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真相
“啪啪啪”一阵鼓掌声从林音注视的方向传来，与此同时，一个面容清秀的男子起身朝着林音走来。林音看着男子有些迷惑，但旋即明白了过来，苦笑着摇头道：“所以，我现在是已经死了么？”
那个男子拍了拍林音的肩膀，说道：“没错，你已经死了，张尧。”
林音，不，现在应该称之为张尧并没有如林音所预料的那般嚎啕大哭一番，反而有些平静的不像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似乎等待林音给他一个解释。而林音也不拖沓，说道：“想必你也从我的记忆中了解到了事情的大概，你已经死了，现在的你，包括身边的这些学生在内，都只是游荡在人世间尚未消散的亡灵。”
林音在服下药物之后的确成功的在诸多鬼魂所创造的死亡回放的基础上创造了一个较为完善的梦境，但是林音进入梦境之后却对于自己该做的事情摸不到任何头绪。由于班长的鬼魂已经离开了这间教室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因此林音只好借着班长的身份在梦境中进行活动。然而，之前说过这次的梦境较为完善，其含义便是林音几乎无法在梦境中自主活动，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需要按照构成梦境的其他鬼魂的记忆来进行，也就是说如果身边同学的记忆中班长在八点钟不曾离开过教室，那么林音也便无法离开教室，更不用说调查火灾的真相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继续留在梦境中除了耽误时间没有任何用途。于是林音打算先退出梦境和小天商量对策，然后就在他马上要通过自残的方式来使自己清醒过来时，林音突然发现班级里的一个学生猛地回过头来看向自己，而那个学生就是张尧。这让林音非常疑惑，可以说死亡回放中的所有鬼魂都只是在不断地重复生前的行为，就算自己现在在班级后面唱几句最炫民族风，最多也只是导致梦境破裂，但依旧并不能够让其他人对此做出反应，那这个学生是怎么回事？于是林音在发现张尧的不同之处后，果断进行了一个实验——重新创造一个专属于张尧的梦境，希望通过对他进行观察来间接的得到真相。
“我对能力的使用还不熟练，因此只能拿你做这个实验。”林音略带歉意的说道。
“实验？”张尧的眉头皱了一下，显然实验这个词让他觉得并不是很舒服。
“没错。”林音点了点头，“就是实验，因为其他人并不能超出梦境的控制进行活动，因此我只能企图从你的身上来寻求突破口。你在梦境中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你的潜意识认为在这个时候你应该经历的，我只是起到了一个推波助澜的作用。不过没想到，你的经历似乎还满坎坷的。”
张尧的表情有些愠怒，毕竟林音的语气确实没有好到哪里去，在他听来就是在幸灾乐祸。既然想要知道的都已经在之前从林音所提供的记忆和现在林音的解释中得到了答案，那继续交流也就没什么必要了。林音也看出了张尧的不满，但是现在张尧的态度远远没有达到他所要达到的程度。
“起初看到你那些同学还有老师对你的态度，我也为你觉得不平，但是后来知道你的父亲竟然是个杀人犯……”林音继续刺激着张尧，可是还没等话说完就被打断了。
“你他妈的知道什么？”张尧愤怒的咆哮道：“你们这帮人都是这样，自诩自己有多么清白多么无辜多么高贵，但实际上却做着最残忍的事情！你们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一直以自己所想来揣测所谓事实的真相！你们知道什么是真相吗！”
“哦？”林音故作惊讶，问道：“真相？”
“当初我爸为什么要杀人？因为那几个人是人贩子！当时我还小，在家门口玩的时候被人贩子给拐上了面包车，还好我叫了一声让当时在家做饭的爸爸听到了。但是当他出来的时候车已经开走了，他只能搭着一辆出租车在后面追赶。到了一个十字路口那辆面包车等红灯被我爸赶上，想要把我抢回去，但是车里的人不但不把我放回去，反而拿着棍棒把我爸一顿暴打，我爸他愤怒之下拿着当时做饭还没来得及放下的刀把其中一个人给捅死了。剩下的人被吓得把我扔下开着车就跑，我爸自己报了警说自己杀了人。在法院审判的时候，虽然并没有被判处正当防卫但是也没有被判死刑，可是刚出法院他就被雷给劈死了。”张尧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都有点哽咽。林音虽然在来这里之前早就从小天给的资料中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毕竟班级里有这样一个学生难免会引起人的注意，但是看着张尧的神情还是在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
