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碗小面
虽然那晚看起来走得十分潇洒，但接下来的几天，小丫头却着实有些闷闷不乐，最明显的表现就是不再像平常那样缠着秦措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这居然让一向习惯了安静独处的秦措意外地感到了一些不适应。好在孩子毕竟是孩子，没过多久，她便又恢复了以往那副天真烂漫，古灵精怪的模样。
这几天，秦措又回到了他熟悉的生活状态，守着那间几乎无人光顾的酒吧，送魂猎鬼，除了必要的时候，极少会在白天出门。
这期间，萧暮雨给他打过几个电话，但他都没接，而并不气馁的女孩儿总会在他挂断电话之后很快给他发过来一条信息，内容则无非是些能挑起话头，诸如“干吗呢”“吃饭了吗”之类的话，但秦措觉得自己跟她算不上熟悉，也从来没有应付这种“搭讪”的经验，所以一概不去理会。
这自然让萧暮雨有些惆怅，她和秦措还没熟到可以每天闲聊的地步，这她当然清楚，只是和秦措接触几次之后，便越发对他感到好奇。而上次在学校她和梁婧情急之下丢下秦措跑了这种十分不“义气”的举动，则又让她对秦措感到一丝歉意，于是，她便想再去一次秦措的酒吧。
上一次是道谢，这一次是道歉，但这一次，她决定一定要带上梁婧。
只是她将这个想法告诉梁婧之后，立刻便被好友无情拆穿，想到梁婧当时的表情，萧暮雨便觉得脸上一片火辣辣的。那天她刚把话说完，梁婧便一脸鄙视地说道：“得了吧，你那点小心思能瞒得过姐姐我？还道歉呢，那天我们走的时候，他明明就已经不在了，你不就是想去见他吗，我是无所谓，反正也没什么事，怕只怕落花有意但是流水无情……唔……”
这一番话让当时的萧暮雨脸烫得像火烧，连忙伸手捂住了梁婧的嘴，害怕这位口无遮拦的好友再说出什么让自己难堪的话来，然后丢下一句“反正就这周末，你爱去不去”，便匆忙跑开了。
而这个周末，确切的说是周六，是九月十六。
九月十六，对秦措来说，是个特别的日子。在这一天，平时很少出门的他会在很早的时候就出去，到很晚的时候才回来。
这一天，整晚没有睡好的萧暮雨起了个大早，将赖在被子里的梁婧硬生生拖了起来，洗漱过后，便陪着笑脸，在梁婧一路的抱怨声中来到了秦措的酒吧。两人到门口的时候，正遇上秦措锁好门准备外出。
看到这两人时，秦措略微感到一丝意外，但惊讶的表情转瞬即逝，他走下台阶来到两人身前道：“不巧，正要出门。”
两人这么早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特意来向秦措道歉，在梁婧看来，这算是诚意十足了。但现在非但连门都进不了，秦措说话时的样子看起来也丝毫不带有一丝歉意，这就让梁婧十分生气。她刚想发作，站在一边的萧暮雨立刻将她拽到自己身后，然后朝着秦措勉强笑了笑，小声道：“是我们太唐突了，也不知道你今天要出门，如果你有事的话，那我们下次再来好了。”
说完，她冲秦措点了点头，便转身拉着梁婧要往回走。梁婧仍有些不忿，想甩开好友的手，但不料萧暮雨竟然抓得如此用力，试了两次都没成功，只能无奈翻了翻白眼，拖着脚步跟在萧暮雨后面。
女孩儿转身时脸上失望的表情没逃过秦措的眼睛，那一瞬间，他居然心生一丝不忍。他觉得有些奇怪，想大概是和丫丫这小丫头在一起呆久了，连性格都有些变了。犹豫了片刻，秦措终于开口道：“这么早，你们大概也没吃早饭，要不一起吧。”
萧暮雨一愣，原本充满内心的失望之情顿时被惊喜替换，双眼之中也尽是掩饰不住的窃喜之色。只是女性特有的矜持让她不愿秦措看到自己因他一句话便有这样的情绪转变，一连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做到“喜怒不形于色”，转身看着秦措，一脸平静地微笑道：“好啊。”
只是这小动作自然全落在了梁婧眼中，但她也只能暗自摇了摇头，在心里默念一句“没救了”。
两人跟在秦措身后，在街头便看到不少早餐店，但都没见他有要进去的意思。这一路七弯八绕，走了大概二十来分钟后，原本就有些不乐意的梁婧便更不乐意了，甩开萧暮雨拉住她的手，停住脚步冲秦措喊道：“喂，你是请我们俩吃早饭呢还是想把我们俩给卖了啊，这都走了多久了，吃个早饭而已，有这么麻烦吗？”
