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门长叹
字体: 16 + -

33.偶遇无眼虫

    按照常羡跟他们说的,这里面应该还不算特别险。后来才发现,常羡可能是怕他们有太大的心理压力,所有的都是轻描淡写版,他也不知道所谓的都市立交桥一样的构造竟然是这么的复杂交错。站在这儿根本就连十米之外的地方都看不到,谁知道这是转了多少个弯啊。哪就像他说的似的,还能看到脚底下的人和虫子。

    在这走着,随时都得吊着一颗心,前面拐弯处没准就能出来个什么不想见到的。而所谓的半透明的胶质墙壁,竟然不是无色的,而是一种诱人的红色,往周围一看,要是有密集恐惧症的都能疯了,更要命的是,那些像鱼子酱一样密密麻麻的粘上去的小点还不知道是什么。

    常羡一边感受着身上人炙热的体温,一边问道:“不会又是什么东西的卵吧?”他对那些奇奇怪怪生物的卵已经有了一种从内而外的恐惧。

    鸵鸟手里举着一个火折子在最前面带着路,在一路逃亡的情况下,还能准确的记得是哪条路的,除了电子记录仪之外,可能就只有鸵鸟的脑子了。

    “不对。”在没有岔道的情况下,鸵鸟突然停了下来,“变过。”

    常羡从后面探出个脑袋,只见前面的路被缩小成了一个洞,他却没有看出任何端倪。前面的路似曾相识。他看哪儿都是似曾相识。

    “绝对变过。”鸵鸟强调道,“之前没有需要爬行的。”

    到了这一步也没退路了,索性就一条路走到黑。只要这是人体的大致脉络,那么就一定环环相通,还就不信能走到死胡同里。

    鸵鸟把包脱了,先把包放到洞口,然后头朝上,把火折子倒着绑在包上,用脚推着背包滑了下去。其余几人纷纷效仿。常羡看着身上不省人事的辛敏,决定还是让她踩在自己肩上好了。

    透过火折子的光,鸵鸟无比后悔自己选择跳下来。早知道这样就多的等一会儿呗,没准换着换着就能换走了呢。这下面简直就是一个蛆虫养殖场啊,大的小的一堆,能看到的就不止一二十条。所幸这条滑道还挺长,鸵鸟用一只脚钩住了包带,然后死死抵在了墙壁上,整个人以一个大字型横在了滑道的中间,上不上的去无所谓,重要的是不能掉下去。

    他只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不停的扛着来自上方的冲击力,和越来越多的重力。他还没来得及让上面的人停下,就承受了五次重量级的伤害。看样子是说也没用了。

    操,怎么一个个都死沉死沉的。他在心里爆了句粗口。老子脖子都快给你们撞没了!但是作为一个高涵养的人,他硬是忍住了问候他们八辈祖宗的欲望。

    “卡住了吗?”田溪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了下来。

    “少乱动,下面有虫子。”鸵鸟压低声音道。

    鸵鸟觉得自己身上好像轻了很多,但是他还是抬不起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管他呢,负担变小了也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操!”不知道是谁惊呼了一声,鸵鸟觉得自己头上又是一阵剧痛,仿佛被几十公斤的铁锤狠狠地敲了一下。就这力道,诺基亚没准都能给拍扁了。

    他就是涵养再高也没高到能允许别人在自己的头上跳迪斯科的地步。低声吼道:“都他妈的老实点。”要不是怕惊了下面的这群祖宗,他觉得自己都能骂大街。

    “真的会自己变。”常羡道:“上面,上面现在好像也有虫子了!”

    鸵鸟自己脑子里勾出了一个漏斗的形状,漏斗的上面,是一群蛆虫,漏斗的下面,还是一群蛆虫。他们就卡在上下两个之间的那一个缝隙里。

    最上面的辛敏还烧的人事不省,完全意识不到什么叫“穿过你的黑发我的虫”,也不知道自己的一头秀发已经像狗啃的一样,被虫子的体液腐蚀得长一截,短一截。不过还好她不知道,因为就算知道了也逃不了,等死的过程可比死亡的一瞬间要可怕的多。

    鸵鸟不知道还能在这种情况下支撑多久,无论是体力上还是另外的一些生理方面上。自己还好说,可就这个叠罗汉的队形,一旦上面的哪位......那这将会是一段有味道的经历。鸵鸟实在是不想再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了。那个撑多久撑多久吧,实在不行自己身上还有朽木给的手雷,能炸死一批是一批。