“我爸他没有做错什么！如果说真的做错也是怪我当时我太小轻易就被别人给拐走！可是你们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添油加醋硬生生把我爸说成了一个变态的杀人狂！你们说我爸因为杀了人受了天谴，那你们就不怕自己扭曲事实遭到报应吗？因为你们这种不明情况的人的闲言碎语，我从那个时候到现在遭受了多少的白眼、多少的欺侮你经历过哪怕万分之一，你都可以明白我现在的心情，可是你没有！你们这些人都没有！”张尧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心中的愤恨，大声吼道。
“所以，你就决定烧死他们？”林音顺着张尧的话问道。
“没错！”张尧此时眼中透露出的凶光让林音看了也为之心悸。“既然老天无眼，那我就替老天来赐给他们所谓的报应！你既然可以主宰我的梦境，那你也应该知道我做的事情，我不在乎我能不能活下去，我只是想让他们死！”
林音没有反驳张尧，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的资格去反驳他。虽然林音自诩为心地善良，但也只是守住了自己心中的底线。谁又能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在别人眼里到底算不算恶呢？
“虽然我不曾被一群人围在墙角辱骂、暴打、甚至在他身上撒尿；不曾被扒光衣服绑在树上被一群人用树枝抽打着，旁边走过的大人指指点点却没有一个人想要上来帮忙；不曾被叫做是扫把星、小畜生、杂种、野种。但是我还是要说，我能够对你的感受感同身受。”林音沉默良久，还是开口对张尧说道。
“是吗？”张尧脸上挂着鄙夷的表情，“收起你那些可笑的伪善吧！感同身受？所有不曾经历过的人永远都不配谈感同身受！你们只会告诉我要坚强，要上进，不要被身边的人所影响，要坚持自己纯真善良的心，不是吗？你们只会以自己所需要的来要求别人，而从来不会根据别人所需要的来要求自己。就算我哪一天受不了这种不公正的待遇，你们也只会比我鄙视你们更深的鄙视我，认为我心里承受能力不够，认为我玻璃心，认为我没有担当，没有责任感，认为我软弱。你们会说，‘你看那个孩子，连死都不怕为什么就不能努力的活下去呢？’呵呵，如果让你们像我一样经历过这些事情，又该是怎样的一番场景？你们会不会比我还过分？我只是杀了几十个人，他们每一个人都曾辱骂过我，殴打过我，还有许多编造谎言，扭曲现实的人，他们还活得好好的，他们现在说不定又在用对待我的方式对待另一个人，然后把他硬生生的逼成野兽，再去合理的杀死他。这就是你们这些自诩为善的人！”
“可是，真的很可惜啊。”林音笑了一下。
“可惜什么？”这没来由的一句话倒是让张尧有点反应不过来，“我现在就是一心求死，活着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好留恋的，有什么可惜的？”
“不不不，”林音摆了摆手，“你知道你现在的状态为什么和他们不一样么？”
张尧摇了摇头。
“不知道你看没看过鬼片或者是小说，至少现在你的情况与之非常相似。你身上有着极大的怨气，所以你在死之后成了一个缚灵，拥有自己的意识和思想；而他们，连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很多人的魂魄被你强行拘在了这里，每天都要重复无数次自己被烧死的过程。”林音解释道。
“这不是很好吗？”张尧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就是要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可是他们感受不到痛苦啊。”林音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他们每天都要重现死亡场景，但是死了就是死了，他们不会有其他任何的痛苦。至于所谓的永世不得超生，如果他们投胎转世变成了一只猪一只羊，需要被屠宰然后成为人的食物，这样不是更好？”说到这里，林音脸上露出了一抹不可名状的微笑，咬着手指说道：“何况，要是我的话，肯定有无数种选择可以让他们像你一样生不如死。”
张尧虽然内心恨极了这些人，但是当他看到林音的表情时还是狂冒冷汗，心里吐槽道：我还以为他要劝我放下仇恨什么的，没想到这个人才是真的变态啊。
“而且，你好像忘记了一个人吧。”林音没有在意张尧早已从表情上展现出来的不想与之交谈的情绪，继续说道：“你死了，你的母亲怎么办？”
“她？她应该是巴不得要我死了呢！”张尧虽然嘴上说的不是很客气，但是任谁也能听出来他语气中的悲痛。“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这样，就算别人不知道真相，她也应该是知道的啊！我从小到大，一直都想要再像小时候一样得到她的认可，可是她总是把我越推越远，从她对我的态度里我看不出还有一丝感情的存在……”