秦措停下，转身却迎上萧暮雨有些无奈的眼神，女孩儿此刻多少有些后悔，没成想被自己硬拉来的好友却尽让自己难做了。
秦措冲着萧暮雨一笑，然后便略带些歉意地对梁婧道：“就快到了。”
梁婧原本还想抱怨几句，但在萧暮雨满眼哀求的目光注视下，还是选择放弃，最终只是撇了撇嘴，耷拉着脑袋向前艰难地挪动着脚步。萧暮雨见自己这位闺中好友到底还算“良知未泯”，连忙迎上去挽住梁婧的手臂，然后另一只手抬起来像是安慰一般轻轻拍了几下她的头，结果被不耐烦的梁婧一掌拍开。但萧暮雨只是嘻嘻一笑，浑不在意。
而秦措看着两个女孩儿这些小动作，忽然间愣了一愣——很多年前，在他还很小的时候，每次他不开心，比他更小的二丫头也总喜欢垫着脚拍他的头来安慰他，而他，也总是像现在的梁婧这样，不耐烦地将二丫头的手拍开。
五分钟后，在梁婧又一次濒临爆发时，秦措终于在一间并不起眼的早餐店前停下。这间店不大，里面放着四五张桌子，显得略有些挤，装修看上去也颇有些简陋。梁婧一眼看过去就又有些来气，小声嘀咕道：“走了这么久，还以为要带我们吃什么山珍海味呢，没想到就是这么一间破店！”
她虽刻意压低了声音，但秦措耳力向来很好，这些话他也听得清清楚楚，只是他并没有生气，只是笑了笑，说道：“已经很不错了，早几年这儿的老板还只能在街边摆个摊位呢，现在，他都有一家自己的店了。”
说话时，他看着店里正忙着招呼客人的中年大叔，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特意说给身后两人听。
说完，他走进店内，朝着正在忙活的中年大叔笑道：“大叔，忙着呢！”
那大叔一抬头，见是秦措，立刻咧嘴笑道：“哎哟，你可算来了，今天可比以往要晚不少啊？你看，我这小面可差点卖完了，特意给你留着呢！”
“那可真谢谢您了！”秦措笑道。
萧暮雨拉着梁婧也走了进来，满眼好奇地看着秦措与早餐店的老板寒暄。在她看来，除了面对鬼魂时，秦措脸上虽然几乎时刻带着笑意，却总给人一种礼貌但拒人千里的感觉。哪怕那晚她请秦措吃饭，两人相对而坐，之间只隔了一张桌子的距离，还说了不少的话，但也始终像有一道无形的墙横在两人之间。而此刻，秦措脸上的笑是她从未见过的真诚。
“怎么样，还是和往常一样，两碗小面，一碗在这吃，一碗给你打包？”在萧暮雨看着秦措时，中年大叔开口询问秦措。
秦措伸手指了指身边两位女孩儿，笑道：“给你带来两个新顾客，就是不知道你特意给我留的，还够不够做出四碗。”
那大叔朝秦措身边一看，见是两个年轻漂亮的姑娘，顿时一愣，然后连忙道：“够，够，怎么不够！要不怎么说我就有先见之明呢，嘿嘿，我还就特意多留了一点，四碗是吧，管够！”说话时还不断向秦措挤眉弄眼，抽空还偷偷向他竖了根大拇指，那意思也是再明白不过。
中年大叔回头忙活的时候，秦措便带着两个女孩儿在一张没人的桌旁坐了下来，萧暮雨和梁婧并肩坐在一边，秦措则坐在了她们对面。
刚一坐下，萧暮雨便忍不住问道：“你经常到这来吃早饭吗，看起来你和这位大叔好像很熟的样子！”
那大叔也算耳尖，没等秦措说话，他却一边忙活，一边还抢先答道：“他啊，算常来，也不算常来！”
萧暮雨顿时好奇地道：“大叔，这话怎么说，什么叫算常来也不算常来啊？”说话时，连梁婧也一脸好奇地转头看着这位大叔。
中年大叔呵呵笑了两声，道：“说他常来，是因为这十多年来，每年他总会有一天来我这里吃一次面；说他不常来，是因为每年他就只来一次，今天几号来着？对，九月十六号，每年的九月十六号，他只来这么一次！小姑娘，你说我和他熟，这么特殊的顾客，印象能不深吗，每次他来都是一句——老板，两碗小面，一碗打包，一碗在这吃。听到这句话，不抬头我都知道是他！我在这做生意快二十年了，最开始就一个摊位，后来挣了点钱租下这间店，老实说每年总会有几天有事什么的就少做几天生意，但因为他，九月十六号这天我从不敢不来！”
这话自然有夸张的成分，但也将萧梁二人逗得笑了起来，秦措也带着一脸的笑，目光却越过对面的萧暮雨和梁婧，看着门外怔怔地出神。
