得脸色潮红！”
葛三冲摩挲着碧玉扳指，过了一会，缓缓道：“去！传我的话，晚上布宴，我要接待亲家！”
葛三点头应诺，退出去安排去了。
葛云立在一旁，冷笑道：“她倒是真把自己当成了葛府的主母！”
葛三冲摆了摆手，“越是如此，越说明她不足为虑，倒是这个司嘉，看他出手，真的不似常人吶！”
葛云疑道：“不似常人？”
葛三冲点了点头，“护院们武艺虽说未达火候，然而眨眼之间就被人放倒了七个！这份身手，哪里又能简单的了。你看他年纪轻轻，近些日子整个城里可都是关于他的议论，这样张扬行事，背后不知道是谁给他撑的腰。但从他有恃无恐的样子就能看出，这个腰，恐怕极硬！”
葛云觉得父亲所说的十分有道理，其实这一点他们所想和铁柱都是一样的。这样一个人行事，如此令人讨厌，还能滋润的活下来，没有背景又怎么可能，忍不住道，“那若是他成心捣乱……”
“杀！”葛三冲恶狠狠地打断了，“我葛家这次几乎倾尽全族之力，为的就是这把兵刃，云儿，你要记清楚！现今我们已无退路，谁在这个时候给我们使绊子，那就是要取我们父子的命，要取整个葛氏的命！”老人说到后来，字字铿锵，十分坚定，“这一次，我遇神杀神！遇佛**！”
……
葛家以武传家，一手绝命枪威震半个岭南，几代积淀下来，才成了如今的规模。
因为遍发请帖，邀请武林同道前来参加葛家少主大婚，并且当日还要铸造一柄神兵，所以这些日子访客络绎不绝，只是葛家以诸事繁忙为由，一律谢客。所以整个府中还是与往常无异，只有家丁们匆匆忙忙，为即将而来的礼宴作着准备。
铁柱与司嘉行走在葛家内院，身边跟着两个女子，其中之一便是聂元霜，她取了覆面的纱巾，露出了姣好的容貌，三个人一路相谈，大致是感谢这位小姐的热心接待，以及表达不辞而别的歉意。
本来聂元霜得了父亲的嘱托，打探一下这位司嘉公子的来历，没想到去到砚楼，却被告知二人已经辞去，进了葛家。聂元霜便带着贴身丫鬟，拜访而来，她乃城守之女，身份不同于旁人，门房自然不敢刁难，再说整个葛府中谁不知道自家少主对这女子曾经十分爱慕！
聂元霜与他们攀谈一会，顺便邀请二人参加一些文会，司嘉跃跃欲试，只是铁柱心里装着事情，婉言谢绝了，司嘉便也不强求，这女子倒也不生气，只是问着二人在葛府中过的是否顺意等等。
她极善交际，让人很难生出恶感，三人聊着聊着，不觉间便来到了葛家演武的沙场，就见两旁摆着一列兵器架子，上面寒光霍霍放着刀枪棍棒，数个护院装扮的人正在场中操演。
司嘉与铁柱便驻足欣赏了起来，聂元霜倒也没有矜持，陪着二人一起看了起来。那护院手底下是有些真功夫的，一套枪棒下来打的是虎虎生风。
葛云奉父亲之命，前来陪伴未来的大舅子，不过他心底知道这陪伴是假，探听一下那位司嘉公子的虚实是真。听府里人说这二人正在演武场上，于是便赶了过来，只是远远一看，所有目光都被一身绿色的背影吸引了，他远远伫立，见那女子巧笑嫣然，举止优雅而大气，浑身无一丝不美，一时间不由得痴了。
他定了定神，也没心思再注意旁人，便径直向前，柔声道：“你怎么来了！”
聂元霜有些惊讶地回首，见到是他，俏然行了一礼，“见过葛少爷！”她适当向后微退，脸上带着礼貌的笑容，“这些日子一直不得见，如今碰上，正好给公子道一声喜。”
这话落在葛云耳里，顿时变了味，那一丝笑容也被看作是强颜欢笑，不由十分着急，解释道：“元霜，葛云并不是见异思迁之辈……”
聂元霜不等他说完，便急急打断，“你家客人在此，我就不再多作打扰，告辞。”她没料到这葛云不顾有外人在场就要向自己表露心迹，若是让他说完，场面必将十分尴尬，说完她便对着司嘉与铁柱歉意一笑，告辞走了开去。
葛云这才注意到还有外人，一看二人一黑一白，心中便猜到他们是谁了。一时间也有些尴尬。当着自家的大舅哥要向着另一个女子吐露衷肠，若是让胡灵月知道，那可要闹翻了天。
他抬头看去，那黑个子大舅哥像是没听懂一般，只是对着自己憨笑，倒是那个白面公子，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想必是看出了什么，心道这么一个黑厮，怎么会结交了这么一个朋友。
