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廷尉府
sun jun 14 16:39:50 cst 2015
陈贞跟着黑衣男子走了半个白天，不觉已到了黄昏时候。黑衣男子打了客栈，陈贞紧跟着进去，问了问掌柜那男子的房间，在男子隔壁间房住了下来。依照男子的这般模样，定是个避世多年的高手，不然也不会不知道朝廷禁令。近年来北方局势不明朗，朝廷已有北伐的意向，这时节若能收下一两个高手，对北伐是极有裨益的。陈贞是动了收买人才的心思，不然也不会跟着这男子走了这般远。从私心上来说，若是能带回这个人物，兴许回了皇宫之后能免了那顿好骂。便再不济，也不能让此人惑乱民心；好容易江湖安静了下来，照他那般胡闹，江湖再度兴起，北伐铁定是没戏了。
胡乱想了一通，用过晚膳，陈贞这才想起自己竟不知到了何地。身上银子撑不了几天，不得已只有去衙门里讨要了，好在出门时候留了个心眼，将公主的腰牌带在了身上。胡乱思考了一通，陈贞宽了衣带，正准备休寝之时，却听楼下有人声响起。陈贞将衣物批在身上，快速跑去倚在窗边向下看去。只见五个官差手持火把围在店门前，为首那人声音粗犷，指着大门叱喝手下。
“那厮是住在这店家里吗？”
旁边一个脸上略带青色的观察弓腰道：“洪大人，小的跟着他走了一下午，亲眼看见他进去的。”
只见那洪大人面色不善，愤愤说道：“你们两个小崽子，平日里不好好练功，这次遇上硬茬栽跟头了吧。”
陈贞这下看了清楚，那个面带青色的观察正是白天被黑衣男子狠揍的其中一个。这时另一个被揍的官差也挤上前来，一个劲往洪大人手里塞东西，面上笑着说：“洪大人，小的知错了，回去小的定会勤加练功，这次还望大人替小的遮掩遮掩。”
那洪大人收了东西，神色稍微平和，说：“还算你们知道规矩，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那两官差连忙点头哈腰，说：“小的明白。”
洪大人嗯了一声，说：“你们两个崽子也忒不中用了，随便出来一个毛头小子你们都收拾不了，看老子替你们出出气。”
那两官差极力谄媚道：“那是那是，这方圆百里谁不知道你洪大人的威名。想当年你洪爷也是这会稽一霸，朝廷要没你，降服武林还不知道要吃多少瘪。”
听了这句谄媚的话，洪大人顿时喜笑颜开，说：“看老子怎般替你们出气，等会抓到那厮，你们一人赏他几脚。”那两官差听了也是眉开眼笑。说完，洪大人一脚踹开客栈的大门，五人鱼贯而入，消失在陈贞的视线里。陈贞只听见楼下的打闹声，她猜想那几个官差应该快找上来了。
这洪大人原名洪烈，陈贞还是听说过一些他的事迹的。早些年朝廷还没接管江湖的时候，这人仗着自己学过几年武功，在会稽地界收拢了一批亡命之徒，专干不要脸的事。当时江湖也是一片混乱，全都无暇管他，所以他才能逍遥那么长时间。后来朝廷开始接管武林之时，洪烈看准时机，一早便投靠了朝廷，靠着坑蒙拐骗帮着朝廷解决了不少琐事，最后混了个廷尉史的位置。
这么想着，洪烈等人已经到了陈贞隔壁。陈贞不便露面，只好靠在门背后听。
洪烈站在黑衣男子门口大声叫嚣：“喂，里面那小子！老子是廷尉史领会稽事洪烈，识相的赶紧出来束手就擒，等老子动手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木门丝毫没有动静，倒是周围几间不明情况的群众开了门出来，通通被呵斥了回去。洪烈继续嚷嚷：“喂，小子，别跟老子装睡！你再不开门老子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木门缓缓打开，洪烈嚷道：“嘿嘿！小子，知道怕了吧，现在跪地求饶，再给老子磕三个响头，老子可以不打你。”
黑衣男子站在门口，说：“你太吵了。”
洪烈脸色一沉，说：“小子，可别怪我不客气了。”说着便一拳向男子面门打去。男子不偏不躲，伸手捏住洪烈的拳头，往外一扔，洪烈整个身子飞出，重重的拍在墙上。其余四个官差面面相觑，不敢有所动作。洪烈慢慢爬起，伸手便把佩刀拔了出来。方才吃了一亏，洪烈这次长了心眼，对左右说道：“你们，一起上，老子就不信今天收拾不了你。”
