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过往（1）
齐晖警校毕业那年，堪堪21岁。
说好听点，是青春年华，风华正茂。
说得难听点，就是一个一根筋的愣头青。
刚刚毕业被分配到了辖区派出所，每天处理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不是张家的腊肉丢了，就是李家的两口子又打架了，要不就是王家老年痴呆的老爷子走丢了。
这样的日子，对于一个立志成为一名刑警的某人来说，不亚于煎熬。
他一度想着，如果就这么下去的话，还不如不干警察，去干点别的了。
当然了，这也就是想想。
让他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知道他想辞了铁饭碗，他的皮都能被他们念叨地掉几层！
改变齐晖命运的日子，在他当了两年社区民警之后，终于到来了。
这天轮到他值夜班。
通常他们这个夜班，基本上不会有什么事儿。
也就是说，他们不过是换个地方睡一觉罢了。
齐晖无所事事地看着手机。
网上正在报着最近有个杀人抢钱的狂徒。
他细细地读着所有相关的资料。
这是这几年他养成的习惯，虽然从来没有直面过这样的犯罪。
报警电话响起来。
尖锐的铃声打破了黑夜的宁静。
齐晖皱眉。
值夜班的，最怕就是电话响。
电话一响，感觉神经都要脆弱几分。
就像值夜班的医生，最怕呼叫器响起来一样。
“齐哥，曹阿姨又打电话来了，说楼里有人乱扔垃圾，让我们去一趟。”
接线的小文挂了电话，一脸无奈地对齐晖说。
“又？”
齐晖眉心紧蹙，“白天打过电话了？没人去吗？”
小文点点头，又摇摇头，“李叔他们去了一趟了，没找到垃圾，连臭味都没闻到。说跟着曹阿姨在楼里绕了一大圈，也没找到到底是什么东西臭。”
齐晖低头想了想，又看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
9：32
他转头跟另外三个一起值班的刚毕业的小伙子说，“小贺，咱俩一组，去看看。小周，小莫，你们两值守。”
三人答应了一声，被称作小贺的年轻男人站起来，拍了拍警帽，往头上一戴。
两人骑着车就往曹阿姨住的小区赶去了。
曹阿姨住的是一个老式小区，一梯两户的那种。
楼层不高，老年人和打工租房的人居多。
齐晖两人赶到的时候，曹阿姨正站在小区门口，插着腰，正扯着大嗓门跟门卫大爷聊天。
说是聊天，也不过是曹阿姨一个人对着有些耳背的大爷在吼话。
看到齐晖从自行车上下来，曹阿姨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来，一把拉住了齐晖的胳膊。
“小齐啊，你可算来了！你再不来，阿姨就被熏死了！”
曹阿姨是这里的老住户，退休以后，就兼职了社区的工作，一个热心肠的好人。
嗯，就是有点呱噪……
尤其是非要给齐晖介绍对象的时候。
除了这些，齐晖还是很喜欢曹阿姨的。
“曹阿姨，您身体这么好，还能让一点臭味给熏死了？”
他跟曹阿姨开着玩笑，又跟门卫大爷打了声招呼，三人就往小区里走。
“哎呦，你是不知道啊！这味道呀就跟在我身边儿跟着一样，一直绕着我转。白天老李头来帮我看，结果啥都没有，你刘大爷也说，啥都闻不到！”
曹阿姨边走边吐槽，齐晖一脸顺从地听着。
“你也知道，你曹阿姨最厉害的就是这鼻子。不是我吹，我打这楼下一过，就能知道哪家做的水煮肉，哪家烧的土豆牛肉！”
“噗！”
小贺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齐晖瞥了一眼小贺，转头笑着对曹阿姨说到：“那是，曹阿姨您鼻子最灵了！”
曹阿姨得意地笑起来，“所以说嘛，我能闻错吗？肯定是什么东西放坏了！我一个老党员，能不知道乱报警是浪费警务资源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人往楼里带。
这种老房子都是楼梯，这楼梯都有砖雕的镂空的花纹，整个楼道不仅能透气，还能透光。
哪怕是大夏天的，走进去不但不闷热，还会觉得有些凉爽。
大晚上的，齐晖他们一走进楼梯间，声控的灯就亮了起来。
昏黄的灯光，对照明也没多大的作用。
曹阿姨住在2楼。
三人上到2楼的楼梯口的时候，曹阿姨就耸耸鼻子。
“闻到没？闻到没？”
她有些期待地看着齐晖和小贺。
齐晖配合地耸了耸鼻子，然后看向小贺。
小贺也夸张地四处嗅了一下，摇摇头，“曹阿姨，我真没闻到。”
“哎哟！你们往上走，上面味道重一点！”
三楼的灯光循声亮起。
齐晖站在二楼和三楼的楼梯之间，突然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味道。
“嗯？”
他顿了一下，又吸了吸鼻子。
“齐哥？”
小贺见他脸色有异，便停下脚步，学着他嗅了嗅。
齐晖皱着眉头，他刚刚有一瞬间确实好像闻到了什么味道，有一点臭。可仔细闻起来，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难道他出现了错觉？
曹阿姨一脸紧张，“怎么样？怎么样？小齐你闻到了没？”
“好像......”