“所以她为什么要哀求你的班主任让你留在实验班？”林音没等张尧说完，直接反问道：“所以她为什么要费尽心思耗财耗力让你上学？你所经历的一切难道她没有经历过？就因为她没有夸过你你就认为她不爱你？就因为你过得不容易你就认为她活得比你轻松？你现在所做的一切和那些不知真相便妄加猜测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张尧被林音问得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愣愣地怔在那里不说话。
“你没有发现在这个由你们那么多人构成的死亡回放中出现了一个人吗？”林音盯着张尧，继续问道。
“什么？你，你是说……”张尧马上反应过来林音说的是谁。
“要是她还有意识，听到你这番话应该恨不得上来抽你几个耳光吧！”林音冷笑了一声。“托你的福，在火灾发生之后，你的母亲在赶来的路上出了车祸，死了。可怜她生前一心想要赶来，死了之后魂魄还是来到了这里，并且被你的怨气给拘到了这里，成为了你们死亡回放中的一部分。”
“怎么，怎么可能？”张尧一脸的不可置信。
“有什么不可能的？你尽然可以赌一把，赌一赌你在她心中到底有多重要。但是，你敢赌吗？”林音看着站起身来的张尧，问道。“就像之前说的，你是一个缚灵，因此无法离开这里。你没办法亲自去核实，所以只能选择相信我，然后早点去投胎；或者是不信我，带着你妈的亡魂一直在这里循环往复的受苦。”
张尧没有回答，但显然有些动摇。片刻之后，从张尧身上渗出了一丝丝的黑气，虽然微弱，但还是让林音浑身发冷，想来，这应该就是张尧身上积聚的怨气了吧。
“如你所见，我现在把怨气都散了，本来人死魂消，生前他们欠我的现在也应该算是还清了吧。至于我母亲的事情，像你所说的那样，我不敢赌。”此时张尧的脸上少了之前的那分愤恨和疯狂，取而代之的是发自内心的宁静。“不管你是在骗我还是告诉我一个事实，都不重要了。按照你的记忆，我已经在这里三年了吧，我也有些厌倦这样的日子，就让这一切早点结束吧。”
就在张尧散去怨气的时候，林音便发觉梦境开始变得极为不稳定，似乎随时都会崩坏一样。看着张尧的状态，他也知道自己这一次的任务应该算是完成的差不多了，朝着张尧微微点点头，说道：“祝你好运。”
话音刚落，周遭的环境便如同玻璃镜面破裂一般出现了无数蜘蛛网一样的裂痕，张尧和其他人的身影渐渐模糊，随后消失不见，而林音的眼前一黑，仿佛从高空坠落一般的失重感之后，便失去了意识。
那个男子拍了拍林音的肩膀，说道：“没错，你已经死了，张尧。”
林音，不，现在应该称之为张尧并没有如林音所预料的那般嚎啕大哭一番，反而有些平静的不像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似乎等待林音给他一个解释。而林音也不拖沓，说道：“想必你也从我的记忆中了解到了事情的大概，你已经死了，现在的你，包括身边的这些学生在内，都只是游荡在人世间尚未消散的亡灵。”
林音在服下药物之后的确成功的在诸多鬼魂所创造的死亡回放的基础上创造了一个较为完善的梦境，但是林音进入梦境之后却对于自己该做的事情摸不到任何头绪。由于班长的鬼魂已经离开了这间教室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因此林音只好借着班长的身份在梦境中进行活动。然而，之前说过这次的梦境较为完善，其含义便是林音几乎无法在梦境中自主活动，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需要按照构成梦境的其他鬼魂的记忆来进行，也就是说如果身边同学的记忆中班长在八点钟不曾离开过教室，那么林音也便无法离开教室，更不用说调查火灾的真相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继续留在梦境中除了耽误时间没有任何用途。于是林音打算先退出梦境和小天商量对策，然后就在他马上要通过自残的方式来使自己清醒过来时，林音突然发现班级里的一个学生猛地回过头来看向自己，而那个学生就是张尧。这让林音非常疑惑，可以说死亡回放中的所有鬼魂都只是在不断地重复生前的行为，就算自己现在在班级后面唱几句最炫民族风，最多也只是导致梦境破裂，但依旧并不能够让其他人对此做出反应，那这个学生是怎么回事？于是林音在发现张尧的不同之处后，果断进行了一个实验——重新创造一个专属于张尧的梦境，希望通过对他进行观察来间接的得到真相。
“我对能力的使用还不熟练，因此只能拿你做这个实验。”林音略带歉意的说道。
“实验？”张尧的眉头皱了一下，显然实验这个词让他觉得并不是很舒服。
