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不说再见
笑过之后，萧暮雨看向秦措，却发现他正看着门外出神，顺着他的目光往外看，视线却全被对面一栋高楼挡住，于是便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在看什么呢？”
秦措猛然回过神来，却随之一愣，然后才道：“没什么，就在看那座楼。”
他话说完，梁婧便道：“我说，蓉城虽然算不上经济特别发达的城市，但高楼大厦也算随处可见吧，一栋写字楼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秦措看了梁婧一眼，这女孩儿对他带有一些说不清的敌意，他感觉得到，但并不在意，只是笑道：“倒不是觉得这栋高楼有什么好看的，就是有些感慨。”至于什么感慨，他说到这，却并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
言语间，中年大叔已经将四碗面端了过来，萧暮雨和梁婧一人一碗，而秦措面前，却放了两碗——一碗和她们的一样，用一只大瓷碗盛着，正腾腾冒着热气，另一碗，则打包放在一边。
萧暮雨伸手拿了筷子，却不着急吃，只是看着秦措问道：“看着那座楼，有什么好感慨的？”问这话时，她那神奇的脑洞又适时地运转开来，暗想对面这栋楼内莫不是曾经也发生过什么惊世骇俗的灵异故事。比如荡气回肠的人鬼恋，抑或……异常狗血的人鬼恋？
秦措本不想解释太多，但看着萧暮雨，那柔柔弱弱的眼神中有一丝躲闪，更多的却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拗，犹豫片刻后，终于还是说道：“我记得我第一次来这里吃面的时候，还没有这座写字楼，那时候就站在这里，可以看到很远以外的东西。也不知道从什么开始，一抬头，就只能看见这座高楼了。”
在这座大楼建起来之前，他站在这里，放眼望去就能看见他来这里时曾走过的路，那条看不见尽头的路，是他带着二丫头，靠着一些自备的干粮不分日夜走过来的。而这座仿佛在一夜之间忽然立起来的高楼，不仅挡住了秦措的目光，也似乎斩断了他关于以前的一切回忆。
没听到自己想象中的故事，萧暮雨略有些失望的“哦”了一声，用筷子挑了一根面条放进嘴里，慢慢吃了起来。
“秦……秦措，”将那一根面条完全吃完之后，萧暮雨又抬头看向秦措，这是他第一次叫秦措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叫出口之后，她却有些脸红，“刚才那位大叔说，每年的九月十六号你都会来这里吃一次面，这里面有什么特殊的缘故吗？”
她问完，秦措还没来得及说话，中年大叔已经在一边乐呵呵地抢答道：“那还能有什么特别的缘故，我做的面好吃呗，哈哈哈！”
中年大叔正笑着，萧暮雨却猛一回头，对他道：“大叔，您这话就很没道理，如果是因为您做的面好吃，那他肯定每天都来了，可他只是在每年的九月十六号这天来一次，难不成是因为这天您做的面格外好吃？”
中年大叔一愣，顿时反应过来这小姑娘话里有话，根本是在表达对自己的不满，立刻摆手笑道：“哈哈，好好好，算我多嘴，你们聊你们聊，我保证不再出声打扰！”
萧暮雨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转头看着秦措，就差伸出手来比一个v字型的手势。
秦措倒有些意外，这个在自己面前不时会脸红，大多数时间都显的局促女孩儿，面对其他人也有话里带刺的时候。
在萧暮雨的注视下，秦措很快将碗里的面吃完，接着便端起碗，将面汤也喝得一滴不剩。他将筷子平放在那只空的瓷碗上，伸手把一边那碗打包好的面也端到面前，一边解开系好的塑料袋，一边说道：“其实没什么特别的缘故，就是觉得这里的面做得好吃。我平时不太在外面吃东西，二来也觉得远，所以每年就只来这么一次。”