笑声中，他眼前忽然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场景：一个小男孩，伸出脏兮兮的手，将原本在手心里握得紧紧的几枚硬币递到面摊的老板眼前，咽着口水，用稚嫩却故作老成的声音说了一句，老板，一碗小面！
这几天，秦措又回到了他熟悉的生活状态，守着那间几乎无人光顾的酒吧，送魂猎鬼，除了必要的时候，极少会在白天出门。
这期间，萧暮雨给他打过几个电话，但他都没接，而并不气馁的女孩儿总会在他挂断电话之后很快给他发过来一条信息，内容则无非是些能挑起话头，诸如“干吗呢”“吃饭了吗”之类的话，但秦措觉得自己跟她算不上熟悉，也从来没有应付这种“搭讪”的经验，所以一概不去理会。
这自然让萧暮雨有些惆怅，她和秦措还没熟到可以每天闲聊的地步，这她当然清楚，只是和秦措接触几次之后，便越发对他感到好奇。而上次在学校她和梁婧情急之下丢下秦措跑了这种十分不“义气”的举动，则又让她对秦措感到一丝歉意，于是，她便想再去一次秦措的酒吧。
上一次是道谢，这一次是道歉，但这一次，她决定一定要带上梁婧。
只是她将这个想法告诉梁婧之后，立刻便被好友无情拆穿，想到梁婧当时的表情，萧暮雨便觉得脸上一片火辣辣的。那天她刚把话说完，梁婧便一脸鄙视地说道：“得了吧，你那点小心思能瞒得过姐姐我？还道歉呢，那天我们走的时候，他明明就已经不在了，你不就是想去见他吗，我是无所谓，反正也没什么事，怕只怕落花有意但是流水无情……唔……”
这一番话让当时的萧暮雨脸烫得像火烧，连忙伸手捂住了梁婧的嘴，害怕这位口无遮拦的好友再说出什么让自己难堪的话来，然后丢下一句“反正就这周末，你爱去不去”，便匆忙跑开了。
而这个周末，确切的说是周六，是九月十六。
九月十六，对秦措来说，是个特别的日子。在这一天，平时很少出门的他会在很早的时候就出去，到很晚的时候才回来。
这一天，整晚没有睡好的萧暮雨起了个大早，将赖在被子里的梁婧硬生生拖了起来，洗漱过后，便陪着笑脸，在梁婧一路的抱怨声中来到了秦措的酒吧。两人到门口的时候，正遇上秦措锁好门准备外出。
看到这两人时，秦措略微感到一丝意外，但惊讶的表情转瞬即逝，他走下台阶来到两人身前道：“不巧，正要出门。”
两人这么早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特意来向秦措道歉，在梁婧看来，这算是诚意十足了。但现在非但连门都进不了，秦措说话时的样子看起来也丝毫不带有一丝歉意，这就让梁婧十分生气。她刚想发作，站在一边的萧暮雨立刻将她拽到自己身后，然后朝着秦措勉强笑了笑，小声道：“是我们太唐突了，也不知道你今天要出门，如果你有事的话，那我们下次再来好了。”
说完，她冲秦措点了点头，便转身拉着梁婧要往回走。梁婧仍有些不忿，想甩开好友的手，但不料萧暮雨竟然抓得如此用力，试了两次都没成功，只能无奈翻了翻白眼，拖着脚步跟在萧暮雨后面。
女孩儿转身时脸上失望的表情没逃过秦措的眼睛，那一瞬间，他居然心生一丝不忍。他觉得有些奇怪，想大概是和丫丫这小丫头在一起呆久了，连性格都有些变了。犹豫了片刻，秦措终于开口道：“这么早，你们大概也没吃早饭，要不一起吧。”
萧暮雨一愣，原本充满内心的失望之情顿时被惊喜替换，双眼之中也尽是掩饰不住的窃喜之色。只是女性特有的矜持让她不愿秦措看到自己因他一句话便有这样的情绪转变，一连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做到“喜怒不形于色”，转身看着秦措，一脸平静地微笑道：“好啊。”
只是这小动作自然全落在了梁婧眼中，但她也只能暗自摇了摇头，在心里默念一句“没救了”。
两人跟在秦措身后，在街头便看到不少早餐店，但都没见他有要进去的意思。这一路七弯八绕，走了大概二十来分钟后，原本就有些不乐意的梁婧便更不乐意了，甩开萧暮雨拉住她的手，停住脚步冲秦措喊道：“喂，你是请我们俩吃早饭呢还是想把我们俩给卖了啊，这都走了多久了，吃个早饭而已，有这么麻烦吗？”
秦措停下，转身却迎上萧暮雨有些无奈的眼神，女孩儿此刻多少有些后悔，没成想被自己硬拉来的好友却尽让自己难做了。