四个官差一起拔刀，悉数往男子身上招呼。走廊不大，横向大概只能容下三人，官差们施展不开，落刀时都很小心，生怕砍着自己人。男子没多大顾忌，依着门口的地势，三两拳便将四个官差放倒，随后一脚踹翻洪烈，踩在他胸口说：“都说你们太吵了，给我安静些。”
洪烈被踩得吃痛，一边大叫一边说：“小子，你别得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得罪了朝廷没有好处，还是乖乖跟我回去的好。”
男子放开脚，轻轻说道：“朝廷算个鸟！我没时间和你们瞎闹，快滚吧。”
洪烈带着四个官差迅速离开，末了还问了句：“你可敢报上名号？”
男子面无表情的关上门，说了句：“你不配知道。”
洪烈吃了瘪，不敢四处张扬，还沿途警告手下不许声张。洪烈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从他早些年做的事情便可以看出。洪烈心底里暗自打算，这趟回去之后拜访几个当年一伙里的隐居了的兄弟，在没人处暗中结果了黑衣男子。心里有了幻想，洪烈眉梢不觉也挂了两缕喜意，好似男子已经擒到手里，正等着自己折磨。
一路歪想，也没怎么看路；正思考着该如何折磨黑衣男子时，洪烈突兀撞上了迎面来的行人；习惯使然，洪烈张口便骂：“你他妈没长眼睛啊！宵禁时刻也敢上街，你他妈。”骂到一半，另外四个官差都在瑟瑟发抖，洪烈定住眼睛仔细打量那人，下一刻失声便道：“凌，凌大人，下官该死，下官该死。”
被称呼为凌大人那人也不动怒，问：“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我方才闻着有打斗声，一路寻着过来的。”
四个官差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冒然回答。洪烈审时度势道：“大人，白天时候有一人佩戴刀剑殴打官差，我听了后便赶紧带人追赶，一直追到这儿。可是没想到那厮武功实在厉害，下官打不过，被那厮给轰了出来。”
凌大人眉毛上挑，略带惊讶的说：“竟有这等人物？不像话，视朝廷禁令如无物。你们前面带路，我要去会会他。”
洪烈心下喜道：“哼哼，老子打不过你，总有人打得过你，你就等着好死吧。这凌明飞我虽看不惯，好歹也是衙门中人，并且也不是老子请来的，这也不算丢面子。”洪烈谄媚的笑了笑，随即迅速带路，领着凌明飞往客栈赶去。
走到一半，凌明飞突然停住，吩咐道：“待会你们谁都别动手，我看那人也是个人才，如果能投靠朝廷就好了。记得，等会要以礼相待。”
洪烈心中将凌明飞家人问候了一遍，六人终于到了客栈。客栈大门先前被洪烈一脚崩坏，店家现下正在修理，六人也没遇上阻碍便到了黑衣男子门口。
凌明飞正待游说，男子先将话语从门里传了出来：“你们几个是挨揍没挨够吗？刚走一会又回来了，感情还带了个帮手。”
凌明飞抱拳道：“在下廷尉府左监凌明飞，听闻阁下今日带剑行凶，特来搜捕。看阁下也不像穷凶极恶之人，可能只是一时间不明白朝廷禁令，所以才有这场误会。现下江湖武林已由朝廷接管，阁下若要宣扬武力，朝廷必将除之。念在阁下武功修来不易，凌某心有不忍，特来此规劝阁下，可否有意加入我廷尉府？”说完，门内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
“凌明飞？”陈贞在隔壁听得清清楚楚，又想确认一番，索性将门打开一条虚缝，看那男子眉如剑，眼如星，不是凌明飞还是谁？霎时心里急道：“他怎么来了？难道是来抓我回宫？”廷尉府总部设在建康，这时节凌明飞出现在此，也只有这番说法才能解释得通。
“不行不行，现在还不能回宫，一定得跑。”陈贞打定主意，抄过桌上的包裹，打开窗户便跳了下去。客栈只有两楼，并不高，陈贞瞬间便落到地上。只听得哎哟一声，一个人影从自己身边滑过，滚了两圈跌在旁边路上。
那人正是黑衣男子，他两步走上前来，对着陈贞说道：“怎么又是你！你跟着我干嘛！”
陈贞轻哼一声道：“谁要跟着你嘞！难道天底下只有你能来这儿？还说，要不是你，怎会给我惹来这个霉头！”
黑衣男子没听明白陈贞的话，只回了一句：“我现在走这边，你再别跟着我。哼！”黑衣男子一说完，便大步向所指的那个方向跑去。陈贞轻哼了一声，踏着屋檐从路旁跟了过去。
凌明飞还在等男子回话，忽听楼下人音响起，知道男子已跑，提剑便冲下楼去，一边说着：“追！”