萧暮雨自然听得出这话里的敷衍，但秦措不愿说，她也就不再追问。一旁的梁婧本来已经被秦措的吃法惊呆，见他吃完一碗又准备将那打包好的一碗吃掉，就更觉得难以理解——既然两碗都是要来自己吃的，那干吗还要叫人打包一碗？她觉得秦措这人奇怪到不可理喻，但很显然的是，他对萧暮雨的敷衍态度，更让她感到生气。
假如仅仅是因为这儿的面好吃，那你什么时候来吃不行，偏偏要放在每年的九月十六号这一天？不想说就不说好了，编理由也起码编个像样点的！
她将手里的筷子拍在桌子上，拉开架势就要跟秦措好好理论一番，却不料身边的萧暮雨忽然拉了拉她的手。她转头，看到好友冲自己轻轻摇了摇头，心里虽然有千万个不乐意，也只能作罢，埋头开始对那一碗面发泄怒气。
这一会儿时间，秦措的第二碗面已经吃掉一半了。
其实对于萧暮雨和梁婧来说，这一碗面的分量实在有些太足了。萧暮雨是知道秦措的习惯的，所以一口一口竟将那一碗面给慢慢吃完了，歇了一会儿之后，连汤也一块儿喝了。只是苦了梁婧，吃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实在吃不下了，却在秦措和萧暮雨的注视下硬撑着将剩下半碗给塞了进去。
吃完之后，她将筷子往桌上一扔便长舒了一口气，刚想将面前的碗推开时，却见两双眼睛还盯着自己。她有些心虚地看了看秦措和萧暮雨面前的三只空碗，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碗中剩下的面汤，顿时瘫在椅子上，掩面痛苦地呻吟一声道：“不是吧？”
闭着眼将面汤喝完，梁婧差点没能从椅子上站起来，付过钱后三人走到店外，秦措回头对两人说道：“我还要四处走走，中午之前不一定能回去，要不你们就先回学校吧。”
萧暮雨却道：“那我们也可以陪你一起啊，正好这顿吃得太多，我正愁该怎么消食呢！”
这话梁婧倒是深表赞同，在一旁不停地点头，而秦措没说话，萧暮雨便只当是他默认了。
和那位中年大叔打过招呼，三人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大叔却突然叫住秦措笑呵呵地道：“小伙子，这大概是你最后一次吃我做的面了，到了明年九月份，我这面馆，估计就已经开在老家了。”
秦措一愣，呆立在原地看着这位大叔和他的面馆，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那大叔却还在絮絮叨叨地说道：“我们那里是个穷地方，为了供孩子上学，就来蓉城做些小本生意，因为有这么个手艺，就在这里支了个面摊；孩子他娘呢，身体一直不好，里里外外就都是我一个人忙活，好在我那孩子争气，成绩一直很好，因为他，我觉得生活有希望，起早贪黑也不觉得累。可这毕竟也算是背井离乡了，你们也别觉得大叔都这个年纪了还跟小年轻似的多愁善感，有时候收了摊，一个人呆在出租屋里，点一根烟泡一杯茶，就总会想，人啊，还是呆在家里好……”
说到这，这位健谈的大叔竟露出了一丝不好意思的神色，他嘿嘿讪笑两声，又接着道：“以前我就总想，等我那孩子大学毕业找到好工作了，我就回去，现在呢，总算是把这一天给盼来了。正好，这几年家乡发展的也不错，我就寻思着等回去了，这面馆还能接着开。小伙子，说起来你也算不上我这里的常客，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我这面馆要关门了，该跟你说一声，可能就是觉得跟你投缘吧。你第一次来的时候我就觉得好像之前见过你，我记得那天是你叔叔带你过来的，好像姓谢来着，陪你来过几次，再后来每年就是你一个人来了。大叔也不知道你为什么总在九月十六号这天来，大概是这天对你来说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就好像我这些年背井离乡，家对我来说就有十分特别的意义……”