“没错。”林音点了点头，“就是实验，因为其他人并不能超出梦境的控制进行活动，因此我只能企图从你的身上来寻求突破口。你在梦境中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你的潜意识认为在这个时候你应该经历的，我只是起到了一个推波助澜的作用。不过没想到，你的经历似乎还满坎坷的。”
张尧的表情有些愠怒，毕竟林音的语气确实没有好到哪里去，在他听来就是在幸灾乐祸。既然想要知道的都已经在之前从林音所提供的记忆和现在林音的解释中得到了答案，那继续交流也就没什么必要了。林音也看出了张尧的不满，但是现在张尧的态度远远没有达到他所要达到的程度。
“起初看到你那些同学还有老师对你的态度，我也为你觉得不平，但是后来知道你的父亲竟然是个杀人犯……”林音继续刺激着张尧，可是还没等话说完就被打断了。
“你他妈的知道什么？”张尧愤怒的咆哮道：“你们这帮人都是这样，自诩自己有多么清白多么无辜多么高贵，但实际上却做着最残忍的事情！你们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一直以自己所想来揣测所谓事实的真相！你们知道什么是真相吗！”
“哦？”林音故作惊讶，问道：“真相？”
“当初我爸为什么要杀人？因为那几个人是人贩子！当时我还小，在家门口玩的时候被人贩子给拐上了面包车，还好我叫了一声让当时在家做饭的爸爸听到了。但是当他出来的时候车已经开走了，他只能搭着一辆出租车在后面追赶。到了一个十字路口那辆面包车等红灯被我爸赶上，想要把我抢回去，但是车里的人不但不把我放回去，反而拿着棍棒把我爸一顿暴打，我爸他愤怒之下拿着当时做饭还没来得及放下的刀把其中一个人给捅死了。剩下的人被吓得把我扔下开着车就跑，我爸自己报了警说自己杀了人。在法院审判的时候，虽然并没有被判处正当防卫但是也没有被判死刑，可是刚出法院他就被雷给劈死了。”张尧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都有点哽咽。林音虽然在来这里之前早就从小天给的资料中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毕竟班级里有这样一个学生难免会引起人的注意，但是看着张尧的神情还是在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
“我爸他没有做错什么！如果说真的做错也是怪我当时我太小轻易就被别人给拐走！可是你们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添油加醋硬生生把我爸说成了一个变态的杀人狂！你们说我爸因为杀了人受了天谴，那你们就不怕自己扭曲事实遭到报应吗？因为你们这种不明情况的人的闲言碎语，我从那个时候到现在遭受了多少的白眼、多少的欺侮你经历过哪怕万分之一，你都可以明白我现在的心情，可是你没有！你们这些人都没有！”张尧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心中的愤恨，大声吼道。
“所以，你就决定烧死他们？”林音顺着张尧的话问道。
“没错！”张尧此时眼中透露出的凶光让林音看了也为之心悸。“既然老天无眼，那我就替老天来赐给他们所谓的报应！你既然可以主宰我的梦境，那你也应该知道我做的事情，我不在乎我能不能活下去，我只是想让他们死！”
林音没有反驳张尧，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的资格去反驳他。虽然林音自诩为心地善良，但也只是守住了自己心中的底线。谁又能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在别人眼里到底算不算恶呢？
“虽然我不曾被一群人围在墙角辱骂、暴打、甚至在他身上撒尿；不曾被扒光衣服绑在树上被一群人用树枝抽打着，旁边走过的大人指指点点却没有一个人想要上来帮忙；不曾被叫做是扫把星、小畜生、杂种、野种。但是我还是要说，我能够对你的感受感同身受。”林音沉默良久，还是开口对张尧说道。
“是吗？”张尧脸上挂着鄙夷的表情，“收起你那些可笑的伪善吧！感同身受？所有不曾经历过的人永远都不配谈感同身受！你们只会告诉我要坚强，要上进，不要被身边的人所影响，要坚持自己纯真善良的心，不是吗？你们只会以自己所需要的来要求别人，而从来不会根据别人所需要的来要求自己。就算我哪一天受不了这种不公正的待遇，你们也只会比我鄙视你们更深的鄙视我，认为我心里承受能力不够，认为我玻璃心，认为我没有担当，没有责任感，认为我软弱。你们会说，‘你看那个孩子，连死都不怕为什么就不能努力的活下去呢？’呵呵，如果让你们像我一样经历过这些事情，又该是怎样的一番场景？你们会不会比我还过分？我只是杀了几十个人，他们每一个人都曾辱骂过我，殴打过我，还有许多编造谎言，扭曲现实的人，他们还活得好好的，他们现在说不定又在用对待我的方式对待另一个人，然后把他硬生生的逼成野兽，再去合理的杀死他。这就是你们这些自诩为善的人！”
