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骄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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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他几乎要插嘴了

    fri feb 13 10:11:53 cst 2015

    张海躺在可以调节仰度的竹躺椅上,头上敷着一块湿毛巾,师父在一旁用扇子给他扇着风。

    师父是不慌不忙的心态,还准备去搞早餐的饭菜。

    这个世界里不像我们这里的城里人那样,早餐是用一个塑袋子装着几根油条或者几个馍馍或者几个包子外加一只密封的塑料牛奶杯,一只手提着,一只手擦着眼角向工作的地方走去,而是结结实实的一餐饭菜,甚至比中餐和晚餐还看得要紧。

    徒弟只是这样的昏一昏,在他自己的过去里,是经常的事,像这样的昏倒,他要是能倒回去数得着的话不会少于几百次。

    堂屋里神龛轮流坐,轮到儿媳做婆婆,现在轮到了他来当“婆婆”了,小张海呀,你以后还会多的是昏倒,你要作好思想准备,从某个方面来说,昏倒的越多,你的功夫就越快能到手。

    丝毫也不能慈悲,心软,他也要像他的师父那时的教他一样。

    一想起他的师父,他的眼泪就喷涌而出。

    然而他们既然逃了出来,就只能这样,想着他的师父、那他们未曾为他收尸做道场的爸爸,想着他们的家园,他的心里就像过去他家的房屋被人放火正在燃烧一样!毕毕作响。

    正当秦寻准备去厨房,好让徒弟醒了后就进早餐,张海却睁开了眼睛,他醒了。

    他醒来后眼里的师父不是那个瘦长脸上“老”出了一条条沟的老头了,而是昨天早上他在厨房里看到的那个古铜色皮肤的青年。

    他惊叫道:“师父,我怎么躺到这个上面来了,我不正在死死的挺住的用着力吗,在听着你的故事吗。”

    “你那一撇子的劲已经用干了,还有你可能是为我感到气愤,你昏过去了。”

    “那你怎么不就让我躺在昏倒的地上,醒来后就又开始,免得又要走过去,耽误时间。”

    “你想现在又开始第二场?不要,休息一阵,吃了饭,再来。”

    “那我就去煮饭。”张海从躺椅上立起了上半身。

    “不,我去,你抓紧休息是这时的任务。”师父把他按倒在躺椅上。

    张海乖乖地躺着了,闭上了眼睛。

    师父快脚快手的办着炊事,心里暗暗在乐,从这第一场的训练来看,他没有选错对象,第一次就摆了这样久的时间,姿势又固定得这样牢,而且一直坚持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刻”!而且还“活”过来得这样快。

    师父拿着一蔸青菜要到洗澡室去洗一洗,只要将这蔸青菜弄得躺在碗里了,他就可以去叫徒弟来就餐。

    而当他迈出厨房的门,一眼就看到坪里仍旧摆着一把“靠背椅”,原来的地方原来的“椅子”,只不过是这次的“椅子”的背是朝着这个方向而不是朝着山的峰了。

    原来这个家伙只是将我哄走,很可能他的前脚是套着我的后脚出来的。师父心里像一只蜜蜂在里面拉了一堆屎,口里只不过没有叫“好甜”。

    更叫师父要喊绝了的事又发生了:在吃早餐时,张海将师父给他摆好的椅子不知好歹的搬开了,他就自己既当椅子又坐椅子,将在坪里摆放的姿势搬迁到厨房里来作为吃饭的姿势。

    师父心想,你这个时候切莫昏过去呀,那样厨房里会少了一只碗的。

    而张海的这种积极性不能不说是师父讲的故事对他也是个动力,世上哪能有这样的事,把死人丢到河里!又还要把愿意帮人家告状的人烧死!如果我要是早生那么多年,也学了一身本事,不打死那个秦雄才怪。但是没有本事也只能望着那样的人作恶,而我现在有本事不学,不也是要遭雷打!

    早餐后的坪里,太阳给它镀的是一种更浓的金黄色。

    师父秦寻依旧对摆在坪里的“靠背椅”说起他自己的故事。

    作者也就不失职的再给他来做整理。

    ――雾气里伸出来一只手,把他扯了进去!

    一进了那团雾里,神情就恍惚起来,一种要清不白。

    张海听师父说“恍惚”,还有点拿不准,再说了个“要清不白”就觉得完全没错!在那山冲里他被他扯进那团雾里就是个要清不白,由于他也是这般的亲身经历,他对师父讲的这个关于师父的故事更有切身的感受。

    在雾里,周围的火光没有那种灼热感了,从上面掉下来的燃烧着的屋檩木板瓦片没有打着他们,好像是从雾的外壳上滑落下去了。

    雾气并没有从烧出了几个大洞的屋顶升上去,而是不快不慢地从那燃烧得空了的横屋门里出来的,他感觉他们下面的火苗在舔着雾团,而雾好像是包裹着他们横着的身子从鲜红的火渣上滑过,滑到了地坪里。

    同时有好几根棍子凶狠狠地朝他们打来,他有点怕打着也似乎并不怕打着,然而那些棍子都只是打在雾的外壳上,却又听不到响声,就像打在棉花上。

    接着他看到他的燃烧着的屋子离他越来越远,漆黑的夜里那里只是一点点火星的亮光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寻发现他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师父讲到这里,张海几乎要插嘴了。还不是吗,我被你扯进雾里,也不知是到底是多久,就糊里糊涂的来到了这里,你还抓住我的头……