他说到这，秦措忽然看着他，笑着打断他道：“你说这么多，对我这个自小就没了家的人来说，大概是对牛弹琴了。”
说完，他看也不看因为这句话而一脸震惊的三人，转身仰头看着对面那座大楼，良久才带着一丝笑意叹道：“以前，这座楼还没建起来的时候，我看着远方的路，就觉得二丫头好像还走在我身边；后来有了这座楼，她便走丢了，可我总想着至少面摊还在，她来这里之后的第一顿饭就是在这里吃的，她那么贪吃，又说过这里的面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面，那么她找不到我，总该循着香味找到这个面摊吧？可现在你都要走了，她还没找到这个地方。”
站在一边的萧暮雨看着秦措的侧脸，忽然觉得鼻子一酸，想说话，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秦措回头看了大叔一眼，笑道：“大叔，其实我第一次在这里吃面，是和一个小姑娘一起来的。我，就不跟你说再见了。”
说完，他大步朝前走去，而不说再见是因为他知道，就算说了，只怕也不可能有机会再见。
站在面馆里的大叔看着秦措慢慢走远，面露疑惑，口中还不停念叨着：“和一个小姑娘？我怎么就记不起来了呢？”
过了好久，他忽然一拍大腿，大叫一声：“我想起来了！”
他忽然想起来他第一次见秦措是什么时候。
那天，忙了一早晨的他正准备收摊，一个满脸脏兮兮的小男孩忽然跑过来，递给他几个根本不够买一碗面的硬币，冲他喊了一句，老板，一碗小面！
他做好一碗面，端给那个男孩儿，满以为看起来饿急了的他会立刻狼吞虎咽地开吃，谁知男孩儿端着面却一溜烟跑开，而不远处，一个小女孩儿正可怜兮兮地站在路边，一脸期盼地朝这边张望。
他看着那男孩儿跑到小女孩儿身边，将面递过去，然后拍了拍小女孩儿的头，说道：“赶紧吃吧，现在我们在大城市了，哥哥向你保证，从今天开始，再也不会让你挨饿！”
说完，那小男孩儿摸了摸后脑勺，突然转过头来，冲他大声问道：“大叔，今天几号了？”
而他，则乐呵呵地回答了一句：“十六号，九月十六号。”
秦措猛然回过神来，却随之一愣，然后才道：“没什么，就在看那座楼。”
他话说完，梁婧便道：“我说，蓉城虽然算不上经济特别发达的城市，但高楼大厦也算随处可见吧，一栋写字楼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秦措看了梁婧一眼，这女孩儿对他带有一些说不清的敌意，他感觉得到，但并不在意，只是笑道：“倒不是觉得这栋高楼有什么好看的，就是有些感慨。”至于什么感慨，他说到这，却并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
言语间，中年大叔已经将四碗面端了过来，萧暮雨和梁婧一人一碗，而秦措面前，却放了两碗——一碗和她们的一样，用一只大瓷碗盛着，正腾腾冒着热气，另一碗，则打包放在一边。
萧暮雨伸手拿了筷子，却不着急吃，只是看着秦措问道：“看着那座楼，有什么好感慨的？”问这话时，她那神奇的脑洞又适时地运转开来，暗想对面这栋楼内莫不是曾经也发生过什么惊世骇俗的灵异故事。比如荡气回肠的人鬼恋，抑或……异常狗血的人鬼恋？
秦措本不想解释太多，但看着萧暮雨，那柔柔弱弱的眼神中有一丝躲闪，更多的却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拗，犹豫片刻后，终于还是说道：“我记得我第一次来这里吃面的时候，还没有这座写字楼，那时候就站在这里，可以看到很远以外的东西。也不知道从什么开始，一抬头，就只能看见这座高楼了。”
在这座大楼建起来之前，他站在这里，放眼望去就能看见他来这里时曾走过的路，那条看不见尽头的路，是他带着二丫头，靠着一些自备的干粮不分日夜走过来的。而这座仿佛在一夜之间忽然立起来的高楼，不仅挡住了秦措的目光，也似乎斩断了他关于以前的一切回忆。