陈贞跟着黑衣男子走了半个白天，不觉已到了黄昏时候。黑衣男子打了客栈，陈贞紧跟着进去，问了问掌柜那男子的房间，在男子隔壁间房住了下来。依照男子的这般模样，定是个避世多年的高手，不然也不会不知道朝廷禁令。近年来北方局势不明朗，朝廷已有北伐的意向，这时节若能收下一两个高手，对北伐是极有裨益的。陈贞是动了收买人才的心思，不然也不会跟着这男子走了这般远。从私心上来说，若是能带回这个人物，兴许回了皇宫之后能免了那顿好骂。便再不济，也不能让此人惑乱民心；好容易江湖安静了下来，照他那般胡闹，江湖再度兴起，北伐铁定是没戏了。
胡乱想了一通，用过晚膳，陈贞这才想起自己竟不知到了何地。身上银子撑不了几天，不得已只有去衙门里讨要了，好在出门时候留了个心眼，将公主的腰牌带在了身上。胡乱思考了一通，陈贞宽了衣带，正准备休寝之时，却听楼下有人声响起。陈贞将衣物批在身上，快速跑去倚在窗边向下看去。只见五个官差手持火把围在店门前，为首那人声音粗犷，指着大门叱喝手下。
“那厮是住在这店家里吗？”
旁边一个脸上略带青色的观察弓腰道：“洪大人，小的跟着他走了一下午，亲眼看见他进去的。”
只见那洪大人面色不善，愤愤说道：“你们两个小崽子，平日里不好好练功，这次遇上硬茬栽跟头了吧。”
陈贞这下看了清楚，那个面带青色的观察正是白天被黑衣男子狠揍的其中一个。这时另一个被揍的官差也挤上前来，一个劲往洪大人手里塞东西，面上笑着说：“洪大人，小的知错了，回去小的定会勤加练功，这次还望大人替小的遮掩遮掩。”
那洪大人收了东西，神色稍微平和，说：“还算你们知道规矩，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那两官差连忙点头哈腰，说：“小的明白。”
洪大人嗯了一声，说：“你们两个崽子也忒不中用了，随便出来一个毛头小子你们都收拾不了，看老子替你们出出气。”
那两官差极力谄媚道：“那是那是，这方圆百里谁不知道你洪大人的威名。想当年你洪爷也是这会稽一霸，朝廷要没你，降服武林还不知道要吃多少瘪。”
听了这句谄媚的话，洪大人顿时喜笑颜开，说：“看老子怎般替你们出气，等会抓到那厮，你们一人赏他几脚。”那两官差听了也是眉开眼笑。说完，洪大人一脚踹开客栈的大门，五人鱼贯而入，消失在陈贞的视线里。陈贞只听见楼下的打闹声，她猜想那几个官差应该快找上来了。
这洪大人原名洪烈，陈贞还是听说过一些他的事迹的。早些年朝廷还没接管江湖的时候，这人仗着自己学过几年武功，在会稽地界收拢了一批亡命之徒，专干不要脸的事。当时江湖也是一片混乱，全都无暇管他，所以他才能逍遥那么长时间。后来朝廷开始接管武林之时，洪烈看准时机，一早便投靠了朝廷，靠着坑蒙拐骗帮着朝廷解决了不少琐事，最后混了个廷尉史的位置。
这么想着，洪烈等人已经到了陈贞隔壁。陈贞不便露面，只好靠在门背后听。
洪烈站在黑衣男子门口大声叫嚣：“喂，里面那小子！老子是廷尉史领会稽事洪烈，识相的赶紧出来束手就擒，等老子动手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木门丝毫没有动静，倒是周围几间不明情况的群众开了门出来，通通被呵斥了回去。洪烈继续嚷嚷：“喂，小子，别跟老子装睡！你再不开门老子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木门缓缓打开，洪烈嚷道：“嘿嘿！小子，知道怕了吧，现在跪地求饶，再给老子磕三个响头，老子可以不打你。”
黑衣男子站在门口，说：“你太吵了。”
洪烈脸色一沉，说：“小子，可别怪我不客气了。”说着便一拳向男子面门打去。男子不偏不躲，伸手捏住洪烈的拳头，往外一扔，洪烈整个身子飞出，重重的拍在墙上。其余四个官差面面相觑，不敢有所动作。洪烈慢慢爬起，伸手便把佩刀拔了出来。方才吃了一亏，洪烈这次长了心眼，对左右说道：“你们，一起上，老子就不信今天收拾不了你。”
四个官差一起拔刀，悉数往男子身上招呼。走廊不大，横向大概只能容下三人，官差们施展不开，落刀时都很小心，生怕砍着自己人。男子没多大顾忌，依着门口的地势，三两拳便将四个官差放倒，随后一脚踹翻洪烈，踩在他胸口说：“都说你们太吵了，给我安静些。”