他无奈见了一礼，虽然有心想去送聂元霜，但他知道若是今天这事闹大，父亲那边少不得要给自己一顿好看，这样一想，纵是万般不愿，也只得陪着铁柱二人了。
好在这未来大舅哥甚是和善，一番粗聊下来，对于自己十分客气。料想他一个乡下粗鲁汉子，也没见过世面，得知妹子忽然要嫁入这样大的府邸，心中早就乐开了花。他本来对于胡灵月并无好感，开始只因她的姿色想与她结一段露水姻缘，没想到父亲不知如何得知此事，并知道此女身上有一张极为珍贵的铁方，要他想方设法弄来，他露出一些索要的意思，不想这女子却以此为挟，便要自己娶她，如此一来这胡灵月在他心目中便只是一个一心想嫁入豪门的乡下悍女，纵然有些姿色，但经此之后，自己对她除了愤怒之外，再无其他。以此及彼，料想这个大舅哥也是这种人吧。
他有求于人，老爹千叮万嘱，是以并不敢得罪，让他作陪这种人物，心中又是不愿，只得敷衍了几句，告知晚上宴会，便借口有事退了开去。
临行之前，心中忽有所动，道：“听护院们说司嘉公子武艺了得，却不知道是拜得哪位名师。”
司嘉折扇一开，向着天空道：“小爷我神功天成，哪里还需要什么老师！”
铁柱觉得这一份得罪人的神功才是天成！
这是司嘉与葛云第一次对话，他们也只说了这一句话。因为葛云不知道接下去要说什么，抱了抱拳就离开了。实在不得不让人感慨，这位公子太会聊了。
……
因这司嘉公子的一番品评，零幽城这一夜不知起了多少波澜，然而一切终将过去，黑夜的阴诡之后，总是会迎来新的日头。
铁柱在日头升起时，就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去见胡灵月一趟。
未来大舅爷上门，本来该是十分隆重的一件事情，然而家丁却是拿着屁股，做着接待的工作。道是‘亲家既然来了，当去禀明当家人。’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眼见通报的小厮还没回转，司嘉忍受不住，便要强闯。那看门的奴仆作势欲拦，被司嘉一拳黑了左眼，尖声高叫：“闯门打人啦！闯门打人啦！”
这一嗓子嚎出，顿时只听得梆子声响。不多时，便有一队拿着枪棒的护院围住了二人。身后走来一名肥硕管事，带着片四方巾，尖着嗓子叫着：“敢来葛家闹事，我看你们是活腻歪了，给我打！”
言毕方要动手，就听一声清脆的声音斥道：“我看谁敢。”众护院回望，就见回廊处匆匆走过来一名女子。她提着衣裙的下摆，走的甚快。
那管事向着这些护院使了个眼色，他们顿时心领神会，抡着手中家伙就朝着二人身上招呼，就听那女子声音更急，“葛三你好大的胆子，没听到我说话么！”
被叫做葛三的管事脸上堆着笑容迎了上去，“这不是胡小姐嘛！您这是说哪里话，整个葛府谁不知道您是未来的主母，又怎敢不听您的吩咐！”
“还不让他们停下！”来人自然是胡灵月，听丫鬟说自家大哥来了，却因不晓事，未给门房赏钱，被刁难在了那里，她于是急急赶过来。却不想竟然强闯了进来，她知道葛家这些家丁势力，自家哥哥没有什么身份，怕他会吃了闷亏，此刻前来，眼见这家丁竟然给自己打起了马虎眼，不由又急又气。
“都停下，都停下…”管家有气无力喊了两句，然而他却看到胡灵月满脸惊讶的神情，又觉得身后出奇的安静，回头看去，就见一院子横七竖八躺的都是方才的护院，而一边那个白面公子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葛三肥硕的脑门上布满了汗水，用力挤出一丝笑容，“两位，两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倒是那胡灵月迎了上来，“铁柱哥！”欢喜的脸上继而变作一丝埋怨，“你怎么就这样闯了进来，还下这么重的手。”说到这里时，铁柱对着他歉意地笑了笑。
“这里的事我会去跟阿云说的，不过下次出手不可如此鲁莽了。”胡灵月自顾自地说着。
那管事的赶忙迎了上来，满脸堆笑道：“竟是亲家来人了，真是误会，误会啊。葛才葛辉，快去安排两间客房，亲家来人了，还不好好招呼着！”