他踩着楼梯，一步一步地往上挪。
夏日有些湿黏的晚风，从墙上的雕花间隙里吹进来。
齐晖在三楼的楼梯口停下了脚步。
小贺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珠，他站在齐晖身后，探出头看了看三楼的门户。
“曹阿姨，是这里的味道最重吗？”
齐晖转头看了一眼曹阿姨，就见对方连连点头。
他便转回去，继续细细地闻着。
这股味道，很淡，如果不是嗅觉比较灵的，可能真的闻不出来。
莫名的熟悉。
有一种......蛋白质腐坏的味道。
他循着味道，站在了曹阿姨家正上方的房子门口。
小贺扭头想了想，“齐哥，这家好像没人住的呀！”
他们社区民警的工作之一，就是了解辖区内住户的情况。
他记得这户人家搬走之后，房子一直空着，本来说租出去，结果就没了下文。
“有人住了！”曹阿姨打断小贺的话，“前两天有两个小年轻搬进去了！”
齐晖和小贺一愣，“前两天有人搬进去了？”
“小贺，有人来做备案吗？”
小贺连连摇头，“没有啊！昨天小周和小莫还说想一起租房子，准备去联系一下这家的房主来着。”
“我亲眼看着两人抬着箱子搬进去的！当时我还问来着，”曹阿姨摆摆手，指着楼梯拐角的墙壁上的划痕，“当时他们的箱子把墙上的灰都给刮掉了，还是我拿扫把给他们扫干净的！”
齐晖看过去，果然墙壁上还有一道新鲜划痕，看起来应该挺严重，墙灰脱落得都能看到里面的红砖了。
“那两人有说自己是哪的吗？”
“我问了，他们说自己是楼上老李家的亲戚，到这边来工作，老李就把房子借给他们住了！我有让他们去找你们登记的！”
齐晖走到门前，仔细看了看门锁。
没有撬开的痕迹。
难道真是亲戚来借住？
齐晖一时有些拿不准了。
说好听点，是青春年华，风华正茂。
说得难听点，就是一个一根筋的愣头青。
刚刚毕业被分配到了辖区派出所，每天处理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不是张家的腊肉丢了，就是李家的两口子又打架了，要不就是王家老年痴呆的老爷子走丢了。
这样的日子，对于一个立志成为一名刑警的某人来说，不亚于煎熬。
他一度想着，如果就这么下去的话，还不如不干警察，去干点别的了。
当然了，这也就是想想。
让他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知道他想辞了铁饭碗，他的皮都能被他们念叨地掉几层！
改变齐晖命运的日子，在他当了两年社区民警之后，终于到来了。
这天轮到他值夜班。
通常他们这个夜班，基本上不会有什么事儿。
也就是说，他们不过是换个地方睡一觉罢了。
齐晖无所事事地看着手机。
网上正在报着最近有个杀人抢钱的狂徒。
他细细地读着所有相关的资料。
这是这几年他养成的习惯，虽然从来没有直面过这样的犯罪。
报警电话响起来。
尖锐的铃声打破了黑夜的宁静。
齐晖皱眉。
值夜班的，最怕就是电话响。
电话一响，感觉神经都要脆弱几分。
就像值夜班的医生，最怕呼叫器响起来一样。
“齐哥，曹阿姨又打电话来了，说楼里有人乱扔垃圾，让我们去一趟。”
接线的小文挂了电话，一脸无奈地对齐晖说。
“又？”
齐晖眉心紧蹙，“白天打过电话了？没人去吗？”
小文点点头，又摇摇头，“李叔他们去了一趟了，没找到垃圾，连臭味都没闻到。说跟着曹阿姨在楼里绕了一大圈，也没找到到底是什么东西臭。”
齐晖低头想了想，又看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
9：32
他转头跟另外三个一起值班的刚毕业的小伙子说，“小贺，咱俩一组，去看看。小周，小莫，你们两值守。”
三人答应了一声，被称作小贺的年轻男人站起来，拍了拍警帽，往头上一戴。
两人骑着车就往曹阿姨住的小区赶去了。
曹阿姨住的是一个老式小区，一梯两户的那种。
楼层不高，老年人和打工租房的人居多。
齐晖两人赶到的时候，曹阿姨正站在小区门口，插着腰，正扯着大嗓门跟门卫大爷聊天。
说是聊天，也不过是曹阿姨一个人对着有些耳背的大爷在吼话。
看到齐晖从自行车上下来，曹阿姨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来，一把拉住了齐晖的胳膊。