“可是，真的很可惜啊。”林音笑了一下。
“可惜什么？”这没来由的一句话倒是让张尧有点反应不过来，“我现在就是一心求死，活着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好留恋的，有什么可惜的？”
“不不不，”林音摆了摆手，“你知道你现在的状态为什么和他们不一样么？”
张尧摇了摇头。
“不知道你看没看过鬼片或者是小说，至少现在你的情况与之非常相似。你身上有着极大的怨气，所以你在死之后成了一个缚灵，拥有自己的意识和思想；而他们，连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很多人的魂魄被你强行拘在了这里，每天都要重复无数次自己被烧死的过程。”林音解释道。
“这不是很好吗？”张尧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就是要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可是他们感受不到痛苦啊。”林音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他们每天都要重现死亡场景，但是死了就是死了，他们不会有其他任何的痛苦。至于所谓的永世不得超生，如果他们投胎转世变成了一只猪一只羊，需要被屠宰然后成为人的食物，这样不是更好？”说到这里，林音脸上露出了一抹不可名状的微笑，咬着手指说道：“何况，要是我的话，肯定有无数种选择可以让他们像你一样生不如死。”
张尧虽然内心恨极了这些人，但是当他看到林音的表情时还是狂冒冷汗，心里吐槽道：我还以为他要劝我放下仇恨什么的，没想到这个人才是真的变态啊。
“而且，你好像忘记了一个人吧。”林音没有在意张尧早已从表情上展现出来的不想与之交谈的情绪，继续说道：“你死了，你的母亲怎么办？”
“她？她应该是巴不得要我死了呢！”张尧虽然嘴上说的不是很客气，但是任谁也能听出来他语气中的悲痛。“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这样，就算别人不知道真相，她也应该是知道的啊！我从小到大，一直都想要再像小时候一样得到她的认可，可是她总是把我越推越远，从她对我的态度里我看不出还有一丝感情的存在……”
“所以她为什么要哀求你的班主任让你留在实验班？”林音没等张尧说完，直接反问道：“所以她为什么要费尽心思耗财耗力让你上学？你所经历的一切难道她没有经历过？就因为她没有夸过你你就认为她不爱你？就因为你过得不容易你就认为她活得比你轻松？你现在所做的一切和那些不知真相便妄加猜测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张尧被林音问得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愣愣地怔在那里不说话。
“你没有发现在这个由你们那么多人构成的死亡回放中出现了一个人吗？”林音盯着张尧，继续问道。
“什么？你，你是说……”张尧马上反应过来林音说的是谁。
“要是她还有意识，听到你这番话应该恨不得上来抽你几个耳光吧！”林音冷笑了一声。“托你的福，在火灾发生之后，你的母亲在赶来的路上出了车祸，死了。可怜她生前一心想要赶来，死了之后魂魄还是来到了这里，并且被你的怨气给拘到了这里，成为了你们死亡回放中的一部分。”
“怎么，怎么可能？”张尧一脸的不可置信。
“有什么不可能的？你尽然可以赌一把，赌一赌你在她心中到底有多重要。但是，你敢赌吗？”林音看着站起身来的张尧，问道。“就像之前说的，你是一个缚灵，因此无法离开这里。你没办法亲自去核实，所以只能选择相信我，然后早点去投胎；或者是不信我，带着你妈的亡魂一直在这里循环往复的受苦。”
张尧没有回答，但显然有些动摇。片刻之后，从张尧身上渗出了一丝丝的黑气，虽然微弱，但还是让林音浑身发冷，想来，这应该就是张尧身上积聚的怨气了吧。
“如你所见，我现在把怨气都散了，本来人死魂消，生前他们欠我的现在也应该算是还清了吧。至于我母亲的事情，像你所说的那样，我不敢赌。”此时张尧的脸上少了之前的那分愤恨和疯狂，取而代之的是发自内心的宁静。“不管你是在骗我还是告诉我一个事实，都不重要了。按照你的记忆，我已经在这里三年了吧，我也有些厌倦这样的日子，就让这一切早点结束吧。”
就在张尧散去怨气的时候，林音便发觉梦境开始变得极为不稳定，似乎随时都会崩坏一样。看着张尧的状态，他也知道自己这一次的任务应该算是完成的差不多了，朝着张尧微微点点头，说道：“祝你好运。”
话音刚落，周遭的环境便如同玻璃镜面破裂一般出现了无数蜘蛛网一样的裂痕，张尧和其他人的身影渐渐模糊，随后消失不见，而林音的眼前一黑，仿佛从高空坠落一般的失重感之后，便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