秦措冲着萧暮雨一笑，然后便略带些歉意地对梁婧道：“就快到了。”
梁婧原本还想抱怨几句，但在萧暮雨满眼哀求的目光注视下，还是选择放弃，最终只是撇了撇嘴，耷拉着脑袋向前艰难地挪动着脚步。萧暮雨见自己这位闺中好友到底还算“良知未泯”，连忙迎上去挽住梁婧的手臂，然后另一只手抬起来像是安慰一般轻轻拍了几下她的头，结果被不耐烦的梁婧一掌拍开。但萧暮雨只是嘻嘻一笑，浑不在意。
而秦措看着两个女孩儿这些小动作，忽然间愣了一愣——很多年前，在他还很小的时候，每次他不开心，比他更小的二丫头也总喜欢垫着脚拍他的头来安慰他，而他，也总是像现在的梁婧这样，不耐烦地将二丫头的手拍开。
五分钟后，在梁婧又一次濒临爆发时，秦措终于在一间并不起眼的早餐店前停下。这间店不大，里面放着四五张桌子，显得略有些挤，装修看上去也颇有些简陋。梁婧一眼看过去就又有些来气，小声嘀咕道：“走了这么久，还以为要带我们吃什么山珍海味呢，没想到就是这么一间破店！”
她虽刻意压低了声音，但秦措耳力向来很好，这些话他也听得清清楚楚，只是他并没有生气，只是笑了笑，说道：“已经很不错了，早几年这儿的老板还只能在街边摆个摊位呢，现在，他都有一家自己的店了。”
说话时，他看着店里正忙着招呼客人的中年大叔，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特意说给身后两人听。
说完，他走进店内，朝着正在忙活的中年大叔笑道：“大叔，忙着呢！”
那大叔一抬头，见是秦措，立刻咧嘴笑道：“哎哟，你可算来了，今天可比以往要晚不少啊？你看，我这小面可差点卖完了，特意给你留着呢！”
“那可真谢谢您了！”秦措笑道。
萧暮雨拉着梁婧也走了进来，满眼好奇地看着秦措与早餐店的老板寒暄。在她看来，除了面对鬼魂时，秦措脸上虽然几乎时刻带着笑意，却总给人一种礼貌但拒人千里的感觉。哪怕那晚她请秦措吃饭，两人相对而坐，之间只隔了一张桌子的距离，还说了不少的话，但也始终像有一道无形的墙横在两人之间。而此刻，秦措脸上的笑是她从未见过的真诚。
“怎么样，还是和往常一样，两碗小面，一碗在这吃，一碗给你打包？”在萧暮雨看着秦措时，中年大叔开口询问秦措。
秦措伸手指了指身边两位女孩儿，笑道：“给你带来两个新顾客，就是不知道你特意给我留的，还够不够做出四碗。”
那大叔朝秦措身边一看，见是两个年轻漂亮的姑娘，顿时一愣，然后连忙道：“够，够，怎么不够！要不怎么说我就有先见之明呢，嘿嘿，我还就特意多留了一点，四碗是吧，管够！”说话时还不断向秦措挤眉弄眼，抽空还偷偷向他竖了根大拇指，那意思也是再明白不过。
中年大叔回头忙活的时候，秦措便带着两个女孩儿在一张没人的桌旁坐了下来，萧暮雨和梁婧并肩坐在一边，秦措则坐在了她们对面。
刚一坐下，萧暮雨便忍不住问道：“你经常到这来吃早饭吗，看起来你和这位大叔好像很熟的样子！”
那大叔也算耳尖，没等秦措说话，他却一边忙活，一边还抢先答道：“他啊，算常来，也不算常来！”
萧暮雨顿时好奇地道：“大叔，这话怎么说，什么叫算常来也不算常来啊？”说话时，连梁婧也一脸好奇地转头看着这位大叔。
中年大叔呵呵笑了两声，道：“说他常来，是因为这十多年来，每年他总会有一天来我这里吃一次面；说他不常来，是因为每年他就只来一次，今天几号来着？对，九月十六号，每年的九月十六号，他只来这么一次！小姑娘，你说我和他熟，这么特殊的顾客，印象能不深吗，每次他来都是一句——老板，两碗小面，一碗打包，一碗在这吃。听到这句话，不抬头我都知道是他！我在这做生意快二十年了，最开始就一个摊位，后来挣了点钱租下这间店，老实说每年总会有几天有事什么的就少做几天生意，但因为他，九月十六号这天我从不敢不来！”
这话自然有夸张的成分，但也将萧梁二人逗得笑了起来，秦措也带着一脸的笑，目光却越过对面的萧暮雨和梁婧，看着门外怔怔地出神。
笑声中，他眼前忽然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场景：一个小男孩，伸出脏兮兮的手，将原本在手心里握得紧紧的几枚硬币递到面摊的老板眼前，咽着口水，用稚嫩却故作老成的声音说了一句，老板，一碗小面！