“小齐啊，你可算来了！你再不来，阿姨就被熏死了！”
曹阿姨是这里的老住户，退休以后，就兼职了社区的工作，一个热心肠的好人。
嗯，就是有点呱噪……
尤其是非要给齐晖介绍对象的时候。
除了这些，齐晖还是很喜欢曹阿姨的。
“曹阿姨，您身体这么好，还能让一点臭味给熏死了？”
他跟曹阿姨开着玩笑，又跟门卫大爷打了声招呼，三人就往小区里走。
“哎呦，你是不知道啊！这味道呀就跟在我身边儿跟着一样，一直绕着我转。白天老李头来帮我看，结果啥都没有，你刘大爷也说，啥都闻不到！”
曹阿姨边走边吐槽，齐晖一脸顺从地听着。
“你也知道，你曹阿姨最厉害的就是这鼻子。不是我吹，我打这楼下一过，就能知道哪家做的水煮肉，哪家烧的土豆牛肉！”
“噗！”
小贺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齐晖瞥了一眼小贺，转头笑着对曹阿姨说到：“那是，曹阿姨您鼻子最灵了！”
曹阿姨得意地笑起来，“所以说嘛，我能闻错吗？肯定是什么东西放坏了！我一个老党员，能不知道乱报警是浪费警务资源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人往楼里带。
这种老房子都是楼梯，这楼梯都有砖雕的镂空的花纹，整个楼道不仅能透气，还能透光。
哪怕是大夏天的，走进去不但不闷热，还会觉得有些凉爽。
大晚上的，齐晖他们一走进楼梯间，声控的灯就亮了起来。
昏黄的灯光，对照明也没多大的作用。
曹阿姨住在2楼。
三人上到2楼的楼梯口的时候，曹阿姨就耸耸鼻子。
“闻到没？闻到没？”
她有些期待地看着齐晖和小贺。
齐晖配合地耸了耸鼻子，然后看向小贺。
小贺也夸张地四处嗅了一下，摇摇头，“曹阿姨，我真没闻到。”
“哎哟！你们往上走，上面味道重一点！”
三楼的灯光循声亮起。
齐晖站在二楼和三楼的楼梯之间，突然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味道。
“嗯？”
他顿了一下，又吸了吸鼻子。
“齐哥？”
小贺见他脸色有异，便停下脚步，学着他嗅了嗅。
齐晖皱着眉头，他刚刚有一瞬间确实好像闻到了什么味道，有一点臭。可仔细闻起来，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难道他出现了错觉？
曹阿姨一脸紧张，“怎么样？怎么样？小齐你闻到了没？”
“好像......”
他踩着楼梯，一步一步地往上挪。
夏日有些湿黏的晚风，从墙上的雕花间隙里吹进来。
齐晖在三楼的楼梯口停下了脚步。
小贺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珠，他站在齐晖身后，探出头看了看三楼的门户。
“曹阿姨，是这里的味道最重吗？”
齐晖转头看了一眼曹阿姨，就见对方连连点头。
他便转回去，继续细细地闻着。
这股味道，很淡，如果不是嗅觉比较灵的，可能真的闻不出来。
莫名的熟悉。
有一种......蛋白质腐坏的味道。
他循着味道，站在了曹阿姨家正上方的房子门口。
小贺扭头想了想，“齐哥，这家好像没人住的呀！”
他们社区民警的工作之一，就是了解辖区内住户的情况。
他记得这户人家搬走之后，房子一直空着，本来说租出去，结果就没了下文。
“有人住了！”曹阿姨打断小贺的话，“前两天有两个小年轻搬进去了！”
齐晖和小贺一愣，“前两天有人搬进去了？”
“小贺，有人来做备案吗？”
小贺连连摇头，“没有啊！昨天小周和小莫还说想一起租房子，准备去联系一下这家的房主来着。”
“我亲眼看着两人抬着箱子搬进去的！当时我还问来着，”曹阿姨摆摆手，指着楼梯拐角的墙壁上的划痕，“当时他们的箱子把墙上的灰都给刮掉了，还是我拿扫把给他们扫干净的！”
齐晖看过去，果然墙壁上还有一道新鲜划痕，看起来应该挺严重，墙灰脱落得都能看到里面的红砖了。
“那两人有说自己是哪的吗？”
“我问了，他们说自己是楼上老李家的亲戚，到这边来工作，老李就把房子借给他们住了！我有让他们去找你们登记的！”
齐晖走到门前，仔细看了看门锁。
没有撬开的痕迹。
难道真是亲戚来借住？
齐晖一时有些拿不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