    由于师父无缝连接的讲下去,张海没有插嘴也没有多想了的一边拼命地保持着摆着的姿势,一边舍死不放的听着师父的故事。

    那是一个叫他有点不相信是一个真实的地方,老生常谈的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一个梦境的地方。是一个远非他的家和他的家乡所比的地方。

    眼前是一座庄园,被一道椭圆形的围墙包围着的庞大的庄园,从围墙的大门里和整个围墙的上方看过去,这个庄园里只是一大片钻进天上去了的森林。

    说是大门,应该说是一座楼台,豪华而又威武雄壮的楼台,而大门只不过是在这楼台下方的中部穿过去的一个长方形的孔。秦寻想这是这个庄园的进出口,里面会有好些单栋的建筑的。

    他将头慢慢扭到齐一边的肩,然后回过来扭到齐另一边的肩,而又不由得将身子原地的转了一个圈,然后抬了一下头,像一只狗开始是扭过头去咬两面腰上的虱子,然后整个的又转了个圈。

    他是去看看左右的两边,而被所看到的吸引不觉的转个圈来看看。

    这是一个美丽的地方,他看清了是一个飘着白云的蓝蓝的天空下面美丽的乡村,一望无垠,没有什么来障住你尽情地放去的目光,只是绿油油的一片惹得人爱,从而使得他没能自主的转了一个圈,来收尽这美好的景色。

    一处收不尽也看不完叫他心神为之一振的沃野。

    “我们进去!”

    一个声音,使他从惊愕中回来,才记起他刚才像是从怪异的一团迷雾里清醒过来的。

    然而他清楚的记得,他正在一心的写状纸,其他的什么也没去注意,突然地坪里起了大火……

    然而,这里到底是不是个真实的地方,他是不是被烧死了?后来的事情和现在是不是都是他的灵魂感觉到的?现在的他是肉体的还是灵魂给他的一种感觉?

    然而的然而是,“我们进去”的声音是真的,而且是一个命令式的口气。这座庄园是真的,围墙里面的风在吹得高高的树木小小地摇动,树叶在婆娑。这乡村是真的,鼻子里吸进去的空气掺着好多种植物散发出来的香味……

    凭他的感觉这里的一切都是真的,不是他的魂魄的感觉。

    他遗憾那状纸还没有写完,就算是写完了,也被烧了。

    现在,他只能跟着这个中年半纪的人进这屋里去,下面要发生的事,只能随波渐流。

    秦寻的故事说到这里,在竭尽全力稳住架子的张海,浑身的筋骨痛得像是把他放在了一部正在震动的粉碎机里,但他还在这样想:师父的那个时候跟我现在的这个时候怎么这样相像,那么,你不要急,一定是会你的师父也会抓着你的头把你吊起来的。

    秦寻在继续的说,不会知道徒弟在想些什么,故事没有中断。

    这里离他的家乡有多远了?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家乡?他没有了房屋可以,搭个茅棚也可以住下来。

    张海:我也正是这个想法,只不过我还很想在你前面学本事。

    只一个茅棚就落个清静,可惜那些书都烧了。他的银两被那些放火的人抢去了可以,在我手里是花,到了他们手里也能花,没有消失,那些都算了。但是他的要去科举考试则不能就算了,他还能不能回去应试?他父母留给他的田地还在,那是烧不燃也抢不走的,但是那个并不很重要。

    中年半纪的人态和蔼却又严肃,对着他的目光是很关心却又容不得他自主,这时的他对于这个中年半纪,似乎是他买回的一头他感到很满意的牲口,又在喝着叫他进大门去。

    守大门的是一个半老头,出来站在大门的一侧,对着中年半纪亲切的叫了声“老爷”,而对着他这“牲口”只是笑一笑,表情却似乎早就认识他。

    老爷没有什么东西叫半老头接的,那团雾也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半老头肃立,让老爷过去,老爷对他报以一脸的笑,半老头让秦寻也走过去后才跟在他们的后面。

    这人是这里的主人?他想。

    “森林里”果然多的是一小栋一小栋的房屋,都隐在树阴下,好像是害羞。也怪不得它们害羞,一栋栋都很漂亮,气质又好,美仑美奂。有如少女们一样,越长得美丽的就越容易害羞。

    里面有池塘,小亭阁,花圃,菜地……他一时看不尽的。

    看来中年半纪真是这里的主人,他带着他来到了一栋最大的也是最漂亮的房子前,一个伺女打扮的女孩子跳了出来,在一级一级的下着台阶,口里也是叫着“老爷回来了”。

    这栋房子在他们刚才所过的房子中台阶最高,他们拾级而上,进了正厅。

    从里屋出来了一个女人,一个小女孩。

    女人对着“老爷”问候了一句“夫君你回来了”。

    女孩子叫了声“爸爸”后,就奔过来抱着爸爸的腿,一头沾在裤腿上,似乎爸爸的腿是最好吃的东西。

    秦寻只是怯生生的,没有看女人第二眼。

    他不知也不会去注意:这个女人依然保持着好的身材,水分很丰富的眼睛,高挺的鼻梁,桃红的嘴唇,一张红光鲜活,非常生动的脸。叫人不知她年轻的时候也只是这么个漂亮还是更漂亮,是不是无法去想象的漂亮。

    女孩很像娘。

    秦寻听得老爷对叫他为夫君的女人说:“我去了这么久,最后才看中这个,他给一个老实可怜的穷人去告一个又富又凶的自家人的状,而且还给那个穷孩子十两银子。我看他可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