袅袅红尘风
字体: 16 + -

第一回 公主游江南

    sun jun 14 13:07:49 cst 2015

    诗曰:“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自古江南风光,红火江花,蓝绿江水,朦胧山雨,娉婷倩女,总是前人道尽,后人感叹,无论何时到来,具是风光旖旎,沁人心脾。便若是战乱年月,萧条之下的江南也不失那一副美容。此等仙境,当然少不了那些荡气回肠,勾人心魄的才子佳人俏丽故事。

    再说秣陵地势,钟山龙蟠,石头虎踞,俨然帝王之宅。东方旁靠钟山,南面头枕秦淮,西处依靠长江,北方临着玄武湖,中央便是皇宫地界。自孙吴以来,东晋、南朝具以为都城。皇宫四周围城墙高立,达十数丈距离,将皇城围得鸟笼也似。这深宫内院之中,不知关了多少春梦柔情,折了多少豆蔻年华,苦了多少皇子公主。

    正殿后方一座屋舍内,一男一女两人正在交谈。男的大约五十来岁,身披黄袍,面容上看去却似六七十岁行将就木之人。女子一身素色长裙,头戴紫金翠凤,面庞白嫩,双颊修长,一头秀发托至后腰深处,正直大好年华。

    那男的说:“贞儿,你年纪已不小了,怎的还这般胡来。下月群臣会宴,朕定要为你择匹好马,不能再由着你的性子来了。”

    那被唤作贞儿的笑盈盈的替皇帝捶背,轻语道:“父皇,那些个大臣子弟尽是纨绔,没一个好的,皇儿一点都不喜欢。皇儿还听说,上月某位大臣的公子公然在绯月楼闹事,最后好似还嚷着说要让他爹夷平那儿。父皇,那些人怎的配成为我的夫婿嘛。”

    那皇帝说:“贞儿,不管怎说,你也已老大不小,不能再这么成天胡闹。若是真就不喜欢那些纨绔子弟,朕便替你择一个好的,全没那些坏毛病的。”

    那贞儿一边推着皇帝的手一边说:“父皇,皇儿不想嫁人啦,皇儿想一直陪在父皇身边。”

    那皇帝呵呵笑了两声说:“贞儿原来是担心这回事,朕的宝贝儿,朕是替你招驸马,不是嫁你出去。”

    贞儿面似委屈的说:“还不是一样,反正就是父皇不想要皇儿了。平日里父皇找来的人,一个个对着皇儿都只知道流口水,其他的一点也不会。”

    皇帝笑呵呵的说:“那群小子原来这般没礼貌,怪不得贞儿不喜欢。如此,贞儿说说你心目中的驸马,朕也好有个准则。”

    贞儿喜道:“皇儿心中的驸马,定是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须得有一身武功,皇儿可不想被别人欺负。”

    皇帝哈哈笑道:“朕的小宝贝,普天之下哪个还敢欺负你嘞。”

    贞儿一脸苦道:“大皇兄就老是欺负我。”

    皇帝被逗得乐呵呵的,连连挥手。二人又谈了许久,为时天色方晚,皇帝带着贞儿用过晚膳后,让贞儿回了宫殿,自己行到御书房批阅奏章去了。第二日辰时,方罢了早朝,却见一名太监急急忙忙的向皇帝跑来,气喘吁吁的说:“皇,皇上,乐昌公主不见了。”

    皇帝一点也不惊慌,他早有预料,挥手招来旁边一名太监问道:“董公公,可否派人跟随?”

    那名被唤作董公公的躬身道:“回皇上,奴才已让吕梦得暗中保护公主。”

    “嗯。”皇帝点点头说,“你们下去吧。”

    贞儿原是早被皇帝册封为乐昌公主,取意快乐昌盛。自乐昌公主懂事起,还真给皇帝添了不少乐事。是夜乐昌公主知皇帝意志坚决,定要替她招匹驸马;虽说皇帝明言会仔细挑选,可货就那些,一群骡子里面怎么也挑不出一匹千里良驹来。

    当下打定注意,乐昌公主屏退左右,打了个小包袱便出了宫去,她自然是轻车熟路。深宫内院守卫森严,道道关口都有官兵盘查,乐昌怎的能混出去?原来皇家子弟自小习武,无论男女。虽说女儿身练的功夫大多花拳绣腿,可轻身功夫却差不了多少,乐昌凭借这身功夫不知溜出禁宫多少次。

    出了宫外,乐昌行不远到一处小屋。这小屋可算作她的一个据点,平日里溜出宫来,总是要在此处换身服饰;宫里那身装束可不能穿到外面去,不然还没尽兴便得被侍卫们抓回去。换了身蓝紫色连衣长裙,去掉头脸上繁琐的装饰,随意挽了挽头发,乐昌公主便游山玩水去了。整日里憋在那毫无生气的皇宫里面,她早已想出来游玩一番。

    一路南行,过了钱塘之后,乐昌公主来到会稽地界。算算日子,出宫已经有月余,那劳什子群臣宴会也该过了,是时候回去了;最主要还是,她一路上大肆挥霍,盘缠早已告罄,再不回宫,一代公主便将落魄为乞儿。

    正思索间,前方忽传来一阵嘈杂,人群四下逃窜,惶惶不安。乐昌公主加快脚步上前查看,只见两个官差围住一个男子,情势紧张,好似满月强弩,随时将会伤人性命。

    男子一袭黑衣,破破烂烂;头发胡乱的挽上,面上胡渣到处是;本来清秀的脸,如此倒显得巍峻阳刚了。乐昌也看出了官差围住那人的原因――男子手中握着一柄长剑。

    乐昌公主心想:“父皇早就颁布了武林人士不得佩戴刀剑的禁令,这人怎敢公然违背?”