洪烈被踩得吃痛，一边大叫一边说：“小子，你别得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得罪了朝廷没有好处，还是乖乖跟我回去的好。”
男子放开脚，轻轻说道：“朝廷算个鸟！我没时间和你们瞎闹，快滚吧。”
洪烈带着四个官差迅速离开，末了还问了句：“你可敢报上名号？”
男子面无表情的关上门，说了句：“你不配知道。”
洪烈吃了瘪，不敢四处张扬，还沿途警告手下不许声张。洪烈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从他早些年做的事情便可以看出。洪烈心底里暗自打算，这趟回去之后拜访几个当年一伙里的隐居了的兄弟，在没人处暗中结果了黑衣男子。心里有了幻想，洪烈眉梢不觉也挂了两缕喜意，好似男子已经擒到手里，正等着自己折磨。
一路歪想，也没怎么看路；正思考着该如何折磨黑衣男子时，洪烈突兀撞上了迎面来的行人；习惯使然，洪烈张口便骂：“你他妈没长眼睛啊！宵禁时刻也敢上街，你他妈。”骂到一半，另外四个官差都在瑟瑟发抖，洪烈定住眼睛仔细打量那人，下一刻失声便道：“凌，凌大人，下官该死，下官该死。”
被称呼为凌大人那人也不动怒，问：“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我方才闻着有打斗声，一路寻着过来的。”
四个官差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冒然回答。洪烈审时度势道：“大人，白天时候有一人佩戴刀剑殴打官差，我听了后便赶紧带人追赶，一直追到这儿。可是没想到那厮武功实在厉害，下官打不过，被那厮给轰了出来。”
凌大人眉毛上挑，略带惊讶的说：“竟有这等人物？不像话，视朝廷禁令如无物。你们前面带路，我要去会会他。”
洪烈心下喜道：“哼哼，老子打不过你，总有人打得过你，你就等着好死吧。这凌明飞我虽看不惯，好歹也是衙门中人，并且也不是老子请来的，这也不算丢面子。”洪烈谄媚的笑了笑，随即迅速带路，领着凌明飞往客栈赶去。
走到一半，凌明飞突然停住，吩咐道：“待会你们谁都别动手，我看那人也是个人才，如果能投靠朝廷就好了。记得，等会要以礼相待。”
洪烈心中将凌明飞家人问候了一遍，六人终于到了客栈。客栈大门先前被洪烈一脚崩坏，店家现下正在修理，六人也没遇上阻碍便到了黑衣男子门口。
凌明飞正待游说，男子先将话语从门里传了出来：“你们几个是挨揍没挨够吗？刚走一会又回来了，感情还带了个帮手。”
凌明飞抱拳道：“在下廷尉府左监凌明飞，听闻阁下今日带剑行凶，特来搜捕。看阁下也不像穷凶极恶之人，可能只是一时间不明白朝廷禁令，所以才有这场误会。现下江湖武林已由朝廷接管，阁下若要宣扬武力，朝廷必将除之。念在阁下武功修来不易，凌某心有不忍，特来此规劝阁下，可否有意加入我廷尉府？”说完，门内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
“凌明飞？”陈贞在隔壁听得清清楚楚，又想确认一番，索性将门打开一条虚缝，看那男子眉如剑，眼如星，不是凌明飞还是谁？霎时心里急道：“他怎么来了？难道是来抓我回宫？”廷尉府总部设在建康，这时节凌明飞出现在此，也只有这番说法才能解释得通。
“不行不行，现在还不能回宫，一定得跑。”陈贞打定主意，抄过桌上的包裹，打开窗户便跳了下去。客栈只有两楼，并不高，陈贞瞬间便落到地上。只听得哎哟一声，一个人影从自己身边滑过，滚了两圈跌在旁边路上。
那人正是黑衣男子，他两步走上前来，对着陈贞说道：“怎么又是你！你跟着我干嘛！”
陈贞轻哼一声道：“谁要跟着你嘞！难道天底下只有你能来这儿？还说，要不是你，怎会给我惹来这个霉头！”
黑衣男子没听明白陈贞的话，只回了一句：“我现在走这边，你再别跟着我。哼！”黑衣男子一说完，便大步向所指的那个方向跑去。陈贞轻哼了一声，踏着屋檐从路旁跟了过去。
凌明飞还在等男子回话，忽听楼下人音响起，知道男子已跑，提剑便冲下楼去，一边说着：“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