没听到自己想象中的故事，萧暮雨略有些失望的“哦”了一声，用筷子挑了一根面条放进嘴里，慢慢吃了起来。
“秦……秦措，”将那一根面条完全吃完之后，萧暮雨又抬头看向秦措，这是他第一次叫秦措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叫出口之后，她却有些脸红，“刚才那位大叔说，每年的九月十六号你都会来这里吃一次面，这里面有什么特殊的缘故吗？”
她问完，秦措还没来得及说话，中年大叔已经在一边乐呵呵地抢答道：“那还能有什么特别的缘故，我做的面好吃呗，哈哈哈！”
中年大叔正笑着，萧暮雨却猛一回头，对他道：“大叔，您这话就很没道理，如果是因为您做的面好吃，那他肯定每天都来了，可他只是在每年的九月十六号这天来一次，难不成是因为这天您做的面格外好吃？”
中年大叔一愣，顿时反应过来这小姑娘话里有话，根本是在表达对自己的不满，立刻摆手笑道：“哈哈，好好好，算我多嘴，你们聊你们聊，我保证不再出声打扰！”
萧暮雨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转头看着秦措，就差伸出手来比一个v字型的手势。
秦措倒有些意外，这个在自己面前不时会脸红，大多数时间都显的局促女孩儿，面对其他人也有话里带刺的时候。
在萧暮雨的注视下，秦措很快将碗里的面吃完，接着便端起碗，将面汤也喝得一滴不剩。他将筷子平放在那只空的瓷碗上，伸手把一边那碗打包好的面也端到面前，一边解开系好的塑料袋，一边说道：“其实没什么特别的缘故，就是觉得这里的面做得好吃。我平时不太在外面吃东西，二来也觉得远，所以每年就只来这么一次。”
萧暮雨自然听得出这话里的敷衍，但秦措不愿说，她也就不再追问。一旁的梁婧本来已经被秦措的吃法惊呆，见他吃完一碗又准备将那打包好的一碗吃掉，就更觉得难以理解——既然两碗都是要来自己吃的，那干吗还要叫人打包一碗？她觉得秦措这人奇怪到不可理喻，但很显然的是，他对萧暮雨的敷衍态度，更让她感到生气。
假如仅仅是因为这儿的面好吃，那你什么时候来吃不行，偏偏要放在每年的九月十六号这一天？不想说就不说好了，编理由也起码编个像样点的！
她将手里的筷子拍在桌子上，拉开架势就要跟秦措好好理论一番，却不料身边的萧暮雨忽然拉了拉她的手。她转头，看到好友冲自己轻轻摇了摇头，心里虽然有千万个不乐意，也只能作罢，埋头开始对那一碗面发泄怒气。
这一会儿时间，秦措的第二碗面已经吃掉一半了。
其实对于萧暮雨和梁婧来说，这一碗面的分量实在有些太足了。萧暮雨是知道秦措的习惯的，所以一口一口竟将那一碗面给慢慢吃完了，歇了一会儿之后，连汤也一块儿喝了。只是苦了梁婧，吃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实在吃不下了，却在秦措和萧暮雨的注视下硬撑着将剩下半碗给塞了进去。
吃完之后，她将筷子往桌上一扔便长舒了一口气，刚想将面前的碗推开时，却见两双眼睛还盯着自己。她有些心虚地看了看秦措和萧暮雨面前的三只空碗，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碗中剩下的面汤，顿时瘫在椅子上，掩面痛苦地呻吟一声道：“不是吧？”
闭着眼将面汤喝完，梁婧差点没能从椅子上站起来，付过钱后三人走到店外，秦措回头对两人说道：“我还要四处走走，中午之前不一定能回去，要不你们就先回学校吧。”
萧暮雨却道：“那我们也可以陪你一起啊，正好这顿吃得太多，我正愁该怎么消食呢！”
这话梁婧倒是深表赞同，在一旁不停地点头，而秦措没说话，萧暮雨便只当是他默认了。
和那位中年大叔打过招呼，三人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大叔却突然叫住秦措笑呵呵地道：“小伙子，这大概是你最后一次吃我做的面了，到了明年九月份，我这面馆，估计就已经开在老家了。”