    那两官差怒道:“小子!老子说的话你没听见啊!你休要给老子装聋作哑,赶快把你的剑交出来,然后跟老子去衙门走一趟。”

    男子面色微怒说:“凭什么?剑是我的,佩带已久,为什么要给你?我又没犯法,为什么要跟你们去衙门?”

    官差说:“笑话!休得给老子装傻!你没犯法?大白天的拿着这把剑上街,这还不叫犯法?”

    男子说:“这把剑非偷非抢,十年前便跟着我,哪来犯法之说?我又没砍人杀人,凭什么说我犯法!”

    俩官差彻底发火了,高叫道:“哪来的硬嘴!老子管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今天老子不请你去衙门喝喝茶老子跟你姓!”

    说完俩官差便拔刀走向男子,想从气势上给男子压力。男子面无表情,一脚踢翻两官差,用他们的刀抵着他们的脖子说:“给我说清楚,我到底是哪里犯法了。”

    那两官差浑身哆嗦,颤抖着说:“爷,大爷,您就别逗我们了,朝廷早就颁布了任何人不得佩戴刀剑的条令。”

    男子怒道:“朝廷的条令关我们武林鸟事!”

    乐昌公主看不下去,上前插话:“呵呵,武林人士就不是人啦?”

    男子抬头看向乐昌公主,说:“小妮子一边玩去,我很忙,没空搭理你。”

    乐昌公主微怒道:“谁是小妮子了!你也不比我大两岁。欺负不会武功的官差算什么,有本事你去欺负武林盟主呀。”

    男子踢开官差说:“一码事归一码事,余子清我迟早会去找他的。这俩官差太不识好歹了,我不教训教训他们,他们以后还得拿着鸡毛当令箭。”

    乐昌公主道:“那你的意思是朝廷不该管你们喽?”

    男子哈哈笑道:“当然,朝廷算个鸟。”

    乐昌公主怒道:“哼!你这是胡搅蛮缠,你们武林盟主都承认了朝廷的禁令。”

    男子一听,立马大怒,一蹬脚,凌厉的气势将乐昌公主冲开;他仰天叫道:“余!子!清!”

    乐昌公主被男子冲开,眼看就要倒地,旁边忽多出一名男子将她扶定,说:“姑娘没事吧。”旋即对着黑衣男子说:“你这人好生无礼,对待姑娘家怎能这般粗俗。”

    乐昌感觉到自己落入他人怀中,不禁脸一红,立马站起,跳开那男子。那男子似乎也是注意到这点,说:“姑娘,小生方才是不得已才;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乐昌噗嗤一笑,说:“没事没事,我还要谢谢你嘞。”说完这才打量男子的相貌,青衣碧冠,双鬓飘洒,面容清俊,透着一股诗酒上的倜傥。

    那男子这也才看清乐昌公主的面容,稍愣了愣神,脸色微红的说:“小生姓徐,双名上德下言,今年四七,敢问姑娘芳名?”(四七就是二十八岁。)

    乐昌公主爽利的回答说:“陈贞。”

    徐德言笑笑说:“元亨利贞,姑娘好名字。”

    陈贞说:“呵呵,这名字也就你说好听,我才不喜欢嘞。我早想换名了,可是父,父亲大人不许。”

    黑衣男子叫完神色恍惚了一会儿,随后提剑大步向西而去。陈贞看他要走,上前拦着,说:“喂,你这就想走啦?”

    黑衣男子一愣:“不然怎样?我不走在这儿干什么?”

    陈贞叫着说:“你私自佩戴刀剑,又出手殴打官差,自然要去衙门好好交代。”

    黑衣男子又是一愣:“关你什么事?”

    陈贞被他问得语结,说:“我,我,我打小爱管闲事,不许吗!”

    徐德言摇摇折扇插嘴道:“陈姑娘说的很对,若是人人都似你这般目无王法,那还得了。”陈贞向他投去了一个赞赏的目光。

    黑衣男子悻悻说:“无聊。”随后继续大步前去。徐德言伸手拦住他,说:“想走?”

    黑衣男子甩开他的手说:“别惹我。”

    陈贞帮徐德言回道:“我偏要。”

    “哼!”黑衣男子懒得和他们废话,双脚用力向前跑出,将二人落在背后。徐德言紧跟其后,拉住男子的衣袖。黑衣男子回头一看,随即一掌打向徐德言。这一掌并没有多少威力,徐德言却被唬住了,连忙抵挡,被黑衣男子脱走了。

    自嘲一番,回头时陈贞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