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灵遮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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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痒

    我把电话挂了,穿上衣服就出门了,到了胖子的五金店,他把我弄进去,看我穿了一身运动服,皱着眉头说,不是让你穿严实点儿吗,咋穿成这样就出来了。

    我说你先给我说李成咋了。

    胖子没理我,回里屋翻腾了半天,翻了件冲锋衣,帽子,还有个大口罩给我说,都穿上,我们过去。

    我看他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就觉的事情不妙了,傻子都能看出来胖子这是准备干啥。

    我也没再问,把衣服都套上,裹的跟个粽子一样就上了他的车,胖子带着我往那天的小树林开,路上给我说,因为他给自己之前的同事打电话问过李福成,也就是李成他爹的事情,他同事就留了个心。

    今天早上他们接到报案,说是小树林发现了一具裸尸,过去一看,就是李成的,他同事就给胖子打电话说了。

    我们到了以后,胖子让我藏车上别下去,他过去看看。

    胖子走进林子以后,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才出来,上了车一句话不说,闷头往前开了一两公里才把车挺稳,扭头问我,你那天晚上去追李成,到底追上他没有。

    我说没有啊,他跑的跟兔子一样,我哪能追上,咋了?

    胖子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又问,真的没追上?

    他把我弄的莫名其妙的,我没好气的说,真没追上啊,到底咋回事儿你倒是给我说啊!

    胖子把手机递给我说,你自己看照片吧,仔细看李成身上的纹路。

    纹路?

    我疑惑的把手机拿过来,看了一眼没把我恶心吐了,李成光着屁股趴在地上,他的背上,腿上全是伤痕,像是被刀子刻出来的一样,血都凝成黑色的了。

    我嫌弃的把手机还给胖子说,他咋死了啊。

    胖子说,他咋死了的不重要,你仔细看看他身上的疤,看出来是啥了吗?

    我又拿过去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个啥,胖子才说,你把手机倒过来看。

    我把手机倒了个个儿,眯着眼睛半天才瞅出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伤疤中,似乎藏了几个字儿,再一看,我冷汗就下来了。

    王建国。

    胖子看我表情不对劲儿,说兄弟,你好好给我说,你那天晚上到底追到他没有?

    我一下着急了,说你他娘的还怀疑到我头上了啊?人要真是我杀的,我还能傻逼到把自己名字刻在他身上啊?

    胖子摇头说,我没说你杀人了,我同事说了,李成是冻死的。

    他这话又把我给弄迷糊了,冻死的?那他身上的伤疤是咋回事儿?

    自己挠的,胖子认真的看着我说。

    我说你可拉倒吧,这他娘的满背都是伤疤,你给我挠个看看,你能挠到自个儿的背上?

    胖子又把照片摆到我眼前说,你仔细看,他胳膊断了。

    他这一说我才发现,李成的胳膊以一个十分扭曲的角度放在地上,看起来的确是已经断了,胖子接着说,我同事找人查了,李成的指甲缝里,全是他自己的皮肉,完全吻合。

    我想了半天才弄明白说,你的意思,是李成自己脱光衣服,然后在自己浑身挠的都是伤疤,胳膊都断了也挠,最后给冻死在外面了?

    胖子点头说目前看来是这样的,所以我问你那天晚上追到他没有,有没有看到啥奇怪的事情。

    他这么一说我才猛的想起来,小安晕倒那天,我去医院时候她同事给我说过,说当时她和小安到了事故现场以后,小安压根儿没有碰伤员,直接就往小树林走了,但我见到她的时候,她的工作服上面可是沾了血的,这血是从哪儿来的?

    我没敢给胖子说那天晚上小安身上有血的事情,倒是胖子说让我最近多注意点儿,估计警方寻摸着李成伤疤上的字,要不了几天就查到我头上了,我可是得把嘴巴扎紧了,要是把那天的事情说出去了,我和胖子可就都说不清了。

    胖子开车送我回到家时候都晚上了,上楼时候我把那天从去李成家,一直到他消失在树林里面这期间的事情翻来覆去想了好几遍,确认这期间根本没有人告诉过他我叫王建国,那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回家以后小安还是没回来,给她打了个电话也没人接,我就给她发了条微信,说我错了啊之类的,把错误承认了一遍,然后冲了个澡就睡觉了。

    睡到半夜不知道几点的时候,慢慢感觉肚子上痒痒的很,我睡的迷迷糊糊的,就随便挠了挠,翻个身继续睡,睡了一会儿还是感觉痒,又挠,结果越挠越痒,挠的我都疼了,还是感觉痒,我就坐起来,使劲儿抓了抓,抓了两下,一下反应过来不对啊!

    我又不是不爱干净的人,而且睡前才洗过澡,这么痒不对劲儿啊!

    不知道咋的,我一下又想起来李成了,心里一阵哆嗦,赶紧起来往卫生间跑,打开灯一照镜,肚子上已经被我抓破好几处了,再仔细一看,我头发都立起来了。

    这些抓痕中,已经隐隐约约有个“讠”的模样儿了。

    我浑身一哆嗦,讠?许?许安?小安?

    容不得我多想,这身上是越来越痒了,想到李成尸体上那些恐怖的抓痕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赶紧脱光衣服冲澡,擦了好多沐浴露啥的,可是根本不管用,痒的我心都颤了,双手控制不住的往身上抓。

    冲了一会儿我发现根本没用,我就赶紧跑出来,把双手往屁股下面一放,一屁股坐沙发上,尽量控制着双手不往身上挠。

    这感觉就像是身上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一样,那种痒不是皮肉上的,像是从骨头里冒出来的,我坚持了一会儿,实在是挺不住,直接从沙发上摔下来了,这给我摔的,脑门儿直接磕在茶几上,血一下就下来了。

    但我好像根本感觉不到疼一样,脑袋里就一个念头,痒,要挠,双手忍不住的往身上抓。

    我一琢磨这不成,再这么下去老子就要变成李成第二了,折腾了半天才站起来,跑到阳台,从箱子里面翻了两个鞋带出来,硬是用嘴把两个手给捆到一起了。

    但这也不是个长久之计,这样下去我早晚要痒疯掉,我跑到卧室又给小安打了电话,还是没人接,我就一直打,一直打,打了差不多有二十个,她才把电话接起来,问我咋了。

    我感觉舌头都开始痒了,说话都变大舌头了:偶,郭宁了,立快怀来。

    小安压根儿没听懂,我又说了好几遍她才听明白,我说的是“我过敏了,你快回来。”

    她说让我先吃点粗盐,能缓解一下,她马上回来。

    挂了电话我费了老鼻子劲儿蹭到厨房,一头扎到盐罐子里面,吃了满满一嘴粗盐,把我齁的都快晕过去了,才感觉稍微好一点儿。

    我就这么一直吃,一罐子盐都快被我吃完了,小安才急匆匆的回来,一进门看我赤身裸体的躺在厨房地上,身上还挂着一条条血印子,把她都吓了一条,赶紧过来把我扶到床上,又是喂吃的,又是擦药,折腾了大半夜,我才感觉稍微好点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都是第二天中午了,小安正爬在我身边轻轻的打着呼噜,我刚一翻身,她就醒了,看我不痒了,说,醒了,我回去了,那孩子还没吃饭,你自己多注意,别乱吃东西了!

    我本来还挺感动的,但她这么冰冷的态度一下又让我不舒服了,我因为这事儿差点儿死了,她心里挂念那孩子呢,一着急没憋住就问她,小安,你老实告诉我,那孩子到底什么来路?和你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