秦措一愣，呆立在原地看着这位大叔和他的面馆，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那大叔却还在絮絮叨叨地说道：“我们那里是个穷地方，为了供孩子上学，就来蓉城做些小本生意，因为有这么个手艺，就在这里支了个面摊；孩子他娘呢，身体一直不好，里里外外就都是我一个人忙活，好在我那孩子争气，成绩一直很好，因为他，我觉得生活有希望，起早贪黑也不觉得累。可这毕竟也算是背井离乡了，你们也别觉得大叔都这个年纪了还跟小年轻似的多愁善感，有时候收了摊，一个人呆在出租屋里，点一根烟泡一杯茶，就总会想，人啊，还是呆在家里好……”
说到这，这位健谈的大叔竟露出了一丝不好意思的神色，他嘿嘿讪笑两声，又接着道：“以前我就总想，等我那孩子大学毕业找到好工作了，我就回去，现在呢，总算是把这一天给盼来了。正好，这几年家乡发展的也不错，我就寻思着等回去了，这面馆还能接着开。小伙子，说起来你也算不上我这里的常客，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我这面馆要关门了，该跟你说一声，可能就是觉得跟你投缘吧。你第一次来的时候我就觉得好像之前见过你，我记得那天是你叔叔带你过来的，好像姓谢来着，陪你来过几次，再后来每年就是你一个人来了。大叔也不知道你为什么总在九月十六号这天来，大概是这天对你来说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就好像我这些年背井离乡，家对我来说就有十分特别的意义……”
他说到这，秦措忽然看着他，笑着打断他道：“你说这么多，对我这个自小就没了家的人来说，大概是对牛弹琴了。”
说完，他看也不看因为这句话而一脸震惊的三人，转身仰头看着对面那座大楼，良久才带着一丝笑意叹道：“以前，这座楼还没建起来的时候，我看着远方的路，就觉得二丫头好像还走在我身边；后来有了这座楼，她便走丢了，可我总想着至少面摊还在，她来这里之后的第一顿饭就是在这里吃的，她那么贪吃，又说过这里的面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面，那么她找不到我，总该循着香味找到这个面摊吧？可现在你都要走了，她还没找到这个地方。”
站在一边的萧暮雨看着秦措的侧脸，忽然觉得鼻子一酸，想说话，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秦措回头看了大叔一眼，笑道：“大叔，其实我第一次在这里吃面，是和一个小姑娘一起来的。我，就不跟你说再见了。”
说完，他大步朝前走去，而不说再见是因为他知道，就算说了，只怕也不可能有机会再见。
站在面馆里的大叔看着秦措慢慢走远，面露疑惑，口中还不停念叨着：“和一个小姑娘？我怎么就记不起来了呢？”
过了好久，他忽然一拍大腿，大叫一声：“我想起来了！”
他忽然想起来他第一次见秦措是什么时候。
那天，忙了一早晨的他正准备收摊，一个满脸脏兮兮的小男孩忽然跑过来，递给他几个根本不够买一碗面的硬币，冲他喊了一句，老板，一碗小面！
他做好一碗面，端给那个男孩儿，满以为看起来饿急了的他会立刻狼吞虎咽地开吃，谁知男孩儿端着面却一溜烟跑开，而不远处，一个小女孩儿正可怜兮兮地站在路边，一脸期盼地朝这边张望。
他看着那男孩儿跑到小女孩儿身边，将面递过去，然后拍了拍小女孩儿的头，说道：“赶紧吃吧，现在我们在大城市了，哥哥向你保证，从今天开始，再也不会让你挨饿！”
说完，那小男孩儿摸了摸后脑勺，突然转过头来，冲他大声问道：“大叔，今天几号了？”
而他，则乐呵呵地回答了一句：“十六号，九月十六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