听他这话，胡灵月也未再多作责难，只是道：“算你懂事。”
那管家连打了自己几个耳光，“是我糊涂啦，竟连舅爷都没认出！”
胡灵月终于由怒转喜，道，“抵御外客，也是你的职责，算了吧。”
会客堂里，丫鬟奴仆都撤了出去，只有铁柱，司嘉及胡灵月三人。铁柱只介绍司嘉是自己的好友。胡灵月便大致说了这些年的经历，原来她一心向往外面的世界，自胡老过世后就出了寨子。在江湖上浪荡辗转，终于有一次碰到了葛家少主葛云，江湖儿女，一见定情，因而就这样定下了亲事。
她说的快，铁柱听得也认真，不由得微笑道：“你找到好的归宿，我自然为你高兴。”
又问了铁柱在做什么，告诉她与以前并无二致时，她便皱了皱眉头，道：“若是以前这样也就罢了，只是你如今也老大不小，总要为以后作打算！”
那司嘉忍到如今已极是辛苦，不由拍案而起，怒道：“今日你兄长从家里来看你，多年不见，没见你见礼问安，嘘寒问暖，是为无德。前厅械斗，你兄遭人羞辱，你将此地当做自家，那管家只不过虚言敷衍，你竟信了，是为不智。自古长兄如父，你竟连兄长都能摆脸教训，眼里可还有一点人伦纲常！”这一番骂的极是痛快，司嘉说完已是站了起来，手中折扇直直地指着胡灵月。
胡灵月又羞又气，怒道：“你是谁，凭什么管我！”
司嘉冷着脸，嘿嘿笑道：“我与铁柱乃是好友，只是不明白，他这样的人，怎会有你这样的妹子！老天真是瞎了眼！”这两声感叹莫名其妙，铁柱却是明白他的意思。自己为了灵月要涉身险地，他是觉得为此不值。
胡灵月胸脯急剧起伏，呼呼喘着粗气，两只杏眼怒瞪，像是要把司嘉吃下去一般，司嘉又岂能惧她，豪不退让地与她瞪视着。
那胡灵月终于挥了挥手，怒气冲冲地走掉了。
司嘉看着胡铁柱，满脸不可思议道：“铁柱兄，这真是你妹子？”
铁柱也是十分疑惑，带着些歉意道，“灵月一直是十分懂事的，不知最近是怎么了。司嘉兄念在她是个女子不很晓事，开罪之处还请见谅。”
司嘉十分不忿，也不管什么疏不间亲，直接讥讽道：“她这种品行，难为竟然有人看得上，我忽然觉得，你该感谢那位葛家公子，否则若让你娶回这种女人，保准令你生不如死！”
“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开玩笑。”铁柱接着叹了口气。
司嘉颇为不齿道：“你这妹子虽美，但真的十分没有内涵！令人讨厌！”
铁柱瞥了瞥他，暗道其实很多人的眼里，你才是那个十分美，但十分没有内涵的家伙啊！
……
主厅之内，葛三冲缓缓睁开了眼睛，“吵了？”
下方正是主管一切内事的葛三，他点了点头，将司嘉说的那一番话一字不漏地模仿一遍，“门口听得清清楚楚，胡灵月…少奶奶出门时，被气得脸色潮红！”
葛三冲摩挲着碧玉扳指，过了一会，缓缓道：“去！传我的话，晚上布宴，我要接待亲家！”
葛三点头应诺，退出去安排去了。
葛云立在一旁，冷笑道：“她倒是真把自己当成了葛府的主母！”
葛三冲摆了摆手，“越是如此，越说明她不足为虑，倒是这个司嘉，看他出手，真的不似常人吶！”
葛云疑道：“不似常人？”
葛三冲点了点头，“护院们武艺虽说未达火候，然而眨眼之间就被人放倒了七个！这份身手，哪里又能简单的了。你看他年纪轻轻，近些日子整个城里可都是关于他的议论，这样张扬行事，背后不知道是谁给他撑的腰。但从他有恃无恐的样子就能看出，这个腰，恐怕极硬！”
葛云觉得父亲所说的十分有道理，其实这一点他们所想和铁柱都是一样的。这样一个人行事，如此令人讨厌，还能滋润的活下来，没有背景又怎么可能，忍不住道，“那若是他成心捣乱……”
“杀！”葛三冲恶狠狠地打断了，“我葛家这次几乎倾尽全族之力，为的就是这把兵刃，云儿，你要记清楚！现今我们已无退路，谁在这个时候给我们使绊子，那就是要取我们父子的命，要取整个葛氏的命！”老人说到后来，字字铿锵，十分坚定，“这一次，我遇神杀神！遇佛**！”
……
葛家以武传家，一手绝命枪威震半个岭南，几代积淀下来，才成了如今的规模。
因为遍发请帖，邀请武林同道前来参加葛家少主大婚，并且当日还要铸造一柄神兵，所以这些日子访客络绎不绝，只是葛家以诸事繁忙为由，一律谢客。所以整个府中还是与往常无异，只有家丁们匆匆忙忙，为即将而来的礼宴作着准备。