    理智告诉他,现在只是坚持了二十分钟不到,可是他自己却感觉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长。脚下的蛆虫又多了几条,完全就是这二十分钟之内生出来的。真是越低等的生命体繁殖能力越强,这话一点没错。

    上面的情况远比他想象中的要糟,一只虫子已经开始做自由落体运动了,眼看就要稳稳地降落在辛敏的头上,常羡一把匕首扔了出去,正好叉住了那只虫,接着连虫带刀一起固定在了墙壁上。

    常羡看着涌上去吃同伴尸体的虫子,绝望地冲下面喊道:“不行了,已经有虫子掉下来了。”

    什么叫腹背受敌,什么叫进退两难。他们现在算是深刻而彻底认识到了这两个词的含义了。

    鸵鸟用剩下的三肢撑住自己,空出右手掏出了手雷。用牙齿咬下拉环,往身下一甩,然后任命的闭上了眼睛。再扔出去的那一霎那,是死是活是残废,就都已经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事情了。

    这些虫子连体液都是具有强腐蚀性的,当手雷扔下去之后,只见血肉与脓水齐飞,灰尘共烟雾一色。鸵鸟死死地闭上眼,尽可能地抬头。倒不是因为这个画面有多恶心,只是担心万一有什么东西进到眼睛里,那多半就是瞎了,连抢救的必要都没有了。

    “缺吗,我手里还有一个没用过的。”田溪的声音再一次从上面飘了下来。

    “这些东西到底还要吃多少才能饱啊?怎么比我都能吃!”常羡甩着高压水枪问道。

    “不知饥饱。”黎少道,“理论上只要能够用嘴装下的东西,他们都会吃掉。有时甚至包括排泄物。”

    “......”常羡无言以对,他知道很多的地宫、陵寝如果放养动物的话都会有循环系统,让这些动物不至于被饿死、被绝种之类。但他万万没想到,竟然还可以有这种“自循环”的系统,谁想出来这么高妙的法子的,还真是,省时省力啊。

    而面对饿起来连屎都吃的设定,常羡突然就能理解这群虫子吃同伴的行为了。

    鸵鸟看着这群已经把口器对准了滑道方向的虫子,毫不犹豫道:“手雷给我。”

    打头阵真的不是什么好事。鸵鸟闭着眼把手雷扔下去的时候想道,随时都面临着被阉掉的危险。有只虫子不知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为了一口吃的顺着滑道爬了上来。鸵鸟也是这个时候才与这种恶心的生物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也许是一直在地下生活,它们的眼睛都退化了,代替眼睛的是几缕须子。还不是猫咪那种可爱的小胡子,而是肉须子!还粘着腥臭的粘液在空气中来回挥舞。

    鸵鸟一阵反胃,飞起一脚就把那个不知死活还一脸猥琐的家伙给踹了下去。

    “下面能不能走?”常羡问道,“真的,我这里快撑不住了!”

    鸵鸟看着地上少了不少的虫子,手脚都是一松,然后说道:“行,走!”

    “再多撑会,一个一个下,注意不能掉在前一个人身上,”黎少说道。把身子一侧,拍了拍常羡的大腿,抬头道:“你先带辛敏下去,水枪给我,我打尾。”

    常羡冲下面喊了一句“接好了!”身子也是一侧,没有吃力的辛敏就直接滑了下去“噗嗤”一声,压爆了一只正在进食的无眼虫。下面的田溪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句,真是好准头。

    下一个滑下去的却不是常羡或黎少,而是一直从天而降的无眼虫,它就这样从天花板上一直坠到了地板上,一丛肉乎乎的触须几乎是贴着他们的身子划过去的。

    在它的尾尖掠过了黎少的身体之后,他选择了开枪,一只虫子就这样在空中解体,碎成了千块万块,还爆出了一些小一号的无眼虫。在空中翻滚着,最后掉入了在地下等待美食的家伙的口中。

    “看样子我们还得再等一会。”黎少苦笑道。上面的机关不知道被谁再次开启,全是虫子的那条路不见了,又恢复成了他们刚来时的那条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不明物的半透明通道。

    “你看底下。”常羡道,“看样子我们又要分开了。”

    整条滑道变得更长了,而且一眼望到的尽头,并没有那一堆又一堆恶心人的肉团出没。他们简直不知道出现这种情况,自己究竟是该哭还是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