铁柱与司嘉行走在葛家内院，身边跟着两个女子，其中之一便是聂元霜，她取了覆面的纱巾，露出了姣好的容貌，三个人一路相谈，大致是感谢这位小姐的热心接待，以及表达不辞而别的歉意。
本来聂元霜得了父亲的嘱托，打探一下这位司嘉公子的来历，没想到去到砚楼，却被告知二人已经辞去，进了葛家。聂元霜便带着贴身丫鬟，拜访而来，她乃城守之女，身份不同于旁人，门房自然不敢刁难，再说整个葛府中谁不知道自家少主对这女子曾经十分爱慕！
聂元霜与他们攀谈一会，顺便邀请二人参加一些文会，司嘉跃跃欲试，只是铁柱心里装着事情，婉言谢绝了，司嘉便也不强求，这女子倒也不生气，只是问着二人在葛府中过的是否顺意等等。
她极善交际，让人很难生出恶感，三人聊着聊着，不觉间便来到了葛家演武的沙场，就见两旁摆着一列兵器架子，上面寒光霍霍放着刀枪棍棒，数个护院装扮的人正在场中操演。
司嘉与铁柱便驻足欣赏了起来，聂元霜倒也没有矜持，陪着二人一起看了起来。那护院手底下是有些真功夫的，一套枪棒下来打的是虎虎生风。
葛云奉父亲之命，前来陪伴未来的大舅子，不过他心底知道这陪伴是假，探听一下那位司嘉公子的虚实是真。听府里人说这二人正在演武场上，于是便赶了过来，只是远远一看，所有目光都被一身绿色的背影吸引了，他远远伫立，见那女子巧笑嫣然，举止优雅而大气，浑身无一丝不美，一时间不由得痴了。
他定了定神，也没心思再注意旁人，便径直向前，柔声道：“你怎么来了！”
聂元霜有些惊讶地回首，见到是他，俏然行了一礼，“见过葛少爷！”她适当向后微退，脸上带着礼貌的笑容，“这些日子一直不得见，如今碰上，正好给公子道一声喜。”
这话落在葛云耳里，顿时变了味，那一丝笑容也被看作是强颜欢笑，不由十分着急，解释道：“元霜，葛云并不是见异思迁之辈……”
聂元霜不等他说完，便急急打断，“你家客人在此，我就不再多作打扰，告辞。”她没料到这葛云不顾有外人在场就要向自己表露心迹，若是让他说完，场面必将十分尴尬，说完她便对着司嘉与铁柱歉意一笑，告辞走了开去。
葛云这才注意到还有外人，一看二人一黑一白，心中便猜到他们是谁了。一时间也有些尴尬。当着自家的大舅哥要向着另一个女子吐露衷肠，若是让胡灵月知道，那可要闹翻了天。
他抬头看去，那黑个子大舅哥像是没听懂一般，只是对着自己憨笑，倒是那个白面公子，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想必是看出了什么，心道这么一个黑厮，怎么会结交了这么一个朋友。
他无奈见了一礼，虽然有心想去送聂元霜，但他知道若是今天这事闹大，父亲那边少不得要给自己一顿好看，这样一想，纵是万般不愿，也只得陪着铁柱二人了。
好在这未来大舅哥甚是和善，一番粗聊下来，对于自己十分客气。料想他一个乡下粗鲁汉子，也没见过世面，得知妹子忽然要嫁入这样大的府邸，心中早就乐开了花。他本来对于胡灵月并无好感，开始只因她的姿色想与她结一段露水姻缘，没想到父亲不知如何得知此事，并知道此女身上有一张极为珍贵的铁方，要他想方设法弄来，他露出一些索要的意思，不想这女子却以此为挟，便要自己娶她，如此一来这胡灵月在他心目中便只是一个一心想嫁入豪门的乡下悍女，纵然有些姿色，但经此之后，自己对她除了愤怒之外，再无其他。以此及彼，料想这个大舅哥也是这种人吧。
他有求于人，老爹千叮万嘱，是以并不敢得罪，让他作陪这种人物，心中又是不愿，只得敷衍了几句，告知晚上宴会，便借口有事退了开去。
临行之前，心中忽有所动，道：“听护院们说司嘉公子武艺了得，却不知道是拜得哪位名师。”
司嘉折扇一开，向着天空道：“小爷我神功天成，哪里还需要什么老师！”
铁柱觉得这一份得罪人的神功才是天成！
这是司嘉与葛云第一次对话，他们也只说了这一句话。因为葛云不知道接下去要说什么，抱了抱拳就离开了。实在不得不让人感慨，这位公子太会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